「舒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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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停职无家可归(有些虐啊)

职场之上拜高踩低虽然算不上常态, 但是也不少,一个季驰身边不受待见的人别的部门的人自然也没有多少的敬畏,于亮日常经营了这么长的时间, 捏着几个人的把柄就让舒洺彦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过了五分钟季驰进来, 直接坐在了会议桌的上首,他刚才在办公室平复了一下情绪,此刻在他的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他扫视了一圈会议桌上的人,目光在舒洺彦的身上一掠而过, 他依旧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连本子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不熟悉的人看着他似乎和平时没有任何的分别。

但是在季驰的眼中他还是透过那人挺直的脊背看出了舒洺彦此刻的不自在:

“雅兰设计的设计图泄露一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现在坐在这里的都是和这件事儿相关的人和部门, 金铠你说一下调查结果吧。”

金铠坐在季驰的身边伸手推了眼镜, 将下午调查在舒洺彦的电脑中发现了向外发送的邮件一事从头到尾当着所有人的面重新说了一遍, 一道一道的目光都看向了舒洺彦,季驰看了一眼金铠:

“只是发现了对外发送并且删除的文件还不够,这件事儿要继续查下去, 不过现在看来舒洺彦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

季驰控制着目光不去看会议桌尾角的那个人, 舒洺彦手里握着一支笔,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季驰一眼, 胃里叫嚣的疼痛愈演愈烈, 身上的冷汗出了一身接着一身, 只是此刻穿着外套还不明显,季驰和旁人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就像是隔了一层水雾一样听不真切。

于亮听着季驰的话心里有些忐忑, 但是听到最后他承认舒洺彦的嫌疑最大的时候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清楚他发出去的都是零散的设计图为什么会爆出泄露图纸的事儿来, 但是无论怎么样,也还是要把眼前的这关先过去,舒洺彦给他当替死鬼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金铠汇报之后一改之前对舒洺彦同情的态度直接出声:

“季总,泄露相关图纸导致公司被外部单位追责,不光让公司面临赔偿的损失,而且对于公司的声誉也有影响,现在虽然还不算最终证实,但是舒洺彦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再在岗位上正常工作已经不合适了,我觉得要有相应的处理。”

他的话落下之后有些还在观望态度的人都看向了季驰,很显然,季氏成立了这么久,季驰的身边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空降的人,虽然季驰曾经对舒洺彦的态度并不算好,但是难保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出面保人,只是有嫌疑还不算坐实的罪证处不处理,怎么处理其实都是要看季驰的态度的。

季驰微微抬眼:

“就按着公司规定处理吧,停职调查,如果罪名坐实直接开除。”

这样的处理结果确实是干脆利落,没有留什么情面,不过却没有说追究法律责任,舒洺彦早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就说了听凭季驰的处置,现在也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会议散了之后一个个的人都出去了,舒洺彦的脸色惨白一片,他撑着桌案起来,既然停职了,那下午的工作似乎也不需要再做了。

他想着起身回到工位上吃点儿止疼药,季驰却一直都没有起身,办公室里的人很快就走了个干净,舒洺彦整理好了本子也动作缓慢的往外走,季驰此刻才忽然起身:

“你先回去吧,车在楼下。”

说完他就抬步离开了办公室,他没有看到舒洺彦回到工位的时候旁人那种让人难堪像是看贼一样的目光,其实算下来舒洺彦在工位上根本没有几样是自己的东西,旁人装备齐全的坐垫儿靠背,水杯,咖啡杯,早餐杯还有养生壶他都没有,连平常记录的本子和笔都是人事部在他入职当天发的,划了划拉只有一个玻璃的引着工商银行字样的保温白是他自己带来的。

他无视了周遭的目光,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就着保温杯里的水吃了两片止痛药,离开的时候他摘下了工牌放在了桌子上,戴上了围巾,拿走了抽屉里的药盒和保温杯,整个工位上就已经没有一件属于他的东西了。

蒋方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舒洺彦的背影忽然觉出了两分心酸,其实她还有些磕他和自家老板的,前两天吃饭的时候她还和闺蜜说了自家老板和新来的性子温和的助理好像有点儿别别扭扭的,两人分析一通还觉得这俩人可能拿的是相爱相杀的剧本,本来就是一个无心之言,她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今天一上班两人就真的杀起来了,而且看着好像是他们老板单方面杀温柔助理呢。

她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的追上了舒洺彦,抬手帮他按了一下电梯:

“舒助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件事儿现在还没有定论呢,还在调查,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你也要相信季总会调查清楚的。”

蒋方婷的性子和长相一样,明朗大气,一句相信他让舒洺彦的心多了两分温度,细算起来从他入职开始蒋方婷一直很照顾他,舒洺彦淡淡露出了一个微笑,眼角的细纹都明显了几分:

“好,多谢你。”

舒洺彦坐着员工的电梯下了楼,每天下班他大多都是和季驰一块儿下楼的,司机会准时将车停在负一的高管电梯门口,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按负一的键子,而是按了一层,他的手中按着一个保温杯就和来的时候一样,从正门走了出去。

季驰回到办公室之后就心绪不宁,看了十几分钟的文件愣是一页都没有翻过去,连标题讲的是什么都没有印象,他抬起手抄起了一边已经凉掉的咖啡一口干了进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在办公室中舒洺彦整理笔记本起身的样子,他不喜欢这种思绪不受控制的感觉。

他直接站起身,绕着偌大的办公室走了好几圈,一会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书架,再一会儿翻翻文件总之就是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他计算着时间,从公司开车回家里,错过晚高峰的时间可能也就15到20分钟,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司机打电话让舒洺彦觉得自己好像很在乎他一样。

他时不时的看看手表,确定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车应该已经到家了之后他才给司机打了电话:

“小李,到家了吗?”

小李听了这话有些懵:

“季总,舒助理还没有下来啊,他已经出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季驰忽然心里一惊:

“他没有下去?你一直看着电梯吗?”

“是啊,我就在电梯口,没有人下来过。”

现在本来也不是下班的时间,平常做高管专用梯的一共也没有多少人,如果有人下来他肯定不会错过的,季驰立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走出去,手里的电话都还没有放下的直接问:

“舒洺彦走了多久了?”

季驰的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焦急,蒋方婷抬头就见到了自家老板这不常见的‘惊慌’,顿时磕到了:

“舒助理走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吧?”

季驰的脸色实在是说不上好看,他回到屋里之后立刻挂断了电话给舒洺彦的手机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熟悉的语音播放完整之后季驰才意识到他和舒洺彦失联了,他拎起大衣直接就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在总经办有些惊讶的目光中甚至跑向了电梯,舒洺彦应该从来都没有来过云城,这么大一个城市,他应该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不断的在拨打那个号码,但是里面机械的语音播报却一如既往。

蒋方婷看着季驰的背影忽然觉得好像舒洺彦之前的背影没有那么心酸了呢,要不是还要工作她真的好想跟着老板出去,现场磕啊。

这两天外面一直下雨,这会儿雨倒是停了,但是风却有些大,刮得有些凉飕飕的,季驰直接到了地下停车上上了车,每天晚上舒洺彦都是跟着他的车回家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舒洺彦知不知道他住的小区叫什么名字,偌大的云城,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那个人。

他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监控部门:

“把前三十分钟大厅和公司门口的录像发给我一份。”

那边也不知道大老板忽然要监控视频干什么,但是听着他的语气挺着急的还是赶紧拷出来给他发了过去,季驰看着从大概30分钟前的录像开始看,画面中穿着大衣拿着一个保温杯的舒洺彦确实是从正门出去的,季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了公司门口的监控录像中,他没有坐车走,也不知道这是去了哪。

“大门口是不是有两个公交站?”

“是。”

“开过去,我看看站点。”

舒洺彦确实是坐上公交出去的,云城的天气总是雾蒙蒙的,此刻刚刚下过了雨,路上还是湿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随着公交一路坐着,他看着车上的乘客一个一个的在不同的站点都下车了,每一个人都是目标明确,都有要回的地方,都有要相见的人,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没地方可以去吧。

车子到了终点站,他和最后的两个乘客一块儿下了车,那两个乘客应该是一对情侣,一路上说说笑笑,只让人听了就觉得这样的感情真好,车停在了一个公交公司,他拿着已经凉掉的保温杯看了看附近的几路公交车,每一个站点儿的名字都很陌生,只有一个地方他是知道的,云州桥站。

舒洺彦站在站点的前面看着那个站名,云城是沱江流经的地方,因为接近入海的地方,所以地势相对平坦,河面也因此宽阔平坦,这样的河面渡船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在窄一些的地方修建能走车的桥也有,但是随着交通的进步火车要实现南北通车,沱江段在云城境内比较宽阔的地段就成了一个麻烦。

现在随着基建的发展,沱江的两边每隔个几公里就会有一座跨江大桥,人们对这些桥似乎也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是云州桥是当年第一座实现火车通车的双层跨江大桥,舒洺彦在父亲的手稿中看见过这座大桥的整体设计结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有亲眼看见过这座桥。

他坐在了站点边的椅子上,等着通往云州桥站的公交车,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粒止痛药开始发挥了作用,胃里的疼痛终于没有那么剧烈了,他似乎也缓过了一些气来,不过随着天色暗下来,温度也低了下去,这两天本就有些下雨,空气都是那种潮湿的阴冷,他看到了公交站边上有个服务站能接热水,他将杯子里冷掉的水倒了出去,过去接了一杯热水。

回来的时候52路公交车刚好到,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钢镚投进去,末尾处还有一个空位,他坐了过去,眼睛一直盯着车厢两边红色的站点指示灯,这一次他也有了目的地。

季驰不停的在打舒洺彦的手机,情绪越来越烦躁了起来,刚才的那个公交站点有很多趟公交车,他根本不知道舒洺彦会坐哪一辆,会在哪一站下车,一种失控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了他和舒洺彦是真的没有什么牵绊的关系了。

这一次重逢之后舒洺彦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任何一句话,他好像无论说什么那人都会照做,他去他家里,他就和从前一样给他做饭,他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他让用学校修桥的钱来做要挟,他也二话没说的和他到了云城,这个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其实他是看的出来舒洺彦离开学校的时候有多不舍的,也看的出来他和那些小萝卜头是真的有感情,他看着他叫的出学校里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就知道是他用心对那些孩子的,在看到他住的地方的时候他其实故意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舒洺彦,他觉得他就是想要摆脱那种穷困的日子才会和他回来的,所以他全盘接受他所有的话,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舒洺彦不拒绝是因为曾经对不起他,现在低人一等更是抬不起头来,却忘了初见时候那个名校大学生有的一身矜持傲骨,今天在会议室里的一切可能是舒洺彦这辈子最屈辱的时刻,但是他一声辩白都没有,走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带走,就像是真的要离开的人一样,除了一身衣服,两袖清风。

外面淅淅沥沥的由开始下起了雨,车到站了,舒洺彦的眼底终于多了一丝的暖色,他随着车上的乘客一块儿下车,空中已经飘起了雨点儿,打在脸上有些冰冰凉凉的感觉,他没有带伞,从这个攻坚战点往前看隐约可以看见桥头,他只能冒着雨往前走。

现在云州大桥已经成为了云城的一个地标,好些旅游的人都会过来打卡,只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假期也不是周末,天气又不好,这个打卡地也没有多少的游客,不过路边还是有买东西的小商贩,云城这个季节的雨就是说下就下的,一边有小商贩看他没有伞吆喝出声:

“来把伞吗?”

舒洺彦看向了一边:

“多少钱?”

“35一把。”

舒洺彦听完之后顿了一下,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谢谢,不用了。”

他手里握着刚才接来的热水,还在一直放在手心里,那水还是有些温热的,雨水打在身上让衣服湿的很快,那桥看着近,走起来就远了,腰腿的地方慢慢开始了麻木的钝痛,他慢慢往桥头的地方走,游客很稀少,现在沱江上下游的跨江大桥不少,这座桥的运输承载量远不如过去的时候那么多,只不过渐渐到了晚高峰的时间,桥上的车还是越来越多。

桥的两边有供人行走过桥的人行通道,他踏上了桥面,这是第一次他踩在他父亲划过的那个手稿上面,这人行横道上走路过桥的多是游客,只是雨天人不多,很多人都拿出相机拍照留念。

舒洺彦走累了就靠在栏杆上看着这些拍照的游客,多年前他其实看见过这座桥刚刚落成时候的照片,桥两端石狮子的身上挂着大大的红绸子,那个时候桥上还没有这么多的车,两岸的居民很多都凑到了岸边看着火车第一次从桥上经过,脸上有欣喜有激动也有钦佩,之前或许他们都没有想过火车那么重的家伙能通过这细细长长的桥。

想着那个照片再看看现在拍照留念的游客,他忽然觉得这或许也是桥存在的意义,它日复一日的在这里,静静的看着时代的革新,看着国家的发展,看着人们看它不一样的目光。

将近两公里的桥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而季驰此刻坐在车里看着来来往往不断的车,心里终于有些慌张了,甚至有些心酸,他想不到舒洺彦回去哪,就代表舒洺彦在这个城市其实无处可去,他忽然觉得他今天过分了,他逼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看着前面的小李问出声:

“小李,外地来云城的人都愿意去哪?”

他现在脑子里乱的很,根本想不出舒洺彦可能去哪?小李每天都接送自家老板和舒助理,自然是知道舒洺彦其实和是季驰住在一起的,这种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才对,但是每次在车里他家老板好像对舒助理的态度都并不怎么好,但是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季驰这么慌张的样子。

“外地的人一般都喜欢去古道里打卡吧?也有去环球中心的,还有上天塔打卡的,再就是游船夜游?”

季驰一个一个听着他说的地方,古道里是云城最大的商圈,堪称名车荟萃的地方,晚上的古道里就像是豪车展一样,环球中心和天塔也是类似的地方,舒洺彦应该不会去这样的地方,游船夜游?

“哦,对了,夜游游客会去云州大桥那里打卡,有的游船还会特意停靠在那一站让游客下车去拍照。”

季驰骤然转过头,急着出声:

“去云州大桥。”

对,他曾经听舒洺彦提起过,说是云城有一座很历史的桥,那个时候他还在村子里,云城离他很遥远,舒洺彦没事儿的时候经常会给他讲一些各种各样的桥的历史和背景,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他对桥不感兴趣,舒洺彦讲过的那些故事他没记住几个,但是直到今天他却还是清晰地记着舒洺彦讲起这些时眼中的神采,他那个时候佩服舒洺彦的博学,就算是听不懂他也会拿着小马扎坐在他身边指着他那一摞图纸随便点一个桥让他讲。

对,云州大桥,舒洺彦一定会在那里,季驰的手中紧紧地捏着手机,这是他唯一一个想到那人可能去的地方了,晚高峰的时间往返在沱江两岸的跨江大桥无论是哪一座都足够拥挤,不过车子这慢吞吞往前挪的样子也给了季驰能够看清路边行人的时间,他没有错过桥边行走的任何一个人,此刻他的心情和十年前在村子中那天路上的心情一样,他期待下一秒眼前就能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边走过,却没有看见那个人影:

“前面掉头,走另一边。”

这桥是双向通车的,车子掉头去了另一边,季驰的眼睛就没有离开人行横道上的人,但是从头看到了尾还是没有看见舒洺彦的影子。

小李没有听到让季驰让他停车的声音就知道应该是没找到,他向后视镜看了一眼:

“季总要不还是去那几个地方找一找?”

季驰却果断的摆手:

“不,他不会去那些地方的,你找地儿停车,我去岸边看看。”

小李开车下了桥,在桥岸边的地方停了车,季驰推开车门拿着雨伞下了车,这大下雨天的在岸边走的人很少,他沿着河岸两边的路边走边看,却在桥头另一边岸边的椅子上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早上舒洺彦穿出去的也是这个颜色的衣服,他立刻往那边跑。

舒洺彦走的累了下了桥就在江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这个角度正是当年他父亲手稿画的那个角度,能够清晰的看见桥的11个桥洞。

舒洺彦此刻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儿干的地方了,有止痛药压着胃里的疼痛好了一些,不过他能感觉体温的升高,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下午季驰的话一遍一遍地响在他的耳边,是不是他当初不应该这样选择?是不是他也应该不顾一切的和季驰坚持在一起?

十年前落后的小乡村和十年后的城市有着太多的不同,他们的关系在那个年代是惊世骇俗,是违背礼教,是要让祖辈都戳脊梁骨的,他知道季驰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他想要做点儿事情,但是以当初他们的关系,那笔资金是绝不会批给他的,虽然季驰总说自己是个孤儿,但是他知道他其实非常在乎他的父母,季驰的母亲是在他三岁的时候没的,他父亲一个人拉扯他,最后在下井的时候死在了煤矿上。

季驰的父母虽然去的早,但是他们都在尽自己的全力爱着季驰,村子里的宗族观念很重,若是死后不能葬在祖坟里那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他不能看着季驰还不到二十岁就因为和他的关系背负不孝的罪名,如果族长真的迁出了季驰父母的祖坟,恐怕这个坎他这一生都过不去,所以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这么做?舒洺彦自己的心里都不知道。

“舒洺彦。”

一个熟悉的声音伴着雨声传来,舒洺彦下意识转过了头,就看见了季驰跑了过来,他的神色似乎有些恍惚,一把伞罩在了他的头上,季驰看到舒洺彦的样子的时候不知道是急还是气:

“舒洺彦,你在做什么?这么大的雨不知道打个伞?”

高烧让舒洺彦的嘴唇有些干裂,他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唇边的雨水,仰起头看着站在他的眼前的人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和会议,听到他的话只是下意识的出声:

“伞要35。”

季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伞35是什么意思,这一刻任何奚落的话都被憋在了嗓子眼里,一股无言的心酸忽然涌上心头,因为舍不得35买一把伞所以选择淋雨,他一直都在嘲笑舒洺彦这十年混的太差了,甚至还说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当年背叛感情的报应,他看着他穿的衣服一看就是好多年的,看见了他衬衣的袖口都有些起毛了,但是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让他心酸。

“走,和我回家。”

他拉了一下舒洺彦的手臂,舒洺彦身上坐的甚至有些麻木了,被季驰这样一拉牵扯着腰背和胯骨的地方都在疼,甚至身子都有些晃。

季驰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对,明明外面这么冷,但是他的颧骨却好像有些红,就和那天发烧的时候一样,他一下探上了他的额头,果然滚烫一片。

听到了“家 ”那个词舒洺彦的目光微闪,高热让他有些不太清醒,只是喃喃出声:

“家在哪?”

这么多年舒洺彦除了心底放着季驰,在网上搜索着他的消息之外,只有在那群孩子的身上才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那个小房子虽然小但是也是家,而今天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忽然舒洺彦抬起了头,干裂的唇上触及雨水有些疼:

“你其实知道是谁泄露了图纸吧?”

这句话让季驰咬了咬牙,他确实知道图纸不是舒洺彦泄露的,甚至他知道那封邮件是信息部有人刻意栽赃的,他还知道那个人是于亮授意的,他知道图纸是于亮泄露出去的,但是他不知道于亮给了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雅兰设计的一个圈套,于亮栽赃舒洺彦,他选择了将计就计,选择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舒洺彦像是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的离开了公司。

看着他的表情舒洺彦就知道他猜的没有错,他没有再质问什么,只是缓缓的将目光又看向了那座桥,直到意识渐渐开始模糊,身体变得越累越沉,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舒洺彦,舒洺彦?”

舒洺彦的身子靠在了椅子上晕了过去,季驰顾不得别的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伞也顾不上拿立刻往车那边走,小李看见自家老板抱着湿淋淋的人过来也是惊了一下,再看他怀里的人好像是晕了过去:

“去医院,快点儿。”

在车上季驰一只叫着身边的人,但是那人还是没有醒过来,只是身上在打哆嗦,他将他身上已经淋湿的外套脱了下来,将车后座备着的一个毯子裹在了他身上,他能感觉到舒洺彦的身体好像不太好,此刻是真的有点儿害怕,车子直接开到了医院的急诊,他抱着人进去,临走之前吩咐:

“小李你赶紧去买干净的衣服,要厚实的。”

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然后就是常规的抽血,人应该是高热引起的昏厥,湿衣服这么穿着肯定是不行,护士临时拿过来了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季驰将人抱到了床上,拉上了一边的帘子开始脱舒洺彦身上的衣服,这是他们重新遇到之后他第一次见到舒洺彦的身体,身上一根一根的肋骨分明,从上到下甚至都可以清晰地数出个数来。

他知道舒洺彦瘦,却没有想到这副身体真的是皮包骨,他用护士那边提供的一次性毛巾帮他擦了擦身上和头发,那人在微微发抖,他干净帮他套上了衣服,又拿过了一边的被子给他盖上,急诊的化验结果来的很快,季驰再一次看到医生看着化验单皱眉:

“感冒了,这会儿体温太高先打退烧针吧,一会儿我再开点儿盐水挂一下,这血红蛋白太低了,严重的营养不良啊,病人有什么别的基础疾病没有 ?”

季驰被问的有点儿懵,基础疾病?他对基础疾病的理解一般是糖尿病,高血压,他微微摇头:

“应该是没有吧。”

急诊的人很多,医生也很忙,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

“看一下B超吧。”

季驰自然是立刻点头,护士推来了仪器,做了一个肝胆脾的B超,季驰知道这个仪器,体检的时候做过:

“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肝胆脾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注意营养啊,这贫血厉害的走路不摔跟头吗?”

听到没有问题季驰微微放下了一点儿心,舒洺彦被推了一针退烧针,季驰抱着人到了急诊的输液大厅,好在还是有床位的,小李找了最近的店,买了一身拉绒的休闲服套装回来,药没有那么快见效,舒洺彦昏昏沉沉的还是没醒,季驰又拉上帘子帮他换上加了绒的衣服。

输液厅人不少,闹哄哄的,舒洺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酒店多了,季驰看到他睁开眼睛心里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醒了?身上觉得怎么样?”

舒洺彦有些头疼还有些头晕,熙熙攘攘的输液大厅让他的神情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

“小池?”

下意识的一句让季驰也愣了一下,随即舒洺彦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想起了昏睡前的一切,药效发挥了作用,身上的高热退了下去,他撑着要坐起来,这一刻他反而不知道如何面对季驰了。周边的环境也让他认出了他现在应该是在医院,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刚才都做了什么检查,身上有些紧绷。

“先好好养养身体。”

舒洺彦盯着季驰,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季驰拿过了刚才检查的单子:

“你看看这上下的箭头,你这么多年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啊?医生说了注意营养。”

舒洺彦拿过了检查的单子,上面是急诊的检查项目,有一个查血一个肝胆脾彩超,他微微放下了一点儿心。

此刻很显然不适合再谈及公司的话题,舒洺彦刚醒也没有什么精神,季驰开口: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打完了这一瓶就能回家了。”

这一瓶打完已经快十点了,舒洺彦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季驰想要将人抱出去,但是看着那人的神色他还是住了手,但是看着他走路都发飘还是抬手扶在了他的手肘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回到了家里,季驰送舒洺彦回到了房间:

“洗个热水澡再睡吧,我去给你放水。”

他转身就要去浴室,舒洺彦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臂:

“没事儿,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

说起上班这两个字季驰的心里忽然有点儿心虚。

“也不差这一会儿,我本来晚上睡的也晚。”

季驰说完就直接去了浴室,将水温调好才出来,路过衣帽间的时候他看见舒洺彦两边的柜子里只挂了寥寥几件衣服,睡衣好像只有两件,衣服也是他平时换的那两件,不过也对,他来的时候就带了一个箱子,也不见他去买衣服,这里能有几件呢。

他出来之后直接出声:

“你等我一下。”

舒洺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看着他快步出了房间,季驰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了两个厚实一些的睡衣,刚才他看见舒洺彦的那两件衣服都是薄的,怕舒洺彦推辞他直接将衣服塞到了他的怀里:

“一会儿洗完穿这个,毛厚。”

舒洺彦感受了怀里毛茸茸的一团,摸着就好像是地瓜的脖颈后面的毛一样,可能是想到了那个小东西他的唇边微微露出了一个浅的不易察觉的笑意,一直都在盯着舒洺彦的季驰自然没有错过他这个笑,还以为是他很喜欢他的衣服:

“我那还有,很多种颜色,你喜欢直接去挑。”

舒洺彦微微回神儿:

“不用了,一件就够了。”

之前总是奚落他穷酸的话季驰现在说不出来了,他目送舒洺彦进了浴室之后还是没有出门,而是坐在了舒洺彦房间的沙发上,手抬手直接拍了一下脑门,这一天从凌晨四点开始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直接抹去今天这一天的内容。

说不怪舒洺彦吗?那积攒了十年的气怎么可能轻易消下去,但是今天他自问他也是做的过分了,他甚至有些不敢想如果今天他没有找到舒洺彦怎么办?他一个人在雨里连把伞都没有,昏过去了都没人知道,如果他晚了一些,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

舒洺彦从小到大估计从来都没有一天像今天在办公室里那样的憋屈和屈辱,想起公司里他遭到的白眼,心里就无法平静下去。

舒洺彦没有泡太久,是十分钟出头就出来,肌肉针的退烧药非常好用,温度被压下去之后人的身上也松快了一点儿,但是高烧之后的疲倦感和浑身的酸乏无力却没有办法缓解,他现在真的很困,很累,他精神不好季驰也看出来了,他出去帮他倒了一杯柠檬水:

“喝吧,我加了糖的。”

舒洺彦不喜欢喝酸的,他接过了杯子轻声道谢:

“谢谢。”

有些疏离的客套让季驰有些不舒服,他其实还挺喜欢在舒洺彦家里他对自己的那种熟络感,他淋雨了他会给他找他的衣服换,给他生火,他没有吃饭他会下意识的问他想吃什么,好似这十年的时间不曾在他们的指尖溜走一样,但是现在这份关心和熟稔好像被收敛了起来,并不刻意,甚至有些小心。

他知道在河边质问自己的那个舒洺彦是不清醒的,现在他醒了过来对下午的一切绝口不提,但是他知道他的心里终究是难过的,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他起身出声:

“没事儿,就一杯水,那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舒老师这一章应该算比较惨了吧

这急诊医生也没查对地方啊,查的都是没问题的地方,哈哈

接档文求收藏《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c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c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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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起来,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注:本文是普通世界观,无鬼神之说。

第24章 季驰心虚

季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心绪难平, 他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是舒洺彦一个人坐在江边淋雨的样子,他就能平静又理所应当的说出了‘伞要35’这句话,一把伞35贵吗?他看见过街边那种临时的透明的雨伞, 平时也就是10块钱, 但是在下雨的景区35是贵了一点儿,但是很多人还是会选择买雨伞不淋雨吧,而舒洺彦就是心疼那35块钱,他在那村子里的学校一待就是七八年,那学校能发出的工资也可想而知。

其实他知道以舒洺彦的学历, 想要在城市里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其实挺容易的,就说于亮那个位置他去做也是绰绰有余, 但是他就是选择窝在了小乡村中,在人生最黄金的几年中去教那些孩子, 抛去所有的成见和不满, 舒洺彦的身上总有一些他钦佩的执着。

舒洺彦实在太累了, 他躺下几乎来不及想太多就睡了过去,但是这么多年的生物钟还是没有被打破,早上睁开眼睛才六点钟, 他下意识就要起来, 却忽然间想起了昨天被停职的事儿,他坐在床边精神了一下, 昨天那针肌肉注射的退烧药一般药效是24小时, 所以早上起来倒是没有那种高烧的浑身酸疼感。

他起来洗了个热水澡, 换了一件厚实一些的衣服才出了房间,冰箱里阿姨准备的食材很多, 蔬菜水果, 肉蛋奶都不缺, 他看着时间蒸了一个鸡蛋糕,热了牛奶,又做了两个葱花油饼。

葱油饼的香味弥漫出了厨房,季驰今天心里也装着事儿,醒来的比平常都早一些,他睁开眼睛就闻到了香味儿,连澡都没有来得及冲顶着一个睡的像是鸡窝一样的脑袋就出了房间,厨房传来了静音油烟机轻轻运转的声音,不用说,只可能是舒洺彦在做饭。

他走到了厨房,里面的那个人穿的还是之前换过几次的旧衬衣,昨天的事儿还在眼前,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舒洺彦听到了动静转头,就看见了他在外面站着,他是大概算了季驰早上起来的时间才做的饭,今天季驰显然是起来的早了。

“饭一会儿就好。”

“啊,不着急。”

这个葱花饼的香味很熟悉,之前的时候舒洺彦也经常会给他做葱油饼,十年前的小村子不像现在,村子里的人多半是有什么吃什么,没有什么所谓的水果店和菜店,树上的桃子,李子熟了就吃,一直能吃到落雪的柿子,葱比较好保存,用来烙葱油饼最好了,又香又顶饿。

季驰回去冲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日常上班的衬衣,干净利落,舒洺彦已经将饭都摆在了桌子上在等他了,季驰其实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舒洺彦一言不发的样子他又闭嘴了,直到快到了上班的时间。

平常这个时候舒洺彦会进屋拿外套和他一块儿下楼,但是今天他将早餐的盘子和碗都收进去之后没有用洗碗机而是自己在水槽那里洗,季驰手里拿着西装外套站在餐厅的地方第一次觉得很方,舒洺彦昨天被停职了,今天自然也就不用去上班了,季驰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淅淅沥沥的还在下雨,舒洺彦昨天的样子就跟过电影一样在他的眼前闪现,他前脚去了公司,舒洺彦会不会后脚又去什么云州大桥颅内写生了?

舒洺彦的洗碗的动作很麻利,擦干净水池之后将毛巾挂在了一边才出了厨房,然后就看见季驰手臂里拿着衣服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墙上的表:

“你不走吗?要迟到了。”

季驰听他这话好像是很想让自己走啊?是不是他走了他也要走?

“啊,我是老板,迟不迟到的也没有人扣我工资。”

舒洺彦没说什么,只是坐在了一边餐桌的椅子上,季驰觉得有些事儿还是别拖的好,他也大刀阔马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昨天的事儿我承认是我故意的,于亮和一个信息部的人串通,让那个人用后台的权限伪造出了你向外发送邮件又删除的样子。”

舒洺彦抬起头,乌黑的瞳仁盯着的对面的人,他知道季驰知道不是他,就在季驰说出对当年的不平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季驰的性子还是没有变,不肯吃亏,他当初等了他那么长的时间,全心的信着他会和他一块儿坚守下去,但是最后自己‘背叛’了他,所以他昨天也给自己演了一出‘背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驰随手倒了一杯昨天给舒洺彦冲的柠檬水:

“在金铠查出你的那封邮件到办公室向我汇报的时候,我让他又去查了信息部。”

舒洺彦不是一个十分矫情的人,他也知道季驰也不是一个毫无分寸的人,昨天会议室中的那一场他的目的应该也不光是‘报复’他。

“于亮找了我做他的替罪羊,你有别的打算吗?”

季驰点了点头:

“是,于亮在公司这么多年不会蠢到真的用单位的邮件往出发东西,他意在设计部老大的位子也不会真的糊涂到会用图纸谋取利益,你之前说他计算的方式不同,又那么快的时间出了结果,所以我猜他可能是有枪手,那副图的计算结果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算的,但是他也不傻,就算是找人帮忙也不会将完整的图纸都交出去,但是既然交出去的不是完整的图纸,雅兰集团怎么会那么巧的就知道了这个事儿,还将泄露图纸的帽子直接扣到了季氏的头上?”

季驰的思路非常清晰,一看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心里就有谱了,舒洺彦微微皱眉,之前图纸的计算他确实是怀疑过有可能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所以你是怀疑帮于亮的人里面有雅兰设计的人?”

舒洺彦的思路跟的很快,季驰毕竟是有点儿心虚的,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舒老师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

舒洺彦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无奈,之前季驰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就是这样一幅模样,他靠在了椅背上,狭长的双眸盯在眼前的人身上,季驰的性子其实还是没有怎么变,看着他的气焰起来他凉凉出声:

“看来我这个停职还是挺有价值的,季总做的也没毛病,时间不早了,你上午十点还有会。”

作为一个昨天的总经办人员,舒洺彦对季驰今天的行程还是有了解的,季驰自然也看见时间了,这个时候确实是不得不走了:

“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这句话倒是真的问住了舒洺彦,看着空旷的屋子他确实不知道今天要做什么,从前一天的时间好像很多的事儿,要给孩子上课,回来还要备课,就是周六周日的时候来他家里的学生也不少,他从来都不用发愁一天没有事儿做。

“不知道。”

他就这样实话实说了,季驰听到这个回答也有些头痛,于亮那件事儿没有了解之前舒洺彦肯定是不能出现在公司了,但是如果放他一个人在家他实在是安不下心,他直接过去拉过了舒洺彦的手臂:

“你跟我走。”

舒洺彦手撑着桌子起身:

“做什么?”

季驰就推着他回到了房间给他拿过了厚实一些的外套之后直接带着人出门:

“你不是喜欢桥吗?这沱江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桥,你昨天看的那个太老了,今天我让小李带你好好转转这沱江上的新桥。”

舒洺彦都来不及拒绝就要被季驰给拉了出去,他按住了他的手:

“等一下,我拿本子。”

季驰这才算是松手,舒洺彦从屋子里拿出了一个看着已经有些年头的本子,兜里揣了两支笔,两个人和每天早上一样还是一块儿坐在后座,但是不同的是今天的季驰是去上班,舒洺彦是去沱江所有桥一日游的,车子停在了高管电梯的门口,季驰最后交代了一句:

“手机保持开机。”

舒洺彦还是点了点头。

车子启动之前‘叮咚’一声,小李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他低头看了一眼,发来消息的真是自家老板:

“你带着他逛逛所有沱江上的桥,他要是想下去走走你就跟着他下去,中午去海轩阁吃,我会让人定好位子,总之一句话,他就是上厕所你要也跟着,寸步不离。”

说实在的小李给季驰当了三年的司机了,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任务,不过他还记着昨天自家老板找这人找的多着急,最后抱着舒洺彦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慌了,虽然不理解老板和后面这位一看就脾气很好的人是怎么弄出这一出相爱相杀,你逃我追的戏码的,但是为了每个月不低的收入他还是要尽忠职守。

一上午的时间小李就带着舒洺彦从入海口的第一个桥开始逛,避开了早高峰的时间车流还没有那么多,舒洺彦看着这一座一座的桥,从设计到施工确实有了不小的进步,他少有时间能这样一天看这么多的桥:

“小李,前面可以停一下车吗?”

小李的雷达立刻开始转动;

“可以,舒助理,你是要去卫生间吗?”

舒洺呀笑了一下摇头:

“不是,我想下去走走。”

这里的停车位其实还是挺紧张的,小李找了一个位置停车之后就跟着他下了车,雨这一会儿已经停了,西边的云彩开始散开,透出了湛蓝的天空,那样清朗的颜色光是让人看着就觉得身心舒畅,小李亦步亦趋地跟着眼前的人,舒洺彦其实也没有走很远,就在江边的一个座椅上坐下,从这个角度看桥最完整。

小李的手机一上午噼里啪啦的响,他保证,这是有史以来他在老板那存在感最高的一天:

“你们逛到哪了?”

“他咳嗽好点儿了吗?”

“快到中午了,一会儿就过去吃饭,包厢608。”

“你们在干什么?”

小李刚才在开车,自然是不能回消息的,现在赶紧一边儿盯着舒洺彦不能让他跑了,一边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狂敲:

“从入海口的第一个桥开始转,现在在第三个桥那里,刚刚停车,舒助理说要下来走走,现在在江边画那座桥,还是咳嗽,但不是很频繁。”

说完他就走到了舒洺彦的斜后方,趁着他不注意赶紧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季驰看见照片的时候刚刚从会议室里出来,照片的角度你别说掌握的还挺精髓,正好能看到舒洺彦的侧脸还有他面前本子上的画,那人的侧颜很沉静,五官清雅俊朗,右半边的空白处透出了湛蓝色的天空,光从那云朵之间洒了下来,他手里握着一支铅笔,眼前本子的白纸上已经大致能看出桥的轮廓了,和不远处的桥遥相呼应,这构图可以啊,季驰果断地按下了保存键。

看着舒洺彦的画好像差不多了,小李凑到了他身边:

“舒助理,你饿不饿啊?我们去吃饭吧,季总订好了位置,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舒洺彦胃不好,胃里总是有些饱腹的胀感,甚少能感觉到饿,他听了这话才看了一眼表,已经快12点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是不早了,你也饿了吧,走吧。”

小李看着年纪应该也就20刚出头的样子,和他在学校里带的第一批学生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他收起了本子就要起身,这一次他没有坐在后面,而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小李你今年多大?”

“22。”

果然是20刚出头,他的年纪和他刚认识季驰的时候差不多大,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出来工作几年了?”

“快三年了,本来是在厂子里工作的,不过小时候我就跟着我爸跑车,看见季总召司机我就过来应聘了,没想到他真的用我了,我还挺感激季总的。”

小李确实对季驰真的很感激,那个时候他刚出来找工作的时候才19岁,很多地方都不要他,却没想到能有现在的工作,舒洺彦点了点头:

“有个手艺能赚钱是好事儿,你是本地人吗?”

“算是云城的,不过我家不是市里的,是周边镇上村里的,在云城北边山区,条件不好,舒助理您是大学生吧?”

舒洺彦轻轻点了点头,小李觉得舒洺彦身上的气质很特别,咋说呢,他形容不出来,就是那种和电视里演的公子一样,很有气质,温雅谦和,让人觉得和他说话聊天很舒服。

“其实我挺羡慕能考大学的人的,不过前几年家里出事儿,我爸走了,家里就剩下我和我妹妹,我妹妹学习很好的,反正我那个时候的成绩也未必考的上,还不如出来赚钱供我妹妹上大学。”

提起他妹妹小李的脸上都是笑意,舒洺彦看的出来这兄妹的感情非常好:

“妹妹多大了?考上大学了?”

“还没有呢,现在是高二下,九月份开学就是高三了,哎,现在补课的费用真的是太高了,学生都要在外面补课,她们有的老师还好,有的老师上课根本就不好好讲课,就靠下课补习,我妹妹很懂事儿,她怕我压力大,只说她不用补课,她自己可以学,但是人家都补啊,这下半年就高三了,万一耽误了没有考上好的大学怎么办啊?”

想起这一点小李也有些心疼,他站住脚之后就帮妹妹转学到了城里,但是云城的房子贵,他实在是买不起,每个月要付房租,生活费,还有妹妹的资料费什么的,而且他也不想妹妹过的太苦,虽然衣服不是牌子的,但是毕竟小姑娘也要有几件新衣服,算下来其实工资也剩不下多少。

舒洺彦听着觉得小李年纪不大还真是挺有担当,他带过那么多的学生,村子里的孩子条件都要差一些,多数都没有什么条件补课,考大学虽然不是人生唯一的出路,但是对于底层的孩子来说,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学一个还不错的专业确实是实现跃层最优的方式了,所以那些从村子里考出去的孩子放假回来他,他只要有时间就会辅导他们高中的课程,尤其是高三的孩子,因为他知道或许他们只有这一次机会。

到了餐厅小李带着舒洺彦到了季驰定好的包厢之后他赶紧给自己的老板回了一个消息,示意他们到地方了,他没有把人弄丢。

没过一分钟的时间季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写着的正是季驰的名字:

“喂。”

算起来这好像是他们互相留下电话号码之后的第一个电话,舒洺彦还有些不太习惯:

“到饭店了?”

“嗯,刚到。”

“我点了几个,你再看看菜单,喜欢吃什么就点,别人给我送过这家店的卡,不用都过期了。”

季驰的话听起来别别扭扭的,其实那张卡是他今天上午刚刚让人冲的。

“好,你吃了吗?”

“刚吃完食堂回来。”

平平淡淡的一个电话,打的却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小李在对面自然也听得见自家老板的声音,默默地低头不语。

舒洺彦看了看菜单其实他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而且这里菜的名字起的都非常的文雅,文雅到他看着名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菜。

吃饭的时候舒洺彦倒是和小李聊得挺投缘:

“您之前是老师啊?”

“我倒是带过高三的孩子,若是你妹妹有哪科不太好,我可以帮她看看。”

其实学习好的孩子辅导起来很容易,他们大多基础的知识点都没有问题,差的只不多是几个没弄明白的点而已,其实也并不费功夫,小李有些受宠若惊,眼前的这位可是他们BOSS的家属啊,给他妹妹辅导,他老板真的没有意见吗?

舒洺彦看着小李的样子笑了一下:

“怕我水平不够?”

“不是不是,就是”

“怕季驰不同意?”

小李有些不好意思,舒洺彦此刻却出声:

“他会同意的,应该还很同意。”

那人今天为什么拉着他非要让小李陪着他一天在外面看桥他心里自然明白,别别扭扭的性子也没变,他找个事儿做,想来季驰也不用发愁让他明天出去看什么了。

下午看着时间差不多小刘拉着舒洺彦到公司去接季驰,季驰今天非常准时的下班,拉开车门看见里面坐着的人他的心才算是踏实下来:

“今天转的好吗?”

舒洺彦侧头看向了他:

“挺好的,正好一天看完。”

果然季驰的脸色有点儿古怪:

“这桥这么少啊?我以为能转好几天呢,你不是挺喜欢看桥的吗?怎么也不看的仔细点?”

怎么一天就给看完了?他记得沱江上的桥挺多的啊,看都看不到边,明天是周五,这今天看完了,明天让舒洺彦干什么去啊?

舒洺彦转过了头,眼睛看向了窗外,眼底有些清淡的笑意:

“正好明天就不出去了。”

季驰一下看了过来:

“不出去了?在家多无聊啊,出去转转吧,云城有挺多好玩的地方呢,明天让小刘带你去转。”

“不去了,明天在家看看书就行了,小李的妹妹物理不太好,我看看书,周末若是有时间可以给她讲一讲。”

季驰愣了一下,转而就看向了前面的小李,可以啊,一天的时间他身边的人他都给用上了,不过周天要给小妹妹讲课,那明天一天应该没啥问题:

“啊,那好事儿啊,小李你知他是哪里毕业的吗?”

都不等小李摇头说不知道,季驰就出声:

“他是清大建筑系毕业的,教你妹妹的物理简直一碟小菜。”

虽然心里那个坎还没过去,但是不妨碍季驰现在心虚啊,吹起舒洺彦的那语气骄傲的好像他自己是清大建筑系毕业的似的,小李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了,吃饭的时候他就听说舒洺彦之前在村子里的学校教书,他以为只是普通的老师,清大什么概念啊?那简直首屈一指的学校啊,而且舒洺彦看着比他大的还挺多,据说从前的高考更是不容易,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清大毕业要在小村子里教书,但是这丝毫都不妨碍现在舒洺彦在他心里高大伟岸的形象。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总心虚的样子太好笑了

桥太少,一天就看完了

那明天看什么啊?

第25章 季驰和狗一块儿来的(甜一些)

舒洺彦坐车坐了一天, 还走了好一会儿,晚上回来的时候精神就不太好,脸上的疲累掩饰不住, 季驰没吃饭, 他下意识就要进厨房,季驰看着他那个脸色,想到了医生说的他那个血红蛋白走路都容易卡跟头,抬手拉了他一下:

“别做了,冰箱里不是有羊肉吗?直接涮羊肉吧。”

他平常一个人吃够了外面饭店的时候在家懒得自己做都是吃涮羊肉, 其实小的时候他就喜欢吃,只不过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 羊肉也是过年才能吃上一次,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吃够羊肉。

舒洺彦想起来他确实是喜欢吃锅子也点头:

“行, 我去把羊肉拿出来, 再洗点儿菜。”

季驰也把袖子挽了上去, 从餐柜中拿出了一个很讲究的铜锅,舒洺彦微微侧目发现这个铜锅就是那种从前那种带着“大烟筒”的锅子,只是做工非常的精致, 在锅边还能看到景泰蓝的描花, 开始他以为那个‘大烟筒’是装饰品,这锅子应该是用电的, 直到看见上面才发现这个‘大烟筒’的上面是空的, 就是从前烧炭的那种锅的样子, 再之后他就看到季驰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纸壳箱子,里面放的是碳?

“这是碳锅?”

“啊, 对啊, 这个吃才有涮羊肉的味道。”

季驰一边回他的话一边半个身子都钻进了柜子找引燃的酒精块儿:

“嘿, 酒精块儿呢?”

他有段时间没吃了,他记着就放在盒子边上了,舒洺彦就看见他的下巴抵在台子上手在里面乱摸:

“在家用碳锅吃,屋子不是都给熏黑了?”

这一顿饭下来屋里不都得是烟?

“找到了,在这儿呢,没事儿的,我做过实验了,这是无烟碳,就刚开始烧的时候冒烟,我去外面露天烧,等烧着了一点儿烟没有,还不产生长毛灰,亲测好评,你先弄碳啊,我出去烧炭。”

说着他拎着盒子抱着锅就出去了,舒洺彦洗了菜,切了葱段和姜片,有找出了几个大枣,准备当底料,将一盘一盘食材端到了桌子上,没一会儿他就隔着玻璃看见了外面正在冒烟,他不放心盯着看了一会儿,果然过了一会儿那烟就没了,季驰用夹子将碳一块儿一块儿地夹到“大烟筒”里,这才端着锅进来。

“加料加料。”

“我准备了清水了,辣的你要吃吗?”

季驰吃饭口味偏重,有点儿喜欢重油重辣的那种:

“这是鸳鸯锅,你先加清水的吧,我去弄辣的。”

其实平常季驰在家里一个人吃的时候基本上两边都是辣锅,他到了厨房起锅烧油,炒底料的那个动作熟练的堪比流水线上的工人,那辣味和香味瞬间就被热油给激了出来,舒洺彦闻到之后被呛的连连咳嗽,季驰端着底料出来的时候就见舒洺彦咳的直不起腰,他赶紧将料下了进去然后压上了水:

“没事儿吧?我辣椒放的有点儿多。”

舒洺彦说不出话来,抬头的时候眼里都是澄澄水光,这一眼看的季驰心里一动,他赶紧拿过了水放在他面前,舒洺彦喝了半杯水才算压住了点儿咳嗽。

“自己炒的,咳咳”

季驰坐到了对面点了点头:

“嗯,外面买的料不正宗,我就买了点儿原料自己炒,你要不要尝尝?”

舒洺彦微微摇了摇头,这个他今天要是吃了,估计晚上要进医院了:

“我吃这边的就好。”

毕竟这人还感冒,不吃辣的也好,热气腾腾的锅子平添了几分烟火气,这应该算是两人在一起吃的氛围最好的一顿饭了,舒洺彦很少吃肉,都是青菜吃的多:

“你多吃点儿肉,感冒要增强抵抗力,上次给你开的药你吃了吗?”

那天晚上刚刚开完药,第二天就碰上了于亮这个事儿,两个人剑拔弩张直到今天才算是有了缓和,他也没见舒洺彦吃药。

舒洺彦一顿,这一下季驰就知道他没吃,他想起那天他说这人穷酸,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将药送了进去他可能一口都不吃,他确实下意识想要取笑一下他现在混的差,但是昨天看见这人不舍得买35块的伞那样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你按时吃,那天急诊的医生还说你这血红蛋白低的走路都可能摔跟头,把手机给我。”

舒洺彦愣了一下:

“做什么?”

季驰一眯眼:

“干嘛?手机里有你和小情人的秘密啊?不能给我看啊?”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语气特别像是检查另一半手机时候的样子,舒洺彦见他越说越离谱,还是将手机递了过去,季驰还是第一次拿这人的手机,直板的机子,看不出哪个品牌,应该就是路边手机店里杂牌的手机,两边的壳子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磨损,看着用的时间应该不短了,他找到了闹钟的地方,一天定了三个。

“给你,到时候有闹钟,闹钟一响你就吃药。”

舒洺彦看了一眼一天三个的闹钟,唇角都有些抽搐。

“泄露图纸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季驰辣的斯斯哈哈的:

“大概有眉目了,我找人盯上了于亮,你虽然是当了他的替罪羊不过他心里也未必踏实,这两天应该差不多会有结果。”

舒洺彦微微点头:

“对了,那个图纸我没有算完,不过几个材料的受力我对比了一下,有几个有问题的,公司的口径和雅兰设计的有些不一样,等明天我发给你。”

舒洺彦还记着这个项目对季氏很重要,他知道季驰现在确实也算是功成名就了,但是这么多年能有这样的成就要吃多少苦他心里也有数,季氏能有今天的成绩不容易,这个项目是能让公司更上一层楼的项目,他能做的也只是帮他看看图纸。

他的话音落下倒是季驰有些心里不舒服,就是忽然觉得自己恨小心眼,从前的那些愤慨开始慢慢往下褪去:

“啊,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个事儿已经有眉目了,于亮联系的那个人揪出来,雅兰设计自导自演的戏份也就清楚了,还有时间。”

舒洺彦相信季驰心里应该有数,他吃的少,没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

“这就吃完了?”

“嗯,晚上少吃点儿。”

“你哪顿吃的也不多啊。”

饭后餐具都有洗碗机处理,不过那个锅需要人工,季驰没用舒洺彦,自己拎着锅出去将碳处理了之后又回来刷了锅,他抬眼看了一下墙上的表,才七点钟,这时间回房间有点儿太早了,之前总加班,回来吃完饭他和舒洺彦也就个自回房间了,连点儿多余的交流时间都没有,他看了看屋里的人,舒洺彦怕胃胀所以在屋里溜达了几圈。

之后季驰看着他似乎是要回房间:

“现在就睡啊?太早了吧?”

舒洺彦回身:

“不睡,周末要给小刘的妹妹讲课,我去看看资料。”

“资料?你还带书来了?我咋没看见。”

他来的时候就一个箱子,不可能带着教材吧?

舒洺彦看了看他吐出了两个字:

“百度。”

季驰有点儿尴尬,摸了摸鼻子:

“哦,你等一下。”

他转身就跑到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出来递给舒洺彦:

“用这个吧,方便一些,不过好不容易不用加班被看资料了吧,你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教一个小屁孩还要备课啊?”

舒洺彦接过笔记本看着季驰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安排了要做的事儿,当初每次这人拉着他做这做那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幅表情:

“你有什么安排?”

“安排啊,看个电影?好久都没看了。”

舒洺彦确实也不急着备课,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呢,再说他也想和季驰看看电影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季驰看个电影的排场那么大,洗了两盘子的水果,倒了啤酒,想起舒洺彦感冒应该不能喝酒给他换成了果汁,又倒了一盘子的瓜子和花生,舒洺彦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好像小蜜蜂一样一趟一趟地运:

“你这是要过年啊?”

他们之前在一起过过两个春节,第一个是舒洺彦刚刚到村里不久就赶上了过年,那个时候他刚刚和季驰成为了邻居,季驰是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不同的是他对传统节日比较尊重,过年的时候虽然是一个人不过冷盘热盘还是弄了好几个,窗户上和门上都贴上了福字,油炸春卷和虾片的味道连附近的狗都给吸引了过来,当然吸引过来的不只是狗,还有隔壁的季驰。

季驰小小年纪接连丧父丧母,后来跟着一个孤身老爷爷过,再后来老爷爷也过世了,他就一个人混,打打工卖点自家池塘里的鱼也能在村里混个不错的日子,只不过他实在不愿意做饭,而且他不喜欢过年,过年了人家都阖家团圆,就他自己孤身一人,平常也就算了,一个人就一个人,但是过年看着人家过的热热闹闹的还是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的。

就在他准备煮点儿冻饺子就算应景的时候他闻到了隔壁那煎炒烹炸煮各式各样的味道,你说这要是离得远也就算了,这要是隔壁也是阖家团圆的也算了,但是偏偏隔壁那个和他一样也是个单身汉,没理由他俩的差距这么大啊?他厚着脸皮出了门,趴在了隔壁的窗户上,就看那个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人正挥舞着漏勺在捞油锅里的虾片,这虾片也太香了吧?

舒洺彦的一句话不单让他自己回忆起了从前,就是季驰也随着这句话回忆起了他们一块儿过的那两个春节,他现在都记得将他吸引过去的虾片的味道,想着想着他下意识就出了声:

“我还想吃虾片。”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时间似乎又倒退回了十年前,季驰就那样趴在窗户上看着里面的人炸虾片,那个时候的房子啊都不是太保暖,窗户的缝隙比较大,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嗖嗖的往里面灌封,屋里升了炉子都不容易暖和起来,所以家家都会在冬天用塑料布将外面的窗户糊上,这塑料布和现在那种高透明的可不一样,那个时候的塑料布也就半透明,季驰趴在塑料布上,舒洺彦一侧头看到的就是一个五官都有些模糊人脸,要说不吓一跳是假的,他反应过来外面有人之后放下了漏勺出去,就见隔壁的季驰有些还在往里面看,季驰一看到出来的人有些不好意思,舒洺彦笑着问了一句:

“过年好啊,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过年好,过年好,我想吃虾片。”

季驰也算是混大的,深知要想吃饱脸皮不能太薄的道理,有需求要大胆的说出来,万一实现了呢?舒洺彦听着眼前的大男孩直白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他知道季驰也是一个人,他侧身让开了门的位置,热情邀请:

“请进吧,正好我也是一个人吃饭这大过年也怪没意思的,一块儿吃还热闹一些。”

那时候的季驰其实是第一次接触到舒洺彦这样的人,有文化,大学生,而且没有架子也没有村里老人常说的那种读书读傻了的感觉,和他相处就像是三月春风拂面而过一样的温和,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着心里舒服,就像现在明明是他厚着脸皮过来讨吃的,被舒洺彦这样一说简直就成了他过去是送温暖了一样,他这进去才发现舒洺彦可不是只炸了虾片,中间的饭桌上已经摆放了几个冷盘。

看着造型就知道有用心摆放过,他白吃人家的也不能不干活,里里外外的抱柴火的活他就包了,家乡的习俗是一过年白天就改成了两顿饭,上午十点钟左右一顿,下午四点多一顿,再之后就是十二点的时候吃饺子了。

舒洺彦是过来指导修桥的,村里还给配了一个菜色电视机,晚上季驰就赖在舒洺彦这里看春晚,熬不住饿了就偷偷溜进厨房往嘴里塞两个猪肝和皮冻,舒洺彦怕他不好意思这个时候都会找点儿别的事儿不去看厨房,这份妥帖的善意让季驰记了很久。

“我还想吃虾片。”

这一句话似乎稍稍消融了一些十年产生的距离感,舒洺彦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他整理冰箱的时候好像确实看到了一盒还没有打开包装的虾片:

“厨房好像还真有虾片。”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拉开冰箱从旁边的架子上找到了那盒虾片,很快锅里就烧上了油,油烟机也微微运转了起来,季驰就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舒洺彦拿起了漏勺,看着那一个个一点儿小的虾片在油锅中膨胀起来。

这十年间他过了十个春节,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有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开始的时候是他给人家赔着笑脸,后来渐渐的身边给他赔笑脸的人多了起来,桌子上的菜一年比一年豪华,酒的价格一年比一年高,但是却没有一个年让他真正觉得开心,觉得有归属感,他赚的钱越来越多,却连一个真心想要分享的人都没有。

30年的时间都过去了,现在想一想他最怀念的还是和舒洺彦一块儿过的那两个春节,他从未有那么高兴过,赖在他那里,他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香味儿传来出来,季驰就那样看着舒洺彦的背影,忽然眼睛都有些酸。

那天舒洺彦问了一句:

“家在哪?”

其实他何尝不是和他一样,不知道家在哪?

舒洺彦找了一个大一些的盆用来放虾片:

“来尝尝?这个虾片我是第一次炸,油温高了一点儿,有几个有点儿糊了。”

季驰收敛了情绪走过去,抓起一个就咬了一口:

“嗯,不错,没退步,很可以。”

舒洺彦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快拿进去吃吧。”

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排,不知道的真以为今天是过年了,季驰按了一个键子,沙发调成了可以躺下来的角度,然后旁边竟然还升起了一个小桌子,他将吃的一样一样摆了上去,舒洺彦看着他轻声吐槽:

“你还真的会享受。”

“当然,我玩命一样的赚钱,这回来还不能好好放松一下啊?”

他挑了一个喜剧,舒洺彦吃的少,只是端着那杯季驰给他的牛奶慢慢喝着:

“对了,小李的妹妹多大啊?”

“高二,九月份就高三了,现在城里的补课费太贵了,小姑娘挺懂事的,可能是怕小李的压力大就说不用补,她可以自己学。”

季驰也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人,其实当初留下才19岁的小李给他做司机也是因为知道他家里没人了,还要抚养一个妹妹:

“他们兄妹的感情是挺好的,你哪天给他补课?”

“后天吧,周六,小姑娘放假。”

“去哪?去小李家里吗?”

“应该是吧。”

这个倒是还没有说好,不过想来肯定是要去小李家里的,季驰却转过了头眉毛一竖:

“应该是什么啊,还真把你当成家教了?还是□□,从前拜师的不都是去老师家里吗?周六我让小李接他妹妹过来,你们想补多长时间都行,在这儿吃。”

舒洺彦转过头,眼里带上了点儿笑意,但是关注点却很清奇:

“你还知道拜师要的到老师那里?”

季驰无语,虾片嚼的嘎嘎响:

“我也上过学读过书的好吗?那个有个课文咋说的来着,那个有个古人叫什么濂来着,什么手指头冻的握不住笔,然后走上百里到说书先生那去上学的,就那个”

舒洺彦此刻看着季驰的目光就像是在学校里看着学的半瓶子醋胡说八道的学渣的目光差不多,听他终于说不下去了,他才出声,清雅的声音和季驰那不知所云的不知道相差了多少倍:

“你说的是宋濂吧,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

既加冠,益慕圣贤之道。又患硕师名人与游,尝趋百里外,从乡之先达知经叩问。”

“对,就是这个,我也度过书的,别以为就你有学问。”

季驰嘴硬的本事舒洺彦早就领教过了。

这个电影挺长的放了两个小时,两个人前面聊聊天后面舒洺彦渐渐没了声音,季驰转过头就见他歪着身子睡着了,他停下了嘎吱嘎吱吃虾片的动作,就那么看着他,就是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要不然别坚持了,他这辈子似乎也不太可能找别人了,到头来还是要和舒洺彦耗着,不如放下?

但是另一个声音却说不行,从前舒洺彦也是这么温柔,不还是抛下了他?就算过去也不能这么轻易的过去。

脑袋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而且是无比激烈的那种,干柴烈火,最后季驰不得不颅内叫停。

舒洺彦贫血严重,精神也差的多,舒洺彦尝试叫他,但是那人微微皱起了眉头,脸往沙发里面埋,他叫了两声忽然有点儿不忍心了,他吃干净了手里的虾片,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舒洺彦,心里的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说服自己:

“你已经叫他了,没叫醒,这客厅也不是睡觉的地方啊,抱他进去吧,抱他进去吧,抱他进去吧”

很好,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抱吧,又不是没有抱过,季驰弯腰,双手小心地穿过他的腿弯都没用太多的力气就将人抱了起来,舒洺彦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但是低血压和贫血让他初醒的时候眼前总是一片黑,他感觉到身边有人,黑雾散去露出了季驰的身影,见他醒了,季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个你睡着了,电影演完了,睡吧,继续睡吧。”

季驰摆了摆手,然后就瞬间从舒洺彦的房间盾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看见了客厅里面的样子,电影正在播报最后的演员表,啤酒喝完了,虾片吃光了,他挺满意地进了自己的房间,很好,没浪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就是觉得心情好,好到洗澡的时候都在唱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季狗是舒老师炸虾片的时候吸引来的,和外面一群狗一块儿来的

其实有舒老师的地方季驰才觉得像是一个家

争取过年的时候火葬场完

下一更在明天晚上11点

看看孩子的接档文吧《当上搬尸工后》

火葬场搬尸工,白班300夜班1200,时昊拿着门口的招聘传单进去:

“请问1200是日薪吗?”

“月薪你干啊?”

时昊立刻摇头,那是不可能。

“我要应聘。”

“你想好。”

“我想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月薪36000。”

时昊每天996,007都没能阻止被裁员,眼看着房租就要交不上了,没有什么比穷还可怕,不就是运尸体吗?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c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c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坐起,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注:本文是普通世界观,无鬼神之说。

第26章 季驰醉酒(你脸怎么不红了)

舒洺彦第二天就将他之前算出的具体材料上的差别发给了季驰, 季驰看完邮件刚刚要给舒洺彦打个电话过去,时枫就来了,时家在云城有些根基, 时枫这人的性子其实和挺多人都合不来, 但是偏偏看的伤季驰,倒不是那种看的上,就是觉得季驰这人拎得清,脑子活,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时总怎么有功夫过来啊?”

季驰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 时枫挑眉看了看他:

“给你送生意上门要不要?”

“时总送的当然要,有钱不赚不是傻子吗?”

时家的发家史说白了有点儿不清白, 早年时家的产业几乎都是娱乐业相关,用行话来说就是看场子的, 但是时家能有今天也说明当年的时家老爷子坚守底线 , 该赚的钱赚, 不能碰的东西是坚决不碰,后来随着政策的改变时家开始转变生意的方向,这十年来经济的发展十分的迅速, 各个地方建写字楼的建写字楼, 建商场的建商场,就连城市的周边也开始频繁的拆迁盖商品楼 。

时家的手里有大笔的资金, 门路也有, 进入房地产这个行业可是说是非常的顺利, 十年来顺风顺水,季驰开始是做批发家装的, 手里也有装修队, 指着散户的装修很显然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 所以季驰的客户大多数都是这些搞房地产的,后续的精装一栋楼可就不少的钱,所以他从时枫的手里也确实接了不少的项目。

一份合同直接放在了季驰的面前,时枫微微扬了扬眉,季驰翻开来看,里面是针对月华水榭的精装交付合同,季驰对时家在建的几个项目都是知道的,还从没听过这个项目,而且合同的标的直接就是五千万,这绝对不低了,月牙湾边上的那块儿地他知道,那地方又靠进市中心又有天然景观,之前一直都没有拍,前阵子听说开拍了,这个地方价格可想而知了:

“拿地了?什么时候拿的?”

“就上礼拜五,月牙湾边上的高端住宅楼,这个价格够意思了吧?”

这大单子季驰自然乐的接:

“够意思,你们时家可真是大手笔啊,那块儿地我都不敢想,说个数我听听。”

季氏也做过一些开发,但是都是零星小的,毕竟房地产这行业投入太大,他也没有做好转型的打算,再说了就算是转型他也不会瞄上月牙湾那寸土寸金的地儿,所以也就没有过分地关注月牙湾的成交价格。

时枫伸了八个手指头:

“八亿?”

“真是好地方啊。”

季驰看了看时枫,探过了身子出声:

“你们还真是敢压呀,这么多的项目并行还敢拿出这么多的钱来拍地?”

时枫手臂搭在了一边的沙发上:

“上次和你说能入市你买了吗?这八亿有三亿都是股市上赚的。”

现在的行情确实是有史以来国内股市的巅峰,大盘已经5500点了,这个数从前就是想都不敢想啊,季驰确实投进去了一部分,但是他不像时家那么有底气,而且他一直坚信越是繁华就越容易出问题的定律,投是投了,但是不足以动摇根本。

“进了一些,确实够赚。”

时枫这个大项目是意外之喜,季驰自然是要做东的,他推掉了下午全部的会议,下午就是要把这位爷给陪好了,出门的时候时枫忽然回头:

“哎,对了,你那新来的助理呢?一块儿叫上乐呵乐呵啊。”

他认识季驰也不少年了,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身边空降助理呢,还是一个看起来比他大的男人,他从小就见惯了花红酒绿,瞧着上次季驰的样子他对那个助理应该是有点儿意思的,季驰倒是没有想到时枫还记得舒洺彦:

“出了点儿事儿,停止查看呢。”

他们此刻已经出了办公室,来来往往的都是眼睛和耳朵,季驰只能这么说,都是时枫有些意外:

“呵,弄的怪正式的,什么事儿啊还停职查看?”

两人进了电梯,电梯中只有两个人,时枫忽然凑到了季驰的面前坏笑了一下:

“这停职到哪去了?不会是停到了你家里吧?”

知道时枫这个人玩的花,季驰听到这话顿了一下:

“别冤枉好人啊。”

“行行行,你好人,你正人君子,走吧,去汀越会。”

汀越会有时家的股份,也算是云城数得上的娱乐场所了,是时枫的老巢,季驰笑了一下:

“今天我做东,时总这是还要给自家拉生意?”

两人直接坐了时枫的车,时枫侧头:

“新来了一个调酒师,不错,你一会儿看看?”

果然一进了场子那奢华靡费的场景扑面而来,时家现在是做干净生意的,但是毕竟有些客户的喜好就是那些,也难免还要保留些曲目,不过有时家在背后,也没有人在这里面乱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这么多年季驰在这地方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到了这个地方都会点两个陪酒的,时枫是东家,自然有习惯点的人,他人还没到经理就已经安排好了,季驰刚刚到包厢就看到了沙发上坐了一个穿着烟灰色西装容貌上呈的人,这一份气度就不是身边那些人能比的,那是一种从小就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的少爷的感觉,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京开银行行长的公子,宋康辰。

季驰一下就品出了这个局的意味,上一次时枫来的时候就和他提起了宋康辰,这么快就‘巧合’地遇到了,他对他没有别的心思,但是该有的客套还是有的:

“宋理事也在啊?”

宋康辰知道时枫会带季驰过来,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微微惊讶的样子:

“刚才时总只说找我喝一杯,没想到季总也过来了,正好,我让人开了瓶酒,一块儿尝尝?”

季驰有意地坐在了离宋康辰远一些的单人沙发上,他特意点了一个倒酒的,只不过他坐的是单人沙发那人也不会和他坐在一起,宋康辰对季驰确实是有意思,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递过来,这不是什么调制过的酒,而是度数比较高的白兰地,刚喝下去不觉得什么,但是后面的劲儿非常大。

季驰早些年也没有见过世面,来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什么酒是什么酒,但是那个时候谈生意他可是要给人家赔笑脸的,酒杯端过来他就得喝,白酒他心里还有数,第一次喝白兰地他以为没什么度数,结果最后是醉的最厉害的一次。

宋康辰的酒量可是不俗,季驰收敛着喝也还是有点儿上头,他借口去卫生间想要醒醒酒,这包厢中就有独立的卫生间,外面是洗手池,里面是淋浴,浴缸,厕所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小道具,季驰前脚进去刚刚在洗手池那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门就在后面被轻轻推开了。

水池上的玻璃上应着宋康辰的脸,喝了酒他的脸色有些发红,不得不说宋康辰是真的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季驰微微站直了身子,宋康辰却忽然在背后搂住了他的腰,季驰伸手就要将他的手臂拿掉:

“宋理事你喝醉了。”

他的声音清冷甚至夹杂着一点儿寒冰,一点儿酒后的迤逦柔情都没有,光是听着这个冰碴子的声音就足以让人知道没有下文,但是宋康辰不死心:

“叫我康辰,季驰,我不信你看不出我的心意,我们试试吧?”

季驰微微眯眼,手用力抓住了宋康辰的手臂,一下将他的手臂从身上拿掉,转而正面面对着他:

“宋理事,很感谢你的厚爱,不过这份爱意恕我不能接受,抱歉。”

他转身就要出洗手间,宋康辰却忽然拉住他:

“为什么?我的哪一点不好你不喜欢?”

宋康辰从前也不是没有玩一玩的感情,但是他自问他对季驰的喜欢是真的,他欣赏季驰的白手起家,果决的手腕,在这个圈子里凭着自己的本事有了一席之地,这个身份地位的人谁人每个情人,但是季驰身边却一直都干干净净,出席酒会身边没有男伴也没有女伴,哪怕是在这样的地方他也依旧不乱半分的分寸,这一点上就是连他的父亲都算在内他也没见哪个男人做到。

都说找一个专情的人难,这样的人碰上了他就会视你为唯一,他想要成为季驰的那个唯一,他想要拥有一份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感情。

季驰顿住了步子:

“宋理事,你没有哪一点不好,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感情这个东西没有理由,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爱不爱的其实从来都没有原因,季驰看着宋康辰微红的脸颊,眼前却浮现除了另一个人的脸,舒洺彦发烧的时候脸上也是这样微微红着,是那种让人很沉醉的红色,酒精能够放麻醉一个人所有的感官,比如说触觉,嗅觉,但是只有一样东西会变的更加敏感,那就是情感。

酒精会放大一个人所有的情感,无论是爱还是恨,他忽然在此刻非常想要看到舒洺彦,这十年中他其实每一次喝醉了都想要看见舒洺彦,而现在那个人就在他的家里,他唾手可得的地方。

宋康辰的脸色有些差,从小到大拒绝他的人非常的少,无论是在校园里还是工作之后他想要谁,谁不是乖乖的凑上来,但是季驰不一样,他不是他勾勾手可以招来,挥挥手就可以散去的人,但是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才会悸动,才会不干。

酒精的作用让他也有些上头,他拉着季驰不让他走,他的身子忽然从背后贴在了季驰的身上,他的身上有着很好闻的香水味儿,就是和酒水混合在一起也并不让人觉得难闻,喝了酒的愿意两个人身上的体温都很高,季驰刚想抽离,宋康辰就缠了上来:

“我们做一下吧,你会喜欢的。”

宋康辰和时枫差不多,出身好,不差钱,早些年什么没玩过,而现在的季驰也有资格这么玩儿了,但是他却从未选择过这样的生活,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宋康辰的手抓住之后一个绕肩就将人抵在了墙上,就在宋康辰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对上了季驰那双从始至终都清明的双眼,那双眼中没有片刻的沉沦,这这宛如结冰的湖水一样的双眼之下宋康辰就像是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一样,纵使如此季驰对他都没有片刻的冲动,这让他不甘又有些难堪。

季驰什么都没说,只是这样平静的看着他,他看着眼前的人眼里的□□渐渐熄灭,他没有兴趣欣赏他的难堪,在他清醒过来之后他松开了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如刚刚在门口见面那样的客气疏离:

“宋理事慢慢洗,我先出去了。”

季驰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着时枫正往这边望的眼神,时枫看着季驰这一身实在不想刚才干过什么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没戏,他隔空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说实话宋康辰那脸那身段他都心动,更别说他背后还有一个银行,要是宋康辰喜欢的是他,他二话不说将人领回家好好疼爱,也就季驰这暴殄天物的狗东西,就是不来电,他都快怀疑他不举了。

季驰拎起了一旁的西装外套:

“我就先走了,你们再多喝两杯,改天,改天我单独请你。”

弄了这么一出,时枫深知宋康辰出来之后看见季驰更尴尬,就赶紧摆了摆手。

外面的风一吹酒劲儿一下就被激了出来,季驰只觉得头重脚轻,看着地上的地砖都有点儿不是直线,小李就等在外面,算一算现在的时间其实并不晚,才下午两点多:

“季总,回公司吗?”

一般这个时候季驰要是应酬完都是回公司的,但是这一次季驰换了一个答案:

“回家。”

车子停在了电梯门口,季驰几乎是飘着进去的,进门的提示音让舒洺彦从屋里出来,今天他不上班,在家也就没有穿的那么正式,身上是一件有些休闲样式的卫衣,看着年轻了不少,季驰进了门就直接靠在了门上,抬眼就看到了十年来自己每一次回家都盼望的身影。

舒洺彦一出来就闻到了季驰身上那冲天的酒气,这才两点多的时间怎么就喝了这么多,看着他晃晃悠悠的,他赶紧快步过去:

“中午应酬了?快进屋。”

季驰直接踢掉了鞋子,手板住了舒洺彦的肩膀,就这么看着他:

“你脸怎么不红了?”

舒洺彦不理会他酒后说胡话,想要拉着他进屋,但是季驰却一下将人拥在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不得不说在守身如玉这一方面季总是达标的

季总还是很有魅力的

抱起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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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岗第一天他的上一任,一个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头给了他三样东西,蜡烛,鬼画符一样的纸钱,还有一瓶二锅头?

“这是?”

老头拍了拍他神叨叨地出声:

“留着,孩子,没准用的上,要是这些都不好使,这二锅头是52c的,好用着呢。”

时昊拿着这些东西嘚嘚嗖嗖的上岗了,第一周,平安无事,他逐渐放松警惕,一边干活一边叨叨:

“这1200真好赚,冲这钱就是有起来的我都给你按回去。”

话不经念叨啊,话音刚落下就看见一个刚刚放好的尸袋蠕动起来,再然后尸袋的拉链从里面被拉开,再然后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面色冷峻,不,一个死人的脸能不冷吗?他微微转过僵硬的脖子:

“要把我按回去吗?”

时昊抖着手点燃蜡烛,跳大神一样挥舞着纸钱,一曲秧歌跳完人都没躺下,情急之下他一口52c的二锅头喷在了殷晁霆的脸上。

但是不仅没送有,这一只“鬼”还和他回了家,他连床都贡献了出去:

“鬼,不,大爷您贵姓啊?”

“殷…”

瞧瞧人家这姓,就是会姓,时昊每天换着花样的送“神”,结果神没有送走,反而把自己送到了人家的床上。

—————

小剧场:

殷晁霆:起来看书,现在经济不景气,火葬场的高薪都被盯上了,月底你得考编。

时昊顶着鸡窝头爬起来:

“怕什么?他们又干不长,有超过三天的你就再给他们表演一遍拉开尸袋惊坐起,保证我这一月36000稳稳到手。”

注:本文是普通世界观,无鬼神之说。

第27章 舒老师把季总打哭了

季驰一身的酒气就这样扑在了舒洺彦的身上, 舒洺彦险些没有站稳地倒下去,季驰的下巴就这样直接搭在了舒洺彦的肩膀上,手搂着他的身子, 还侧过了头, 还下意识的向舒洺彦的颈边吹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有些痒,让舒洺彦下意识的微微躲了一下头,身上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因为从前季驰在床上也是喜欢这样埋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脖子上吹气, 他怕痒总是躲,但是季驰乐此不疲, 再后来舒洺彦总是说他也不改,他也就只能随着他去了, 有的时候早晨叫醒他的都不是外面的鸡叫, 而是身边这个人拱来拱去, 在他脖子上吹气的痒意。

他也问过季驰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样,后来有一次季驰才回答他:

“因为脖子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在外面野兽只会把脖子露出给最亲密的伴侣, 所以我要做你最信任的人。”

从前季驰的话还响在耳边, 舒洺彦的眼底流露出了几分怀念,他的手也换上了季驰的腰, 这是重逢以来他们第一次正面拥抱, 虽然眼前的这个人喝多了酒, 但是舒洺彦还是异常珍惜。

“进屋洗洗澡吧。”

季驰身上的酒味儿是真的很大,想来中午应酬肯定也是不容易, 喝成了这样也是不能去公司了, 还不如洗澡躺下好好睡一觉, 省的难受。

说完舒洺彦就要领着季驰进屋,但是季驰却一下拉住了他,眼睛里都是控诉:

“嫌弃我,你嫌弃我是不是?不洗脚不擦身不能上床,你怎么那么多的毛病。”

熟悉的话语,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舒洺彦爱干净的程度已经到了季驰每每都会吐槽的地步了,这人的规矩,不管冬夏,必须洗脚擦身才能上床,就是夏天的时候季驰在河里洗完澡之后回家,舒洺彦都要让他洗脚才能睡觉,一度让季驰吐槽又没有办法,每每也只能是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洗。

“我今天还就不洗了,不洗我也要上床。”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季驰的胃里都跟着翻滚,但是偏偏没有吐出来,其实要是吐出来反而能清醒一些,但是现在一路上算是把这点儿酒劲儿都激发出来了,顶级白兰地的后劲儿不是说说而已的,季驰现在看着什么都飘,脑子里只记得了舒洺彦在家里这一件事儿。

“床呢,床呢?”

舒洺彦看着季驰走着s形曲线眼看着就要撞到桌子,他赶紧快了一步拉住他,想要将人按在椅子上,但是奈何季驰不听话;

“床”

舒洺彦还是第一次看着季驰喝成了这样,没办法只能抓住了他的手臂:

“来,乖,我带你去找床。”

他拦着季驰跌跌撞撞地往主卧走,到了双边季驰却忽然拉过了舒洺彦,酒劲儿之下他的力气不知道收敛反而更大了点儿,他一把将舒洺彦拉到了床上,舒洺彦的腰上抻了一下,骤然升起了一阵刺痛,都还没来得及起身,季驰就一整个人压了上来。

酒气混着他身上原有的气息将舒洺彦包围,两个成年男人的身体陷在了床中,舒洺彦能够感觉到季驰的身上热的厉害,酒气激发起了□□,季驰有些迷糊但是他认得出眼前的人就是舒洺彦:

“你怎么这么能走啊?不稀罕我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不稀罕我,有的是人稀罕我。”

舒洺彦被这醉话刺了一下,有些心疼季驰,他怎么可能不稀罕他,他这半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儿就是遇到了他,面对着眼前喝醉了的人,他不知道季驰醒来之后还会不会记得,但是这一刻他不想让他觉得他是不被稀罕的,他的眼底弥漫了刻骨的柔情,因为缺了血色而有些冰凉的指尖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季驰的眉心描画到了他的眉尾,眼前这人的五官,从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而此刻,就是这样近在咫尺:

“稀罕,怎么不稀罕你呢。”

微叹的尾音轻飘飘地落下,季驰虽然不甚清醒但是他也听得懂这句话,他知道眼前的人肯定了他的问题,酒醉下的人只剩下了原始的欲望,他想也没想地吻在了那双薄唇上,舒洺彦的唇有些微凉,突如其来的一个吻让舒洺彦也不知道如何招架,吻,他已经十年都没有吻过了。

其实就是在十年前舒洺彦的性子也一个内敛的,再加上年代的关系,虽然晚上有有些,但是白日里他都是拒绝季驰的亲亲抱抱的,不过拒绝的这些也都在晚上的时候割地赔款了,而同样热烈又生涩的还有季驰,好歹是一个颇有资产的企业老板,十年间过的清汤白水,说出去既丢人又没人信。

舒洺彦有些缺氧,身上又压着这么一个沉的家伙,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手下意识地推了推季驰的胸膛,只不过这个时候被推开的季驰更加恼火:

“你干什么?”

舒洺彦的眼前都是一片一片地黑雾,浓稠的挥散不开,季驰的脸上开始涌起了潮红之色,满眼的不满,舒洺彦有些咳嗽,他侧过了头,本来苍白的面容上因为咳嗽而多出了几分红晕出来。

他的咳声有些剧烈,胸腔都跟着震动,季驰愣了愣,手一下戳在了舒洺彦的脸上:

“红了。”

舒洺彦无奈地抬手将他的手拿过去:

“你咳咳再不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酒精并不影响季驰的智商:

“你少骗我,我就压。”

季驰还一下贴在了舒洺彦的胸膛上用手抱住了他的身体,刚才那个拥抱还让舒洺彦觉得缠绵缱绻,但是现在身上这一大坨只让他感受到了季驰的重量,看着有些精瘦,还真沉,对于此刻喝醉了的季驰,舒洺彦已经放弃讲道理了。

他奋力的要出来,而季驰就像是和他玩一样,他刚要出去他就给捉回来,饶是舒洺彦这样的好脾气都被他给磨出了火星子,他二话没有说,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季驰的屁股上,季驰年轻火力旺,冬天从来都不穿秋裤,笔挺的西装裤里面就是一个薄薄的内裤,这一巴掌可以说是非常的结实了,打的舒洺彦的手掌都微微发震,季驰愣住了,好像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

看着舒洺彦的目光又震惊又委屈,舒洺彦几乎是立刻心疼心虚的情绪都上来了,两个人一个醉一个醒的僵持在那里,慢慢的季驰的眼圈要红,其实这未必是情绪上头,毕竟喝多了被打好像也不是个值得太上头的事儿,单纯就是眼睛睁的太久了有眼泪,但是喝醉的人的固执就是这么奇特,有眼泪他也要挺住,他得瞪回去。

但是这在舒洺彦的眼里就是他给季驰打哭了?这得哄一下吧?毕竟是因为刚才那一巴掌,他这么多年带了很多小学低年级的小朋友,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放在了他刚才打过的地方——季驰的屁股上。

“给揉揉,没事儿 ,没事儿啊。”

季驰常年健身,屁股不说有多Q弹也还是有料的,舒洺彦的动作温柔,声音温柔,季驰疼倒是不疼了倒是有点儿迷糊,身子终于歪倒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把屁股冲着舒洺彦,那意思是再揉揉,别停。

看着他的动作舒洺彦好笑的无语,怕他睡的不舒服,他还是抬手帮他解开了皮带,至少换一条裤子,但是在脱裤子的阶段季驰异常的配合,舒洺彦给他结皮带的时候他还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但是当舒洺彦拿出睡裤要给他穿上的时候季总不配合了,蹬腿也不穿,给舒洺彦忙活出了一身的汗之后他放弃了,将一边的被子拉了过来给人裹上这才出了门。

出去的时候脸上的驼红还没有下去:

“比地瓜还闹人。”

话是这样说,但是他也知道季驰那一身酒味儿没少喝,怕他醒过来头疼,他还是到了厨房帮他煮了点儿醒酒汤,又看了看冰箱里的东西,准备晚上做的清淡一点儿,养养胃,这么喝非得出问题了不可。

季驰是被肚子的叫声叫醒的,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屋里下午的时候也没有开灯,昏暗一片,醉酒后的晕变成了现在的头疼,还不是那种严重的一跳一跳地神经痛,就是隐隐的有些疼,总之是不舒服,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喝多了,也习惯了,拿出手机点了房间灯的开关,灯亮了起来。

他觉得身上被子有些不对头,他不是在被子里面而是在被子的上面,然后被裹在了里面,他撑着想起来,但是腿部的异样忽然让他的心头一跳,他一把掀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然后就看见了他限量版的平角内裤的底下是他的腿,裤子呢?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放在一边的他的西装裤还有睡裤,他赶紧看了看四周,是他家没错了,他又看了看内裤上,嗯,颜色均匀,不像是有什么液体的样子,为了确定他甚至还伸出手摸了一下,还好,是干的

外面的舒洺彦看了看熬着的粥,应该差不多好了,他看了看时间,想着要不要叫季驰起来吃点儿东西再睡,毕竟中午喝了那么多的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这晚上这顿再错过去对身体更不好,这么想着他过去推开了季驰那屋的门,门里的灯已经打开了,他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床上的那人,而他看到的画面竟然是季驰躺在那里,掀开了被子,两条腿露在外面,上面只有一个平角内裤,而那敏感的地方上面现在竟然覆着一双手,而那双手是季驰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季狗绝了

比上一次鸡冠子发型更社死的场面这不就来了

第28章 你的白月光回来了

一时之间卧室里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电闪雷鸣,天雷滚滚,舒洺彦的手放在屋门的把手上不知道是进是退, 季驰此刻心中一万只草拟马策马蹦腾而过, 手一下就从某个敏感的位置弹开了,他看着舒洺彦欲言又止,这个时候解释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是不解释,这算是什么事儿啊?难道要让舒洺彦觉得他一个堂堂大总裁身边不但每个人还要沦落到劳动自己的右手?

这事儿光是想想他就觉得没面子,舒洺彦看见了那个迅速离开的手, 嘴角微微一抽,不过只有片刻的功夫他的目光就移开了:

“酒醒了吗?”

季驰动作利落地从床上翻起来, 顺手就套上了一旁干净的睡裤,上半身是白色的衬衣, 此刻睡的皱皱巴巴的还混着酒味儿, 底下是一条睡裤, 看着就是相当的有违和感,季驰瞥过了一边的穿衣镜微微皱眉,又当着舒洺彦的面一把脱下了身上的衬衣, 换上了配套的睡衣衣服。

那白兰地的劲儿实在是有点儿剧烈, 季驰努力的在想之前发生的事儿,但是奈何有点儿断片, 脑海中仅有几个非常醒目的片段, 似乎是他把舒洺彦给压在了身下, 舒洺彦当时的脸色微红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他有点儿觉得亏挺慌, 他压了舒洺彦然后他竟然给忘了?靠了

他往外走, 脸上恢复了季总时候的高冷:

“醒了, 不是说吃饭吗?”

舒洺彦很是善解人意地不准备提刚才那一趴,季驰的脑袋其实好有些疼的厉害,舒洺彦晚上做的清淡,他连喝了两碗,可能是刚才的那个画面太过尴尬,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话,饭后季驰想要掀过刚才那一截:

“你明天准备几点补课?我让小李带着他妹妹过来。”

“我都可以,看小姑娘的时间吧。”

季驰一挑眉:

“你这老师当的也太没有架子了。”

第二天小李和他的妹妹李月是九点到的,舒洺彦无论是周末还是上班的时候生物钟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季总就不一样了,周末休息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日上三竿日,舒洺彦的早餐他都没有起来吃,小李虽然是每天都送大BOSS回家,不过也只有在他之前喝多了的两次才将人送上来过,像今天这样带着妹妹来季总家里补课他可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舒洺彦在家里没有穿的很正式,只是一身有些休闲的装束,站在小李身边的小姑娘眼睛黑黝黝的,圆圆的脸,肤色白白净净的:

“小月,这就是舒先生。”

小姑娘背着一个书包,看见舒洺彦的时候很礼貌地微微鞠躬打招呼:

“舒老师好。”

就在小姑娘刚刚问完好的时候此屋屋主季驰被一直狂叫的肚子给叫醒了,冲了个澡身上只穿了一个浴袍就直接出了卧室的门,手里还拿着一个干毛巾在擦滴水的头发,季驰家里就很少来人,加上宿醉他早就忘了今天家里还要来‘客人’。

“早餐吃什么?我闻到葱花油饼的味道了。”

门口的三人同时回头,就看见季驰踩着一双拖鞋,身上只穿了一件深蓝色看着料子十分上乘的浴袍,腰上松松地挽了一个结,露出了领口处大片春光,不得不说季总的身材还是相当有料的,恰到好处的胸肌,流畅的肌肉线条,堪称深v教科书。

小李的表情有些空白,这,这是他和他妹妹能看的吗?舒洺彦看见季驰这样就出来的时候一瞬间那目光宛如看着没穿校服的学生,好歹是多年的教师啊,有的时候人民教师的气场就是这么的神奇,只要是当过学生的,都很难忘记当年班主任盯着自己的目光,对着教导主任一样的目光,季驰条件反射一样看了一下自己。

“啊,小丫头来了,你们慢慢补课。”

说完季总后退一步,立刻窜进了屋里,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人模狗样的季总了,舒洺彦和小姑娘就在客厅的餐桌上补课,他在昨天就已经交代小李让孩子带来经近几次小测验的卷子了,季驰出来的时候舒洺彦抬头,目光还没有从审视卷子的眼神中退出来:

“饼在锅里,热一分钟就可以,一边的砂锅中有粥。”

小李全程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他出来的早,说实话一些大老板包养情人的事儿他也是屡见不鲜的,毕竟这几年他跟在季驰的身边场面见过了也不少,哪个在老板身边的不是花样多的数不过来啊?再说哪个小情人的身上不得穿戴市区一套房啊。

但是他好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一个自家老板这样的,干净的不像话,要是别人没有资格说,他自认他还是有发言权的,整整三年啊,季驰的车上除了生意伙伴就没有接送过任何一个可能和季驰有点儿什么不寻常关系的人,没有半夜送情人出别墅,没有临时送房卡,也没有给各种人送上生日礼物,以至于每一次碰到同行的时候他都觉得他这一份工资赚的实在太舒服了。

而时隔三年,他老板身边终于有人了,就是这俩人的关系他怎么看怎么有点儿看不透,要说没关系吧,舒洺彦这态度实在也太日常了,堪称老夫老妻,要说有些什么关系吧,公司里相关舒洺彦的传言他也听到了不少,他家老板就那样干脆利落的给人停职了,当着公司高管的面一点儿情面都没留,而且舒洺彦这身上也和人家穿金戴银的情人差太远了,目测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佬的世界他真的是不懂啊。

舒洺彦看了几张卷子,季驰就在他身边喝粥,眼睛时不时地看了看一边的师生两人,抛却旧账不说舒洺彦这性子还真是适合当老师,点明要害,先说问题再说方法,条理清晰。

季驰看着那人的侧脸心里的动摇越来越大,同时恐惧和警惕也越来越大,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天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舒洺彦在家里的样子,和十年前一样,他开始渐渐习惯早上不用去食堂,睁开眼睛就有人将饭做好,习惯了下班不在公司多呆一秒地回家,他开始习惯了生活中有舒洺彦的日子,所有的一切和当年都是那样的相似,但是无论他再迷醉,当年的事儿总还是像一道经久不能愈合的伤疤一样,你以为它长好的时候它总是会发炎。

他心里清楚十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忘记这个人,往后的这些年估计也不会忘记了,他这一辈子恐怕都要和舒洺彦这三个字牵扯不清了,但是毕竟他今年快三十了,不是快二十的毛头小子,岁月和过去教会了他权衡利弊和保护自己,现在说一句不计较就完全将前面的那些事儿掀过去重新在一起他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季驰忽然站了起来:

“中午你不用做饭了,我让人给你们送到家里,小朋友好好学习。”

站起身的人身板笔挺,不是昨天那个在舒洺彦的面前处处闹笑话的季驰,而是白手起家的季总,他怕多看舒洺彦一秒,他都会不理智,看来今天他是没办法在家了。

舒洺彦抬头的时候季驰已经向门口走了:

“今天加班?”

季驰回身,轻佻地笑了一下:

“舒老师不会觉得我的周末如此乏味吧。”

舒洺彦不再过问,小李缩了一下脖子,好像情况不太对啊。

季驰没有让小李跟着,自己哪了车钥匙,开了车库里的一辆跑车出了门,这辆跑车是他名下唯一的一辆,他对车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赚了钱总有一种补偿自己的感觉,所以买了这辆车,不过买来之后它最多的时候就是躺在车库里吃灰,他不愿意承认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高调酷炫又张扬的跑车和他曾经爱慕的那个人并不搭吧,但是今天他需要凉一凉他的大脑。

坐在车里他翻出了通讯录,找出了一个人,这是他来上城的第一个合作者,宋成彬,两人年纪相仿,合得来,不同于一般只有商业利益往来的人,他和宋成彬也算是走心的朋友了,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心里有个人的人:

“有没有时间,陪我喝一杯。”

二十分钟后,一家清吧中一身烟灰色衬衣的人坐在了季驰的面前,宋成彬微微眯眼看着眼前的人:

“有心事?”

“没心事儿找你干什么?”

季驰的衣袖挽了上去,露出了紧致的小臂,手腕上的一截腕表并不算是奢华,反而有些古朴别致,他抬手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酒,昨天喝的太多,今天本来不应该碰酒的,但是今天他心里有些乱,还是点了点儿清淡的应应景。

“总不会是公司的事儿惹你烦成这样,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个白月光吧?”

季驰勾了一下唇角:

“宋半仙儿,再猜猜。”

宋成彬靠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审视片刻之后他微微探身:

“深思不属,心猿意马,瞻前顾后,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你的白月光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总犹豫了

不过犹豫并不影响他狗

第29章 让他看你和别人结婚

宋成彬的眼睛像是狐狸一样地看着对面的人, 季驰在心里有个装了很多年的人这个事儿他知道,所以这么多年季驰洁身自好,甚至把设计爬上他床的人直接连着铺盖卷扔出来的事儿他也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有些人就是大情种。

他认识季驰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虽然季驰还是守身如玉,但是他也觉得或许他禁欲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但是现在看着纠结,惆怅直灌酒的人他才忽然发现, 这货还真就是个大情种。

“来,我敬你一杯, 你告诉我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就认那么一个人?还有, 你那白月光是怎么回来的?”

宋成彬别看是个大老爷们, 但是上学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各种狗血小说, 他看的最多的桥段就是霸总有个白月光,但是身边一直有一个痴情守候的人,就在霸总马上要和痴情守候那人终成眷属的时候, 白月光从天而降, 哎,也不知道那些作者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这事儿就是这么巧, 他忽然想起来宋康辰好像对季驰就挺执着的, 他一下抬头:

“你和我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在犹豫?”

犹豫不知道选谁?一边是痴情守候的有情人, 一边是年少时的白月光, 这个选择题是有点儿难, 季驰点了点头,他TM能不犹豫吗?再在家多看舒洺彦两眼他都怕他干出什么控制不了后果的事儿。

宋成彬见他点头一拍大腿:

“你这可不行啊,你这是心理上的脚踏两只船啊。”

虽然行为上未必有实际行动,但是这思想上的摇摆更可怕啊,季驰无语抬头:

“收起你那钛合金狗眼,别把你那苦情男主角往我身上安,我脚踏两只船个屁啊我?我这些年比和尚都干净。”

宋成彬搓了搓手:

“也是啊,那你犹豫什么啊?”

“当年是他主动走的,我和你说过的,我在村子里等了他三个月,他都没有回头,现在他回来了,要说我对他没有感情那肯定是骗人的,但是当年的那些事儿说揭就能揭过去了吗?”

宋成彬是唯一一个知道季驰过往的人,他那个等了三个月,每天和夕阳为伴,身边只有一个大黄狗陪着他默默回去的故事,季驰每喝醉一次就会给他讲一次,以至于这件事儿在他的脑海里行成了非常鲜明的画面感,不得不说他还挺同情当初的季驰的。

宋成彬难得正色了起来:

“你要听实话的话那我和你说,你现在不是当年那个村里的穷小子,你坐拥那么大个公司,年轻,长得帅,事业有成,有钱有貌啊,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都有多少打你主意的,所以你白月光回来的这个事儿你还是要站在现实的立场上来分析一下的,他到底是图你的财还是你的人,当然了也不否认他两样都想要。”

季驰想了想从酒杯边上抬起头,他从头到尾思索了一遍和他舒洺彦重逢的全过程,然后他无比受伤的发现了一个真相:

“图钱。”

“哈?”

季驰现在脑袋顶上要是有两只耳朵恐怕早就已经耷拉下去了,宋成彬都愣住了,回答的这,这么干脆吗?

“这七八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在一个村子里当老师,没什么钱,前阵子那学校门口的桥垮了,村子穷,镇上穷,没钱修,这个当口碰上我了,你说说,我能放过这个机会吗?我出钱修桥,和他和我回来,就这么回事儿。”

宋成彬听完高低喝了一口酒压了压惊:

“兄弟,所以搞了半天不是白月光倒贴霸总的剧情,而是霸总强抢白月光的剧情啊?你这剧情发展不符合我之前看的小扯远了,现在人也和你回来了,你还纠结什么?”

季驰恨不得一口酒喷他脸上让他醒醒:

“你说我在纠结什么?我在纠结要不要和这位白月光再续前缘,要不要时隔十年再上他这艘破船。”

宋成彬立刻懂了,他立刻点头表示他懂了:

“明白了,你先和我说说这位被你抢回来的白月光现在对你怎么样吧?”

季驰又回忆了一下:

“不错,早饭,晚饭都是他做,对我也算关心,脾气一如既往的好,对我也没有什么要求,在他眼里我还是能看到些感情的。”

宋成彬点头,大明白一样地分析出声:

“那这白月光很显然对你也是余情未了啊,你现在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十年前他抛下你就走了,现在人虽然回来了,虽然对你还不错,虽然还有余情,但是到底人不是主动和你回来的,是你用桥换回来的,所以你要是就这么直接翻篇就在一起了,显得有点儿太不值钱了。”

一句不值钱一下就刺激到了季总敏感的神经,他当下一口酒又干了进去,越发坚定了他不能就这么算了的心思:

“我觉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你一直都喜欢你那白月光,以后注定要和他在一起,该让他吃吃苦头也还得吃,凭什么光是他虐你啊,你不虐回去这不符合剧情的。”

季驰看了看他,虐?对,当年可不是舒洺彦虐他吗?就算是风水轮流转也应该是转到了他家:

“那你说我怎么虐回去?”

宋成彬认真地思索了半天,勾了勾手指,季驰凑了上去:

“他当初虐你是让你失去他,这一次你干脆让他失去你。”

季驰听完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我用一座桥把人给换回来,就是为了在他面前把我自己玩没?”

宋成彬抬起一节手指隔空点着季驰,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看看你啊,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当初他挥一挥衣袖不留半片云彩就走了,把你变成了一个天天望着夕阳的大龄留守儿童,现在你必须要让他也尝尝这被人抛弃的滋味儿,干脆来个狠的,让他亲眼看着你和别人结婚。”

季驰的钛合金狗眼都快被宋成彬这话给震碎了:

“你说什么?让我和别人结婚?”

宋成彬微微压了压手:

“稍安勿躁,又不是真的结婚,不过你要让他认为你是真的要结婚了,相信我,感情都是自私的,谁能真的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结婚呢?你只需要做足戏份,就说是商业联姻嘛,到了最后不用连了不是也好收场吗?让他也感受一下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让他回头来找你,这不就扯平了吗?”

季驰幽幽地盯着他:

“要是他不来找我呢?”

宋成彬

“兄弟你真的和那白月光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吗?十年前那些甜蜜的瞬间真的不是你自己脑high出来的吗?要不要这么没有自信啊?”

季驰喝了口酒,增强了一下想象力,不过想了半天能想象出来的舒洺彦的反应应该也不会大吵大闹的过来让他取消婚礼,不过默默难过,煎熬是肯定的,这点儿信心他还是有的,所以这也算是虐回去了。

“你说的确实是个办法,我这么多年不能白熬了,十年前不能白被抛弃了,让他看着我结婚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人选呢?我和谁接?”

宋成彬一脸的兴致:

“你说呢?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宋康辰对你执着的很啊,这不现成的吗?”

季驰白了他一眼:

“别在那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我是做戏,把一个入戏的拉进来自找麻烦。”

就算是季驰不喜欢宋康辰,他也做不出利用宋康辰去气舒洺彦的没品的事儿来,宋成彬也就是开个玩笑,气人是气人,玩弄感情可不兴这套。

“找的人选不能太冷门,至少和你得有交集,宣布结婚不会让太多人有猜疑,而且这个人对你还不能有丝毫的想法,我想想啊”

就在宋成彬在那绞尽脑汁的时候,季驰忽然盯住了他,那目光就像是盯住了猎物一样:

“别想了,和我有交集,忽然结婚,外面的人不会多想,还对我没想法的人,你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宋成彬的表情宛如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和,你,结婚?”

季驰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机会难得,你看了那么多小说,现在轮到你演了,就说你戏行不行吧?”

你要是这么一说宋成彬的胜负欲可就被激起来了,他看了看季驰,想了想这剧情错过了就没了,真的不参与一下吗?果然没过三秒钟,宋成彬点头:

“我行。”

季驰立刻起身:

“行,走,现在就和我回家。”

“现在?”

季驰抬手系好了袖口的口子,动作利落潇洒,目光清明,说做就做,行动力强一直都是季驰的优点:

“对,预热一下,忽然宣布多没意思,钝刀子割肉才会越割越疼,没理由我当年那么疼,现在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就让他混过去,正好他今天在家,走,赶紧的。”

他想着多虐一下舒洺彦,没准那人忍不住真的会痛哭流涕地扑进自己怀里诉说衷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作的一手大死

坐等他在舒老师床前痛哭流涕吧

第30章 有效果(胃出血预告)

两人都喝了酒, 季驰和宋成彬坐着他的车,让他的司机给拉回来的,宋成彬生平第一次坐在自己的车上有些手足无所的紧张, 哪像是去演戏啊, 活像是去刑场啊。

“哎,你先和我说说你那个白月光什么性格的,我得立一个什么样的人设比较好?第一次见面想要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刚才那点儿酒还不至于让季驰喝多了,他单手撑着头低头想着:

“舒洺彦的性格算是脾气好的,当老师的, 对孩子比较有耐心?你的人设?你能有什么人设?你说说我选选。”

宋成彬无语,他免费演出还要一样一样的试戏啊?不过高低那么多年的小说他不是白看的:

“一般来说呢绿茶比较恶心, 足够膈应人,但是把绿茶一般都得娇小一点儿的, 我这外形条件不太行, 再有就是霸道占有欲强的霸总型的, 还有业界精英强强联合那种类型的。”

季驰还真的非常认真地听着他这几种人设,绿茶就算了,舒洺彦估计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喜欢一个矫揉做作的, 霸道占有欲强的霸总这不他自己吗?霸总找霸总?不行, 不搭调,索性当机立断地出声:

“就业界精英吧, 毕竟这也算是商业联姻, 而且这种类型更容易打击到舒洺彦。”

季驰自问对舒洺彦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自己要是找一个花瓶对他造成的伤害值一定没有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还对他事业有帮助的业界精英的打击大。

中午季驰确实叫了餐到家里,小李和李月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拘谨地, 不过季驰走了之后就缓解了不少, 毕竟舒洺彦这个性子实在是很好相处, 一下午的时间舒洺彦都在针对李月卷子上反应出来的问题给她针对性的讲解。

李月还是第一次碰到像是舒洺彦这样的老师,耐心又温柔,最重要的是他讲的知识点深入浅出,很容易就能消化理解,比他们总是在外面给学生补课的都强了不少。

“舒老师,您要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就好了。”

舒洺彦听着小姑娘的话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眼底有些小姑娘看不懂的苦涩。

季驰和宋成彬回来的时候小李两人也正准备告辞。

“季总。”

“补完了?听懂了吗?”

李月知道这是哥哥的老板,很礼貌地出声:

“听懂了,舒老师讲的非常好。”

季驰看向了里面站在桌边的人,舒洺彦还是早上那一身有些旧了的休闲衣,可能是中午也没有休息的关系,面上的脸色没有早上的时候好,不过眼里的笑意却很真实温润,他开口嘱咐小李:

“路上慢点儿,小月回去记得做相应的习题。”

“好,舒老师再见。”

“再见。”

舒洺彦像是从前送每一个学生出门的时候一样将李月送到门口,和他摆了摆手说再见,宋成彬的目光一直都在舒洺彦的身上,说实在的他也好奇能让季驰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说实在的舒洺彦长得确实是不错,是那种没有什么攻击性很温润的长相,算得上好看但是不能说第一档的那种,要是真的论起来宋康辰那种明艳的长相确实更能让人眼前一亮,但是眼前的人身上有一种就像是潺潺流水无声而过的平和淡雅,这种气质是模仿不出来的,温和细腻让人生不起任何的厌恶之心。

季驰一直在后面看着舒洺彦,看着他的注意力都在李月两个人身上,等到李月两人上了电梯他才回身,舒洺彦也第一次和宋成彬对上了目光,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想来是季驰的朋友,季驰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笑着他和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谦和文雅的态度说实话挺杀宋成彬的,在放在之前他看的那些小说里,确实是顶级白月光啊,这男主和他有了一段过去还能看的上谁啊?他面上虽然什么都不显,但是心里却在暗暗点头,不错,不错,这白月光的级别够了,而且也没有在见到有人和季驰回家的时候就已主人自居地招呼,很显然不是那种绿茶型白月光,怪不得季驰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

“这是宋氏集团的总裁宋成彬,这是舒洺彦。”

季驰在介绍的时候没有在舒洺彦名字的前面加上任何的修饰和身份,宋成彬嘴角的笑意都是恰到好处,很有风度地向他伸出手:

“你好,舒先生。”

舒洺彦也礼貌地伸出手和他的手在空中交握:

“你好,宋总。”

宋成彬不是第一次来季驰的家中了,他进屋便表现的非常随意,直接坐在了沙发上,目光自然地看向季驰很是入戏:

“刚才吃的有点儿咸了,帮我倒杯水呗。”

季驰微微挑眉之后就看向了舒洺彦:

“你去倒杯水。”

舒洺彦刚要往厨房走的时候就听到了宋成彬的声音:

“季总可真会使唤人,人家借住在你家是客人,你让客人去倒水啊?”

舒洺彦转身的动作微微一顿,季驰注意到了他动作的僵硬,暗骂宋成彬这货那些本小说还真是没白看。

“行,我去倒。”

宋成彬笑着看向舒洺彦:

“舒先生坐啊,之前就听说季总有个老朋友住在他家,你们认识的应该很早吧?”

宋成彬一身高定西装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舒洺彦不知道季驰在外面是如何形容他的身份的,不过他现在确实和季驰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想来那些前尘往事季驰也不会说出去吧,他轻轻点头:

“是很早了,十年前吧。”

老朋友,十年前认识确实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季驰过来的时候第一次动作那么体贴的将水递给宋成彬:

“加了柠檬,你看看蜂蜜够不够。”

宋成彬接过,心里还在感慨,入戏了就是不一样,这傻b还是第一次这么服务他。

“下次蜂蜜多放点儿。”

晚上宋成彬理所应当的留下来吃完饭了,有了他之前所谓的舒洺彦是客人的言论在,晚上季驰没有让舒洺彦进厨房,而是自己到厨房炒了两个菜加上外面叫了两个三人坐下一块儿吃的。

因为宋成彬的口味比较重,一般都是重油重辣的,所以晚上的餐桌上是满江红,舒洺彦只是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胃里疼的有些厉害,他微微低着头,左手在餐桌底下抵住了胃部的位置。

但是餐桌上的气氛却是非常活跃的,宋成彬和季驰在聊公司上的事儿,这倒不是演的,两个人在商业上的合作已经这么多年了,想要聊聊工作那话题不要太多:宋成彬是丝毫没客气,一边吃的一边聊:

“时枫把那块儿新地的后期装修项目都给你了?”

“嗯,不小的单子啊。”

宋成彬还真是有些惊了:

“他们时家现在手里的开发项目就不少了,少说也六七个吧,这个时候还花这么大的价钱拿月牙湾的地?真是敢压啊。”

房地产企业对资金链儿的需求很明显,一般来说不会同时上马那么多个项目,就算是同时上马一般来说也是并行一些小项目,月牙湾光是地就八个亿,还不算后期,这地一旦拍下来那可天天花出去的都是前呐。

季驰其实心里也是有些担忧的:

“是有点儿压的太大了,现在股市行情好,节节高,往里面投钱赚的盆满钵满的人不少,对了,你有没有都压进去?”

这个事儿季驰也问的认真,这么多年来他能有今天凭借的就是应该冒险的时候冒险,应该稳的时候稳,绝不会为了一个项目或者一个机会压上全部,毕竟时枫的身后有整个时家,而他输不起,股市的风险不应该因为节节攀高而被弱化。

“进去了一些,不过不影响流动资金,时家这做法挺冒险的,给你项目你接着还行,如果近期找你融资你可得想清楚。”

季驰看了看他: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倒不是关于时家的,只是现在股市确实太好了,不少人都赚着了,光是我知道的就几家想要融资开新盘还有新业务,有几个来找我谈的,我给挡过去了。”

两个人聊上公司的事儿之后倒是显得没有那么刻意了,不过这样的随性而为反倒是让舒洺彦更加显得多余,不过这两人聊得热倒是也分不出精神来看他的脸色,刚才那两口实在太辣了,他胃里很显然是受不住。

“我吃好了,你们先吃,一会儿我来洗碗就好。”

说完舒洺彦的手撑在桌子上借力起身,季驰和宋成彬齐齐抬头,季驰瞄了一眼他碗里几乎就没有动过几口的饭微微皱眉:

“你才吃了几口?”

“中午吃的有点儿晚,还不饿,你们多吃些。”

舒洺彦说完便回了房间,胃里的绞痛让他背后都是一股一股的往外冒冷汗,跌坐在床上之后就立刻拉开了抽屉,找出了止痛药。

而餐桌上的两人抬眼对视:

“有效果。”

季驰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只狗怕是没救了

还有效果

第31章 这样他以后才能珍惜我

来势汹汹的胃痉挛让舒洺彦连腰都直不起来, 脸上所有的血色褪尽,徒留白到有些发青的面色,额前的冷汗打湿了头发, 背上疼出了一层的冷汗, 他的手死死的掐住胃部,这样使劲儿地顶着似乎就能好一些一样,湿冷的手捏着药瓶,却腾不出手去打开。

他死死的咬着唇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待到对疼痛有些麻木的时候他才腾出了右手出来拧了药瓶,混着床头保温杯中早就冷下来的水吞了两倍的药量。

止痛药的药效发挥也需要时间, 他甚至不能躺下,胃部只要一抻就抽痛的厉害, 还隐隐往上泛着恶心, 终于挺了半天那股呕吐的恶心感丝毫都没有消退, 舒洺彦跌跌撞撞地到了卫生间,进去的时候都还不忘紧紧拉上了门,水龙头被打开, 最大的水流带来的声音掩盖住了他本就压抑的呕吐声。

他刚才根本没有吃进去什么东西, 也根本吐出来什么事物,只有那点点血红落下, 被水冲程了淡粉色的颜色, 舒洺彦的眼睛因为剧烈呕吐而泛起了生理眼泪, 红了一片,他撑着水池看着池中慢慢被冲干净的红色, 心里一沉, 半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愿再看。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撑了很久,直到手臂的颤抖慢慢停止他才缓缓直起身来,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此刻冷下来,身上就像是裹了一层冰一样。

他走到了柜子的边上,拿出了干净的衣服,准备进去冲个热水澡,他有些不敢去医院,也不想此刻的季驰知道他的情况。

门外的两人索性又开了一瓶啤酒,宋成彬一边吃一边将脑袋凑过去低声说:

“你看这效果不是很明显吗?这才聊了两句他就走了,你说说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人家这不是挺在意你的。”

从舒洺彦刚才回房间季驰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一抬手拿起啤酒和宋成彬就走了一个,说起来连着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算上,他都还没有看见过舒洺彦吃醋的样子呢,毕竟当年他是个穷小子,又是在村子里,别人发现他优点的机会不多,所以没有给他那个吃醋的机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就想宋成彬说的,他现在好歹也是有钱有貌的钻石王老五啊,这后面好歹能排成一个加强连呢,这不威胁来了就是舒洺彦也得吃醋。

季驰小声问:

“后面怎么办?”

宋成彬摸了摸下巴:

“趁热打铁,再接再厉,对了,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处理完那叛徒让他上班啊?你想想,在公司中,他身边的人聊起你和我的八卦,再不济聊起你和别人的八卦,是不是一听就很酸爽?”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要虐就要虐的彻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行?而且季驰这个白月光很显然是在意他的,这得加把火啊。

季驰一听也是那么个道理,毕竟办公室那种地方最是不缺碎嘴的,不过舒洺彦还是咳嗽好像感冒还没好,那个血红蛋白又低成那个样子,万一直接给人虐的昏过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公司那边差不多了,等他感冒好些的,你这两天下班就过来。”

其实在家虐也好,毕竟家是比较私密的地方,宋成彬天天到他家和天天到他办公室的概念肯定是不一样的,等舒洺彦要去上班的时候他再将‘流言’给放出去,这样再加上在家的这段时间在家里的预热,那火候就差不多了。

舒洺彦洗了一个热水澡,胃里冰寒的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他想冲点儿蜂蜜水,拿着杯子出去,正好看见季驰和宋成彬凑得很近,季驰发现他出来下意识要起来,宋成彬都是一瞬间的心虚,不过他俩很快就稳住了,各自在自己的心里都佩服自己巅峰一样的演技。

“饿了?再吃点儿?”

季驰慢慢直起身看着舒洺彦出声,他一眼就看到了舒洺彦的眼角有些发红,在他本就一直有些苍白的脸上分外明显,这是哭了?这效果这么显著吗?猜是这么猜想是这么想,不过他还是‘明知故问’了一下:

“眼睛怎么了?”

舒洺彦的动作一僵:

“哦,刚才洗澡沐浴露进眼睛里了。”

季驰点了点头,然后就旁若无人地又和宋成彬高谈阔论起来了,还非要拉着舒洺彦一块儿坐下,他一直在感慨这么多年和宋成彬的情谊,期间又喝了两瓶啤酒,宋成彬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舒洺彦看着季驰桌子上的酒劝了一句:

“以后能少喝一些还是少喝一些酒吧。”

季驰的五官是那红锋利的有些攻击性的感觉,此刻喝了酒脸上和眼角都带了一点儿红色,看着更加锐利:

“这不是高兴吗?宋成彬又不是外人,聊的来就多喝了两杯。”

宋成彬不是外人?舒洺彦其实注意到了宋成彬来时说的话,他说他听季驰说了家里过来了一个老朋友借住,他对季驰家中的熟稔不是作假,他听着两人说着他听不懂的商业上来的往来,听着他们聊着陌生的话题,这些都是他和季驰十年来的空白,十年,不短了,人生中也没有几个十年,他和季驰中间如今差的就像是一条永远都填不满的鸿沟。

而这十年间季驰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朋友,甚至聊得来的有好感的人,他能看出来刚才那个宋先生举手投足的优秀,他是和现在的季驰在一个世界中的人。

季驰说完虽然没有看舒洺彦,但是余光却一直瞟着他的表情,看着他面上微微怔愣就知道又有效果了,看来这虐很简单啊。

“你和宋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胃里的痛被加倍的止痛药压下去了一些,尖锐的疼痛减弱了,只留下了绵绵密密细丝一般的痛感,这样的痛舒洺彦已经习惯忍受了。

季驰直接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

“我们俩啊?那还是我刚来云城两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我需要跑业务,他呢,也是大学毕业出来创业,只不多他家里有底子,起点算高的,但是创业的内容又和家里之前做的生意不是一路子,所以也算不上容易,我们是一个项目认识的,后来公司就有了些合作,他也给我介绍了不少圈子里的人,而且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那些富二代那么多的毛病,和我脾气也相合,玩的挺好的。”

毕竟这么多年季驰上过的谈判桌挺好的,再说宋成彬给的剧本是‘商业联姻’又不是真的‘出轨’,他点到为止,只需要让舒洺彦知道他们关系好,玩得好,商业上面有合作就足够了,而且这些他又没有撒谎,他和宋成彬确实是关系好,玩的好,商业上面有合作,除了从来不来电之外都没毛病,再说了,商业联姻嘛,又不需要来电的,所以他们俩现在可是倾情演绎,实打实的真剧本,除了联姻是假的,什么都是真的。

这么一想季驰的底气瞬间就起来了,他没骗人,舒洺彦听出了他对宋成彬的赞誉,心里微涩,在季驰来云城两年的时候,也就是说他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了,这七八年中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饭,合作,聊天,这是他做梦都想得事儿。

他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像是绽放的昙花,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最后只留在了他的眼中:

“挺好的。”

季驰侧头:

“什么挺好的?”

“有这么个相知相交聊得来的朋友挺好的。”

季驰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准舒洺彦这话是不是真的这么想。

未来的几天中,宋成彬每天都是和季驰一块儿回家,回来的时候舒洺彦都已经做好的饭,两个人上桌就吃,这段时间两家确实是有合作的项目,所有根本不用担心在饭桌上尴尬的没有话题,只要聊项目外加平常侃大山就好了,舒洺彦插不上话,也不懂他们具体说的,只是默默吃饭。

明明是三个人在饭桌上,舒洺彦却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除了胃里实在难受他都很少回房间,听着他们说话似乎也算是他对季驰这些年的生活多一些的了解,看着他们之间的熟稔,一些一点就明白的梗,他开始慢慢发现,十年的时间真的再不可追,他不知道他和季驰之间除了过往那些遥远的回忆还剩下些什么?也不知道未来的出路在哪里。

他想要和季驰这样聊天却也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从心底升起的无力感让舒洺彦有些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他礼貌地起身回了房间。

随着房间的门关上,外面那两人说话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两个人同时又将脑袋凑到了一块儿,宋成彬用手肘怼了一下季驰出声:

“哎,你感觉没有感觉到你的白月光情绪不对?”

“废话,我刚才余光都在他身上,他好像有点儿难受了,哎,我也有点儿难受了。”

“你要打退堂鼓啊?”

“怎么可能?我要坚持到底,不破不立,这样以后他才会珍惜我。”

作者有话要说:

用最大的脑洞作最大的死

季狗以后怎么看都是你更珍惜他

毕竟不珍惜人就没了

第32章 不敢看舒洺彦的表情(回公司上班)

舒洺彦这几天隐隐觉得髋关节的位置又开始疼了起来, 和之前那种一走路就刺痛的感觉不一样,现在只有坐久了刚站起来的时候有些钝痛,和从前的疼痛比起来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但是这还是让他心里微微一凉, 封闭的时间要过了吗?

他深知若是腰腿还是像从前那样疼,他恐怕没办法上班,也就没办法再留在季驰的身边了,这几天他都会很注意,晚上睡觉之前会用热毛巾热敷, 尽量不做大的动作。

季驰看着效果好,更是天天将宋成彬往家里带, 他看着舒洺彦回去的时间越来越早,只觉得他是不愿意看他和宋成彬眼不见为净, 其实舒洺彦是晚上做饭的时候站了太久, 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季驰再一次看着舒洺彦的背影低头出声:

“哎, 你说他看你这么膈应,为什么不隐晦地和我说说啊?”

季驰其实这两天一直都在等舒洺彦主动提宋成彬的事儿,那人的脑子那么好事儿, 隐晦地提一下让他不要将人总往家里面领也行啊?但是他等来等去什么暗示都没等来。

宋成彬看了看他:

“什么叫膈应我啊?他应该是膈应你吧?我看你这个白月光是比较有涵养的那一种, 什么暗示啊,阴阳怪气那一套他应该不擅长, 你看看, 他这还做了一个我喜欢的菜呢, 要不是看着他脸色不好,我都以为他是在欢迎我天天来了。”

季驰立刻白了他一眼: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他那是给我面子, 不好轰你走。”

舒洺彦不出声, 那就季驰说话,这天晚上他给宋成彬放了一天假,这么多天难得是两个人一块儿吃的饭,季驰看见桌子上竟然还有一个宋成彬喜欢吃的小炒黄牛肉,不知怎么地他心里一股不干的气就涌了上来:

“你还挺喜欢他来的啊?菜都备好了。”

宋成彬已经连续天天来了一个多星期了,今天季驰也没有提前说,舒洺彦在做菜的时候就带上了宋成彬喜欢的菜:

“以为他今天也过来,你不是也喜欢吃吗?多吃点儿。”

舒洺彦手在桌下捏了一下腰侧的位置,季驰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下周一你就可以正常上班了,还是之前的职位。”

舒洺彦抬头,这一周多的时间每天晚上宋成彬都会过来,饭桌上他和季驰的话题也多,等他走了以后时间也有些晚了,所以他一直也没有问公司的状况。

“都查清楚了吗?”

“嗯,于亮已经按照公司的制度做了开除处理,是他的一个同学和雅兰设计有关系,他在计算的时候将图纸分开发给了他的同学,让他们帮忙计算,要么那么快呢,好巧不巧的,其中有人就是雅兰设计的人,这不是正好能敲上季氏一笔吗?他们本来就想要挤掉季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亮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要走捷径,结果被坑了,也怨不得任何人。”

这个结果并不算意外,舒洺彦叹了口气:

“这件事之后他的职业生涯算是断送了。”

季驰哼了一声:

“没有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已经算是公司对得起他了。”

说完他抬眼看向了舒洺彦,眉峰一挑:

“于亮走了,设计部一把手的位子就空出来了,舒老师有没有兴趣啊?”

舒洺彦在这一块儿的专业远胜于于亮,其实提领设计部没有什么问题,若是他真的有兴趣,这个位子确实是给他量身打造的,以后季氏承接的项目肯定会更加优质,对于设计部本身和设计公司的对接也会更多更专业,确实是需要有高手镇场子的。

他以为相比于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助理,舒洺彦应该更喜欢做和他专业相关的工作,却不料那人直接拒绝了:

“设计部我就不去了,我所学的桥梁建筑和季氏现在承接的项目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以后季氏承接的项目还是要有专业学建筑设计的人来挑大梁,于亮其实就算不走,他的水平也有限,你可以这段时间多留意一下合适的人选,我看设计部新来的两个实习生学历都挺高的,也踏实,自己培养出来也能更适应季氏的文化。”

季驰撑着手臂看过来:

“实习生?你还注意到了实习生?”

他记着设计部好像是有几个年纪小的刚毕业进来的,其实之前季氏招人的时候大多喜欢有工作经验的,毕竟来了就能上手,倒是并不太看重第一学历,倒是这两年季氏更上了一个台阶,对于员工也有更多的资源用来培养,各个部门都会补充一些学历高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确实是像舒洺彦说的那样,在自己的公司里培养也能更适应企业文化。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做HR的潜质?”

舒洺彦轻笑了一下:

“是之前发资料的时候,设计部的实习生发过来的资料很有条理,看得出来是自己整理过的。”

也对,舒洺彦一共也没有去过设计部几次,应该就是邮件上的往来。

周一的时候舒洺彦还是之前那身衣服,季驰上一次让小李给他买的是一身卫衣,不过好像从回来就见他换衣服的时候穿过一次,他连35块的伞都舍不得买,恐怕也不会舍得花钱买什么衬衣和西装了,他其实随手就能给他买一身,不过现在介于计划进行中他没有动手,且让他穿这些旧衣服再穿一段时间吧。

这么一想季总看着舒洺彦穿这样的旧衣服就十分的心安理得了,想着公司里面安排好的一切他还有些期待,周一照例和从前一样,两人在家一块儿吃了早餐之后一起去了公司。

蒋方婷时隔小半个月再一次看见了舒洺彦,看见了这对自己磕的cp同时出现在公司里的时候她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小激动的,不过她一下就想到了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公司就忽然传起来的留言,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心塞,这些也不知道舒洺彦知不知道?

于亮的事件人事部已经通过邮箱发送到了季氏每一个员工手里,同时发送的自然还有接触对舒洺彦之前停职调查的处分,这件事儿到现在为止也算是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办公室中蒋方婷是对舒洺彦的归来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在舒洺彦刚刚踏进办公室的时候

“舒助理,欢迎回来。”

她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舒洺彦礼貌地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看向他的办公桌的时候竟然发现桌子上放了一束花,不算大也不是很明艳,看着配色比较清新。

“早上楼下花店选的,据说花可以冲淡坏运气,试试好不好使。”

舒洺彦的眼中多了两分温度:

“谢谢。”

总经办的办公室季驰路过的时候能够看到,他的目光落在那束花上,抬眼就见到了舒洺彦眼里的笑意好像还有一丝惊喜,就这么一小束花就喜了?算起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送过舒洺彦花,他原来喜欢花吗?他看见过身边的人送花,那是一个比一个稀有一个比一个花束大,他以为舒洺彦不喜欢这俗物呢,再说了,他喜欢他就得送啊?

这么想着他转头就回了办公室,舒洺彦回来的事儿几乎整个公司都知道了,毕竟邮件是发下去了,舒洺彦刚刚回来没有太多的工作,设计部那边因为有于亮的事儿和雅兰设计也算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现在艺术馆那边的建筑工程倒是按时开工了,这个项目眼前的这关也算是过去了。

中午的时候蒋方婷和舒洺彦一块儿去的食堂:

“舒助理,这顿我请你吧,就算是欢迎你回来了。”

舒洺彦晃了晃手里的卡:

“还是我请你吧,一周多没上班还攒下了点儿饭钱。”

蒋方婷笑了一下,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行,那吃水煮肉片怎么样?”

女孩子喜欢吃辣的多,季驰和高管下来刚好听到了他俩的话,心里跟着不爽,舒洺彦都还没有请过他吃饭呢。

众所周知,食堂是一个公司的消息集散地,蒋方婷去买可怜,舒洺彦端着她点的水煮肉片坐下,正好听到了背后一桌正在讨论的话题:

“我听说咱们季总和宋总好像在谈恋爱。”

“哪个宋总啊?”

“你想什么呢?还有哪个宋总可能和季总谈啊,宋成彬啊,其实我早就看好他们俩了,身高合适,相貌合适,身价都合适,这在一起妥妥的强强联合啊。”

“我听说下半年我们和宋氏还有项目合作,其实别说恋爱了,我觉得他俩商业联姻都合适,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

“对对对,先婚后爱,我先磕为敬。”

舒洺彦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蒋方婷从后面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一幕,看了看背对他坐着的舒洺彦她忽然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她现在敢百分之一百二的保证舒洺彦和他们季总之间肯定有点儿过往,而且她看的出来舒洺彦看季总的目光,隐忍深情,说实话她都有些不敢过去看他的表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是真的狗

以后有他送舒老师花的时候

第33章 舒洺彦的正宫气度?

倒是舒洺彦余光看到了她, 就见这姑娘手里拿着两瓶可乐愣在那里,他笑着轻轻让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还要不要加点儿什么?”

从他来季氏,蒋方婷一直挺照顾他的, 他也不知道还能在这里做多久, 请她吃顿饭是应该的,蒋方婷回过神儿来,笑了笑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咱们食堂给的都是大份的,你也尝尝, 这水煮肉片和寻常的那种大锅饭可不一样,做的还是很有味道的。”

蒋方婷指了指那上面一层红色辣油的菜很热情地出声, 仿佛这是她在请舒洺彦吃饭:

“你多吃点儿,最近胃里有点儿不舒服就不吃辣的了。”

舒洺彦笑着出声, 蒋方婷立刻点头:

“哦, 那还是别吃了, 现在的人生活规律的少很容易胃上有毛病,还是要注意点儿。”

季驰坐在楼上的餐厅中,这餐厅的中间是中空的, 坐在二楼的窗边就能环视整个一楼餐厅, 他一边往嘴里炫菜一边瞄着楼下相对而坐的那两人,他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舒洺彦和蒋方婷的关系这么好?

公司里留言的速度堪比火箭升天, 那绝对是在声速之上的, 就算是蒋方婷有意引着舒洺彦的注意力, 但是这么大个食堂,总是有那么两声老板的八卦印入耳朵里, 她本想着舒洺彦会不会忍不住问问她, 毕竟她也是在季驰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啊, 到时候她还可以借机帮季总澄清一下,但是没想到自己对面这个人这么稳,从头到尾愣是一句没问。

要不要这么沉的住气啊?舒洺彦全程只是在吃眼前的鸡蛋糕和一个炒芹菜,水煮肉片一口都没动,可能是做了很多年老师的原因,他的耐心和脾气得到了极大的升华,聊起天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你是财大的毕业生啊?很好的学校。”

若是寻常的同事这样说蒋方婷肯定是会觉得人家就是客气一下,但是这话从舒洺彦的嘴里一说出来,加上那人温和又赞赏的目光,愣是让她有一种在学校被老师夸奖的感觉。

“就是在云城本地还行,国内财经排不上前三的。”

“毕业就来了季氏吗?”

蒋方婷一边吃一边出声,辣的思思哈哈的,舒洺彦给她递了一杯凉一些的水:

“嗯,那个时候我应聘的是财务部,不过那个时候季氏的规模没有这么大的,我因为算账厉害就跟着季总做助理了,然后后来就留在了总经办,说实话我还挺佩服季总的,你看这就四年多的时间,公司的发展就像是坐火箭一样,连我的身价都跟着水涨船高了。”

蒋方婷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出了校门快五年,又是跟着公司一把手身边的助理,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职业女性,知性优雅’,不过此刻和舒洺彦说话倒是有几分窃喜的稚气,毕竟她当年真的没想到自己随便选的一家公司能是这样的一个潜力股。

舒洺彦的眼里多了几分感慨也有一丝遗憾,他知道季驰短短这十年有这样的成绩不容易:

“季驰吃了不少苦吧?”

这一句话瞬间就又让蒋小姐磕到了,一口木耳让她咬出了一把辛酸泪,看看,看看,这就是她磕的cp,看见现在的季驰任谁不得说一句年轻有为,有钱有貌,top级别的黄金单身汉啊?有谁还想知道他那心酸的过往啊?就像是歌词里唱的‘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

蒋方婷嘴一抹,筷子一撩,手微微一勾,她决不能看着她磕的cpBE,那无处安放的分享欲开始作祟,舒洺彦看见他的动作也微微往前凑了一下:

“你是不知道我刚跟着季总的那两年,他的应酬那真的是全年365天,全天24小时一刻不停歇啊,白天盯着工厂,签合同,晚上拉订单,因为当是那生产线是最先进的,贷了不少的钱呢,没有大量的订单跟着,还银行钱都吃力的,不过别看季总那个时候老是往夜总会里面扎,但是我保证他清清白白的。”

说完蒋方婷就非常真诚地看着他,那目光中简直写满了‘你相信我’,舒洺彦的情绪还沉浸在那人创业很辛苦上,听到这一句清清白白的时候再抬眼就对上了对面女孩儿的眼睛,下意识重复了一下她的话。

“清清白白。”

没错这是一个肯定句,但是蒋方婷以为这是一个疑问句,赶紧点头:

“是,清清白白,那时候包厢都是我陪着他进去的,所以那个时候有人以为我是他女朋友也就不好当着他的面给他送男男女女了,也就是说我是挡箭牌,但是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啊,我挡箭牌的工资老板都一分不少打我工资卡上了。”

蒋方婷现在都怀念那段日子,还有比当挡箭牌更好赚的钱吗?算起来她和舒洺彦带的第一届高中生差不多的年纪,舒洺彦闻言轻声笑了,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他相信。

季驰在楼上看着底下两个凑得很近的脑袋捏着杯子的手都开始泛起了青白,因为学生时代不是什么学霸,导致季总的视力非常好,www.youxs.org,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清晰地看见舒洺彦的唇角向上勾起,他笑了,他笑了?对着蒋方婷?他二话不说地直接下了楼,舒洺彦中午其实没有吃几口,但是他却很喜欢听蒋方婷讲起季驰之前的事儿的,就在蒋方婷又要继续的时候,忽然在舒洺彦的身后看见了自家老板,她立刻坐直:

“呦,吃的水煮肉片啊,你在家不是不吃辣的吗?”

他可记着这两天宋成彬过来的时候,宋成彬爱吃的那些辣的他可是一口没动,难不成他不是对菜有意见他是对吃菜的人有意见?他对宋成彬的意见都这么大了吗?大到都能影响他吃什么不吃什么了?看来最近的计划效果不小啊。

季驰被刚才两人在楼下脸对脸说悄悄话的举动给刺激到了,这一次回来,舒洺彦都还没有挨着他这么近说话呢,殊不知他这凭空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这么站在了舒洺彦的身边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的,毕竟舒洺彦可是这么多年第一个空降季驰身边的助理,之前不是还谣传他们俩有点儿事儿吗?

舒洺彦身后的那一桌刚刚才讨论完季驰和宋成彬的八卦,这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什么?在家?在什么家?在谁家?是季驰在舒洺彦家还是舒洺彦在他们季总家啊?所以说现在他们季总属于是脚踏两只船?

蒋方婷跟了季驰这么多年,认出他眼里想刀一个人的目光是不会认错的,她立刻出声:

“舒助理没吃,都是我吃的,上午我不是定了一束花欢迎他回来吗?舒助理不肯欠人情这不中午请我吃水煮肉片,季总吃饱没?一块儿吃吧。”

还人情啊,这倒是问题不大,季驰本能的不愿意舒洺彦这么单独和人家一桌还有说有笑地,他微微抬了一下手,舒洺彦起身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季总就这样落落大方地坐在了这张原本并没有他位置的桌子上:

“聊得挺开心啊,说什么呢?”

蒋方婷刚想招,舒洺彦就淡淡出声:

“没什么,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儿,你吃饱了吗?要不要给你那双筷子。”

蒋方婷此刻坐在对面眼底的兴奋无人能懂,她无论怎么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越看越是觉得只有舒洺彦配做正宫,这么多年追在季驰身边的什么样的人没有啊?论相貌,那之前夜总会头牌还不够吗?论家世加相貌宋康辰不够吗?但是没有谁坐在季驰身边如此的相得益彰,随心随性。

一句“你吃饱了吗?要不要给你加双筷子?”,这也太日常了吧?就冲这一句,她赌一月工资,他们之间绝对是自家老板是舔狗。

季驰看了看桌子上的水煮肉片,好像确实是不错的样子,这可是刷的舒洺彦的卡,他闻言点头:

“那来两口吧。”

他们现在坐的这一桌里面靠着墙出不去,而现在是舒洺彦在里面,季驰坐在外面,他出去也不方便,看了一下那放筷子的地方也不远就指了一下:

“就那,你去拿一双。”

季驰看了看筷子的位置,懒得动弹,他看了一眼舒洺彦手边的:

“你吃完了?”

“嗯。”

他直接拿起了舒洺彦的筷子夹了一口水煮肉片中的小油菜,对面的蒋方婷眼睛都已经瞪圆了,这,这要是再和他说他们没啥事儿他一定戳瞎那人的眼睛,这和他们在她眼前接吻也没有什么分别了吧。

三人的办公室都在顶楼,饭后舒洺彦和季驰在众人有些偷瞄的打量下一块儿上了电梯。

下午各大部门的‘闲聊’微信群炸了:

“不是说季总和宋总好事儿将近吗?这舒洺彦是什么情况啊?”

“我中午看见季总特意从楼上下来,和舒洺彦看起来很熟稔,说没事儿绝不可能。”

“这是准备一边商业联姻,一边彩旗飘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魂穿蒋小姐

磕cp的第一线

第34章 流言伤人(有点儿虐)

舒洺彦这一次回来和上次不同, 季驰就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具体的事物,看图纸吧,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 施工那边也还算是顺利, 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再看的,而一些总经办的其他事物吧,他一时半刻也不好接手,下午的时候就是帮着蒋方婷做了一些简单的文字工作还有复印了几个文件,外加去其他的几个高管办公室找人签了几个字。

除了在顶楼的几个高官之外, 不少的高管都在具体部门的楼层办公,这样也有利于和自己部门的人交流, 舒洺彦去他们办公室的时候少不了路过别的部门,一双双眼睛盯在了他的身上, 公司里的八卦穿的比原子弹发射都要快, 更不用说这从中午吃饭之后就没有停下来的各大‘闲聊群’。

蒋方婷知道舒洺彦不认识太多的高管, 分给他签字的大多都是他认识的,舒洺彦的身影刚刚穿过大厅到了里面总监的办公室,身后一片办公区就已经悄悄用眼神交流了:

“看见了吗?那就是总经办季总身边新的助理。”

“怎么看着年纪这么大了?他得比季总都大吧?”

“对了, 我上一次去人事部看见他桌子上递交的材料了, 他都35了,比咱季总大了4岁呢。”

“年纪是大了点儿, 但是别说气质是真的好, 温文尔雅谦逊有礼, 这一挂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季总和他有事儿。”

舒洺彦到了里面总监的办公室:

“周总, 麻烦签个字。”

对面的周扬对着舒洺彦微微点头示意, 能做到这个级别情商都不低, 现在他的大老板和眼前这位是什么关系都还不清不楚呢,他签字签的机器利落,舒洺彦转身出了办公室。

“下半年那个瑞福广场的标你们知道吧?瑞福广场的开放商之一就是宋总的母家,瑞福广场那个标可是上亿啊,季总和宋成彬要结婚的事儿我看不是空穴来风。”

他刚刚从转角中出来,就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说话那人背对着他,还在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讲着季驰和宋成彬结婚的可行性,就见他对面的同事眼睛都已经要抽筋儿了,他感觉到不对回头一看,就这样和舒洺彦对了个脸对脸,真是人生中大写的尴尬啊。

季驰和宋成彬结婚?舒洺彦的心似乎都跳的漏掉了一拍,中午在食堂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季驰和宋成彬可能在恋爱的事儿,当时他也想着这或许是员工之间的八卦,但是听了这人刚才的话,他便真的信了几分了,平心而论,那位宋总确实足够优秀,他和季驰站在一起才是相得益彰。

“舒助理啊”

说话那人脚都已经快要在鞋里面扣除两室一厅了,舒洺彦却是对着他微微笑了一下就错过了身子出了这一片办公区域,那人骤然回头:

“他什么时候进周总办公室的?你们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

“进去半天了,谁知道你没看见啊,不过听见了就听见了呗,他又不是季总的男朋友,有什么的?”

“也是。”

舒洺彦拿着手里的文件进了电梯,电梯里没有什么别的人,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在浮现中午和刚才那几人的话,连电梯什么时候开了都没有发觉,还是外面的蒋方婷按了一下电梯:

“舒助理,舒助理?”

“啊,不好意思,刚才走神儿了,这是周总已经签过字的文件。”

蒋方婷从他的手里拿过了那本文件,直觉这人的情绪不对,正巧她也要下去,她在公司可是待了多年了,只是下去转了一圈就大概明白舒洺彦刚才为什么‘走神儿’了,说来也奇怪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这几天忽然就有人跟亲眼所见一样,将季驰要和宋成彬联姻的事儿描写的绘声绘色的。

她觉得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再这样下去她磕的cp不就be了吗?上楼之后她直接就敲了季驰办公室的门,里面低沉悦耳的声线响起:

“进。”

季驰正在打电话微微抬了一下手,示意蒋方婷等一下,而电话那边好巧不巧正是他的绯闻男友宋成彬:

“今晚你再过来吧,正好,有几个数据你帮我看看。”

“我说季总,什么时候出场费结一下啊?”

季驰又和对面的人侃了两句大山才撂下电话,抬眼看向了蒋方婷:

“有什么事儿吗?”

蒋方婷有些猜到了刚才电话对面的人是谁,晚上过去?她是知道现在舒洺彦应该是和她家老板住在一起的,自己眼前的这位爷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让宋成彬到他家?这按理来说她是不应该多说的,但是为了自己磕的cp她必须开口:

“季总,我注意到最近公司有一些关于您的流言,您看是不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蒋方婷的语气颇为公式化,本来她身为季驰的助理,又是总经办的负责人,公司内部有关于BOSS的不实流言她都有责任澄清,季驰听了这话一挑眉:

“哦?什么流言啊?”

“就是有些人讨论关于你和宋总的私人关系。”

季驰放下了手中的比,饶有兴致地出声:

“你给我讲讲,都说了什么?”

可以啊,这留言的传播速度够快的,不过具体还得听一听内容:

“版本比较多,传的最凶的一个版本就是您就要和宋总联姻了,婚期还就在最近,还有一种流言是您和宋总正在谈恋爱”

季驰抱着手臂靠在转椅上:

“只有我和宋成彬的?就没有我和别人的?”

蒋方婷对着自家BOSS的眼睛,他怎么还在季总的眼里看见了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呢?不过别的流言确实是有,就是自己眼前人真的会喜欢听吗?季驰看到了她的犹豫,大手一挥:

“你尽管说。”

那就不能怪她了:

“确实还有别的版本,比如传您和舒助理的关系不一般,有些人说话难听将舒助理和宋总放在一块儿比。”

季驰一下探起了身子,眼睛都盯在了蒋方婷的身上:

“他们说什么?”

蒋方婷刚才下去了一圈听完之后自己都来气,她看着季驰可不像是不关心舒洺彦的样子,决定调油加醋:

“他们说的话很难听,说舒助理年纪大,甚至,甚至有人说他”

蒋方婷的表情那叫一个难以启齿,她说的季驰的心都吊了起来:

“说了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说他,他不经玩”

季驰的脸骤然就冷了下来,蒋方婷看了看他之后继续:

“他们还将宋总和舒助理做对比,有人就说舒助理这种一看就是没有什么家世,也没办法给您什么助力,而且年纪还大,玩一玩都嫌老”

蒋方婷的话越是往下说,季驰眼底的寒光越盛,他是让人传了一些他和宋成彬的绯闻出去,但是没想到底下的人竟然有这样编排舒洺彦的,他的手捏住了身旁的扶手,深呼了一口气,蒋方婷适时出声:

“季总,您看这些要不要澄清一下?”

季驰几乎下意识就要答应,但是想到他的计划又迟疑了一下,毕竟过不久他和宋成彬就要演戏‘结婚’了,现在澄清到时候不是啪啪打脸吗?再说了,想要虐舒洺彦,总要有这么一个过程的,但是虐归虐,他总不能让舒洺彦这样被人说。

他顿了顿之后出声:

“澄清什么?谣言止于智者,现在澄清不是越描越黑,不过舒洺彦现在是我的助理,他的工作能力应该是有目共睹的,找几个典型警告一下,别什么都说,季氏不是菜市场,不留那些背后嚼人家舌根子的长舌之人。”

蒋方婷从季驰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觉得如云似雾的,她理了理自家大BOSS的话,他的意思就是和宋成彬的绯闻不用澄清,但是也不能由着舒洺彦在公司这样被说呗?这算什么?要立场没有立场,要态度没有态度的?这不就是和宋成彬的关系也不放弃,还要霸占着舒助理吗?她忽然觉得中午有个人的话说的真好,里面那只大猪蹄子就是想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而且从现在的强弱关系上看,她磕的舒助理,很可能就是外边的彩旗,想到这里蒋方婷整个人都EMO了。

而且她进了办公室之后就看见了舒洺彦坐在电脑前似乎有些发愣,那侧颜如画一样恬淡消瘦的面容一下更杀他,果然这男人就没有几个好东西,包括她老板,亏她如此为他的爱情上心,真是应了那句话,这年头杀阡陌没有杀千刀一堆。

蒋方婷看不得美人黯然神伤,想着给舒洺彦找点儿事儿做,但是可不敢让他再去被人的办公室签字了,那些话她听了都不舒服,别说他这个当事人了:

“舒助理,有时间吗?”

舒洺彦回头,笑了一下:

“有,我现在没什么事儿。”

“能不能帮我将这个资料按着这个目录整理一下?”

舒洺彦接过来说了没问题,下午的时间在整理文件中过去的很快,大量的资料让他没有闲暇却想别的事儿,但是骶骨间久坐之后传来的麻木钝痛却让他的心微微一沉,前几天的时候只有久坐站起来之后才会有钝痛的感觉,现在就是坐着不动也开始疼了,他知道封闭针的作用或许快到期了,他还有多长的时间能留在季驰的身边呢?

胃里的灼烧,和这两次频繁的吐血让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抱乐观的考虑,他又想起了这几天都会来季驰家里的宋成彬,他看的出来,宋成彬和季驰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他们之间有共同的圈子,共同的好友,甚至可以有共同的事业,就像是他上午听到的几人的对话:

“我听说下半年我们和宋氏还有项目合作,其实别说恋爱了,我觉得他俩商业联姻都合适,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

“对对对,先婚后爱,我先磕为敬。”

先婚后爱吗?舒洺彦想到这里心里的一个地方在隐隐作痛,但是不可否认,这对季驰来讲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他想了想自己,他和季驰圈子,事业,朋友几乎再无交集,他们之间除了那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灰尘的记忆之外还能剩下什么呢?

他和季驰或许早就已经没有以后了,而宋成彬和季驰还有很多种的可能,他们志同道合,可以是伴侣也可以是商业上并肩作战的队友,而且或许终有一天他们会成为彼此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时间足够抹去过往一切的痕迹,他于季驰而言或许就像很多人记忆中的初恋一样,回味起来或许酸涩美好,但也只是因为它承载着他的那一段青春回忆罢了,况且他在季驰的心里或许连曾经的美好都不剩下什么了。

舒洺彦第一次觉得后悔,他有些后悔随着季驰回来,后悔在十年之后再一次靠近他,走进他的生活。

这短暂的两个多月让他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期盼,但是他身上各处的疼痛和宋成彬的优秀都提醒他这一切该过去了,季驰向前看没有错,而他是不是也不应该再打扰了?

晚上下班季驰按时走出了办公室,目光下意识地瞟着总经办办公室那人的工位,舒洺彦将整理好的材料交给了蒋方婷,笑着和她道了再见,他在十分钟之前特意吃了止痛药,他今晚想和季驰好好吃顿饭,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一顿饭,算起来他还没有请季驰吃过饭。

他穿好了衣服出来,两个人和从前一样一起上了电梯,舒洺彦忽然看向身边的人出声:

“今晚有时间吗?”

季驰一挑眉,什么情况?舒洺彦问他有没有时间?他晚上可是和舒洺彦回的一个家呀,不过一转念他就明白了,蒋方婷都特意过来和他说了流言的事儿,说明公司里的流言那是甚嚣尘上啊,舒洺彦在公司待了一天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是沉不住气了?想要弄点儿什么活动出来试探他?挽留他?和他示好?

季驰整理了一下袖口,漫不经心地出声:

“你有什么事儿吗?”

舒洺彦的唇上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但是笑意却比过往都要温柔:

“从前你不是说如果有机会到了城里想要尝尝羊蝎子火锅吗?今晚我请你去吃。”

季驰的心里一动,这个从前严格来说是已经十年前了,那个时候村子里比他大几岁的人外出打工回来,过年的时候说外面城里的羊蝎子火锅一绝,从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他那个时候就心心念念地回来和舒洺彦说,说以后他要是在城里赚钱了一定带他去吃羊蝎子火锅,一晃眼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这计划肯定是起作用了,都两个多月了舒洺彦这可是第一次提出想要请他吃饭,不过他还是明白什么叫延迟满足的,没理由舒洺彦想要请他吃饭他就得上赶着去啊,想请他吃饭的人多了。

“羊蝎子火锅?我早就吃腻了,再说今天也不行,成彬刚才打电话说晚上要过来,有个数据要给他看看,以后的吧。”

他说话的时候连目光都没有看身边的人,就是随意一般地拒绝出声,以至于他错过了舒洺彦眼中有些破灭的火光,舒洺彦不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或者说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他微微低头,再抬起眼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酸涩都埋进了心底,扯了一个笑意:

“好吧,那就以后吧。”

季驰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顿简简单单的羊蝎子火锅,错过了或许就没有以后了。

晚上回到家还是舒洺彦下厨,这两个月若说他对季驰家里的什么地方最熟悉,应该就是这个之前利用率非常低的厨房吧。

宋成彬来的时候舒洺彦正在厨房开着油烟机做饭,他进了屋子之后季驰就偷偷向他招手,两人找了一个舒洺彦在厨房看不见的角度小声说话:

“哎哎哎,我和你说啊,公司散播的留言有效果,今天晚上他竟然主动提出来要约我吃饭。”

宋成彬一听也来了兴致:

“是吗?吃什么啊?他怎么说的?”

“吃羊蝎子火锅,十年前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以后进了城里赚钱了一定要来一顿羊蝎子火锅。”

“那你是怎么回他的啊?”

季驰将他们两人刚才在电梯里的对话又说了一遍,宋成彬立刻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可以啊,有魄力啊,这样说可是有点儿扎心啊,我看最近火候挺够用啊。”

季驰也觉得这个苗头很好,那人这是主动开始示好了,他现在身后要是有一条尾巴,恐怕已经得意的摇起来了。

宋成彬过来舒洺彦做了两个辣一些的,辣椒炝锅的时候被激的连连咳嗽,香味飘散了出来,季驰听到咳声还是过去看了一眼,他将旁边炒好的菜端了出来,看着那人有些苍白的脸还是有些不忍,端着那两盘辣菜出声:

“这俩就够吃了,剩下的别弄了。”

舒洺彦切菜的动作一顿,这剩下的是一个不辣的素菜,住在一起这么久,季驰好像也没有注意到他不能吃辣,他笑了一下:

“没事儿,都切了,不费事儿。”

季驰端着菜出去,这最后一个菜也下锅了,舒洺彦摘下了围裙,将最后一个菜端了出来。

这一晚和从前很多天一样,季驰和宋成彬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但是不一样的是今天舒洺彦没有提前回房间,他全程都没有插话,吃完了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边,似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听着那些他不是很懂的项目的话题,他其实没有其他的想法,他只是想要多看看,多看看季驰以后和宋成彬在生活中的样子。

眼前的两个人无论从什么角度上看都算的上是相配了,舒洺彦心里的酸涩,难过是有,但是同样也有一种释然,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向前看,季驰的前面有宋成彬,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

他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季驰和宋成彬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自在了,尤其是坐在舒洺彦对面的宋成彬,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就是觉得今天的舒洺彦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但是哪不对还说不上来,而季驰为了‘避嫌’特意没有多看舒洺彦,也就错过了他眼底和往常不同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抱歉,昨天小年晚上有点儿喝多了,没码出舒老师来,今天补了一些字数

火葬场应该就在一周之内了

敬请期待

第35章 体检全面升级

因为舒洺彦一直都在桌子上, 季驰和宋成彬也就不能讨论一些‘其他’的事儿,今天晚上还真的都在谈公司上的事儿,期间宋成彬和季驰到了客厅中坐, 舒洺彦收拾了碗筷, 宋成彬是九点左右走的,舒洺彦还没有回房间,这个信号让季驰有些得意,这人知道重视自己了啊,好情况。

不过他是他回过来就能看到的人吗?那必然是不能的啊, 所以宋成彬走后他直接就说了一句“早点儿休息”之后就直接回了房间,半点儿要和那人交流的话都没有。

舒洺彦脚步委顿, 唇角动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说什么,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房间总是非常的整洁, 甚至如果不是桌子上的水杯和笔记本, 几乎就看不出有人住,舒洺彦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这个小区的位置非常好, 是个江景房, 从这个角度看能够将这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罗江两岸的橘色灯光,罗江上那一座接着一座的桥, 造型各异, 在夜晚灯光的衬托下更是多了一种科技的美感,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静静地数着, 腰间的疼痛时刻提醒他或许在这里待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他转过了身, 找到了他用皮箱带出来的一沓手稿, 这些手稿中有些指已经泛黄了,甚至有些脆弱,他的动作非常轻,这里面的图他大多都凑齐了,有些图纸从他父亲的手中到他的手中已经几十年的时间了,或许也该将这些交给应该交付的人了。

舒洺彦第二天早上就和季驰提出晚上想要请他吃顿饭,不吃羊蝎子吃别的也好,季驰顿了一下,觉得今天和他吃一顿也行:

“好,如果晚上没别的事儿的话就出去吃火锅吧。”

舒洺彦苍白的脸上总算是多出了一分笑意,同样心里很舒坦的还有季驰,到了办公室他就给宋成彬打了电话炫耀,但是话还没有说两句,门就被敲响了,他将电话微微离开了一点儿耳朵:

“进。”

进来的是财务管理部的张明科,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这早上顶门就过来估计是有事儿:

“一会儿再和你说啊。”

季驰挂了电话之后就微微点了一下对面的椅子:

“怎么早,有事儿啊?”

他今天的心情可谓是格外的好,但是这位张部长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他坐下之后就将手中的一份数据给季驰看:

“昨晚纳斯达克指数下跌超过6%,创下了这7年来最大的单日跌幅,不出意外今天A股开盘一定是满江绿,而且恐怕跌幅不会低。”

季驰微微眯眼,他对股票的操作并不精通,这个张明科虽然是财务管理部的部长但实际他是他从金融券商那边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他一向崇尚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

“这个单日跌幅破纪录算是个什么事件?对后面的股市有什么影响?”

张明科跟了季驰两年的时间,对这个老板的脾性还是了解的,他喜欢听实话,哪怕不好听:

“我做了一个模型分析图,近八个月来全球股市都表现的非常好,可以说是历史之最,但是股市的上涨不会无限度,我注意到其实从这个月月初开始就开始了部分回调,自是波动性大”

他分析了很多,季驰听明白了:

“你是想说纳斯达克这个破纪录的单日跌幅或许就是一个信号?现在我们在盘里的钱有多少?”

“账面市值五千万左右,成本三千五百万左右。”

季驰并不算是在这一波红利中押注最多最早的那一波人,但是一千万的盈利也算是非常可观了,毕竟这些钱只要是提出来,那就是纯赚,只要是放在日常的业务上,想要赚到一千万的净利润要多少的业务?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很可能是到头了。”

“季总,股市上谁都不能保证,或许只是一个短暂的回调,也可能这个就是回落的开始。”

季驰沉默了片刻,他自问不是一个多贪的人,他没有玩金融的脑袋,也没有想着光靠这个股市就能让身价翻倍,所以他投进去的钱不说小打小闹,但是至少对他的影响并不大,能有一千万的盈利已经算是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期,他沉默半晌之后出声:

“一千万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了,我们别太贪,九百万底线,过了就抛。”

张明科心里有些惊讶,季驰实在是太干脆了,他在金融公司服务过很多的客户,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嫌钱多,转了一千万就要想要两千万,股市赚的时候来钱实在是太快了,说是大风刮来的钱也不为过,能够在这个时候保持清醒头脑的人太少了,季驰是他碰到的少数非常理智的投资者。

有纳斯达克昨晚的指数作为铺垫,今天A股股市果然照着张明科担心的来了,从开盘就是一路跳水,www.youxs.org,但是对于从2000多到快6000的大盘来说,这个数字并不能浇灭大多数人心中的积极性,因为回调再涨这个操作已经在过去的八个月中重复了太多次,甚至今天交易量最多的不是抛售,而是所谓的抄底。

三点之后季驰接到了一个客户的电话,晚上推不开有个饭局,他想起了本来答应舒洺彦晚上的那顿饭,不过这是个大客户,舒洺彦等明天再吃也一样,反正今晚饭局他也要跟着。

舒洺彦今天和昨天一样也是帮着蒋方婷的忙,快到下班的时候他开始频繁看时间,有史以来这应该是他最期待下班的一次,下午的时候他还问了问蒋方婷季驰平常有没有喜欢去的火锅店,蒋方婷磕到了,赶紧给他推荐了好几个。

这几家店的价格自然都是不便宜的,不过舒洺彦还是想请他去一次,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季驰从办公室出来,舒洺彦的面上隐隐多了两分期待,这几乎是他这段时间少有的感情外露,刚想和他说他找了一家店,就见季驰一边穿西装一边出声:

“今晚有个应酬,推不开,你和我一块儿去。”

舒洺彦愣了一下:

“应酬?”

“嗯,一个大客户,下半年他们有一个写字楼要开发。”

这个重要性不言而喻,舒洺彦表示理解,晚上那顿饭注定要改天了。

晚上舒洺彦和蒋方婷陪着季驰到了饭店,这种场合舒洺彦根本免不了喝酒,他提前就偷偷吃了止痛药,但是一杯酒下肚,胃里还是像火一样烧了起来,他抓紧吃了两口菜压了压,但是绵密的疼痛还是如影随形,后背上的衬衣都已经被冷汗打湿贴在了身上,尖锐像是刀割一样的绞痛他咬着牙低头忍下来,季驰看见他脸色好像有些不对,也知道他酒量一般,倒是在后半场的时候将他面前的酒杯拿走了。

不过今天面对的是客户,舒洺彦是个助理,季驰也不可能做出帮他挡酒的事儿,晚上回去的时候舒洺彦的意识都是模糊的。

“怎么样?喝多了?”

季驰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头也隐隐有些胀痛,看着电梯中低着头的人开口问了一句:

“还好。”

舒洺彦抬头,他喝酒脸是越喝越白,季驰也知道,所以才没有对眼前这人明显苍白的脸色引起足够的重视。

回到家舒洺彦借口洗澡立刻回了房间,他踉跄地扑到房中的卫生间,一口混着菜的血就吐了出来,身上几乎脱力的没有任何力气,胃里的绞痛不同寻常,血像是止不住一样吐出来,他找出了止血药混着嘴里的血腥气吃了进去,加倍的止痛药已经没有那么管用了,他能感觉到这一次的发作和往常的不同,这让他的心开始慢慢往下沉。

而第二天醒来时腰间伴着的熟悉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三个月,封闭针的药效或许就到了这个时候。

季驰这两天看着舒洺彦的脸色不好看也跟着心塞,是不是贫血还没好啊?他想起了之前那个医生的话,舒洺彦是看着有些弱,还是要好好查一查的好,不过现在他这计划还是ing中,也不好现在带他去医院啊?他想了半天之后给蒋方婷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季总。”

“我记着集团每年是有免费体检的吧?都什么项目?你拿给我看看。”

蒋方婷找好了资料进了办公室:

“三种套餐?”

“对,标准分别是1688,1288和888不同等级的员工体检项目不同,不过低级别的员工也可以选择补差价检查。”

季驰看着那长长的检查清单,心肝脾肺肾好像确实是查的挺清楚的,他再次抬头:

“那个一般的助理是三级员工吧?”

蒋方婷听他提到一般助理的时候就撇了撇嘴,大猪蹄子,直接说舒洺彦是不是三级员工得了呗?

“是,一般助理是,像我这种就和您的体检待遇一样,1688,而且人事部有规定,体检当月升职的按着当月的职位安排体检。”

这简直就是在直接告诉季驰,舒洺彦是三级员工,要想让他享受1688的待遇赶紧升职啊,蒋方婷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机智过。

季驰捏着那份体检套餐的单子迟疑了一下,舒洺彦那个身体是要好好检查一下,不过现在升职也太明显了,这边给升职了他还怎么虐?不行,这职不能生:

“你和财务碰一下,今年员工的体检套餐全面升级,都提到1688的套餐。”

蒋方婷听完这句话嘴角差点儿没当场抽搐,是个狠人,要么人家能当老板呢,一瞬间无数本曾经看过的小说涌上心头,她家季总这别扭的程度简直堪称极品啊。

“好的。”

“对了,平常体检都是什么时候?”

“平常是公司将体检券发下去,然后员工根据自己的时间自行过去体检,一般什么时候去的都有,体检券的时间是到年底,只要是年底前去都行。”

“你和体检机构对接一下,这周就发券,然后你们办公室的组织好一块儿去,还有个伴。”

蒋方婷已经服了自家老板的神级操作了。

舒洺彦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早上的时候他还在隐隐恶心,嗓子眼里的那股血锈味儿一直都下不去,蒋方婷的动作非常快,快到第二天体检全面升级的消息就都传了出去,她特意到舒洺彦的身边邀请:

“舒助理,今年咱们公司的免费体检可合适了,所有人都能升级到1688的套餐,我估计这两天体检券就能发下来,周末我们一块儿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季狗啊,你说你不火葬场谁火葬场呢

剧情预告,下一章做大死

第36章 订婚(火葬场正式开始)

“体检?”

舒洺彦愣了一下, 蒋方婷看着他好像不知道公司这个福利一样,特意坐过来帮他科普了一下:

“对啊,咱们公司每年都有免费体检的福利, 今年体检全面升级1688的标准呢, 周末一块儿去吧?”

舒洺彦的手在桌下抵在胃部的位置,他不想去体检:

“这个体检有期限吗?”

“原则上没有,只要今年年内去就行,我们一般都结伴去,要不要一块儿?”

舒洺彦笑了笑, 婉声拒绝:

“不好意思啊,周末我可能有点儿事儿。”

蒋方婷可是听出了季驰很想让舒洺彦去做检查的意思, 再说她也总觉得舒洺彦的脸色不太好,太苍白, 人也很瘦, 不过现在的人大多都亚健康, 她倒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在舒洺彦特意岔开话题之下,体检这个梗就过去了,因为今天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股市持续下跌, 这两天的股市就和跳水了差不多,由于之前的行情太好了, 不光是有闲钱的公司会投资, 就是个人也有不少往股市里投钱的, 连续下挫的股市,牵动的不光是大老板的心, 还有无数小散户的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中讨论的都是这个事儿, 赚钱的时候自然是人人欢喜, 但是买股票就像是坐过山车,永远都不会只有上升,舒洺彦从未炒过股,不过今天也通过电脑看了一下大盘,从上周四开始其实就在跌,只是那个时候并不明显,但是现在几乎是接连跳水了,他想起季驰好像也买了股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特意晚走了一会儿。

季驰出来的时候才看见舒洺彦从座位上起来,他一挑眉,不容易啊,今天没有和蒋方婷一块儿下去,这是在等他?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好,不过半点儿都没有表现在脸上。

“等我?”

舒洺彦轻轻点头,走在他前面按了电梯,和季驰下楼是坐的高管电梯,此刻就他们两个人:

“我看了一下这两天的股市。”

季驰松了松领带,侧首调笑:

“呦,舒老师还懂这个呢?”

“不懂,只是听同事聊得多一些,最近好像跌的很严重。”

“在担心我的口袋吗?”

舒洺彦顿了一下,他知道他现在没有立场和资格问这些:

“股市起伏不定,没有一直的高峰,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季驰冷哼了一下:

“你不做助理倒是可以去财务部干了,我给财务管理部发工资也不是白发的。”

他的抢白舒洺彦并没有在意,他不擅长做生意更不擅长玩股票,只是觉得季驰创业不易,提醒一句而已,专业的事儿自然有专业的人来做。

见他不说话了季驰也没有说话,舒洺彦到了食堂就见蒋方婷冲他招手,他下意识的过去,而本想着一块儿吃饭的季驰

股市的波动牵连着很多企业的命运,两天之后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传了过来。

“季总,刚得到消息,时家在向外转让两个在建的地产项目。”

季驰皱眉,这个时候时家向外转让地产项目?他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就是时家在股市上投入了太多的钱,恐怕套住了,房地产开发的过程中无时无刻不在烧钱,这个时候若是流动资金出现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他又想到了那个时家刚刚花了八个亿买下来的地,就在他低头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正是时枫的名字。

这个电话不用接他都知道时枫找他想要说什么?不过他能走到今天时家对他也算是有恩,如果时家真的碰到了困难他还是有义务出手的:

“时总。”

电话那边的声音不像前几次那样轻佻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

“你都听说了吧?”

在这种节骨眼上季驰也没有卖关子:

“刚听说,现在什么情况?”

真的到了卖项目的地步了吗?时家入市早,就算是这一次大跌应该血条也够厚啊。

“从上周回落老爷子就抽了大把的资金又投了进去,这两天亏的太多了,卖的那两个项目都是刚刚开工,如果坚持下去会很艰难。”

季驰也沉默了一下:

“见面聊吧,有空吗?”

“我去找你吧。”

时枫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季驰的办公室,季驰亲自给他倒了茶水,看着他就知道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之前他就觉得时家的杠杆压得太高了,就算股市之前那么好,但是那毕竟是没有成本的买卖,哪有那么容易赚钱啊?

“我能做点儿什么?”

时家到底是有底子的,不至于为了投在股票上的亏损就撑不下去,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之前的股市太好了,几乎是个人都往里面扎,那可真的是要赚一块儿赚,要赔一块儿赔啊,平时时家如果开口融资,贷钱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但是现在大家一块儿赔,割肉抛出然后将钱借给别人的事儿没人愿意做,所以现在又有谁有那么多的闲钱呢?

哦,对,除了季驰这个真的能做到‘见好就收’的人,时枫的脸色不好,顶着一个巨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因为这个事儿忙活了几天,时家不提,时枫对季驰是够意思的,他不等着时枫主动开口:

“我这里倒是有些能挪动的资金,不过两个项目我应该是不能都接下来,接一个差不多,只不过季氏没有独立的开发资质,所以后面的建设还是要你们来,后面的装修合同款项可以押后,我们就按着现在的估值分,怎么样?”

时家现在在建的是一个商场一个中端小区,进度上几乎都是刚刚开工,后面的投入不能少,季驰说的也是实话,他现在确实只能接手一个,而且他的意思也并不是看着时家资金紧张就想着往下压价直接拿到那个项目,而是按着正常估值按总成本占比均摊,相当于是给时家这个项目后期垫钱,后面分账的时候也只要垫钱的在这一部分,多一点儿的便宜都没占。

而且这个项目是精装交付,主体建设完毕之后又季氏接手,可以完全保证项目的按时交付,到时候回款下来,资金的困局也就解开了。

时枫闭了一下眼睛,拍了拍季驰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这几天他碰到的壁不少,你得意时花团锦簇,锦上添花的不知凡几,等到真的碰到事儿的时候才看的出一个人的人心。

季驰的动作很利落,时枫走后他就让人报了账上的钱过来,按着一期款项直接就给时家汇了过去,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股市恐怕不好善了,他出去开会的时候看见了坐在电脑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脑子里的一根线忽然一动,这不就是一个契机吗?

他回了办公室之后二话没说就给宋成彬打了过去,被这个股市折腾的宋成彬这两天也忙的厉害,都没有什么时间配合季驰演戏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宋成彬笑了:

“你这刚刚接盘了时家一个项目的消息都传出来了,还有更大胆的吗?”

季驰正襟危坐,眼里都是将要胜利的光芒:

“就是刚才那个事儿给了我启发,你说咱俩这种关系若是平常忽然之间就说要联姻也没人信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股市下挫,我这边儿可不光时家这一个客户出了事儿啊,牵一发动全身,下半年的目标看这样子是悬了,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宣布联姻是不是一个非常顺理成章的事儿呢?”

宋成彬听完也正襟坐好了,脑海里一瞬间又是无数的小说从眼前飞跃而过:

“可以啊你,脑袋瓜子够转啊,成,早演完早利索,那你想好怎么告诉你那白月光了吗?”

季驰靠在转椅上,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扶手,眼神微眯,这事儿他刚才也一直在想,说实话让他对着舒洺彦那张脸直接说他要和别人结婚了这样的事儿他实在是说不出来,而且万一弄的太真以后万一影响感情了就不好弄了,要让舒洺彦觉得这是权宜之计,还要有缓和的空间,然后才能逼他和自己表明心意。

“要不还是借助广大群众的嘴吧,先传谣言,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我看行。”

“那就这么办。”

舒洺彦几天几乎吃什么都反胃,他知道不能等了,就在他想要再次邀请季驰晚上一块儿吃饭的时候,忽然在公司听到了一个似乎十分笃定的流言:

“季总要和宋总订婚了,你们听说了吗?”

“啊?怎么这么突然?”

“突然什么啊?商业联姻,你们看看现在被这股市给闹得,几个客户都出了事儿,季氏和宋氏联手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儿啊。”

“说是订婚就在月底,这一算也就一周的时间。”

舒洺彦的心像是直接被敲了一个闷棍一样,又算又疼,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坐在座椅上半天都没有动一下,谣言就像是一场惊天反的风暴,只是一瞬间就席卷了整个公司,就连蒋方婷都被老板的这一波操作给弄傻了,这是不活了是吗?她磕的cp要be了?

季驰现在都没有心思去管什么项目了,他在办公室里边来回踱步,就想着舒洺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这简直是太刺激了。

舒洺彦看了看从手机上刚刚还在浏览的那家火锅店的地址,忽然笑了一下,手按灭了屏幕,或许这就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但是他终究还是想要要一个结果的,他走近了季驰的办公室,苍白消瘦的手敲在了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火葬场的门已经开启

季狗是真的有本事,在这一刻他还在想着舒老师能追他

接档文《我们不卷了》

战损特战队长攻&美强卷王军医受

第37章 舒老师离开

“进。”

站在窗边穿着一身黑色衬衣的季驰一转身就和门口的人对上了目光, 舒洺彦还是那一身已经洗的有些泛旧的白衬衣,一如初见,他走了进来转身关上了门, 眉眼微敛, 眼前的事儿他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问。

因为他连他自己到底期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脑海里描绘季驰的样子,他25岁的样子,他28岁的样子,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私心, 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季驰订婚,结婚时候的样子。

他望向季驰的目光中没有悲切, 没有愤恨和质问,甚至没有那种狗血的眼眶通红的目光谴责, 但是却也不是那种惯有的平静, 而是舒洺彦那种几乎刻在DNA里的对季驰的温柔, 季驰的身姿开始渐渐僵硬,这目光他有些遭不住啊,咋办?他感觉舒洺彦再多看他几分钟他可能就要招了, 所以在这之前只能是他果断出声:

“有什么事儿吗?”

舒洺彦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两个人相对而立:

“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一个留言,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季驰的眼底有着一种奇异的光芒, 这一刻终于来了, 终于轮到他虐舒洺彦了, 这么一想底气瞬间就起来了:

“什么流言?公司的流言多了。”

“你要和宋成彬订婚了。”

明明是一个疑问句但是在舒洺彦的嘴里却说成了一个肯定句的句式,季驰听完却笑了一下:

“商业联姻, 这个答案满意吗?”

他不肯错过眼前的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舒洺彦纵使心里有万般的准备, 在听到这个确定的从季驰口中说出来的答案的时候心还是狠狠疼了一下,季驰要和别人结婚了,他最爱的人要和别人相伴半生了,舒洺彦薄唇轻抿,眼底到底是多了两分水色,睫毛如蝉翼一般微微颤动,这一颤就颤到了季驰的心里,他的手已经在身后握成了拳头。

半晌舒洺彦似乎调整好了心态:

“你喜欢他吗?”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就算季驰现在是奥斯卡影帝也不会say yes的,他避过了舒洺彦的目光,望向了落地窗外,绝佳的地段让他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喜不喜欢的有什么要紧,舒老师,你今年是35岁不是25岁,婚姻和爱情有必要兼得吗?”

别说他和宋成彬不会结婚,就算是真的结婚这年头又有几个能保证结婚的那个人就是他的最爱呢?

舒洺彦的眼前闪过了很多季驰和宋成彬一块儿吃饭,聊天的画面,他们之间或许没有爱情,但是相处起来也是自然舒服,确实,他不是25岁了,没有人这一辈子会指着爱情过活,季驰就算是现在不喜欢宋成彬,慢慢的,日久天长的相伴也是另外的一种美好吧。

“你说得对,这样也挺好的。”

季驰的身影都是一僵,也挺好?舒洺彦觉得他和宋成彬订婚也挺好?气疯了吗?

他转过身就看见了舒洺彦微微低垂的眉目,脆弱美好,这人这么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35岁的人,他也跟着赌气:

“爱情和婚姻不能兼得,但是我却都想要。”

他的羞辱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既要商业联姻,又不会放开舒洺彦,他就是想看到舒洺彦屈辱的样子,他就是要打碎这人脸上这一层温柔的面具。

却不想舒洺彦根本没有将他说的爱情往自己身上联想,他以为季驰这是在告诉他和宋成彬之间总会有爱情的,是啊,人要往前看,没有谁规定这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啊。

舒洺彦忽然笑了,笑的有些释然:

“会有的。”

季驰就这样目送他的身影出去了,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什么叫会有的?他同意在婚后给他当小三?都这么没有原则了吗?

舒洺彦出去之后坐在了椅子上,蒋方婷偷着打量他的神色,却没有从那人和润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变化,她现在的心情堪比做过山车,就怕她那个狗老板真的订婚了。

舒洺彦今天按时在下班的时间关了电脑,季驰也是按时下班,他在想今天舒洺彦还会不会请他吃饭?但是那人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平静地和他一块儿上了车,回了家。

上车之后舒洺彦忽然问了一句:

“今天宋先生过来吗?”

清淡的话语,舒洺彦在这个时候都还能平静地提起宋成彬吗?季驰想起了这人两次都要和他吃饭的事儿,这是今天准备在晚饭上挽留他?他整理了一下衣摆出声:

“不来,他加班开会。”

他一点儿都没有掩饰他对宋成彬行程的了解,舒洺彦点了点头,忽然提议:

“晚上吃饺子吧。”

从前季驰很喜欢吃舒洺彦包的饺子,尤其是冬天天冷的时候,那个时候没有冰箱,外面冷,饺子包好可以直接放在外面冻上,想吃的时候直接拿进来煮就好,又好吃又方便,家里什么食材都不缺,进屋之后舒洺彦就进了厨房忙活起来。

季驰一个人在客厅反而不知道后面如何发挥了,他怎么有些看不懂舒洺彦的操作呢?不过转念他也就想明白了,按着舒洺彦这样的性子,恐怕这辈子都做不出什么痛哭流涕,撒泼打滚的事儿了,他回忆起了从前,冬天两个人在家里包饺子的样子,舒洺彦真的很全能,从和面,到和馅儿,从擀皮到包都没有问题,而他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鸡肋了,他只会包,包的还没有那个人包的好看。

他包的饺子常常是一煮就破了,后来舒洺彦就不让他碰了,尤其是包冻饺子的时候,更是不会让他上手,他在客厅中饶了两圈之后还是到了厨房门口:

“需要帮忙吗?”

舒洺彦正在揉面,他轻轻转头额前一缕碎发刚好挡住了眼睛:

“不用,你坐着吧,一个小时吃饭。”

舒洺彦活了很多的面,也有很多馅儿,他的动作很麻利,从擀皮到包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他分出了今晚需要煮的饺子,然后将剩下的饺子用饺子盒装好放在了冰箱里,烧开水,收拾了台面,真的就只用了一个小时。

锅中的水滚滚开了,舒洺彦盛出了饺子之后喊了一声:

“吃饭了。”

两盘饺子上桌,个个皮薄馅大:

“韭菜虾仁?”

“嗯,尝尝吧,好久没做了。”

站了一个小时舒洺彦骶骨处疼的有些厉害,此刻坐下之后甚至有些直不起腰来,他用手肘抵着桌面笑着看眼前的人,目光就像是十年前看着季驰吃饺子的时候一样,但是现在他却希望他能永远都记住他的样子。

这饺子确实是香,季驰几乎是一口一个,边吃边看着对面的人,等着他说话,但是很遗憾,舒洺彦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再提过他的那个订婚,连关于宋成彬的话题都没有提到,他就这么看着他和往常一样收拾了餐桌。

季驰回到房间中给宋成彬打了电话,两个人逐项分析舒洺彦的话:

“他就这么接受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他说我婚姻爱情都能有,这是真的要给我当小三了?”

宋成彬此刻也不理解了:

“不应该啊,按着我看的那些小说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他这样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欲情故纵,你想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你吃吗?而且你那白月光看着也不像是能演出这种戏码的人啊。”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舒洺彦回了房间,吃了止痛药后等着药劲儿上来了才去洗了澡,他将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整齐地取下叠好,他仰躺在床上,脑海中都是季驰的样子,订婚了,也好,他们各自都有各自要走的路,只是他大概没有勇气看他和别人订婚了。

第二天他和每天一样和季驰一块儿去了公司,到了公司蒋方婷就递给了他一个体检的券:

“咱们人事部的效率就是高,舒助理周末真的没时间啊?要不下周?”

舒洺彦看了看手里的券,轻笑了一下:

“你们先去吧。”

蒋方婷不好再多说,临到中午的时候舒洺彦穿上大衣提前离开了座位,手上只是拿了一个保温杯,办公室中蒋方婷不在,旁人也只以为他是提前下楼去了食堂,他们时间比较弹性,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没有人注意舒洺彦并没有在食堂的楼层停下,到了楼下,这个穿着朴素拿着保温杯的人出了大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舒洺彦上了回家的公交车,第一次用季驰给的钥匙开了门,他环顾四周,这个住了快三个月的地方,他回到了房间,东西都是整理好的,他最后看了一眼,将一封信放在了桌面上,整个屋子很整洁,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

季驰从办公室出来就见办公室中舒洺呀和蒋方婷都没在,以为他们俩又一块儿去吃饭了,但是刚到食堂就看见了刚刚端着餐盘坐下的蒋方婷,而他对面显然没有人,他下意识过去:

“舒洺彦没和你一块儿吃饭啊?”

蒋方婷看见自家老板也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舒洺彦是和他吃呢:

“没有啊,我回办公室他就不在。”

季驰心里忽然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火葬场正式拉开帷幕

第38章 舒老师的踪迹(季狗掉毛开始)

季驰立刻翻出了电话给舒洺彦打了过去, 心里忽然涌上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电话里是一个冰冷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有了上一次大的阴影,季驰对这个声音几乎过敏, 蒋方婷看着自家老板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她也有些慌:

“季总?”

季驰拉着蒋方婷就出了食堂,往楼上的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急声问:

“舒洺彦上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蒋方婷也意识到了不对:

“没有吧,我今天上午没有怎么在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就没看见舒助理了, 还以为他先去了食堂。”

季驰看着电梯中跳动的数字,心里那股失控的慌张感越来越明显, 眼前浮现的都是上一次他在桥边找到舒洺彦的样子,那个人连35块的雨伞都舍不得买, 就那样坐在桥边淋雨, 他只要想到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儿, 他只祈祷舒洺彦现在只是出去了,可能他就是出去买个东西,手机恰巧没电了呢。

电梯的门刚开他就跑了出去, 直奔舒洺彦的工位, 他的工位上很干净,他知道舒洺彦本身就不喜欢往书桌上放太多东西, 从前他的那个桌子他也是天天收拾, 从他来这里上班, 除了平常用的到的文件,他的桌子上除了电脑就是一个笔筒和一个他随身带的保温杯。

现在笔筒还在桌子上, 保温杯呢?舒洺彦几乎吃饭的时候都会拿着他那个破旧的杯子, 但是现在这个他不离身的杯子也跟着不见了。

他开始翻桌子和抽屉, 却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封信,看见那封信的时候一股凉意从季驰的脚下升了起来,那是个很老旧的牛皮纸信封,基本属于老古董那一类了,而信封上写着的三个字赫然是“蒋方婷”。

这是舒洺彦留给蒋方婷的信,季驰看向了身边的人,蒋方婷看见那信上名字的时候脊背都挺直了,老板眼里想刀她的目光是藏不住的,她抖着手接过了季驰递过来的心:

“打开。”

蒋方婷从未如此听话过,动作麻利地赶紧拆开了信件,力求用事实证明她和舒洺彦绝对是清白的,季驰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像是暴雨前的乌云了,打开折着的纸那颇有风骨的字迹引入眼帘,上面的几行都是在交代他做的工作,其实从他回来上班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只有两个需要签字的文件,他上午已经找了几人签好了,就放在了蒋方婷的桌子上,下面的才是一些和蒋方婷告别的话:

“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抱歉,走之前没有当面和你道别祝你今后生活工作一切顺利。——舒洺彦”

季驰看到这段文字整个人都麻了,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来得及抓起钥匙直接就出了公司的大门,他第一次觉得电梯这么慢,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舒洺彦早上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他肯定会回家的,那人连35块的雨伞都舍不得买,肯定更不舍得打车,他若是坐公交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一路上季驰几乎要将油门轰到底了,保守估计这一路上被开的罚单应该足够他把驾驶本交上去了,拉开了家里的门,直接冲进了舒洺彦的房间,那房间干净整洁的不似有人住过,舒洺彦不在,他拉开了衣柜,原本空了大片的衣柜现在只剩下了一件衣服,就是上一次他送舒洺彦去医院时临时让小李去买的那身休闲服,也是这一次重逢到现在他唯一给舒洺彦买过的一件衣服,只有这一件舒洺彦没有带走。

他连蒋方婷都留了信,对,信,肯定有信,季驰从卫生间出来,转身就看桌子上有一个和办公室中一样的信封,他立刻过去打开:

“小池,我走了,不用费力找我,想了很久要不要和你说一声再走,不过一是没勇气,二是怕你不放我走,时光已过,十年的时间也不短了,曾经年少种种都学着放下吧,你就要有自己的家庭了,宋先生俊朗不凡,和你相互扶持,未来应该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原谅我不能参加你们的订婚宴了,抽屉里有一对钢笔,就当是我的贺礼吧,不贵重,别嫌弃。愿你余生顺遂无忧,每日晴朗相伴。——舒洺彦”

季驰看完这一封信的时候身体失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舒洺彦走了,他就这么走了?看着熟悉的房间,除了那一件衣服几乎找不出任何舒洺彦曾经在这里住过快三个月的痕迹,他走的干干净净,他这才忽然发现,舒洺彦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东西却少的可怜,少的一个箱子就可以完全搬走。

对,桥,上一次他就是在桥边找到的舒洺彦。

季驰拿着钥匙出去,一下午的时间他几乎跑遍了罗江上所有的桥,但是每一个桥上,桥下都再没有那个他熟悉的身影了,一直到夜幕降临,他一个人坐在了上一次舒洺彦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他不知道舒洺彦今晚会在哪里过夜,他竟然就这样把他让给了别人?

冷风吹过,季驰心里的崩溃难以言表,宋成彬接起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季驰那边传来的会是好消息:

“什么?你的白月光走了?什么叫走了?”

“他留了一封信,说你俊朗非凡,与我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让我忘掉过去,然后人就不见了,他竟然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走了。”

季驰的声音一声儿比一声儿高,现在没有人能够体会他心里的感觉:

“为什么啊?他就连争取一下都不肯吗?这样轻易就放弃我了?”

他跑了车站,机场,连马头他都去了,就是没有看到半丝人影,他第一次发觉原来他和舒洺彦之间的牵绊这么少,少到那人只要手机一关,他就束手无策。

宋成彬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这和小说里写的也不太一样啊,不过这话他也没敢说,他怕季驰揍他:

“你,你先听我分析一下哈,他可能是负气出走”

季驰眼眶通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他摇着头:

“不是,舒洺彦就不是个会负气出走的人,他是真的信了我要订婚了,真的不要我了。”

负气出走是等着人去哄的,但是季驰知道舒洺彦不会,他走的一点儿痕迹都不留根本不会是什么负气出走,宋成彬敢说他认识了季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脆弱的话,他也有些哑然,隔着电话都缩了一下脖子,完了,玩脱了。

季驰一晚上几乎就没有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他和舒洺彦虽然是十年都没有见面,但是那人在那个小村子一待就是这么多年,想来也没有太多的地方能去,他找了人分头找,先从他那个村子开始找。

舒洺彦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就上了火车,他并没有回村子,而是要去最后一个地方,八个小时的车程,他没有舍得买高铁票也没有舍得买卧铺,只是买了硬座,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车厢中充盈的泡面的味道让他泛着恶心,他实在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不过总是要吃的,他强迫自己用面包就着温水吃了一些,疲惫的眼底没有任何光亮,脸色苍白的甚至有些吓人,还有这最后一站了,过了这里他应该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火车实在晚上十点多到站的,这是个小县城,他只在火车站的边上找了一家便宜些的小旅馆住下,他能感觉到胃里不太好了,一天吐了两次血,止痛的药也有些不太管用了,一晚上他根本没有睡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要了一碗小混沌,勉强吃了半碗又吃了药才重新上路。

他这一次的目的地就是建在这小县城的一座石拱桥,父亲的笔记中几乎记录了大江南北很多很多有名气,没名气有特色的桥梁模型,这对研究有很大的价值,这一份手稿在当年险些被毁掉,直到父亲去世之前将那个绘本交给他,他除了留下这个绘本还留下了一串桥的地址和名字,那是他还来不及去过的地方,他希望儿子有一天可以将这些模型完善,交到那本子最后的地址上。

在与季驰刚分开的那几年中他去过很多的地方,几乎将这上面所有的桥都看了一遍,直到他落根在了那个小乡村,他重新找到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他可以让那些孩子的人生变得更好一些,他可以让他们在应该学习的时候有那样一个条件,他可以让他们多一些见识走到更远更好的一些地方,那七年他停下了脚步,只差了这最后一座石拱桥。

季驰一夜都没睡,在客厅中生生坐了一夜,直到每天舒洺彦会起来的时间他才站起身,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体,看向了厨房,那人每天这个时候都应该出现在那里才对,他走进了厨房,这个家里如果说除了那封信和那件衣服能够证明舒洺彦曾经在这里住过三个月之外,也就只有这个变得有烟火气的厨房了,他拉开了冰箱,忽然那一盒子的冻饺子入了他的眼中,一瞬间季驰的眼睛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我好着急啊

舒老师这是生死都不在意了

以后季狗要怎么宠回来才够啊

第39章 之前是不是太过分了

那一天舒洺彦一个人在厨房里和面, 和馅儿,包饺子的样子好像还在眼前,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 上车饺子下车面, 那天上午他刚刚问过自己订婚的事儿是不是真的,舒洺彦的反应出奇的冷静,却在晚上上车的时候就提出了在家里吃饺子,明明前几次他是想请他吃羊蝎子火锅的,所以从他得到答案的时候就决定要走了是吗?

他看着冰箱里的饺子甚至不知道舒洺彦在那包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一个都没有舍得煮,没有了舒洺彦, 哪怕现在的厨房材料都是足的,季驰也依旧觉得这个家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寂, 没有温度。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忽然响起, 季驰骤然抬头, 什么都没想地冲过去开门,却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宋成彬的脸,眼里的期待瞬间熄灭, 宋成彬

“要不要把失望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一夜没怎么睡让季驰的精神也不太好, 两个大黑眼圈嵌在脸上,他靠在门上让出了一个空儿:

“这一大早你们来了?”

现在都还不到八点, 宋成彬进了屋有些无语:

“我为什么来?你以为大早上的我愿意折腾啊?手机怎么关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这个事儿毕竟是他和季驰合谋, 白月光走了宋成彬也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昨天晚上也没睡好,这大早上起来就想着问问季驰人有没有消息, 谁知道打电话就是关机, 他可是见过他对舒洺彦的执着, 生怕出什么事儿,大早上的飙车过来看看,他容易吗他?

季驰拿起昨天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连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都不知道,他忙打开手机,就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但是没有,毕竟昨天让人查的时候都已经那么晚了,就是去村里和镇上看也得白天开过去。

舒洺彦终于到了那个石桥的边上,这是一座晚晴时修建的石拱桥,他测量了基础数据之后,就坐在了河边的大石头上画了起来,骶骨的疼痛愈演愈烈,他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所以手上的动作很快,他还是想回家看一看的。

季驰家里,空无一物的餐桌上,季驰和宋成彬相对而坐,就在不久之前也是在这个桌子上,他们两个还在旁若无人地聊天,吃着舒洺彦做的饭,一夜没睡季驰的眼睛都在发胀,他双手掩面忽然出声:

“之前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就那样当着舒洺彦的面和另一个人谈笑风生,是不是舒洺彦最后决定走并不是因为那一个订婚呢?

“但是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不能坚持一下?我在他那里就是那么容易被放弃的一个人吗?”

这一晚上的时间季驰都没有想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宋成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看你的白月光对你挺在意的,会不会是我们演的太逼真了,你这么想一下哈,你们十年没见,十年之后你是那么大一个公司的总裁,他一无所有,这个时候你提出商业联姻,他就算是阻止了,也拿不出对等的条件,所以”

季驰睁大了眼睛:

“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说?”

宋成彬也挺委屈的:

“我哪知道你那白月光的性子那么隐忍啊,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不得闹啊,一百个里面至少九十九个都得闹,你这不就是碰到了那百分之一吗?”

季驰今天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公司,他一直再等去了村子里的人回信儿,车开到那边也要半天的时间,下午的时候季驰接到了电话:

“季总,人不在家,村子里也没人听说舒老师回来。”

季驰的手捏紧了手机,没回家,没回家能去哪里?

“你先住在镇上,他若是坐公共交通回去应该不会那么快。”

到现在季驰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那小县城的交通闭塞,从县城到村子里做公交都能折腾一天,或许舒洺彦只是在路上,还没有到家。

季驰所有的心思都在找舒洺彦的身上,宋成彬也跟着想:

“除了他之前教书的地方你就真的不知道别的地方了?”

他也有些头痛,说实话他还真就没见过这样的,爱的死去活来,一问三不知,季驰的手心捏紧,确实是还有一个地方,一个有着他和舒洺彦曾经的地方:

“洪炉村。”

季驰闭了一下眼睛,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自十年前他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和舒洺彦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人人都说思故乡,但是他对他的故乡的感情却极其复杂,那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眷顾的人了。

他父母走的早,后来跟着那老头混生活,小的时候家里的地被叔伯占了去,再后来老头也没了,他就遇到了舒洺彦,和老头过的那几年童年和舒洺彦生活的那两年,是他记忆中对那个地方最温馨的回忆了,只不过这些都不在了,老头去了极乐世界,舒洺彦也走了,至于那一杆子亲戚,不提也罢。

但是舒洺彦会不会回去呢?他会不会回去看看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

季驰这一次片刻都没有耽误,叫了小李就要出发,宋成彬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事儿自己也有责任:

“我跟着你去,万一找到了人,也好解释啊,你放心,肯定把你的白月光给你哄回来。”

现在宋成彬是深深地认识到了看小说误人啊,这怎么就不按着剧本发展呢?

夕阳下那座石桥整个都落在了余晖里,舒洺彦的唇色苍白,只有唇角有一抹没有擦干净的血迹,他合上了手中的画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夕阳,寒冷的身上似乎也因为这一抹艳红而多了一丝温暖,胃里的时刻的抽痛让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了,但是眼前的景色让他不忍移目。

封闭针几乎失去了作用,骶骨处的疼痛让他走路都很艰难,他一步一步挪着回到了住宿的小旅馆,他想回家了,车票只有明天的了,他买好了车票,又要了一碗小馄饨,这个小县城地方不大,但是这家的馄饨却做的很好吃,早上晚上人都不少,鼎沸的人气让舒洺彦才多了一丝自己还在人间的真实。

馄饨上来的时候他听着身边聊天的声音,心里有些自嘲,或许他还真是老了吧,从前他惯常喜欢安静的地方,安静的地方他才能好好的画稿子,他更喜欢大自然的声音,就像树林里的鸟叫,夏日里的蝉鸣,但是现在他却开始喜欢人多的地方了,学校里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甚至这小餐馆里人人侃大山的声音。

一碗馄饨他吃的就像是咽药一样的艰难,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大半碗,50块一天的旅馆,只能说可以睡觉,被子薄晚上很冷,舒洺彦只能灌了一个热水袋放在腰后,不然明天怕是起来都难。

车是早上的车,从这里回到他们县城还要6个小时,这一次他的脸上开始有了笑意,只是莫名让人看了悲凉,中午他什么都没有吃下去,却到车厢中的卫生间将早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混着大量的鲜血吐了出来。

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舒洺彦几乎站不住,他闭了一下眼睛,却忽然笑出了声儿来,看见那大片的鲜血心里似乎没有什么忐忑和害怕了,从前他舍不得,舍不得和季驰朝夕相处的宝贵时间,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陪他了,现在看来时间也刚刚好,季驰有了一个后半生可以相伴的人,他知道其实季驰最重感情,他现在或许会难过,但是时间终究会治愈一切。

季驰有了归宿,舒洺彦心中最后的牵挂也没有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什么时候结束倒是也不是一件值得恐惧的事儿。

一辆黑色的奔驰在顶着限速在高速公路上跑,季驰昨天超速又闯了一个红灯,今天手机里叮叮当当的短信不断,扣分,罚款加学习。

季驰坐在车的后座上看着过往的风景,云城有直接接怀明县的高速,直接开过去差不多五个小时左右,车子从怀明县的高速上开了下去,洪湖村就是隶属怀明县,这里现在看着落后的县城曾经在季驰的眼里是那么大,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搭着三蹦子过来一趟,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个县城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地方了。

“开到洪炉村还要多久?”

小李看了一眼导航:

“还有48分钟。”

季驰点了点头,还真是快了,之前做三蹦子得颠两个小时才能到,熟悉的地方,却又恍若经年隔世,十年并不足以让一个相对落后的县城有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最大的商场依旧还在那里立着,学校,医院的地方也都没有变,只是路变好了,楼变高了,以前最热闹的那个市集也没有了,他现在都记得第一次带着舒洺彦来县城时候的样子,他记得那人很喜欢吃当时小学门口的一家馄饨。

“等一下,右转去阳光小学。”

作者有话要说:

季狗啊

舒老师的封闭失去作用了

还吐血了

我要虐我要虐,虐完才能甜,啊哈哈哈哈

春节期间舒总正常更新大家放心吧

第40章 季驰回老屋

车子停在了小学的门口, 这会儿算算时间刚好是下午上课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在路上,比起舒洺彦那学校, 县里的小学可是条件要好多了, 路上的小学生也都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小李也不知道自家老板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把车停在这里。

宋成彬出声:

“停这儿干嘛?”

季驰却此刻解开了安全带:

“你们等下。”

他看见学校门口的那家馄饨馆门口的牌子虽然换了,但是还叫老杨馄饨铺,之前这个店就叫这个名字,那个时候每次坐着三蹦子到县城, 舒洺彦总是喜欢来这家店,夏天的时候这店外面都是桌椅, 有不少的学生在这边吃早饭,舒洺彦要是回来了, 车肯定是先到县城的, 说不准会来这里看看。

他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过了十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盛馄饨的老板还是原来那人,小县城里相对落后, 周围吃饭的不是学生就是老师, 季驰这一身行装还是颇为打眼的,这会儿吃饭的人也不多, 那里面的小老头还多看了季驰两眼:

“老板, 今天有没有一个长得我这么高, 很清瘦,斯斯文文的人过来吃馄饨啊?”

季驰用的是家乡话问的, 那老板看着他眼熟, 想着估计是他们县城出去的:

“斯斯文文?没有, 我这儿这一天来的都是熟客啊。”

季驰道了谢之后出去,舒洺彦没来。

车子继续开到了村里,原来那条一下雨就坑坑洼洼的老路现在已经修成了水泥路,可见他们这个县比舒洺彦那个县还强一些,主要是没有那么多的山,交通没有那么闭塞也就没有那么穷。

季驰看着这条已经十年没有走过的路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宋成彬一路上也没有说话,直到将要进村的时候季驰才开口:

“这个路原来就是进村子必须走的一条路,那三个月每天我来来这个路口等他,没想到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我还是要来这里等他。”

他的声音有些自嘲,宋成彬看了看这两边林荫道的水泥路,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家在哪啊?还能找到吗?”

宋成彬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城里长大的大少爷,这村子确实是第一次来,看着其实也挺新鲜的,不过就是听季驰的意思他已经十年没回来了,估计村子的样子都变了,这货还能不能找到啊?

季驰回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和前面开车的小李出声:

“前面那条路往右拐。”

按着他的指示一辆三百多万的奔驰就这样带着季驰回归了,车子一路开到了季驰和舒洺彦原来的家门口,他看见他那房子竟然烟筒盯上冒出了白色的炊烟?房子还是那个房子,眼前的一切似乎又将他拉回到了十年前一样,季驰什么都没说地解开安全带就冲了进去。

宋成彬和小李对视了一眼,也齐齐地下车,舒洺彦还真的回到了这里啊?

季驰顾不得别的,直接翻着篱笆进去,院内的狗看着他矫健的身姿都愣住了,叫都忘了叫,季驰二话不说就去拉开了原本应该尘封的家门,甚至在这一瞬间他还在感慨多亏当年他走的时候没有换锁,这样舒洺彦无论什么时候回来都还能进屋,心里对舒洺彦这么多年还有他家钥匙产生了一丝的甜蜜的动容,但是下一秒,找到人的惊喜就此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屋内的味道实在不好闻,就像是臭袜子几天没洗了一样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淫靡味道,这绝不可能是舒洺彦住过的屋子,门骤然被打开,屋里的人也被惊动了,里面的炕上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光着上半身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拿着被子一把盖住了身旁同样光溜的女人,语气带着一点儿慌张的不耐烦:

“谁啊?”

季驰看着这一幕就知道这俩人在干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如果他没有记错,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大伯的大儿子,他们‘季家’所谓的长房长孙,当年他父亲去世之后他家的田就被大伯几家瓜分了,而且在他大了之后也没有要归还的打算,他那个时候也清楚他不会留在村子里,懒得去计较那一亩三分地,所以他们蹬鼻子上脸,他家如今也成了他们的家了。

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踏着清晰地节奏走了里屋,这个炕是他之前睡过的,舒洺彦每天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他从外面回来没换裤子都不能坐一下,现在被这白日宣淫的两人弄的乌烟瘴气,想到这里季驰的怒火就已经燎原:

“谁?我怎么不记得我在走的时候有将家里的房子卖掉啊,季成。”

季驰走的时候刚刚不要二十岁,如今身姿挺拔,简简单单的黑衬衣被他穿的像是黑暗教父,盯着季成的目光恨不得当成把人给埋了。

季成也愣了,实在季驰的这一身在村子里太少见了,他仔细看了季驰的眉眼,忽然认出了他的样子:

“季,季驰?”

季驰不愿意多看这狗男女一眼:

“五分钟,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

季驰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身上的气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气他们这群不要脸满脑子只想着占便宜的人,现在家里成了这样,很显然舒洺彦并没有回来,再次否定了一个他唯一能想到的地点之后,季驰的情绪也有点儿崩。

赵成斌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这篱笆连着的大门锁着,院里有狗,他不敢跳进来,正往里面张望的时候就看见季驰寒着一张脸出来,什么情况啊?这就算是没找到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村子里就是不缺看热闹的人,尤其这还是午后老头老太太,街坊邻居都出来遛弯的时候,季驰那辆大奔可是够打眼的,已经有人往这边张望了。

“那人是谁啊?那么大个奔驰。”

“哎,老季,你看那车停在你家大小子门前。”

有几个人往这边走,好几个人都在大打量那车,季驰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眉眼冷峻;

“五分钟,别等我揪你们出来。”

此刻的屋里也是一阵慌乱,季成身边那女人披头散发,身上还有些那个什么过之后的痕迹:

“怎么办啊成哥,那人是谁啊?”

她一边问一边赶紧穿衣服:

“哎哎哎,你快看,外面有人过来了。”

季成赶紧拉着她:

“你从后门走,快。”

“那后门也得从前面出去啊。”

“我爹来了,你快去后面房根躲一下。”

季广为过来的时候就见门口有个穿着很讲究的年轻人寒着脸,眉眼有些熟悉,季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伯,多年没见,不认得我了?我怎么不记得我走之前有让你们家帮我看房子啊。”

“你是季驰,哎呦,驰小子啊,这车是你的啊?这老屋子长时间没忍住就塌了,我就是让他哥帮你照看一下。”

季驰一声冷笑:

“是吗?照顾屋子照顾到床上去了是吗?我那大堂哥什么时候换的媳妇啊?怎么里面床上那个看着眼生呢。”

季成结婚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开村子,里面那个女人很显然不是他当年娶的媳妇,那做贼心虚的样他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在干什么。

季成和村里寡妇偷情的事儿就这样被抖了出来,季驰懒得管他们这些破烂事儿:

“我给你们两天的时间,给我搬出去,不然,我想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季驰现在烦的厉害,舒洺彦不在这里,也没有回他自己的家里,能去哪里呢?他转身就要走,不过很显然他的做法让季家那爱占便宜的老少爷们不爽了。

那个寡妇被揪了出来,季广为和季成的脸面丢尽,季家好些人都过来了,还有些村子里之前眼熟的面孔,有些事儿纵使是过了十年依旧在村子里还是谈资,季成没了脸还要被人赶出去,索性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还有脸回来?你那野男人呢?他怎么没和你回来啊?”

季成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脸就在季驰的眼前,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恶意,季驰眼睛微眯:

“野男人?你再说一遍。”

季驰的眼睛冷的森寒,一瞬间从前耳边那些嗡嗡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两个男人在一起真是伤风害俗。”

“看不出来啊,那个姓舒的大学生竟然是这样的人,真是恶心,这和卖p股的有什么区别。”

“季家那小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两个人还挨着住,谁知道干了什么苟且的事儿?”

季驰脾气不好,从小要不是自己硬气一些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他无力改变旁人的看法,但是他自问他和舒洺彦碍不着别人的事儿,但是有些人的嘴就是这样,不多几句别人的难听话就活不下去,恶言恶语就像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一样,季成的眼里有一种仿佛得胜了的荣光。

季驰握紧了拳头,宋成彬在他动手之前赶紧按住了人:

“被冲动,你要是打人进去了,还怎么找你的白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季驰知道真相

今天楚总可能码不出来了,请假一天

莫总更新了,在莫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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