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倒v开始）
沈艺阑从练习室回寝室的时候，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是从自己寝室里面传出来的。
是宋怡还有同公司的两个妹妹，听起来像是在争吵些什么。
沈艺阑加快脚步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时候，这三个人默契地闭了嘴。
“你脚怎么回事儿？”沈艺阑发现其中一个妹妹脚踝红肿一片，鼓了很大一块。
“扭到了。”宋怡顺势回答，“等会儿有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开车送她去医院。”
“我陪你去。”沈艺阑蹲下去查看了她的脚腕，已经不是简单到涂药就可以好的了。
“没事儿的姐姐，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不行，我不放心。”沈艺阑立即回绝。
“姐姐我……”
“我陪你去，不用再说了。”沈艺阑跟宋怡两个人把她扶起来，嘱咐了另一个妹妹好好休息，三个人一起上了车。
医院距离这里也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的气氛算不上太好。
沈艺阑莫名觉得怪怪的，平常这几个人吵起来能把房子炸了，今天却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她又想起来回寝室前的争吵声，便问，“我没回去的时候你们在寝室里吵什么？”
妹妹下意思就看向宋怡，脸上的表情带着慌乱与不知所措。
“你听错了吧，我们在等节目组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啊，没人说话。”宋怡没看沈艺阑的眼睛，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宋怡你少来，你每次撒谎都不敢看我。”沈艺阑琢磨着状况，在这儿到底能有什么事儿需要瞒着她的？
“到医院再说吧。”宋怡抬眼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工作人员，说了句-
到了医院，妹妹被扶进科室等医生的诊断，旁边跟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医生手按了按她的脚腕，疼痛使得她没忍住落了泪。
“看样子伤到韧带了。”医生初步判断着。
“姐姐，一公我还能上台表演吗？”豆大的眼泪从她脸颊上滑落，一肚子委屈在此刻终于爆发。
“身体要紧。”沈艺阑皱着眉头，只能这么安慰。
“先去做个磁共振检查吧。”医生说。
工作人员想了想，“要不你俩先回去，今天都挺晚的了，你俩先回去休息，别耽误明天的拍摄。”
“嗯！你俩回去吧，我一个人行的。”妹妹也跟着说道。
宋怡扯了扯沈艺阑的胳膊，示意她往外走，“那行，我跟小沈就先回去，你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沈艺阑本来不想走，硬生生被宋怡拽出科室。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沈艺阑脸色冷了几分，被宋怡这副不明不白的态度弄得有些烦躁。
“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她被分到c组了，有些人的眼睛还是要红得滴血了，讽刺你的s组名额是靠着运气进去的，实则一点本事没有，表面上同组人都在练习，有些人背地里的坏心思可多着呢。”宋怡四周看了看，确保没有工作人员，“她排练的好好的，同组的人就瞄准了往身上撞，这一天下来别说崴脚了，再练几天整个人都要废了。”
“她崴脚是因为别人故意撞的？”沈艺阑没想到，语气激烈了些。
“借着练习由头，这种肢体碰撞也只能吃哑巴亏。”宋怡眼神黯了黯，虽然她跟沈艺阑一样，对于这种事情非常生气，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练习室里是有监控的。”沈艺阑一本正经的说，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家妹妹受到这种不明不白的欺负。
“查到了监控怎么办呢？你能让人家退赛吗还是把她的事情曝光，你好好想想到时候别人会不会因为你的曝光远离她们呢？”宋怡格外的冷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她的脚腕没有大碍。”
沈艺阑没吭声。
“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心里生气，但这不是没办法嘛。”宋怡拉着她寻找节目组的车，上了车之后就示意她住嘴，别表露得太明显。
毕竟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跟他们也不熟，万一把这些事情听去了再背后发散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回去的路上，沈艺阑手撑着下巴，神色恹恹。
宋怡时不时看她一眼，想着如何缓解一下沈艺阑的情绪。
“话说你练习的怎么样？跟叶老师一组是不是会很辛苦啊！还有柳琦，她们看起来都是练习狂魔啊！”宋怡故作惊讶。
“还好。”沈艺阑随口说着。
“我们这组练习的也不错，我都照葫芦画瓢，每天都学着你在公司督促我们的样子来鼓励我的队员们！”
“挺好。”沈艺阑扯扯嘴角。
“哎呀小沈，你就好好练习，争取赢……”宋怡的话突然停住了，“不对啊，我不能鼓励你赢，我一公可是要跟你pk的！”
沈艺阑终于转过头，轻轻笑了笑。
“哎！小沈！你笑了吧！”宋怡跟着她的动作笑。
半个小时过去，回寝室的路上。
沈艺阑想了想，还是郑重其事对宋怡说，“谢谢你啊宋怡，我今天真的有点气糊涂了。”
“有我在的，我可以当你的出气筒哦！”宋怡捏了捏沈艺阑的胳膊，笑容绚烂绽放，“放宽心睡觉啦！”
“嗯好，我去洗个澡。”沈艺阑在衣柜里翻找着换洗的衣服。
宋怡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又凑过来沈艺阑颊边轻轻嗅了嗅，“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喝酒了？”
沈艺阑拿着衣服的手一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哪来的酒？”宋怡带着哀求，“我也想喝！给我喝点儿！”
“酒……它……”沈艺阑不知道怎么开口，“不是我的，也不是我想弄到就可以弄到的啊。”
“不行嘛，我就要喝！我天天都要紧张死了，你给我找点酒我缓解一下压力啊好不好！”宋怡依旧撒欢着。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沈艺阑着实无奈，“我去试试啊，但不能保证一定能给你拿到。”
“那我就先谢谢你啦小沈！”宋怡一溜烟进了被窝。
沈艺阑瞬间开始后悔。
她怎么对叶姿开口啊……
第27章
已经过了两点，到处都安安静静的，沈艺阑拿着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
浠沥沥的水声并不算清晰，这个点儿了估计其他练习生都睡下了。
她又刚刚从医院跑回来，耽误了不少时间。
想着浴室里没什么人，沈艺阑径直走进去。
水声愈发明显，在沈艺阑还没疑惑多久的时候就停了。
她没顾得上理会，困意袭来弄得她有些烦躁，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回去舒舒服服睡个好觉。
刚刚将训练服脱下露出里面的短款背心，背后就传来一个脚步声。
沈艺阑停下了脱衣服的动作，往后看了眼。
“……叶老师？”沈艺阑惊呼出口，“你这么晚还没睡？”
沈艺阑往叶姿身上简单掠过一眼，视线根本没再敢乱瞟。
叶姿刚刚从浴室里面出来，身上裹着浴巾，浴巾只盖住膝盖上方，露出一双修长的腿。
锁骨露出，直角肩明显，湿发不规则散落在锁骨上，几丝藏进浴巾紧密贴合的缝隙中，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沈艺阑下意思后退了一小步。
“你不是也没睡吗？”叶姿反问。
她撩了撩头发，手指上滴上几滴发丝的水，她舌尖扫过下唇，不动声色地跟着沈艺阑往前走了一小步。
沈艺阑的眼神躲避着，脚步继续往后退。
‘咣当’一声，她撞到了后排的储物柜，再也没了后退的余地。
叶姿轻笑着，走到储物柜旁边，伸出右手，指间绕过沈艺阑的头顶落在柜上，又缓缓往下滑。
手指最后落在了沈艺阑的耳边。
清新的洗发水味道瞬间因为叶姿的靠近而侵袭入沈艺阑的鼻间。
她的脑袋又开始昏昏沉沉。
大概是因为酒还没醒。
沈艺阑这样自我安慰。
“妹妹，挡着我拿衣服了。”叶姿食指弓起来轻轻敲了敲沈艺阑脑袋后的柜子。
沈艺阑立即弹开，站在后面看着叶姿从容的把衣服从柜子里拿出来。
而挨着的下面的柜子就是沈艺阑打开还没来及的把脱下来的衣服放进去的。
“再不洗可就没时间休息咯。”叶姿拿着换洗的衣服走到一处长椅，上面铺着白色的单子。
她对着镜子梳着长发，时不时看了眼沈艺阑。
见她动作很慢，便轻声开口，“怎么还不进去洗？要看我换衣服？”
沈艺阑没应，果断把自己的上衣从柜子里拿出来去了另一个角落。
她动作依旧慢悠悠的，强忍着自己往叶姿那边看的冲动。
她怎么也猜不到两点的浴室居然还会有人，还是叶姿。
这样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带着模模糊糊赤诚相见的意思让沈艺阑心乱如麻，彻底乱了章法。
沈艺阑迅速走进浴室，想着洗慢一点的话大概出来的时候叶姿就已经离开了。
她闭上眼睛，任由淋浴头里的水肆意滑过脸庞，脑海里爬满了刚才叶姿只裹着一条浴巾的样子。
她微微张着嘴，手不规则的冲洗着。
明明没有调水温，但感觉周遭的温度愈来愈高-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沈艺阑小步往前试探，刚刚露出半个脑袋，那边的叶姿就朝着她招了招手。
怎么还没离开啊……
沈艺阑无奈之下只好穿着浴袍走出来，一会儿她这样直接回去好了。
幸好她带的是浴袍不是浴巾，不然她可没胆子不换睡衣就这样回寝室。
叶姿在涂抹着身体乳。
沈艺阑把脏衣服装进袋子里的时候忍不住往她那边看。
她其实有点想坐过去。
但有贼心没贼胆，她也只敢偷偷趁着叶姿没发现往她那边看。
收拾好衣服准备离开浴室的时候，沈艺阑准备打声招呼就走，不多逗留。
但叶姿十指上突然多了层指甲油，沈艺阑的步伐倏地就停了。
她站在距离叶姿不远处的地方，望着那指甲油，表情凝重，心里闪过各种猜测。
大概叶姿是直的吧…
沈艺阑心里突然有些堵塞。
她总喜欢这样自己憋着气惩罚自己。
虽然沈艺阑这跟叶姿一点关系都没有，但难免还是心痛着。
大抵那些暧昧与宠爱都是因为对于赏识后辈的照顾。
这下沈艺阑招呼也不想打了，想着直接离开就好。
她憋气的时候最怕有人过来跟她搭话，因为那时候的她脑子不受控制，很容易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
在经过叶姿那里的时候，沈艺阑没有扭头，但听到一声问话。
“好看吗？”
沈艺阑站定几秒钟，只是侧头看过去。
叶姿朝着她伸出手，示意她评价自己的美甲。
“不好看。”沈艺阑面无表情地回答。
叶姿的手伸了回来撑在座位两侧，双腿搭着，歪头打量着沈艺阑的表情。
沈艺阑第一次露出这样的态度来，叶姿的表情明显有些被惊到，虽然只是一瞬。
“你不喜欢？”叶姿舌尖抵了抵腮，表情算不上好。
“一点儿也不喜欢。”沈艺阑的面容依旧没有缓和，“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得快点逃离这里了，口中的话挣脱束缚，她不敢再任由这样的自己出现在叶姿面前。
如果因为今晚的三言两语让叶姿对她的印象变差，那一切就都没有了。
沈艺阑转身走了几步，又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语气淡淡的话——
“只是穿/戴甲。”
沈艺阑的脑子里猛地闪了一下。
那好像是随时可以取下来的。
沈艺阑不懂叶姿为什么要解释这一句，还是扭头深深望了她一眼，终是没想到该说些什么-
一夜无眠。
沈艺阑纠结了一个晚上，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的休息时间更是被她再次压缩了一遍。
第二天沈艺阑顶着一个黑眼圈以及神色恹恹的表情就去了练习室。
叶姿来得比较早，手里拿着个保温杯。
见了她来，便主动走过来，“没在食堂见到你，没吃饭吧？”
沈艺阑愣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接过保温杯。
这会儿回了神儿，仔细想想昨晚她对于叶姿的态度实在有些恶劣，偏偏一早还是叶姿主动来跟她搭得话。
这让沈艺阑着实有些困窘。
她本来就是一个脸皮薄的人。
“对不起。”沈艺阑说。
“莫名其妙的跟我道歉干嘛？”叶姿她把保温杯塞到沈艺阑手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而对于沈艺阑的道歉有些不知所云。
“昨晚我不该说那些话的。”沈艺阑抿了抿唇。
“昨晚？”叶姿托着下巴想了想，“我们不是进行了一些友好交流吗？”
沈艺阑抬眸，看见叶姿的表情，突然释怀了。
“要记得好好休息。”叶姿拍拍她的肩，走远了些，开始做热身动作准备练习。
沈艺阑最后的视线落在叶姿的十指上，那穿/戴甲已经被取下来了，而且也没有换上另一种款式。
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层干干净净的指甲。
第28章
快到饭点的时候，沈艺阑就被工作人员喊了出来，告知她要去录一个中插广告。
节目组赞助有一款雪糕，沈艺阑录的就是这款雪糕的中插。
为了保证效果，化妆师给她找了个头箍，上面有个雪糕样式的装饰。
中插一般是人气高的练习生才有资格录制的，节目这时候应该已经在播初舞台了。
虽然不知道播到了哪里，但此时的中插似乎证明了沈艺阑前期的流量是不低的。
但按照她最真实的想法来看，此时的人气是好是坏还无从知晓。
毕竟初舞台赢得运气成分占得实在太大了。
沈艺阑站在镜头前，手里拿着雪糕对着镜头做出规定的动作。
鼻间还有颊边都被抹上了一些雪糕，冰冰凉的。
中插拍摄很快结束，时间还早，沈艺阑还能去食堂赶上个热乎的午饭。
她手里拿着盒装的雪糕，快步朝着食堂走。
昨晚上在浴室的事情还是让清醒过来的沈艺阑觉得无比尴尬，早上叶姿主动给她送了热牛奶更是让她觉得难为情。
趁着这个机会拿个雪糕弥补一下，总算能给她一点安慰自己的机会。
沈艺阑有点近视，她眯了眯眼在食堂扫来扫去，没见到叶姿的身影。
她背着手把雪糕藏在身后，朝着宋怡走去。
宋怡的旁边依旧是一堆人，沈艺阑便弯下腰凑近宋怡的耳朵边，“见到叶老师没？”
“没注意啊，你们一个组的不一起吃饭吗？”宋怡问。
“我去拍中插了，刚刚才结束。”沈艺阑如实回答。
“那我就不知道了。”宋怡摇摇脑袋。
沈艺阑四处望了望，最终放弃。
“哪来的雪糕？”宋怡问。
“赞助的，估计马上就摆在冰柜里了，你再等等。”沈艺阑说。
“你给我留一口。”宋怡以为是沈艺阑自己要吃的，便开口询问。
“不是自己吃的，我不跟你说了，再啰嗦就要化了。”沈艺阑没在食堂再耽搁时间，朝着寝室的方向走。
这次best的寝室只有叶姿一个人在。
沈艺阑敲门进去的时候她正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东西。
“吃饭了吗？”叶姿知晓她去拍了中插，便问，“要按时吃饭。”
“吃过了。”沈艺阑想了想，还是撒了谎。
她怕雪糕化了，急着找叶姿的身影，哪里顾得上吃饭？
“嗯。”叶姿很快把注意力放在本子上，没再多出多余的视线给沈艺阑。
看起来是在忙。
沈艺阑背后的手捏了捏盒子，看叶姿严肃的表情想着是不是不该在这时候打扰。
毕竟雪糕是小事儿，叶姿的模样看起来才是在忙正经事。
“我有打扰到你吗？”沈艺阑语气也开始放轻。
叶姿没应，继续写着，直到一句话写完才重新抬眸看她，“没有。”
“找个凳子坐，稍等我一会儿就行。”叶姿说。
“好。”沈艺阑回答。
寝室内的桌子是方形的，沈艺阑坐在叶姿左边方向的位子。
雪糕盒子被她端在手上，由于天气太热她已经感觉到雪糕化开了不少。
盒子变软了，也沁出不少的水珠，还有几滴落在了地上，甚至滴落在沈艺阑白色的布鞋上。
她垂眸盯着白色布鞋上那滴浸入水珠晕开的一小团，默不作声地坐着。
沈艺阑的视线从自己的脚尖挪开，看向桌子腿，再然后往上攀岩落在桌角。
再是被写着的本子，最后落在叶姿握着笔的手上。
指甲被剪得很干净，手指白皙修长，尤为好看。
叶姿的手倏地停了，“可能要退赛一个人。”
“什么？”沈艺阑一顿，首先想到的是同公司受伤的妹妹。
她早上从寝室离开去练习的时候妹妹还没从医院回来。
“我们妹妹，腰伤有点严重。”叶姿的眉头拧着，看起来略有担忧。
原来是best的忙内。
沈艺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稍稍点了点头。
“本来没打算让她参加节目的，但初舞台合体也算是给了粉丝一个久违的舞台吧。”叶姿每每谈到舞台都格外真挚。
沈艺阑最敬佩叶姿的就是这一点，无论何时何地，身处巅峰还是无人关注，都始终把舞台施展到极致。
“受伤退赛的话会有遗憾吗？”沈艺阑忍不住联想到同公司的妹妹。
“不会，都不是小孩子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也不是那个能拼能闯的年纪了，况且合体的心愿已经达成，她确实没什么可遗憾的。”叶姿笔没停，边说边写。
“那跟我差不多大的练习生如果退赛的话，应该会很难过吧？”沈艺阑眼神黯了黯，手中的雪糕盒子划开的水越来多。
叶姿诧异地看向沈艺阑，“你怎么回事？”
她的表情又带了些冷漠，沈艺阑可以明白。
叶姿最不喜欢自己不把舞台当回事儿了。
“没有，跟我一个公司的妹妹出了点小小的状况，不是我。”沈艺阑深吸口气呼出来，眉头紧皱。
叶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开口，继续在本子上写。
“能有个机会挺不容易的。”沈艺阑着实为自家妹妹难受。
她待的是个小公司，没一点儿背景，所有资源都得靠自己打拼，偶尔还得防一下走后门的关系户。
好不容易能有个露脸的机会，但很快就要没了。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叶姿淡淡开口，“机会还会有的。”
不知道叶姿是随口安慰还是得知了些什么内幕，句句话都说在沈艺阑担忧的点上。
雪糕已经化得不像样，沈艺阑几乎感觉盒子会漏。
她把盒子放在桌子上。
叶姿没有注意到。
“姐姐。”沈艺阑语气闷闷的，喊了声。
叶姿握着笔的手倏地一停，余光扫了扫沈艺阑的脸。
“我今天去拍中插了，给你带了雪糕回来。”沈艺阑有些难过，她想拿来弥补的雪糕也都毁掉了，“可是它已经化的不能再吃了。”
盒子已经彻底软了，桌面也沁开些许水渍。
叶姿凝神盯着那盒子看了须臾，又在沈艺阑的脸上来来回回看了看。
随后，她轻轻笑出声，拿过雪糕拆着盖子，“你给我带的吗？看起来应该挺好吃的。”
叶姿一点儿也没嫌弃化成水的雪糕，吃了几口后赞叹般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要尝尝吗？”
“张嘴。”叶姿胳膊肘撑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弯朝着沈艺阑探过去，“啊——”
沈艺阑僵住，机械地张开嘴巴。
那个被叶姿用过的勺子重新舀了勺雪糕宋锦沈艺阑嘴里。
沈艺阑舌尖舔了舔唇角沾到的雪糕，味蕾细细感受味道。
似乎确实比拍摄中插时候的好吃一点。
叶姿抽了张纸巾出来，自然地擦了擦沈艺阑的嘴角，把雪糕放下站直了身子。
只是简单的擦了擦，短暂地似乎只有一瞬。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雪糕。”
第29章
练习持续了整整三天，在一公的前一天，每个组需要到舞台上进行彩排。
韩深作为导师站在台下负责观看每一组的练习成果。
《snake》a组的过程很顺利，韩深看完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一组表现得很好，唱歌还有舞蹈方面都比较出色。”韩深认真点评，“可能还是需要注意一下这首歌需要表达的内容，更多的再练习一下表情管理，尽量围绕着歌曲想要表达的含义走，不要太过僵硬。”
沈艺阑站在最旁边，韩深开头夸赞的话是对着正中间的柳琦说的。
后面说到表情之后，就开始有意识地往她这边看。
每个成员都时刻注意着韩深的表情，看他一直往最右边看，便也跟着看了几眼。
这样的场面给沈艺阑带来的感觉很不好，她简直就像个完美圆环中凭空多出来的那么一点瑕疵。
沈艺阑深吸了口气，瞬间觉得周围的气氛安静了几分。
虽然没有提及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但沈艺阑知晓关于表情管理的问题她的确需要再好好练习一下。
“那就这样，还有问题的话尽量及时解决，明天的舞台希望大家都可以做到最好。”韩深说完又鼓了鼓掌表示对这一组的认可。
走下舞台的沈艺阑心情紧绷着，依旧很沉重。
在一公舞台没有表演结束前，她可能再也放松不下来了。
她自以为自己面对叶姿时已经可以做到该有的表情管理。
但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她自以为是，她的自我标准远远不够。
下了舞台，柳琦把七个人聚集到一起，“大家不用紧张，我觉得我们组已经做得非常完美了，只要我们明天能够不紧张，顺利地演完就已经很棒了！”
周围几个人附和着，都把手伸出来交叠到一起打气。
今晚没再过度练习，为了保证明天有充分的演出状态，几乎每个组都是早早地就解散回寝室了。
晚上难得的空闲时间，不少熟识的练习生都已经开始在寝室商量着准备开party。
沈艺阑没这个心情。
寝室里脚腕受伤的妹妹已经确认了无法参赛，估计连一公的舞台都上不了了。
那个组似乎没有因为一名队员退赛的原因受到任何影响，就像本来就没有这个队员一样，走位什么的不用稍作改动就可以直接上台。
沈艺阑心里有怨气但毫无办法，只能默默为同公司的妹妹可惜。
彩排的视频也已经拍摄了，每个练习生都可以观看从中找出自己的失误继续练习改正。
沈艺阑试图把自己从这个组里脱离出来，从路人的角度看这个视频。
单看视频里的她自己，其实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但要是跟同组的人对比，尤其是跟她对称站位的叶姿，就小巫见大巫了。
她的眼神的确不行。
她也知道症结所在。
沈艺阑努力说服过自己很多次，这仅仅是一个表演舞台，并没有掺杂任何其他因素。
叶姿此刻只不过是队友，不要沉沦其中变得畏手畏脚。
但想是这么想，真到了舞台上，她还是难以掌控般后退了。
就像现在，尽管她在找着自己的失误，但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到屏幕里的叶姿上。
她四肢纤细修长，舞蹈动作做出来尤为好看，多年的舞台经验让她的表情管理做得滴水不漏，简直找不出来任何可以批判的地方。
就算穿着宽大的运动衣，也没有掩盖住任何的舞蹈细节。
沈艺阑反复观看着叶姿的表情，试图从中学到些什么。
她挪到镜子面前坐下，对着镜子努力地学做着表情。
但叶姿魅惑的表情在沈艺阑的脸上出现，就如同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般别扭。
无论她怎么努力，也达不到那个效果。
沈艺阑惆怅地坐着脸，双腿弓起来，下巴放在膝盖上无奈地放空。
走廊里偶尔传来几乎欢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缓缓飘离。
她静静坐着，几乎与外面的吵闹声完全隔离开来。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压抑是什么时候了。
在公司里每次月评她总能评进前三，那时候她觉得好像一切都特别简单。
但在这里，她突然认为自己的实力轻飘飘的不值一提，就连引以为傲的vocal也因为自己在几乎全是主舞的组里面也变得毫无声息。
因为在这一组，每个练习生的舞蹈单拎出来都是可以去pk的，就算她的vocal再好，在这里也难以压过舞蹈实力不足这一缺点。
被队友的光芒掩盖实在算不上一件美好的事情。
沈艺阑一边担心着自己会不会拖队伍的后腿，又有些羡慕她们的舞蹈实力。
鼻间发酸，沈艺阑仰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底还是忍不住湿润了。
镜子里她发红的眼底被暴露的一览无余。
什么时候她的傲气被磨灭到如此了啊？
沈艺阑拿着手背擦过脸颊上的泪水，哭得压抑，没有任何声音。
放着视频的ipad被她放在脚边，因为没有暂停，音乐依旧重复播放着。
轮到自己的part她更是忍不住泪。
因为自己是主唱的缘故被分到了很多part，但她却有能够担任的实力。
这让她为自己拿到的part而感到羞耻。
作为唱跳偶像，最忌德不配位。
她大概也是体会到了初舞台时叶姿的话。
练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几秒后才响起脚步声。
叶姿推开门站在门口，静静看着镜子前变成小小一团的沈艺阑，目光缓和放轻。
她静步走到沈艺阑面前，轻轻蹲下，默不作声地从后面顺了顺她的后背。
沈艺阑从臂弯中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叶姿，忙擦了擦两颊的泪。
叶姿不喜欢她因为不自信哭泣，她记得格外清楚。
叶姿听到音乐的声音，拿起了地上的ipad，看了几眼就关掉了，“就因为这个哭啊。”
“没有。”沈艺阑换了个话题，“叶老师，你没去参加party吗？”
“不要转移话题。”叶姿表情释然，“这个时间就算不去跟着别人凑热闹也得好好练习吧？”
叶姿叹口气，“你还拿这个时间来哭啊？”
“我只是……有点无能为力。”沈艺阑双目无神地看向地面。
“你不知道光看是改不了错误的吗？”叶姿左手绕过沈艺阑的脖颈，捏了捏她左边红透的脸颊，“你不亲自跟我试试，还怎么进步？”
第30章
练习室内光线明亮，身边叶姿的双眸亮晶晶的，点缀着明媚的荧光。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在哄着小孩子。
沈艺阑显然很吃这一套。
准确来说，她很吃叶姿这一套。
她任由着自己的手腕被叶姿牵过，朝着外面走。
如同往常的几次，她完完全全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心甘情愿地交付给叶姿。
练习室的灯被关掉，只剩下走廊上偶尔传来的他人的玩闹声。
沈艺阑一直被叶姿带到一处从未来过的地方。
是顶楼的阳台。
这里只单单放着一个小桌子，再无他物。
微风呼呼地刮着，带着夜晚的凉意，吹散耳边凌乱的碎发。
沈艺阑双手搭在阳台边，任风肆意地吹刮在脸颊，烦闷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缓解。
“虽然经常会说压力就是动力，但压力过大反而有害了。”叶姿嗓音淡淡，带着夏夜的清凉。
她走过来站到沈艺阑的身边，侧身注视着。
夏夜的月光毫无顾忌地打下来，在沈艺阑的精致白皙的脸颊上留下浅浅淡淡的月影。
无法预料的风忽大忽小，沈艺阑半眯了眼睛，视线范围内叶姿的神色忽明忽暗，朦胧中似乎含了些许其他的意思。
沈艺阑看不明白。
远空乌压压的覆了满满的一层黑云。
好像又要下雨了，最近雨水总是很多。
雨点很快打下来，落在阳台上晕开了一朵花。
沈艺阑后退了几步，疑惑着叶姿为什么不跟着后退避雨。
“雨不大。”叶姿没回头，但还是准确地猜出沈艺阑心中所想并且回答了出来。
沈艺阑便又往前进了进，阳台上很快有了不少雨水，这次她没再把手放上去。
朦胧细雨加上消失的月光，叶姿黑发红唇，给这个静谧得只剩下雨声的夜晚点缀了一丝靓丽。
她美艳的不可方物，唇瓣润红通盈。
沈艺阑只在电影中见过这种场面。
红唇美人，指间衔着一根烟，白雾摇摇欲坠在上空中片刻消失不见。
神色总是冷冷淡淡的，对万物不屑一顾。
但似乎这样的女性角色最后的结果都不了了之。
沈艺阑停止遐想，视线落在叶姿空荡荡的手上。
她好像不喜欢带任何饰品，无论是项链，手链还是戒指。
除了必要情况之外，日常里沈艺阑从未见过。
气氛静谧许久。
叶姿的头侧了侧，薄唇轻启，淡淡吐出一句，“谈过男朋友吗？”
沈艺阑立即对上叶姿的明媚的双眸，看她额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叶姿并没有任何诧异的表情，就像明知故问般。
沈艺阑抿了抿唇，飘摇不定的目光再次落到叶姿的双眼，“您呢？”
她的手缩紧，不动声色地在衣角下搅动着手指，带着紧张与窒息般的焦躁，等着叶姿的答案。
“没有。”叶姿回答得很果断，知道沈艺阑脸皮薄，估摸着自己回答完后她就会为自己的问话而感到后悔，于是紧接着继续说道，“原因大概跟你一样吧。”
沈艺阑搅动的手指随之一顿，开始压抑着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努力装出不经意的表情，反问道，“这样吗……？”
叶姿单手倚着阳台，朝着沈艺阑勾了勾手指。
沈艺阑随之走进了，走到叶姿的身边。
叶姿上身微弯，脑袋倾向沈艺阑的耳边，压低了嗓子，声音柔润明朗，“所以，你要跟我试试吗？”
简直像雨中突然炸开的一道惊雷，直直劈向沈艺阑的心脏。
沈艺阑不敢抬眼看，因为叶姿的面容近在咫尺。
她张着嘴唇呼吸，但同时也感觉到面前传来的热气扑在自己颊边，甚至是唇角。
“看着我。”
沈艺阑的双婕扑闪，带着颤抖轻轻抬起眉眼。
叶姿面容明艳，那双黝黑的眸子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更显得满含柔情。
沈艺阑几乎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手足无措的局促姿态。
叶姿轻轻在她颊边‘呼’了一下。
沈艺阑的耳朵像触电般闪过一道麻麻的电流，鼻间嗅到的是淡淡的酒气。
“你觉得，我像不像在勾/引你？”叶姿眉尾轻挑，距离依旧没有任何躲闪，反而又近了些。
沈艺阑只觉得马上就要触碰到她的鼻子。
她始终没有开口，鼻间闻到的是叶姿传来的香气，耳朵听到的是叶姿魅惑的话以及自己蓬勃跳动的心脏。
突然，叶姿轻笑了下，远离沈艺阑之后站直了身体，“现在知道在舞台上该做什么表情了吗？就像我这样。”
叶姿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叶老师……”沈艺阑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一丝侥幸，“您要不还是少喝点酒吧。”
“喂？我是在很认真的教你。”叶姿被沈艺阑的话气笑了，摇动着腰肢往里面走，“雨要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沈艺阑的心情说不上沉重，但也绝对不算轻松。
她跟着叶姿一路回到best的寝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她们应该跟着去玩儿了。”叶姿解释了一句，“你要是也想去的话，直接去就行，不用管我。”
沈艺阑只觉得今晚的叶姿格外反常，她望向地面上好几个空酒瓶子，终于意识到叶姿今晚异常的状态从何而来。
真是个酒罐子。
一个人都敢这么喝。
“叶老师，您怎么了？”
叶姿突然没话了，沈艺阑便问。
她跟着叶姿的视线望向一个床位，已经空荡荡的床位。
“前几天我记得你问我，退赛了会不会有遗憾。”叶姿面无表情看向空荡的床位，“大概是会有的吧。”
“下午她就离开了，那个时候我们在练习。”叶姿径直开口，目光染上了些许落寞，“我了解我们每一个队员的性格特点，她或许看到我们或许就再也走不了了，这个节目对于best来说又何尝不是最后一次机会呢？”
“纵观娱乐圈，到现在依旧活跃的唱跳艺人还能有几个啊。”叶姿黯下眼眸，“其实我不想跟任何一个人说这种话，但是你不一样。”
“我？”沈艺阑指了指自己。
“嗯。”叶姿闷闷应了句，“未来还很长，不止是你的未来，还有……”
或许还有我们的未来。
第31章
沈艺阑想不到叶姿会在她面前感慨，甚至暴露鲜少的挫败。
这何尝不是一个队长应该有的感受与想法？
毕竟她自己的寝室里也已经有了一模一样的状况。
这时候，她的心理应该跟叶姿的如出一辙。
想挽留但无能为力。
沈艺阑有点恨自己，每每对于舞台失落之余，叶姿总能准确无误地摸准她悲伤的点。
但现在叶姿将情况诉说的格外明显，她却没有任何能够安慰的话。
手足无措之下，她竟然下意识地把自己躲避的目光放到了角落边的红酒上。
“喜欢？”叶姿跟随着她的视线，弯腰手指勾出一瓶红酒，放在桌子上，“拿去吧。”
“叶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此情况叶姿居然依旧考虑到她的想法，这让沈艺阑更加困窘。
叶姿抬手将衣服的拉链往下拉了拉，精致的锁骨隐隐约约暴露出来。
“我今晚可能会早点睡。”叶姿开口，声调带了些许的倦怠。
是很明显赶客的意思，沈艺阑听得出来。
她没了法子，拿过桌上那瓶还未拆封的红酒，“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艺阑转身，悻悻往外面走。
手附上门把手之际，她听见一声低润的呼唤。
“沈艺阑。”
沈艺阑立即把门再次打开。
但门内似乎被抵住，只开了半扇。
沈艺阑的视线从抵住门的那只白皙的玉手往上游离，在门外透过些许的缝隙望向里面的叶姿。
她眸光深深，射过来的视线有万千不可猜测的情绪。
“如果我们年龄相当，是不是所有的事情会变得简单一点？”
叶姿的声音很低，简直像是在喃喃自语。
沈艺阑没听清楚，反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叶姿轻轻笑了笑，“晚安。”
沈艺阑还没来得及道声‘晚安’，门就从里面关住了。
她抱着一瓶红酒往回走，双手紧紧搂住，感觉自己抱住的大概不仅仅只有红酒。
回到寝室之后，宋怡在安慰着另一个妹妹，床位也是空了一个。
果然她也连离开队友的面都没见到。
沈艺阑拉了把凳子在旁边坐下，静静听着宋怡安慰的话。
她跟宋怡熟捻，两个妹妹自然也各自熟捻。
走了一个之后，剩下的年纪又小，自然开始恐慌害怕。
宋怡性格比她要开朗很多，也更自来熟一点，在陌生的环境下比她融入得要快很多。
她的确是个比自己会安慰人的人。
沈艺阑坐在凳子上，开始自我反省。
须臾。
宋怡哄着妹妹休息了。
“你去哪儿了？我本来想拉着你去玩儿的，咱都来一星期多了，你都没认识几个人。”宋怡离妹妹的床位远了些，“找都找不到你。”
“明天就是一公，我去练习室又练了会儿。”沈艺阑随口回答，将其他的事情闭口不谈。
“好不容易能歇一晚上，你还不肯放过自己啊。”宋怡对于沈艺阑的勤奋着实不能够站在同一立场。
“一公结束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不急着今天这个晚上。”沈艺阑转口又说，“对了，你要的红酒。”
“哇！”宋怡眼睛立马放光，“whiskies！你哪里搞到的，这度数很高的！”
“你不喜欢就不要喝嘛。”沈艺阑转手就要把红酒拿走。
这会儿她的确开始后悔了。
叶姿给她的东西，她一点也不想给别人。
“干嘛啦，你奇奇怪怪的。”宋怡脑袋低了些凑近沈艺阑的脸，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你这酒哪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怎么可能！”沈艺阑知晓宋怡发现自己的表情不对劲，便转了个方向，握着瓶身的酒依旧没有松开。
沈艺阑的手稍稍使了些力气，感受到宋怡放在瓶身的手没有松开之后，“算了，你还是别喝了。”
宋怡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酒溜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喂！沈艺阑！哪有你这样的啊！给别人的东西还好意思拿走！”-
第二天是一公正式舞台的时间。
《snake》两组的顺序正好卡在中间。
沈艺阑换上了舞台要穿的衣服，并不算长的黑色短裤外层绕了圈薄薄的黑纱，披着的黑发上也别了个羽毛发卡。
她们这种为了灵活体现蛇的灵动姿态，都是光着脚。
她做好妆造就坐到了后台观赏间的位置，等着一公舞台正式开始。
叶姿很快也出现在入口，她身着黑色的长款衬衫，戴了单边的蛇形耳环。
下衣失踪，肌肤在黑色衣衫的衬托下更显得白皙，还透着淡淡的微红。
她神色不经意但眸光又闪亮着，即使还未上台气场就已经明显。
叶姿单手捂着胸，弯着腰从前面的位子迈过，手上缠绕数圈的银联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片刻之后，她在沈艺阑旁边落了座。
是熟悉的香气和意料之内的舞台服装。
但沈艺阑还是被惊艳到了。
叶姿似乎很适合各种类型的衬衫，无论哪种款式，总能穿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味道来。
这大概就是沈艺阑羡慕不来的衣架子。
“叶老师，上台时候我会好好学习你的表情管理的。”沈艺阑这样主动给叶姿搭了话，一方面是给自己暗示，另一方面又是为了不让叶姿担忧。
叶姿拢了拢头发挡住胸前欲露未露的春光，舌尖轻点了下唇又收回，“好。”
“昨天晚上的我也会努力学的。”
虽然昨晚上的场面想想就令人觉得脸红心跳，但表演在即，沈艺阑只想着把舞台做好。
“昨晚？”叶姿一愣，“昨晚……”
“啊？”沈艺阑露出诧异的表情。
大概叶姿又要默不作声地提醒她让她忍不住回忆那些脸红的记忆了吧。
“昨晚我睡得挺早的。”叶姿开口。
显然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沈艺阑张了张口，“这个我也知道的，我还忘了对你说晚安。”
“好好表演，专心一点。”叶姿轻咳了声，像是不想回忆起昨晚的事情。
她的表情闪过一丝困窘，又恢复了冷艳的神色。
沈艺阑的脑子糊涂了。
今天的叶老师也很反常呢。
第32章
上台的时间越近，沈艺阑就越紧张。
除了在公司时候拍摄的那些唱歌视频以及偶尔音乐节她会去表演几首歌之外，她几乎很少上台。
初舞台自己是队长，她必须得担起队长的责任，内心再慌乱都不能表现出来。
但在一公，她是组内最小的一个，大脑下意识让她松了队长那股气选择依靠队友索取安心感。
很快就轮到《snake》两组上台，第一个表演的是宋怡带领的b组，a组的人在后台直播间同步观看。
沈艺阑目不转睛盯着转播的屏幕，宋怡的part跟她是一样的。
b组也几乎遍布主舞，宋怡竟然拿了主唱part是沈艺阑没想到的，不知道是因为没人唱还是想要挑战一下自己。
宋怡作为主舞，的确很懂表情管理，这是沈艺阑一直很清楚的。
此刻身处主唱的位置，宋怡的表现也没有任何纰漏。
沈艺阑摸了摸耳垂上悬挂的耳环，冰冰凉的，她转眼看向叶姿。
叶姿也是盯着屏幕，看不出来任何担忧的表情，反而还低头偶尔整理一下着装。
沈艺阑把眼神收回来，不动声色地长吸了口气缓解急速跳动的心跳。
“叶老师？你觉得b组怎么样？”柳琦知道这里也有镜头在拍，为了防止节目组恶剪，便小心凑过来低声问了一句。
“规规矩矩的，挺好。”叶姿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出想法。
b组结束之后没有间歇的时间，马上就轮到了a组。
临走上台之际，叶姿走在最后面，就近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放宽心啦。”
柳琦作为队长站在队伍的另一边，简单的介绍之后，七个人就摆出了前奏动作。
沈艺阑单膝跪地，双臂扬起，在镜头中露出姣好的侧脸。
叶姿正面望向她，在音乐响起的前一秒，对沈艺阑眨了眨眼，随后又笑了笑。
沈艺阑含蓄地回应了个笑容，舞蹈动作开始跟着音乐变换。
柳琦开头的part很快结束，下一秒就该沈艺阑半下腰了。
这可是她从前一直期盼的能跟叶姿同台表演的时刻，她一点也不想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沈艺阑的上半身弯下去，这次毫不犹豫地左手抚上叶姿的腰肢。
肌肤只隔了薄薄的衬衫，微微抬起的双眸中视线范围内满是叶姿完美的下颚线以及微微张动的双唇。
沈艺阑右手抬起来，试图搭在叶姿的锁骨边。
但她为了保持动作的完整性，下腰的幅度比往常要大了些，但这样她右手能够伸出的空间相比于练习的时候就要有限很多了。
她努力伸出右臂去够那近在眼前的锁骨，音乐节奏变换的很快，她只来得及触碰一下。
但想象中的骨感并未袭来，反而软软的，沈艺阑愣了一秒钟之后迅速反应过来。
摸错地方了……
幸好下一秒七个人的走位就散开了，她跟叶姿的距离不算近，中间还隔了几个人，总算可以避免一下困窘。
后面的part再无任何接触，但刚才那一下给沈艺阑带来的冲击感比之前所有练习加起来都大。
她甚至想主动给叶姿道个歉，说明自己不是故意的，是下腰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她没掌握好力度。
但这样主动开口的话她是不是就暴露了？
万一叶姿根本没察觉到呢，她本来就是卡着点轻轻触碰一下而已。
三分半过去，a组也已经表演结束。
两组直接到了后台的转播间查看比赛结果。
屏幕上分别出现了从一到七几个数字，按照ab两组排开。
“结果这么快就来了吗？我还没有准备好。”
“胜利组还加个人分的，按照得票比例加的。”
“我开始紧张了，我刚才上台都没这么紧张的。”
沈艺阑坐在第二排，看向屏幕又看了看叶姿，心里纠结的不是一点点。
每个组从第七名开始，一步一步揭晓每个人的得票情况。
已经公布了四个人，a组的分数和b组相差的并不算多，几乎是你追我赶的趋势。
a组未公布的三位成员分别是沈艺阑，叶姿，还有柳琦。
两个组已经开始有练习生算相差了多少分。
屏幕中闪了闪，亮出了沈艺阑的名字，是队伍第三名。
沈艺阑并没有很意外，第一排的两个队友都转过头来看她，只有叶姿没有。
她的分数依旧跟b组的第三名相差的不多。
紧接着第二名的柳琦也是如此。
倒吸冷气的声音四起，都觉得这结果公布得实在令人抓耳挠腮。
因为是在场观众投票，所以结果公布得很快。
就在沈艺阑以为第一名要等到所有的组都表演之后才会集体公布时，屏幕中央的a组出现了一个红色的win。
作为第一名的叶姿分数也已经公布，得票大幅度超过b组，甚至比末尾几个人的得票加起来的还要多。
很明显，除了a组的实力之外，叶姿同样也是一张人权卡。
出了结果之后，b组的人纷纷开始鼓掌祝贺。
沈艺阑的心似乎放下来了，还总感觉沉甸甸的装着什么东西。
“小沈！你太厉害啦！恭喜你！”宋怡离开之前跑过来抱了抱沈艺阑才跟着队友离开。
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练习生。
沈艺阑走出转播间的时候刻意走得很慢，叶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随着她的步伐慢了下来。
又走了几步之后，走廊内终于只剩下她和叶姿两个人。
沈艺阑还是觉得不放心，想打探一下叶姿到底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开场动作时候的不小心触碰。
“叶老师，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沈艺阑问着，也更想明白叶姿对于她表现的看法。
“挺好的。”叶姿眉头轻挑，将手腕上长长的银色手链一圈圈取下来握在手心里。
“是吗。”沈艺阑大胆看了眼叶姿，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在快要走到后台直播间的时候，沈艺阑半只脚刚刚踏进去，身后传来叶姿略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还挺意外的，你居然也学会主动了。”
第33章
叶姿口中的主动在沈艺阑看来绝对是被误会的象征。
公演结束后，沈艺阑坐在转播间思考着到底该怎么解释一下才能让叶姿知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叶姿始终安安静静看着舞台，没有任何分神的时候，沈艺阑也就找不到开口的时机。
best退赛一人的事情在昨晚party的时候似乎很多练习生就知道了，所以某个组少了个人之后其他练习生也都是正常地看着舞台。
但随着表演的推进，轮到了沈艺阑同公司妹妹的那组。
也是突兀地少了个人。
因为还未告知，不少练习生知道这个不在的队员是光益娱乐的，便纷纷看向坐在一起的沈艺阑和宋怡。
两人的表情都算不上好。
“哎？你们怎么少个人啊？”柳琦转身朝着后面问着沈艺阑。
“练习时候受伤了。”宋怡果断开口，没让沈艺阑说话。
“这样吗……”柳琦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双手撑着座椅往后挪了挪，小声喃了喃，“这也太可惜了吧。”
宋怡看了眼沈艺阑，伸出双手捏了捏她的双颊，“笑一笑嘛，你们组都赢啦！”
沈艺阑勉强扯出了个笑脸，她知道退赛是怎么回事儿，这会儿的确高兴不起来。
大概全场没有比她更抑郁的人了……
全部小组表演完之后，韩深走上台说了结束词，名次要隔天才会公布。
所有练习生在听到结束的时候几乎都松了口气，喧闹声四起，都在感叹练习许久的辛苦，又纷纷勾肩搭背走出直播间。
周玫小跑过来走到叶姿旁边，凑近她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沈艺阑本想喊住她，但被宋怡拉着一溜儿烟往外窜。
“小沈！你知不知道，楼下开了家小卖铺，我们可以偷偷买零食吃！”宋怡拽着她直奔楼下便利店，“请你吃烤肠！我有钱！”
小卖铺的人不少，几乎都是眼熟的，节目组把一栋楼包了用来拍摄选秀节目，无论是去吃饭还是买点生活用品碰见的都是练习生。
沈艺阑就这样被迫当了工具人，宋怡抱了一堆零食不说，拿不下的全塞了沈艺阑怀里。
两个人抱着满满当当的零食，脑袋几乎都看不见路，慢慢悠悠往楼上走。
“宋怡，我也想吃！”
“来挑！”
偶尔有路过的练习生喊了声宋怡，沈艺阑便应声也凑过去任那人拿了几包。
两人继续往寝室走，快到寝室的时候宋怡怀里的零食要撑不住掉在地上，便加快了脚步。
沈艺阑跟在后面，步伐依旧不紧不慢。
转了个弯，有个路过的工作人员不小心碰了下她，道了声歉便走了。
但怀里的零食一滑，沈艺阑抱不住便哗啦全掉在了地上。
她蹲下来捡着，触不及防碰到另一只手。
沈艺阑抬眸看，是叶姿。
她随手拿起一包零食看了看，“这么多膨化食品啊？”
“不是我要吃的。”沈艺阑立即解释。
“是吗？”叶姿反问了句，捡零食的动作停了。
“真的，我没撒谎。”
沈艺阑一听‘是吗’二字，就觉得叶姿一副不太信任她的感觉。
“我就问问啊。”叶姿笑了。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宋怡就拉着储物箱跑过来，“小沈小沈，零食放这里！”
宋怡见了满地的零食，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也没想就蹲下来跟着捡。
“看吧。”沈艺阑侧了侧头，示意了下储物箱给叶姿看。
跟个爱炫耀的小孩一样，还挺记仇。
叶姿倏地笑出声，眸孔亮了亮，看向示意了的眼神带了些许的探索。
“小沈！我先回寝室，被宿管姐姐看到这么多零食会批评我的！”
捡完零食之后，宋怡就先拉着储物箱回去了。
留下叶姿和沈艺阑两个人。
“我不怎么吃零食的。”沈艺阑努努嘴，这样说着。
叶姿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散，后面的周玫喊了她一声，叶姿应了一句。
离开的时候，叶姿路过沈艺阑的旁边，在她耳边轻轻吐了句，“你好可爱。”
沈艺阑立即回头看向叶姿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痒痒的。
回到寝室之后，违禁品也已经全部发了下来，沈艺阑便打开箱子随便翻了翻。
“小沈，手机在这儿哦，我已经给你充上电啦！”宋怡扬了扬手机告知她。
“好。”沈艺阑便把手机开了机。
壁纸是一张照片，她和叶姿在签售会的那张。
沈艺阑已经很多年没有换过壁纸了。
一周多了，再看一眼这张照片竟然会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沈艺阑手指磨砂着照片上叶姿的脸，微微扬了扬嘴角。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把叶姿当可望而不可即的信仰。
那么现在，她更想跟叶姿成为携手共进的队友，伙伴，甚至是……家人。
回了些必要的消息之外，沈艺阑突然想起上次在某个博主那里看到的cp混剪视频。
她在搜索栏输入关键词：沈艺阑，叶姿。
下面的关联词条居然多了一大堆。
年上攻yyds，隐形百合花，艺叶障目……
沈艺阑往下翻了翻，居然关联词条还不少。
她找到上次剪视频的博主，点进主页一看，懵了。
这博主怎么不吃百家饭，改磕她跟叶姿的cp了？
认证那栏写的是艺叶障目超话主持人。
什么情况啊……
置顶视频是之前冲上热搜的那条，评论转发居然都百万了？？？
这是疯了吗？
沈艺阑全程懵逼看着，脑子一片空白，这评论转发真的不是刷的吗？
当红炸子鸡一条微博都没这个数吧？
沈艺阑又往下翻了翻，这个博主似乎靠着剪艺叶障目跃进了大v的位子，粉丝数量也以及十几万了。
她点进艺叶障目这个超话，关注人数也已经突破了九万多。
沈艺阑准备点关注，还是退出了切上了自己的小号。
点了关注之后，上面写着——
恭喜你，成为第99999个关注超话的人！
这个数字也太吉利了。
“干嘛呢小沈？”宋怡突然凑过来问了句。
“没干嘛！”沈艺阑下意识回绝，把手机藏在身后。
“你在看什么啊？”宋怡眯了眯眼。
“我继续充电了。”沈艺阑把手机重新充上电，侥幸逃过一劫。
第34章
心里装了事儿之后，沈艺阑就不能再给自己空想的时间了。
在手机被没收的一个星期里，她完全意想不到网络上居然会磕起她跟叶姿的cp来。
叶姿的唯粉是因为追星太多年了，现在都变得很佛。
而沈艺阑的唯粉数量不多，对于这种跟大前辈组cp的行为就算不愿意也撕不起来，甚至不敢撕。
如此，cp粉便空前绝后地发展起来，还愈演愈烈。
不知道叶姿对于这种情况是否知晓。
应该是知道的吧，沈艺阑猜测着。
毕竟声势真的过于浩大了，连初舞台pk都能磕起来，更别说一公还是同一个组的队员。
沈艺阑不敢想事情还会怎么发展。
她慕名点进去超话，看了强推的混剪视频，看了不到半分钟就退出来了。
论一个神奇的剪刀手是如何用没有任何交集的视频素材把两个人剪成一对儿的？
没有任何亲吻以及亲密接触，但看下来性张力居然出奇的大。
沈艺阑不敢让自己停下来，每每有坐下来放空的时间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总能准确无误攻进她的脑海里，久久挥散不去。
她独自去了练习室，连宋怡的晚饭邀约都拒绝了。
刚刚放假休息，练习室内空无一人，只剩下沈艺阑。
她忘记时间，拼命跳起best的各种主打曲来麻痹自己的感情。
内心隐隐约约冲破束缚的那股劲头让沈艺阑觉得难以自控，她不敢去随意揣测-
天色渐沉，叶姿去了练习室。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叶姿愣了几秒，沈艺阑正坐在地上，头靠着墙，双腿紧紧抿住，似乎睡着了，但表情却没有放松。
音乐依旧没有停，如此吵闹的环境下沈艺阑还是紧闭双眼，沉入梦里。
叶姿脚步放轻，走到她身边。
她蹲下来，手举到空中，僵持几秒缓缓抚过，在沈艺阑的额前停住，帮她捋顺了一丝凌乱的碎发。
感觉到周围的动静，沈艺阑猛然睁开眼睛，惊吓般站起。
“叶老师！”
“就算天热，这么睡还是会着凉的。”叶姿黝黑的眸子里带着坚定和执着，话语也变得轻柔起来
“我就是坐着休息一下，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沈艺阑靠墙坐着垂下头。
“休息时间也不去玩儿。”叶姿蹲下来打量着沈艺阑的面容，“吃饭了吗？”
“我不怎么饿。”沈艺阑轻声回答。
“走，带你吃饭。”叶姿拽过沈艺阑的手腕儿，由不得她拒绝就往外走，“不按时吃饭可不行。”
从练习室出来的路上碰见了周玫，这个点儿正是晚上的饭点儿。
“干嘛去？”周玫拨拉几下头发，“带我一个。”
“叶老师带我去吃饭。”沈艺阑不会撒谎，周玫问了，她就如实回答。
“哟，这什么日子啊，过二人世界去？”周玫听了，眉头挑了挑，摇了摇腰肢走过来，兴奋道，“我不介意当个灯泡的，正好我晚上还没吃饭。”
“我介意。”叶姿果断回答了一句，带着沈艺阑走快了些。
“哎——”沈艺阑觉得这样不太好意思，下意识回头望了望周玫的方向。
她好像没当回事儿，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终于出了趟大楼。
斑驳的树影将两人的影子拉到一起，找不出空隙，叶姿手里甩着车钥匙，视线跟着沈艺阑的影子走。
一对影子，亲密无间，紧密结合，揪扯着难分难舍。
“叶老师，我们还开车去啊。”
“嗯。”
“那我们去哪儿？”沈艺阑问。
“带你去家川菜馆。”叶姿并不打算给沈艺阑决定的机会，开车径直往目的地走。
“有忌口吗？”叶姿将车打了个弯儿，余光撇了眼沈艺阑。
“没有，我不挑食的。”沈艺阑闷声答。
她觉得车内格外的闷，简直要透不过气来，便开了半扇的窗。
外面的晚风徐徐吹进来，才算勉强好受了点儿。
车窗外月光透过玻璃，给沈艺阑的颊上打了层面纱，像远处森林里的精灵，神秘但有趣。
她偷偷望向驾驶座的叶姿，她依旧是白色的宽松衬衫，袖口捋到胳膊肘。
叶姿今天还带了个眼镜，细细的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又禁欲，简直让人逃不开眼。
沈艺阑只能看见她的侧颜，车窗外灯红酒绿，偶有昏黄的灯光颍过来，在她颊上缀上侧影，并不明亮的光线中看不清叶姿的情绪。
车内静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得，两人中间被一道冷空气隔开，谁也没有主动挑起新的话题。
叶姿安静地开车，就是不开口，看这小孩儿会不会主动搭话。
“叶老师。”沈艺阑再也受不了车内诡异而又令人沉醉的气氛，没忍住开口。
“怎么了？”叶姿反问。
“你戴眼镜很好看。”沈艺阑长长缓了口气。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些什么似乎都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儿。
“是吗？”叶姿轻笑了一下，没转头看，“偶尔带而已。”
“真的，很好看。”沈艺阑又重复了一遍。
碰巧遇上个红绿灯，车停了。
叶姿这才看过来，视线飘飘摇落到沈艺阑的脸上。
她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凌乱，擦过耳垂和鼻间。
沈艺阑突然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她逃开叶姿直直盯过来的视线，顿时心乱如麻。
叶姿双眸中星星点点，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得明亮，如同黑暗中捕获猎物前的探寻。
她抬手抚了抚沈艺阑额前碎发，手指顺着她的颊边视线下滑落至唇角。
沈艺阑张了张嘴，叶姿顺势把食指伸了进去，轻轻搭在她下牙上。
沈艺阑愣了愣，脑袋僵着没敢动。
叶姿很快收回动作，嘴角轻扯了下，启动了车子。
第35章
目的地是一家川菜馆，很符合沈艺阑的口味，她也不知道叶姿为什么会把这里的路线摸得如此清楚，居然连哪家餐馆好吃都知道。
沈艺阑拒绝了看菜单的要求，她这个人不喜欢主动，所有的事情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简直是太合适不过了。
叶姿点了不少菜，水煮肉片，回锅肉，尖椒炒肉，辣子鸡…
“够了吗？要不要……”
叶姿抬眸看了眼沈艺阑，她连忙摆摆手拒绝。
“够了够了，再多就吃不完了。”沈艺阑说。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满眼望去，全是荤菜。
“晚上吃这么肉会睡不着吧。”沈艺阑拆开筷子，下唇包裹上嘴皮子，双眉上挑，无辜地看了一眼叶姿。
“以前跑通告都是这么做的，睡得沉死了。”叶姿开着玩笑应付一句。
包厢内安安静静，叶姿的声音虽然清冷低沉，但沈艺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以前我总在想，best退出娱乐圈的话我以后还能怎么见到，可不可以去同公司当练习生，又或者考上叶老师所在学校的艺术生，但后来哪儿也没去成，乖乖按照文化生的路子走了。”沈艺阑吃了几口饭，忽然有些感慨。
跟叶姿同桌吃饭她以前从来没想过。
在以前，叶姿是舞台上闪耀的星星，她是那个站在台下试图拿着相机追赶着，努力记录的摘星人。
“那现在呢？”叶姿明显不怎么饿，有一搭没一搭拿着筷子把菜夹到碗里，动作不急不缓。
“就……还挺奇妙的。”沈艺阑浅笑了下，心里暖暖的涌起一股热流，但又无法形容，“节目之后，我们还怎么见面啊？”
“节目结束之后，您要去干嘛呀叶老师？”沈艺阑急急追问了好几个问题。
“继续做我的舞蹈老师。”叶姿将掉下来的袖口又往上捋了下，双婕微垂，姿态高傲婉转。
“那您还会在娱乐圈露面吗？”沈艺阑莫名有些惋惜，为叶姿更为自己。
“大概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叶姿松了口，语气平平，倒也没有沈艺阑那么悲伤的情绪。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现在这个所谓的选秀节目仿若就成了一场倒计时。
每过一分一秒，就代表着她跟叶姿可以见面的时间又少了些。
从前沈艺阑想着要是可以再次见到退出娱乐圈的叶姿就好了，现在的她的确贪心太多。
大概是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沈艺阑心想。
她没再问了，碗里的饭顿时美味也减了大半，她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粒，万般情绪堆积在口中，最后鼻间有些酸涩。
“所以，你不得好好努力跟我一起在节目里出道吗？”叶姿见她食欲不佳，给她夹了些菜到碗里，随后注视着沈艺阑的目光认真又专注，“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吃了没多久，沈艺阑去了趟厕所。
叶姿给周玫发了个消息，问问要不要吃些什么，回去的时候打包一份。
结果遭到了周玫的一顿嘲讽——
【周玫：叶老师，我怎么敢吃您带的饭呢，大灯泡从来不用进食，我自己已经爆炸啦！您就好好过二人世界吧行吗？不用管我，我饿了会吃困了会睡的，您放心吧。】
叶姿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没搭理。
“叮咚——”一声，叶姿以为是自己的消息，解锁屏幕，空白。
找了半天，才发现对面沈艺阑的手机屏幕亮着。
叶姿只扫了一眼就愣住了。
锁屏让她久久离不开眼，那是她们俩的合照。
十年前签售会的那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
话说，除了大合照和舞台照之外，一公居然都没有留下合照。
叶姿的脑海里似乎又浮现了签售会上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在当时充满谩骂与不堪的氛围中独自亮了一束光。
须臾。
沈艺阑回来位子上，见沈艺阑还在动筷子，便也拿起筷子，只不过没有夹菜。
“刚才你的手机响了。”叶姿提醒一句。
沈艺阑按下屏幕开关，看到主页的消息，小心地看了叶姿一眼，手机屏幕朝着自己这边侧了些。
叶姿看出沈艺阑不想让自己看的意思，依旧动着筷子，“需要我回避一下，你打个电话吗？”
“不用了，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沈艺阑摇摇头，把手机反过来按在了桌子上。
沈艺阑手里的筷子没再动过，叶姿知道她是吃饱了，拿纸巾擦了擦嘴，问——
“沈艺阑，你要不要在这里跟我拍张照？”
沈艺阑意外地抬起头，双唇发颤，牙尖擦过嘴角，点点头。
叶姿会心一笑，坐到对面，挨着沈艺阑。
肌肤紧靠的瞬间，沈艺阑能感觉到对面传来的热度，两人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面料。
沈艺阑想的是面对镜头时如何应对局促，可叶姿想的便是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她应该用怎样的一个姿势搂过沈艺阑？
手机被举到半空中，沈艺阑的脖子往后缩，但后面叶姿的胳膊挡着。
叶姿侧下头看她，“沈艺阑，看我。”
沈艺阑闻声抬头，叶姿失笑，“我说，看手机里的我。”
沈艺阑的表情带着紧张，对上屏幕里的叶姿的双眼，明明没有正面直视，但灼热却不断加深。
叶姿左手从背后绕过去，搭在沈艺阑的肩上。
沈艺阑还是带着躲闪，叶姿低下声音，“沈艺阑，看我。”
声音夹杂着呼吸，落在沈艺阑耳边，她看向手机里叶姿的脸。
在相机的角度下，叶姿的脸更加魅惑动人。
“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就是这样的动作，那时候你还比了个二。”
叶姿下巴靠近，略有波动的呼吸声吹打在沈艺阑的颊边。
沈艺阑点点头，羞赧得扯扯嘴角。
“笑一下，弄得跟我强迫你一样。”叶姿一本正经，扯过沈艺阑的手，两人的距离更近。
沈艺阑被轻轻一扯，身子受力有些不均，她微微往后仰，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叶姿的肩膀上。
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叶姿的视线从相机中间挪开，落在了沈艺阑身上。
照片中，沈艺阑羞赧地笑着，而叶姿目光灼灼，始终没有离开她怀中的人。
第36章
吃完饭回寝室的时候，叶姿接了个电话，步伐便加快了些。
沈艺阑便自觉把步子的速度降慢，不去刻意打扰。
还没走几步，叶姿就停了，转过身来疑惑地看了眼沈艺阑，像是在奇怪她为什么不跟上去。
沈艺阑怔愣了一秒，随即快走了几步。
叶姿还在接着电话，所以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下沈艺阑。
她靠着墙，双腿交叠，抬手提了下镜框。
只是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但看起来又像是在漫不经心的撩拨。
沈艺阑扪心自问，她的心底的确蔓延上了些从来不敢有的想法。
人类之间的吸引力是很奇妙的，尤其是同性之间。
在不单纯的环境下，似乎每个动作都可以成为点燃欲/火的靶子。
叶姿此刻微垂着头，右手放在左臂上搭着，面容平淡，侃侃而谈。
偶尔抬眸的一眼，混杂着走廊内明亮的光氲在额前落下一道淡淡的细影。
叶姿没急着动步子，沈艺阑也就安安静静站在旁边，听着她说话。
电话中聊到了退赛的队友，声线比平常冷静了些，也更凌厉了不少。
沈艺阑紧了紧自己的领子，试图遮盖住自己吞咽的动作。
她小心翼翼的，就算此刻叶姿的注意力没放在她身上，她也没有任何敢放松的意思。
眼前突然垂下片淡暗影，叶姿随手抚了抚她的耳边碎发，像是不经意的动作，自然且随意。
简直像是相处了以及的人在平淡的日子里已经做出了无数遍的动作。
沈艺阑抬头看，对上叶姿望过来的眼神。
眼底本是毫无情绪的叶姿，倏地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波澜。
像万年平静的水面终于掀起了些许涟漪。
“这会儿还挺冷的。”
又沉默了许久，沈艺阑听到她说，但没及时应答。
“冷吗？”叶姿又问。
沈艺阑这才意识到她已经挂了电话，是在跟自己说话，便摇了摇头。
又走了几步就到了沈艺阑的寝室。
“早点睡。”叶姿没再说些别的，拍了拍沈艺阑的肩膀就往自己寝室的方向去。
“叶老师！”沈艺阑喊住她。
“还有事吗？”叶姿先是停下了脚步，才慢慢转过头轻扫了眼沈艺阑。
“我想问问你，”沈艺阑抿了抿唇，“刚才拍的合照可不可以发我一份？”
刚才在餐馆，拍照是叶姿提起的，自然也是用的叶姿的手机。
这是第二张合照，弥足珍贵。
沈艺阑一点也不想失去。
叶姿轻抬嘴角，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沈艺阑着急问出口，“什么条件都可以。”
“答应这么快不怕我给你挖坑？”叶姿轻问。
沈艺阑犹豫了下。
这好像也是叶姿第二次问了同样的话。
上次她沉默了，没敢回答出口。
这次沈艺阑深吸了口气，念念有词地回答，“不怕。”
叶姿的眉头微挑，有些意外沈艺阑的直接，她把照片给沈艺阑发过去，悠悠道了声，“那你可得小心一点哦。”
沈艺阑看着叶姿进了寝室，传来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她脑子一滞，本想说出的‘晚安’二字也忘记了。
上次就没来得及，这次也是。
沈艺阑把聊天界面的图片存进本地里，在聊天框里输入【晚安】发过去了。
那边没有立即回复，沈艺阑便进了寝室。
宋怡见她回来，立即问，“你去哪儿啦？”
“吃饭去了。”沈艺阑应。
“我给你看个视频。”宋怡笑眯眯说着。
“什么啊？”沈艺阑把脑袋凑过去。
“哎别！”宋怡把手机往怀里藏了藏，“等我先爬床然后分享给你，这视频不能当着面看的！”
“到底是什么啊？”沈艺阑皱了皱眉，任由着宋怡去了-
洗了澡回来之后，沈艺阑被宋怡嘱咐了一句记得看《闪耀舞台》，目前已经开播了完整版的初舞台。
沈艺阑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先是点开了宋怡发过来的视频。
【艺叶障目：什么叫成人cp啊！性/冲/动下的绝美舞台】
沈艺阑盯着这个标题看了整整一分钟，有一种想把宋怡拉黑的冲动。
这个家伙天天都在看些什么啊？
沈艺阑看了眼这个视频发布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刚刚发的，博主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博主。
这个魔鬼cp大粉又来血洗超话了，果然在微博也有相同的视频，包括在其他的视频网站，都上了热门。
沈艺阑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有线耳机。
在晚上拿手机看视频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相信任何无线耳机的。
bgm的名字是性/冲/动，这首歌最近爆火，因为歌词实在算不上清白，因此被各家cp大粉拿来狂剪cp视频，堪称混剪bgm的top。
视频开头简直是迎面暴击，先是叶姿戴着耳麦在舞台上的剪影，飞快转场到沈艺阑惊慌失措的表情，下一秒就是一只白皙的手顺眼着膝盖缓缓往上抚。
只需等待一个晚上
一个月圆之夜
那时你将会是我失控姿态下难以逃脱的猎物
背景做了黑白色调转换，再配上白底的歌词附在角落里，跟随着演唱一团小小的火苗涌过每一个字。
我穿着陌生的衣服
我做着陌生的表情
我试图穿过你的秘密丛林
画面是初舞台时，她拙笨地复制动作朝着叶姿的方向缓缓爬动。
沈艺阑还没有看初舞台的官方版，随着视频一点一点被掀起她跟叶姿同台pk的回忆。
脸像是在烧，带着难以忽略的热度，几乎要灼烧到大脑。
这种堪称成人频道的视频被本人看到的情况简直是羞耻又尴尬，即使她是一个人看的，也像被当众注视了般困窘。
沈艺阑摸了摸自己的脸，把看了一半的视频暂停了。
她点开评论，热评简直凑不出一条裤子。
勉强往下翻翻才看到可以入眼的。
【公费恋爱，真行。】
【不要借着舞台的名义谈恋爱好吗？】
【我也好想被叶老师摸大腿！虽然是剪辑的不是真的，可我还是好羡慕呜呜呜。】
【恋爱果然还是得看别人谈！】
翻来翻去，沈艺阑叹口气放下手机。
估摸着再看下去晚上做梦又都会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她有个毛病，睡前如果一直全神贯注地关注某件事情，晚上就会做梦梦到。
这一次，沈艺阑紧紧抿了抿唇，拿出了手机，觉得还是再加强一下自己的记忆。
第37章
休息了两天之后，首先要拍摄一些穿插在节目中的彩蛋，一公为期一周多，加上初舞台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所有练习生都被允许给家里人打一次电话再把手机交上去。
沈艺阑坐在镜头面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工作人员见她迟迟没有拨打电话，便问了一句，“想好要联系谁了吗？”
沈艺阑转移视线，把目光放到角落处，“还没有。”
“离开家这么久了不想跟爸爸或者妈妈联系一下吗？”工作人员又问。
沈艺阑想了想，“可以联系我老板吗？”
工作人员明显愣了一下，“你想联系谁都可以。”
沈艺阑直接播出去了老板的电话。
倒是打通了，不过好久了都没人接起来。
光益娱乐是个女老板，虽然公司不大，但她对旗下的每一个练习生都很不错，沈艺阑一直特别尊敬她。
“看来我老板在忙。”沈艺阑随口回答，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看到工作人员依旧没肯放弃，自己只好委婉开口，“我可以放弃这次机会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工作人员并不是很理解沈艺阑的想法，但又没办法直接问，便换了个问法，“你放弃的话到时候节目播出这段没有你的镜头啊。”
“没关系。”沈艺阑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可以走了吧？”
得到允许之后沈艺阑便回了寝室。
寝室没有人在，应该还是在录制当中没有回来。
今天下午就会公布一公排名，一百位练习生要淘汰掉五十个，也就是一半。
结果如何沈艺阑自己心里早已经有底，她自己肯定是不会走的，但是她担心宋怡。
这种初舞台把队友风头占尽，还在一公赢了队友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
况且宋怡是她最好的朋友。
没过多久，寝室里的其他两个人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拿着熟悉的大箱子，准备收违规品。
这次没再收各种零食，只收了可以上网的电子用品。
沈艺阑应要求把所有的东西交了上去。
宋怡交完之后，拉了张板凳悄咪咪坐到沈艺阑旁边，小声道，“昨晚那个视频你看了没有？”
“没有！”沈艺阑字正腔圆地回答。
“啧，你这反应肯定就是看了。”宋怡胳膊肘搭在椅背上，双腿在地上随意叉开，“我觉得还挺好磕的，以前没觉得磕cp这么快乐，现在好上头，尤其是可以近距离磕cp的时候。”
这种磕cp磕到正主头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过沈艺阑早已经习惯宋怡的口无遮拦，“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招摇？被叶老师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
“万一周玫姐姐跟我一样，也是在磕cp呢？”宋怡不以为然，“下午公布排名的时候我要找她唠嗑去！”
“你可千万别瞎说！”
这话着实把沈艺阑吓到。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宋怡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跟谁打电话了？”
“谁也没打。”
沈艺阑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个上面，还不如聊刚才那个话题呢。
“啊？阿姨还是……”宋怡用手势表达了后面的话。
沈艺阑摇了摇头。
沈艺阑的父母一直都很不支持她进娱乐圈，具体的原因她也不清楚，但每每提到这个的时候平日里温柔有加的父母总是十分的抗拒，甚至还会特别严厉地批评沈艺阑。
她一直不懂。
在她还没有接触到练习生这个路子的时候，她的父母希望她当一名老师，后来签约了经纪公司，她的父母希望她当一个音乐老师。
参加节目之前，沈艺阑还因为选秀节目的事情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又因为一来就收了手机，就没有联系外界的机会，沈艺阑跟父母也好久没有联系了，几乎可以说冷战了将近一个月。
“我觉得年纪大的人可能都比较保守，对于进娱乐圈这种事情不太支持也是很有可能的。”宋怡安慰着，“你就好好找个跟叔叔阿姨沟通一下，把这个事情说开了就好了。”
沈艺阑点了点头-
午饭，沈艺阑因为父母的事情被勾起伤心事，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没有任何食欲。
她想起来上次叶姿带她去的那个阳台，似乎是个可以吹吹风，释放烦闷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她便上了顶楼。
风并不算大，再加上炎热的骄阳，吹刮到颊上的风也带了滚烫的热度。
这个节目好像到三公就结束了，这样想想时间过得也好快。
沈艺阑陷入遐想。
直到感知到后面熟悉的香气才意识到叶姿来了。
她的脚步很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到，沈艺阑居然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嗅觉。
大概这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默契感。
“叶老师。”沈艺阑浅口而出打了个招呼。
叶姿点了点头回应，站在她旁边。
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陪她吹着风。
沈艺阑把目光放在叶姿身上。
总是这样，叶姿一出现的话，她的灵魂和肉/体似乎都不在真正地属于自己。
“叶老师，你好像不经常戴饰品。”
沈艺阑打算学得直接一点，时间流逝得太快，她不能每天期盼自己着自己最后能跟叶姿一起出道，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容易带来更大的失望。
她想换个心态。
努力主动地接近叶姿。
偷偷打探叶姿的喜好，摸清她的习惯，甚至为她付出一些其他的。
“不怎么喜欢，会硌着。”叶姿跟随着沈艺阑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腕，紧接着开口，“不过有人送的话，我可能会喜欢。”
沈艺阑眨巴几下眼睛，“之前编过一条手绳。”
“是吗？”叶姿反问了一句，语气懒洋洋的。
“对啊。”沈艺阑看了眼叶姿，没明白这个反问的意思在哪。
突然沉默了一段时间。
叶姿‘啧’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带了丝丝不耐的感觉。
沈艺阑舔舔唇，“叶老师。”
“什么？”叶姿接话接得很快。
“我今天的妆好看吗？”沈艺阑把脑袋往前凑了凑，给叶姿能够完全看清的机会。
叶姿愣了下，还以为她会说那条手绳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个。
她嘴角提了提，没什么笑容，“嗯。”
“我还以为你会夸我几句呢。”沈艺阑也没预料到叶姿的反应会这么平淡。
按理来说她已经开始学习主动了来着，往常的叶姿会时不时撩她几下，她现在甚至已经想了好多种回应的话，但叶姿却没像猜测的那般开口。
“你今天……？”叶姿左手摸了摸右手的手腕，有点头大。
从饰品那段对话开始就有点不正常了。
“我怎么？”沈艺阑问。
“我刚才是说，如果有人送的话，我会经常戴的，但现在饰品几乎都是代言，所以不怎么喜欢。”叶姿撩了撩长发。
天气燥热，她难免有些无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沈艺阑想着怎么回答。
她是会送手绳的，但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这是宋怡告诉她的，如果你要送别人东西，最好不要提前告知别人，那样惊喜度将会大打折扣。
叶姿舌尖扫过自己的下排牙齿，想不通她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为什么沈艺阑还是不懂。
“有点热，我先下去了。”叶姿对着沈艺阑简单地笑了笑便走了。
沈艺阑摸了摸鼻子。
真是奇怪的姐姐。
第38章
简单的午休过后，就是一公排名公布的时间。
依旧是初舞台的大厅，所有练习生穿着s到c组的训练服，按照原有的顺序站了四排。
上面的位子已经撤掉了一半，只剩下第一到第五十个位子。
因为面临着淘汰回家，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特别严肃。
韩深作为节目pd再次统领全场公布练习生的名次。
他手中的手卡似乎掌握了命运，隐隐约约带着黎明到来前幽怨的决断。
“今天依旧由我来公布大家的名次。”韩深深吸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跟每个练习生如出一辙，“首先无论大家的名次如何，这都仅仅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第一轮公布的是中等名次，30-40。
沈艺阑熟悉的练习生并不多，在这个范围内并没有任何跟她交好的。
第二轮公布的名次是20-30。
第三轮10-20。
依旧没有。
沈艺阑的心揪了起来，还没有公布名次的练习生座位是随机坐的，自然是谁跟谁玩儿得好就挨着坐。
此刻宋怡就坐在她的旁边，牵着沈艺阑的手。
虽然宋怡的表情依旧是笑着，看起来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但沈艺阑从交握的手中感受到了宋怡泌出的冷汗，知道此刻她十分担心自己的去路。
沈艺阑简直不敢想。
很快开始公布40-50的名次。
为了节目效果，这个阶段韩深的发言掺杂了些冷笑话，结果现场的气氛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而还更加冷场了。
“不好笑吗？”韩深困窘地笑了笑，“我想着消除一些紧张的气氛，大家不用担心。”
场内随即被他这句尴尬的话逗乐了不少。
“小沈，我好害怕啊……”宋怡始终固执带着笑容的面容似乎被全场略带放松的场面给击垮，整个人随着名次进度公布的推进，变得略有些急躁。
“别担心，你肯定没问题。”沈艺阑只能这样简单安慰。
她本身就容易多想，如果说得太多并且拿自身举例，她怕宋怡会认为自己身居高位在理所当然地教导她。
比赛当前，沈艺阑认为还是把友谊放在第一位更重要。
40-50的名次公布花费得时间过于长了。
但很可惜，还是没有宋怡的名字。
沈艺阑往四周扫了扫，几乎只剩下熟识的练习生。
“《snake》a组好像一半多都没公布名次呢，这剩下的是要全进前十吧？”
“b组也有好几个在呢，估计这次s组的位子要被《snake》抢完了。”
“你说咱们拿什么比啊，人家整个组全是主舞再加上top主唱，根本没咱的事儿。”
已经公布名次的练习生心态缓和下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沈艺阑整理了下胸前的衣领，又撩了撩头发，小动作颇多，紧张的心情几乎要溢出来。
“现在开始公布第一名到第十名的练习生。”韩深换了页手卡，朝着坐在台下的练习生望了望，“首先公布第四名到第九名的情况。”
周玫，徐曼婷都在。
其中从c组有一个杀出重围的叫田橙，引得现场惊呼声一片。
“继续公布第三名的练习生。”韩深没有做任何犹豫，振振有词地说着，“她是非常有实力的一位大vocal，在一公中也获得了胜利。”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场也已经有练习生喊了沈艺阑的名字。
“恭喜沈艺阑成为第三名。”韩深带头鼓着掌。
沈艺阑坐着愣了几秒，紧紧攥住宋怡的手没松开。
“小沈，念到你的名字啦！”宋怡空闲着的另一只手使了力气将沈艺阑的手脱离，“快去你的位子上坐好！”
沈艺阑走到舞台上，发表了些感言，最后在走上位子前又继续说着，“我希望我的好朋友宋怡也可以跟我一起走下去。”
她走到第三名所在的高位，往下望着。
宋怡对着她比心，还送着飞吻。
沈艺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再这样下去她估计又要泪洒舞台了，她不仅是个不擅长表达的人，更是个很容易动情的人。
“第十名。”韩深的语气依旧平和。
沈艺阑忍着情绪听着韩深的发言，双手按在座椅上，死死地扣着，努力将自己鼻间的酸涩憋回去。
“宋怡。”
听到这个名字，沈艺阑的手没忍住往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悬了一下。
然后她站起身来，眼眶中的泪再也没忍住。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听着宋怡发表着感言。
宋怡也没忍住眼泪，结束感言之后她小跑上来，连迈了好几个台阶抱住沈艺阑。
“我还以为你进不了呢宋怡。”沈艺阑的脑袋埋在她肩上，带着哭腔，“太好了。”
“说什么傻话！我可是要一路闯进决赛的哦！”
结束了这个长长的拥抱之后，宋怡才迈下台阶走到了自己第十名的位子。
第一名和第二名根本不用宣布就可以知道范围。
叶姿和柳琦。
沈艺阑被旁边的周玫递了张纸巾擦着眼泪，她看向舞台正中央的两个人。
一个是出道多年游刃有余，就算在这种焦灼的情况下依旧面容轻松的叶姿。
另一个是实力主舞，初舞台和一公都始终做得很好的柳琦。
沈艺阑吞咽了下发干的嗓子眼，静静等待着韩深继续公布名次。
时间又细细碎碎地流逝，终于揭晓了结果。
叶姿以微小的票数之差超过了柳琦成为一公的第一。
似乎是可以预料的结果。
叶姿的笑容也并不张扬，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微笑迈上台阶。
路过沈艺阑的时候，她微微停下了脚步。
叶姿凑近了沈艺阑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句，“怎么又哭鼻子了？”
沈艺阑随即感觉到自己的眼角被手指抚过，带着温柔的触感，轻轻拭去了她眼角滑过的泪水。
沈艺阑抬眸，视线被叶姿的身子遮盖了大半，整个人都沉入在叶姿的包围之下，显得娇小可怜，如同暴风雨中努力寻找依附的可怜小狗。
所有练习生的名次公布完毕。
韩深说着结束语，“希望没有进入前五十名的练习生不要放弃，这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节目，对大家的理想并没有任何的阻碍，同时也希望进入前五十名的练习生可以有更好的成绩。”
“紧接着我给大家打个预防针。”韩深换了个话题，“二公的组队方式有所改变，是要靠自己所在的s组或者a组b组c组的成员给自己选择的。”
“所以，记得给自己的队友打好关系哦。”韩深说完就走下了舞台，把剩下的时间交给所有的练习生们用来欢呼或者道别。
宋怡随即走到沈艺阑旁边，“小沈！我们都进了s组啦！”
沈艺阑也兴奋得不行，随意地往后面撇了一眼。
叶姿交臂抱着，挑眉望向她。
仅仅几秒钟，她就从另一个地方走下楼梯，在舞台角落消失了踪影。
“宋怡，我先离开一下。”
沈艺阑抿了抿唇，还是选择跟着叶姿离开的方向走。
不管真相如何，她就是觉得叶姿在有意引导着她跟上去。
第39章
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些许轻风掀起，吹撩起叶姿半扇长发。
她靠在白色的墙上，鼻梁高挺，骨相极其优美。
叶姿面无表情的时候总有一股冷艳美，带着生人勿近的冰山感。
沈艺阑踱步向前，想着如何开口，“叶老师，恭喜你！”
叶姿稍稍侧头，长睫扑闪，在眼角落下片淡暗影。
她微微垂头，并没有应允沈艺阑的祝贺。
“你是来找我的吗？”叶姿脸上笑意彦彦，对于自己的刻意发问并没有任何遮掩。
沈艺阑犹豫了一下，就看见叶姿转身往别的地方走。
她没有片刻停留，立即跟上去。
叶姿根本没有回头，径直走到一处空无一人的练习室内。
她把门开了半扇，给了沈艺阑足够的时间跟进去。
随后，便把门反锁了。
沈艺阑听见关门的声音，脚步一停，叶姿就站在正前面，挡住了她想要往前走的动作。
门的旁边有一个桌子，使得沈艺阑此刻可以支配的空间更加狭小。
叶姿脸上的笑意收了，反而还朝着沈艺阑这边小走了几步。
沈艺阑抬眸对上她的视线。
冷眼，傲然，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只一秒钟，沈艺阑就垂下了头。
叶姿此刻在想什么，这样的动作跟往常的她一点都不一样。
沈艺阑完全无法揣测，更无法做出自己觉得合适的动作。
熟悉的香气逼近，从沈艺阑的发顶往下撕挠，麻麻的将相同的味道也染到她的眉眼，脸颊，甚至是唇角。
“每次我看你的时候，你都是这样躲着我的视线。”
叶姿的语气淡淡的，但沈艺阑可以明显得听出其中的嗔怪，并且还带了些微不可察的委屈。
无可奈何之下，四目相对。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沈艺阑忍不住望向叶姿深陷的眼眶，黝黑的瞳孔。
她又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或许是沈艺阑可以找到的唯一对视情况下勉强不会紧张的办法。
“在想什么？”叶姿脱口而出。
“在想这里的练习生那么多，为什么能跟叶老师熟捻的只有我一个？”沈艺阑被这魅惑的声音加上如同漩涡的眼神吸引，一点也不含糊地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你觉得呢？”叶姿的上半身微弯，右手撑在沈艺阑脑袋左上方的门框上。
沈艺阑的心脏狂跳，有些接受不了这样过近的距离。
她的双腿微弯，整个身子往下低了些。
叶姿侧了侧头，上半身也跟着沈艺阑的动作往下弯。
这样一来二去，沈艺阑的逃避毫无用处。
反而显得她在更低处，那股从叶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更加盛了，简直层层包围了沈艺阑的周身，将她团团围住，挣脱不得。
“嗯？”叶姿又反问，尾音轻轻上调。
沈艺阑被反问住，身子僵硬地靠着门，耳边传来的是叶姿的问话以及走廊内可以依稀听到的欢闹声。
两人间暧昧的气氛与走廊内的轻松快活缠在一起，几乎要把沈艺阑逼疯。
叶姿的视线从她脸上往下滑，落至锁骨以及被训练服遮盖住的胸脯，轻蹙眉头，“你的锁骨也会因为害羞变红吗？”
沈艺阑随即低头望了一眼。
果然也变红了，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锁骨。
叶姿的目光依旧锁定在这个地方，“手指也是。”
沈艺阑交叠捂住锁骨的双手也开始动了动，十指弯了弯，试图把自己的手指也藏起来。
“别藏了，你现在好像全身上下都是红的。”叶姿一边嘴角提了提，食指微微勾起沈艺阑锁骨处没被捂住的衣衫，“看，包括下面。”
沈艺阑自动屏蔽一些叶姿的用词，身子还没来得及放松下来，门外就有人敲门。
她的脑袋直直贴在门上，被这几下敲门声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叶姿站直了身体，随手一拉沈艺阑，让她躲在自己的后面。
沈艺阑猝不及防被拉扯了一把，脸颊不经意间擦过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似乎是叶姿的手，但触感不像。
又或者是脸颊，甚至是……嘴唇？
沈艺阑不敢想，被触碰到的右半边脸颊都开始变得僵硬。
门外的人进来了，是工作人员，“叶老师？这边的桌子需要挪用一下。”
工作人员理所当然得认为叶姿跟沈艺阑是在练习。
毕竟现在的身份都是练习生，而在此之前沈艺阑留给大家的印象都是舞蹈并不突出的实力主唱，叶姿跟她关系熟捻，抽点空子教导一下也是正常的。
“好。”叶姿让开了些，看着两个工作人员把桌子抬走。
“不会影响你们的练习吧？”工作人员又问了句，要是会影响的话就先去其他地方找桌子了。
“不会，辛苦了。”
叶姿的回答自然而然，平淡得更刚才相比，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沈艺阑竟惊叹于叶姿的为人处事居然可以做得如此圆滑，滴水不漏。
但想了想又觉得这评价莫名带了些贬义。
她又开始头疼。
“叶老师，我也先走了！”沈艺阑觉得自己在这样的气氛中简直要待不下去了，又碰巧门开了，便准备找个理由溜走。
身后只剩下叶姿淡淡的一句，“啧，胆子这么小可不行。”
沈艺阑一路飞奔回寝室，因为她此刻全身发红，脸颊脖颈还有手没有一处被放过的地方。
她甚至不知道在回去的路上应该先捂住哪个部位。
宋怡已经在寝室了，看着沈艺阑风风火火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的脸……？”
“很红吗？”沈艺阑拿着镜子照了照。
还好还好，是非常正常的淡红色。
沈艺阑松了口气。
“不是，我是说你脸上沾到什么了？”宋怡从椅子上坐起来，手指指了指沈艺阑脸颊的某处。
沈艺阑把镜子换了个方向。
那里出现了一道红色，颜色很浅。
沈艺阑便拿手去擦。
那红色反而被晕开了。
“这是口红吧？”宋怡猜测道。
“口红？！”沈艺阑被这个猜测吓到。
那刚才她的脸不经意碰到的真是叶姿的嘴唇……？
第40章 （倒v结束）
带着这个惊人的猜想，在距离下午一公选曲的这段时间里，时间变得漫长又令人惶恐。
练习室里工作人员在名次公布后按照分组给每位练习生发了新的训练服。
“小沈，果然还是粉色的最好看嘛。”宋怡把训练服往身上比了比，浑身上下洋溢着兴奋的劲头，“等我换上咱就去集合！”
趁着宋怡在寝室换衣服的这会儿，沈艺阑漫不经心地想着韩深早上说的关于二公选曲的规则。
“宋怡，你知道二公怎么选曲吗？”沈艺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节目为了创新简直是煞费苦心，跟其他的选秀一点都不一样。
“好像同组的互相选。”宋怡的脑袋从领口里钻出来，声音由闷变得清晰起来，“咱俩可以互相选嘛，我给你挑你喜欢的，你给我挑我喜欢的。”
“是这样吗？”沈艺阑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
出了寝室的门，往前没多久是叶姿和柳琦还有其他几个人，似乎是一起走的。
沈艺阑下意识抿了抿唇，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宋怡，我们走快一点。”
“干嘛？不会迟到的，时间还早。”宋怡猜不透沈艺阑的想法。
“快一点啦。”沈艺阑也不管宋怡怎么回答，径直往前加快了步伐。
“那么着急干嘛啊！”宋怡只好跟着走快了些。
走到走廊拐角处，前面几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沈艺阑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追。
她想起中午的时候，她跟叶姿两个人单独在练习室里。
狭小，紧迫，窒息。
这是沈艺阑对于当时状况而产生的本能的几个形容词。
她在慌张之际逃离练习室的时候，叶姿道了一句让她练练胆子。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着她的背影说的。
集合的练习室内，练习生们来得已经差不多了。
最中央的布景有几块小型台阶，方便s，a，b，c四组练习生站位。
宋怡跟沈艺阑两个人选择站在了边角。
沈艺阑其实想跟叶姿站在一起，但她们几个人在另一边，如果她执意要去的话，中心位就是沈艺阑的了。
她不太喜欢这样的位置，显得太爱表现。
又过了会儿，周玫单独走进来，看了眼s组的站位，笑嘻嘻地打着圆场，“c位是给我留的吗？”
缓和了些气氛之后，周玫去了沈艺阑旁边，整个身子又侧出不少，对着另一边的叶姿招招手，“叶老师快来！你不在我旁边我会害怕的！我亲爱的队长！”
叶姿很想装作不认识周玫的样子。
她侧目过去，还是选择走到了周玫那里。
周玫自然而然往旁边一挪，在她跟沈艺阑的中间留出了个位子。
“你俩快往那边挪一挪，我都要被挤出去了！”周玫又调笑着。
宋怡见状连忙往中间走了几小步。
距离集合的时间还有几分钟，练习生们都在聊天。
周玫的嘴巴也没闲着，前后左右熟人也不多，只能找叶姿唠嗑。
叶姿安安静静地站着，并没有很想聊天的意思。
“叶老师，二公选曲会有什么啊？”
“你觉得我二公选择卖萌的路线怎么样？”
“话说食堂的饭味道的确不错，运动量那么大我居然还胖了好几斤。”
叶姿一句话都没应，只是眼神略带嫌弃地偶尔飘过去一眼。
“叶老师，你口红没涂匀。”周玫也没在乎，又开口说着。
叶姿始终落在地面上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松动，她的食指点在下唇，“是这儿吗？”
“这你自己都能知道？”周玫被叶姿这神奇的能力惊到，撅了撅嘴试图眼神往下撇着看，“这也看不见啊。”
“别试了，我中午没补妆。”叶姿淡淡说出口，对于周玫的奇葩动作见怪不怪。
“你口红都蹭掉了，也不说补补。”周玫说。
“蹭掉就蹭掉吧，感觉还不错。”叶姿说完停顿了几秒，倏地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沈艺阑虽然也在听着宋怡滔滔不绝的话源，但其实没听进去多少。
叶姿就在她旁边站着，她的注意力想跑都跑不掉。
周玫跟叶姿的对话清晰入耳，沈艺阑眼婕轻颤，宛如刚刚破茧努力扑闪双翅的蝴蝶。
口红被蹭掉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是她自己。
简直像个做了坏事没有败露，偏偏还被人拿出来大肆宣扬的那种困窘感。
练习室内的练习生来得越来越多，站位也越来越挤。
沈艺阑的胳膊不停地擦到叶姿的，让她忍不住挺直了背脊似乎往后仰开一些来脱离此刻的拥挤。
叶姿悄然学着她的动作，嘴角的弧度愈深。
练习生来齐了，s组也是，第一排更显得紧凑。
宋怡往旁边挪着步子，不小心踩了脚沈艺阑又连忙移开脚。
沈艺阑也不停地往旁边挪，但又怕挤到叶姿，整个人矛盾极了，脚步轮替得飞快终究是没挪出多少位置。
冷不丁被宋怡又一撞，沈艺阑往左侧斜了一下，身子踉踉跄跄，险些就要摔倒。
腰肢突然悬上一只手，稳稳搂过她纤细的腰。
是叶姿的右手。
在沈艺阑成功站稳之后就松开了。
短暂得就像是幻觉一般。
但余温始终消散不掉，似乎还有隐隐约约升温的趋势。
因为叶姿的手在离开的时候轻捏了下她腰上的软肉，这把她吓了一跳。
但沈艺阑浑然不敢开口，表面上更是云淡风轻。
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是可以使然还是扶稳她之后下意识的动作。
但如果此刻是宋怡扶的她，她也就不会有这么多凭空诞生的想法。
沈艺阑看向叶姿的面容，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叶姿只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之后，回了一个略带疑问的表情。
看来是下意识的动作。
沈艺阑忽然有些失落。
“叶老师，二公你想选什么样的曲子啊？”
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沈艺阑找了措辞。
“你猜。”
叶姿对于选曲没什么特别的想法，但沈艺阑既然主动问了，她也不会如实开口。
“好像猜不到。”沈艺阑撇下头，“我似乎永远也猜不到叶老师心里在想什么。”
“那就直接问我。”叶姿说着，“我知无不言。”
第41章
在还未来得及深思叶姿话里所谓的‘知无不言’时, 练习生的人数已经齐了。
“二公选曲一共有八首歌曲，我们这次采取先抽签再选择的办法。”韩深示意了工作人员搬来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箱子, “分别写有八首歌曲名字的小纸条都在这个箱子里面，现在每个组可以派两个练习生来进行抽取, 抽到哪两首歌曲, 哪两首歌曲就是对应组别的二公曲目。”
“那这相当于八个选择直接变成两个了啊。”宋怡胸口一痛, “而且全部凭运气抽歌, 这是哪个奇葩的工作人员能想出来的选曲办法？”
在场的练习生对于这个办法无一例外都感到十分的震惊。
“无论是哪个组我们统一公平分配。”韩深做出了解释, “现在哪些练习生要代表自己的组来抽纸条的？”
“我！”宋怡举起手，朝着两边望了望, S组的人都没有什么疑问。
她便自信满满地去了。
沈艺阑注视着桌上的箱子, 看着每个练习生从里面掏出纸条。
柳琦手弯成圆圈，对着宋怡喊，“宋怡, 你抽个girl crush的歌。”
宋怡傻眼, “你当我是谁啊, 我想抽什么就能抽到什么啊。”
沈艺阑被两人的互动逗乐, 抿嘴一笑。
“现在每个组可以打开看一下两首歌曲分别是什么。”韩深说。
抽完之后，宋怡把两个纸条拿回来, S组的人纷纷围到一起。
“一个叫《听你说》，一个……”宋怡看了眼, “《思春夜》？”
几个人下意识看向叶姿和周玫。
宋怡又开口说着, “是我们想的那个《思春夜》吗？”
“下面有原歌手的名字，你看看。”柳琦站在对面看不清歌名下面的小字。
“BEST。”宋怡如实回答。
“这个舞可不好跳啊。”柳琦饶有意味地手指磨了磨下唇。
“怎么说？”有练习生问。
“你知道什么叫高级性感吗？”宋怡接上话头回答。
这句话出来之后突然陷入了沉默。
沈艺阑对于BEST的每一首歌都很熟悉, 就连非主打也是。
更别提在当时刚发布就爆火，甚至掀起了一阵性感风的《思春夜》了。
打歌服都是贴身长裙高开叉, 颜色多采用深色，看起来格外迷人性感又有距离感。
沈艺阑翻跳了很多首BEST的主打曲，偏偏没有这首。
因为她跳这首歌的感觉看起来太过稚嫩，一点味道都没有。
虽然已经是几年前，但之后沈艺阑也再未尝试过了。
性感这个词语在她身上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听你说》是什么类型？”周玫适时站出来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是一首网络歌曲，前段时间很火的，很多人翻唱的。”宋怡说。
……
韩深给了每个组一定的时间简单讨论了一下两首歌，就继续讲解二公规则，“此次竞争分为四个小组，同组人数均分进行对抗。”
“关于每个练习生表演的曲目，也同样按照排名来抽签，名次在前的练习生随机抽取一位同组的练习生，自动跟她成为对手，且排名靠前的练习生拥有率先选择权。每首歌曲的第一位练习生也将自动成为队长。”
“而且在二公中获胜的队伍除了获取应有的投票之外，还会从另一组的得票中抽走一半加到自己的身上。”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很明显就是为了涮下一波实力强的选手，强强pk是一定会有输赢的，但如何把这个结果公平公正地发布出来，不让节目组挨骂背锅，也就只有一种选择了。
靠随机，也就是抽签，全凭运气。
无论被匹配的歌曲是否适合自己，但这结果都只能凭运气。
得分规则输的一组要分给另一组一半的票，这意味着如果输了，大概就要止步于二公。
“PD，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宋怡胆子大，没人敢问的事情她偏偏就是要搞懂。
“你问。”韩深欣然应允。
“比如某个练习生抽对手，刚好抽到名次排在她后面的那个，那后面的那个练习生不是很亏吗？”宋怡问。
“那大概她应该找些法子来让自己的运气变好一点。”韩深笑着解释，“不过，这种几率倒是很小，其实不用担心。”
韩深的话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也说明了一个事实。
每个练习生都会为了自己去到合适的组而想办法，况且只有两首歌，自己不狠狠心对别人，那么别人就会不管不顾自己。
“还有疑问吗？可以提。”韩深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有疑惑之后继续开口，“现在就请S组的第一名叶姿来抽签。”
叶姿聊了下耳边的碎发，径直走到标着S组的粉色箱子处，从中抽取了一团小纸条，她随即打开看了一眼，“我可以先说一下我想选的歌吗？”
“当然可以。”韩深说道，“选完就可以去相应的牌子那里等待自己的队员了。”
沈艺阑眯了眯眼，试图从叶姿手上打开的纸条背面看清楚那个名字。
“小沈，我也看看！”宋怡踮起脚尖，一手按着沈艺阑的胳膊，“看不太清楚哎，不过好像是三个字。”
“我要选择的歌曲是……”叶姿没有果断地开口，反而悠悠走向自己选择的歌曲牌子那里。
沈艺阑盯着那个身影走，跟叶姿的视线对上。
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大概叶姿抽到的练习生是她自己。
可是她就排在第三名啊，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反正她自己是一点也不想去《思春夜》那组的。
“我选择《听你说》。”叶姿重新看了眼自己抽到的纸条，“沈艺阑。”
她尾音念的这个名字不像是在说出自己纸条上的名字，更像是在呼唤。
叶姿的下巴微扬，指了指旁边《思春夜》的牌子，继续说着，“你的位子在这儿哦。”
“我天，这都能被抽中，小沈你也太倒霉了。”宋怡有些怜爱沈艺阑了。
看来第三名也没有什么用，只是死期到来的更快了一些。
沈艺阑觉得此刻自己什么表情都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
刚才还开着玩笑说这种小概率的事情一般是不会发生的，可偏偏就落她身上了。
或许她该去买个彩票。
但叶姿明显不怎么适合《听你说》这个歌曲，为什么会执意选择还把《思春夜》留给她，沈艺阑想不通。
“沈艺阑，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韩深也没想到这个结果，忍着笑问。
沈艺阑只是摇了摇头，规规矩矩走到《思春夜》所在的地方。
叶姿抚了抚她的后背，轻轻道了句，“乖，练练胆子。”
变得性感一点，这就是练胆子的过程吗？
沈艺阑突然想通了些什么，但那些线索在脑子里零零散散的，她抓不住也汇聚不到一起。
韩深继续走着流程，柳琦作为第二名也进行了上面同样的过程。
就在韩深要继续念下一个练习生名字的时候，沈艺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开口说道，“我可以抽下一位练习生吗？毕竟我的名次也不算太靠后。”
韩深想了想，“可以。那么下次再从第四名开始。”
沈艺阑心里默念着千万别抽到宋怡，果然如她所愿。
既然她来了完全不擅长的《思春夜》这组，总得拉个熟悉的人一起痛苦吧。
因为这个原因，最后相当于S组的九个人已经成功组队。
只剩下宋怡一个人孤零零站在S组那排。
“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居然你们形成了一个闭环，没我？”宋怡佯装出痛苦的表情，“看来我生来就不是S组的人。”
“由于S组的两首歌曲中，《听你说》已经满员，所以宋怡自动进入到《思春夜》这一组中。”韩深按照规则说着。
后面也依照着相同的流程进行着分组。
但是对于《思春夜》来说，尽管沈艺阑从来没有翻跳过，但她的大部分的舞蹈动作都是记着的。
就算还没有播放demo以及舞蹈老师们的练习室视频，她也能够想象出大致的动作。
但有些动作实在有些惹眼，不知道节目组会改动多少细节。
“小沈你要保护我！”宋怡从队伍最后一排跑过来站到沈艺阑的后面抱住她，“我的队长！这个歌我驾驭不了！”
沈艺阑双手放在宋怡环保在自己腰间的手腕上，对于她的撒娇已经是司空见惯。
“要不你抽空找叶老师请教一下，我记得这首歌发的时候，叶老师的直拍每支都爆了！”因为话中所含的主人公就在旁边站着，宋怡也只是把双臂从沈艺阑的腰间往上挪了挪搂过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
“行吗？”宋怡凑近沈艺阑的耳边，悄咪咪又问了一句。
沈艺阑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有点低气压，这冷气像是从她旁边发散出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往右边看了看，叶姿单手放在歌曲牌子上，眼神漫无目的地放空着。
“站好。”沈艺阑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禁锢，嘱咐了宋怡一句。
“好嘛。”宋怡闷闷不乐地回应。
分组的事宜消磨了大半的时间。
“这次的分组就进行到这里，具体的练习室视频一会儿会给到相应的组里。”
解散了之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宋怡面带愁容地望天，“我还想着我要是被别人选到《思春夜》的话那我心里没啥负担，谁知道我居然是被剩下的那个。”
沈艺阑还以为她在发愁歌曲，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看来还是不担心曲风。
“你说《听你说》那组那么多大姐姐，咋就不选咱这儿呢。”宋怡苦恼地拉着沈艺阑回去，一路上吐槽的嘴不带停，“而且《听你说》是大vocal的歌啊，多少高音呢，那组还跑去一堆主舞，你们《snake》A组去了好几个呢，柳琦也在。”
不想唱高音的练习生不是好主舞。
除了这个比得上玄学的理由之外，大概没办法解释了吧-
练习室内，《思春夜》组五个练习生盘地而做，正中央的iPad上播放着工作人员发过来的练习室视频，还有BEST的好几个舞台。
甚至都没有经过商议，五个人一致决定先看BEST的舞台，即使这几个人中几乎所有人都刷过很多遍。
但在开头那个叉开腿下蹲的动作时，五个人还是被惊到捂住眼睛。
“救命！这也太性感了吧！”宋怡整个人仰躺在沈艺阑身上，几乎是咸鱼状。
沈艺阑一言不发地看着，视线只跟着叶姿走。
看她高开叉裙子下修长的双腿，双臂抬起时姣好的身材曲线，亦或者是镜头给到她是面容上带着冷意的魅惑表情。
这首歌代表着高级性感并不仅仅是因为舞姿的撩拨和贴身裙子下的愈遮愈掩，还有一大部分加分的是表情管理。
虽然动作表达得格外张扬，但表情总是微勾着唇，眼底的情绪像是在睥睨众生。
“小沈，你知道我看完有一种什么感觉吗？”宋怡双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就是那种，那种那种……老娘很美你配不上的感觉。”
沈艺阑只能表示，话糙理不糙。
BEST所有的舞台都放了一遍之后，几个人才恋恋不舍地点开了舞蹈老师的视频。
果然改了不少动作。
相比之下将成熟的女人味去掉了些，添上了少女初成的朦胧性感。
如同小猫挥舞爪子，时不时轻轻挠一下。
但副歌舞蹈没有任何变化，这段没有人声，只有低低的带着沙哑的背景音。
微微弯腰，但眸子直勾勾盯着镜头，一只手缓缓从大腿上慢慢往上轻抚。
舞蹈老师穿着运动衣，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动作细节标准到满含力量感，将曲风中的柔媚劲儿全部挥散开了。
但她们五个人不一样，公演服装大概也是高开叉裙子，自然要跳得柔一些。
看了几遍练习室视频，沈艺阑还是苦恼地挠了挠脸。
“队长，你有什么发言吗？”宋怡趴在地上，手腕合着手心张开撑着脑袋，“我拿小本本记一下。”
“我们这组似乎年龄都比较小，我的经验也不是很多。”沈艺阑诚实得承认自己的不足，“而且我们的对手都很强，所以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对哦，那边有叶老师，还有周玫姐姐，还有柳琦，第一名第二名全在那边。”宋怡想了想，“还真是难办。”
“我们可以找BEST的前辈多多请教一下，她们人都很好，应该都会帮我们处理动作细节的。”
“而且那些走位我们也可以按照适合的来嘛，不一样非要一样，就看练习的时候了。”
“我们还是得多练，多泡练习室，这种舞蹈虽然并不复杂，但是那种感觉很难跳出来，而且拍子节奏跟一般的歌不一样，所以我们得多练习保证我们的舞蹈动作都是在同一个幅度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艺阑给予了队员充分的发展空间，认真听了每个人的想法，讨论了一下午才略有些许进展。
她挽起袖子，将长发挽起来绑成丸子头，又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下了每一条发言。
“如果舞蹈动作最后真的是不行的话，我们可以在练习的时候请教一下老师看看能不能稍稍改一下。”讨论结束，沈艺阑说道。
虽然改动作这样的做法似乎不太好，但这毕竟也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毕竟这是在竞争，必须要充分利用任何利己的条件。
这是BEST的歌，而且还是大爆曲，沈艺阑想拼了全力去做好。
况且这次的对手是叶姿，沈艺阑并不想输，又或者说，并不想输得太难看-
晚饭过后，沈艺阑跟宋怡被叫去拍摄节目彩蛋。
这个栏目会陆陆续续邀请一些练习生来拍摄，美名其曰‘课间小游戏’。
直到沈艺阑到的时候才发现，游戏那么多，轮到她的偏偏是光着脚测量身高。
沈艺阑对于自己的身高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个小矮个。
在场的都是女孩子，自然都开始扭扭捏捏，谁也不肯第一个上。
“那行，我作为今天课间小游戏的主持人，我来首当其冲一下好不好？”柳琦性格大大咧咧，径直脱了鞋，“我之后，我就随机点名了啊！点到名字的必须上”
墙上贴着量尺，柳琦走到那里，站得笔直。
“哇，柳琦你172啊，这么高。”宋怡一直觉得柳琦不低，今天亲眼见了才着实被震惊了一把。
柳琦穿了鞋做了一个‘低调低调’的手势，下一个直接喊了沈艺阑。
沈艺阑的性格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话很少的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从来不会拒绝的软绵绵。
“我确实比较矮。”沈艺阑先自嘲了一把。
她如约脱了鞋，站在量尺那里，等着别人念出她的身高。
“160。”柳琦念完后面跟了个‘噗嗤’的笑声。
沈艺阑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不带这么嘲笑人的。”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比她更低的人了吗？
有是有，但是这里一个都不存在。
“你喊个人接力。”柳琦说着。
“宋怡。”沈艺阑立即就喊了出口。
柳琦这会儿收起了笑容，走到沈艺阑旁边，一本正经地说着，“你知道什么身高跟160最配吗？”
“什么？”沈艺阑果然接上话。
“170。”柳琦回答，满脸都藏着秘密，表情还写着‘快来问我我迫不及待要告诉你了’。
“为什么啊？”宋怡紧接着测完身高回来，拎着鞋跑到沈艺阑旁边穿着，听见两人在谈论，便加入了进去。
“因为170的这样稍稍低一下头就能亲到160的啊。”柳琦振振有词，一点也不觉得道理歪，“这种身高差接吻一点儿都不累，亲测……，不是亲测，我可是做过研究调查的。”
“就比如宋怡你，刚才量了是162吧？”柳琦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腰，“看到没？还能刚好抱着腰，一举两得。”
“瞎掰，我才不会信的，而且就算我谈了恋……”宋怡及时打住自己的话。
她怕是疯了才会在选秀节目上对于自己的恋爱高谈阔论。
宋怡穿好鞋子，对于柳琦的话十分的鄙夷。
沈艺阑在一旁不尴不尬地站着。
能说点儿节目可以播的吗……
这年头还有傻子信这个？
她对于柳琦的话完全无法苟同，这种网上的段子当个乐子看看就好了，倒也不必如此当真。
个子高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就像她手指长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摆设嘛。
半个多小时过去，十个练习生的净身高说说笑笑着也都测量完了。
简单做了个统计之后，柳琦公布了测量结果，“为了保护某些个子矮的人的隐私，我们只透露平均身高165，那些拉低平均身高的比如沈艺阑，宋怡还有那个谁，都注意一下听到没有？”
沈艺阑无语凝噎。
还谈什么保护隐私？
刚才镜头可都直接怼着那量尺拍了！
宋怡贴着沈艺阑的胳膊，摸了摸她的脑袋，“小沈不哭不哭，我们晚上睡前多喝点牛奶长高高！”
“封建迷信要不得。”沈艺阑直接打断施法-
羞人的课间小游戏的拍摄终于结束。
忙碌的一天也进入了尾声。
被淘汰的练习生很多都是走了一个寝室，工作人员都在收拾着空无一人的寝室。
对于少人的寝室暂时不进行整改。
因为一下子淘汰了一半的人，所以空出来的寝室实际上也并不少，是个不小的活儿。
很多练习生都出来帮忙收拾着。
沈艺阑跟宋怡结束拍摄之后就加入了劳动的行列。
练习生的个人用品都已经打包带走，剩下的都是些需要回收的或者直接扔掉的。
沈艺阑清理着桌子上的零碎，宋怡则跑到床上收拾被褥。
宋怡把被子卷起来，想直接递给下面的沈艺阑让她接一下。
“小沈，帮我接一下被子。”宋怡喊着。
“好。”沈艺阑应了一声，往外走了走，伸出双手够宋怡递下来的被子。
“接好了吗？我松手了。”被子有些大了，宋怡没法探出脑袋来看，便询问着。
“等一下等一下。”沈艺阑踮了踮脚尖，双臂努力往前伸，“我有点够不到。”
宋怡倒在床上，被子还抱在自己怀里，“我就说吧，一米六的小矮子居然连床都嫌高。”
沈艺阑对于宋怡这种现学现卖的行为十分不耻，“你不就比我多两厘米吗？”
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倒数第二名还有脸嘲笑最后一名了？
“两厘米呢。”宋怡高傲地摇摇头，“你知道两厘米我能超过多少中国人的身高吗？”
“你快歇歇你的嘴巴，把被子递给我，或者你扔下来我接住。”沈艺阑不想再听宋怡的碎碎念，直接选择让她闭嘴。
宋怡撇了撇嘴，还是选择把被子扔下去，“那你站远一点。”
她从床上站起来，半蹲着做了准备扔出去的姿势。
还没来得及扔出去，余光就瞥见进来了两个人。
是叶姿和周玫。
理智让她收回了这个把被子扔下床的想法，这样的动作不雅观，不能在美女面前展现自己的愚蠢。
“快点呀！”沈艺阑伸出双手催促了一句。
“嘘！”宋怡把食指放在双唇前。
沈艺阑无语。
又在搞什么把戏？
“在干嘛？”周玫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奇奇怪怪的，便问。
“我让小沈给我接一下被子，她居然！够不到！”宋怡一副震惊的语气。
倒也不必让她如此当众处刑。
“给我吧。”叶姿径直走过来，长手一捞，被子被她从床上拽下来，看起来格外轻松。
“哇，叶老师你胳膊好长啊。”宋怡战术后仰，大着胆子打量了叶姿几下，问，“您多高啊叶老师？你知道吗小沈她居然才——”
“你还能不能行了？”沈艺阑制止住宋怡后面的话。
要是让叶姿知道了她才一米六，就算叶姿不说什么，她都会为自己感到羞愧而死。
“不怎么高。”叶姿淡淡回答，把被子放到一边之后就去收拾了旁边的桌子。
“是吗？腿长胳膊长的，看起来就不低嘛。”宋怡开始自我怀疑。
正巧周玫也开始踩着楼梯收拾床铺，便偷偷给宋怡说，“叶老师170。”
声音不大，足够四个人都听到。
“170啊！这还不高？”宋怡望天哀嚎，人与人的差别怎么这么大，“我说叶老师，您对自己的要求未免也太严格了吧？”
说说笑笑几句之后，宋怡收起了玩乐的心思，认真收拾起来。
沈艺阑心里突然一颤。
刚才柳琦说，160的身高跟170最适配。
还说什么这样的身高差亲亲抱抱都刚刚好。
这年头只有傻子才会信吧？
哦……
原来她自己就是那个傻子。
沈艺阑还是觉得不太准确，她望了上面的两个人，都在全神贯注收拾床铺。
她小心翼翼移动到叶姿旁边，“叶老师，你……真的一米七吗？”
“嗯……”叶姿没有立即回答，反而认真想了想，“大概一米七一也说不定。”
“那我努努力再长一厘米。”沈艺阑小小的偷笑了一下。
叶姿手里拿着用完的草稿纸，像是想起来什么，动作倏地一顿，“你们今天去录了那个量身高的游戏？”
好像前几天她也录了这么一个，不过都是些无聊的小游戏，纯属为了凑节目时长，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录了，刚结束。”沈艺阑毫不隐瞒。
“你多高？”叶姿随口一问，将草稿纸都整合到一起，放到地上的纸箱里。
她担心的果然还是来了……
沈艺阑抿了抿唇，“跟您差了十厘米吧。”
“是嘛。”叶姿轻笑了声，知晓了沈艺阑的困窘，转而开口，“180啊，这么高呢。”
沈艺阑一愣，随即跟着笑了，“是吧，我也觉得很高呢。”
相比于宋怡的调侃，沈艺阑总是习惯了的样子，并不会有刻意留意的心思。
但此刻叶姿不经意保护她不愿意暴露的面子，让她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格外兴奋与喜悦。
很多练习生加入到大清理的行动之后，速度就快了特别多。
一个多小时所有空闲的寝室都被整理的洁净如新。
沈艺阑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的路上果然又碰到了叶姿。
这次她小跑几步追上前面回寝室的叶姿，“叶老师。”
叶姿见她来，脚步马上就放慢了，“怎么了？”
“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最合适的身高差是多少吗？”沈艺阑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鼓舞着自己一定要说出口。
“多少？”叶姿顺势问，转眼一看寝室的门牌号，“你的寝室到了。”
“我跟你说完再走嘛。”沈艺阑继续往前朝着叶姿的方向走，“是十厘米。”
“是吗？”叶姿显然不觉得这个话题很值得上心，整个人在忙完洗了个澡之后状态有些懒洋洋的。
“你仔细听一下嘛。”沈艺阑对于叶姿的反应有点挫败，说出来的话无意识间就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叶姿自然听出了其中的不一样，她这才看向沈艺阑的面容，用满足沈艺阑的语气，带了格外上心的音调，“那是为什么？”
叶姿的寝室到了，她率先走了进去，一边等着沈艺阑跟进去又一边等着沈艺阑说出答案。
沈艺阑没有进去，反而在寝室门口停下来了，她直视着叶姿的眼睛，努力不逃避不躲开，“因为十厘米的身高差用来两个人之间的亲亲抱抱是最合适的。”
话音一落，叶姿明显一滞，惊讶之意暴露无疑。
“叶老师晚安！”沈艺阑终于把这句‘晚安’说出去，带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心脏一路狂奔回了寝室。
叶姿站在原地依旧在缓和着。
她应该没听错吧？
叶姿往外走了几步，走廊上已经没了沈艺阑的身影。
周玫拿着干毛巾往寝室的方向走，“干嘛呢叶老师？”
叶姿惊讶的表情迅速收起，随即把门拍上了。
周玫刚到寝室门口，就碰了一鼻子灰，“您是跟我有仇啊？”-
第二天就进入了训练时间。
《思春夜》这组一致决定让沈艺阑找叶姿拜师学艺。
又因为上午的时间是统一的训练时间，沈艺阑又不好去打扰，只能趁着中午饭后的这段时间问叶姿有没有空。
叶姿欣然应允。
沈艺阑先是撩起一半的头发，绑了个马尾之后将这一缕往下塞进去，颊边两侧都留了些细碎的长发，“叶老师，舞台我用这个发型怎么样？”
BEST的舞台里，周玫的长发就是如此，虽然平时的性格大大咧咧，但冷起脸来再加上这个发型就变得十分御姐。
沈艺阑也想试试这个发型会不会把自己的气质往想要的地方拉扯一下。
叶姿端着头打量了会儿，摇了摇头，“太乖了，像个学生。”
沈艺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人与人的差别好像就是格外得大。
叶姿思考了下，将沈艺阑头发上的皮筋取下来，对着镜子拨动着沈艺阑的发型。
沈艺阑眨了眨眼，感受到头发上时不时传来的热度。
叶姿好像换了香水，跟往常的香味有些不同。
今天的味道像清晨的甘露，带着清甜与淡淡的芳香。
沈艺阑没忍住使劲嗅了几下。
“喜欢吗？”叶姿撇了眼镜子里沈艺阑的表情，随口问。
“喜欢。”沈艺阑回答。
“可我还没问你喜欢什么？”叶姿又开口。
沈艺阑果然中套，叶姿的笑意依旧毫无遮掩。
“什么我都喜欢。”沈艺阑垂下头，不让叶姿有机会再次琢磨到她的表情。
她尝试着主动，努力去接近叶姿，但表面上的主动之下只有沈艺阑知道。
这层薄薄的刚刚建立起来尚未完好的一层主动，只怕支撑不了叶姿的几次撩拨。
发丝上触感依旧，再加上格外不同的香味，沈艺阑努力装着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的模样，试图表现出来她对于这样的话根本都不会害羞的样子。
“是吗？”叶姿轻轻地‘嘶’了一下，带着难以捉摸的语气，“我发现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有点奇怪。”
“没有吧，可能是压力有点大。”沈艺阑直接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小骗子。”叶姿将沈艺阑的大部分头发拨到胸前，又查看了下是否合适，嘴上功夫依旧没停。
她早都把沈艺阑摸透了。
像沈艺阑这种遇事只会默默憋着自我缓解的人，哪会直截了当地把压力大这种话说出口。
分明就是在撒谎。
沈艺阑轻叹口气。
她对自己太了解了，果然撑不过叶姿的两句回复。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都能让她伪装之下的慌张无所遁形。
“话说，关于你昨晚说到的十厘米身高差这个观点，其实还挺有道理的。”
叶姿声调悠悠的，像拿了个小钩子一样时不时在沈艺阑心尖上轻刮一下。
痒痒的，想要更多但却偏偏只能任由着她挑拨。
偏偏叶姿为了查看沈艺阑的发型如何，站在她的面前微微弯下头。
温热的呼吸慢慢从沈艺阑的颊边打到唇间，再是唇珠，酥酥麻麻的，沈艺阑没忍住咬了下唇。
叶姿半眯了下眼睛将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视线缓缓从沈艺阑的眸子上落到唇角，“你说的合适是这种合适吗？”
那抹淡淡的仿若清晨露珠的香气在此刻像是变了个味道，如同破晓前含苞待放的花朵包裹着浓液，只需要有人试图引诱它。
沈艺阑始终盯着叶姿那双红唇，软软的，看起来格外好亲。
在听到叶姿的这句话之后，顿时军心大乱，直直往后退了几步。
叶姿微弯的头在盯着沈艺阑后退的步伐彻底停了之后，才直起身子。
沈艺阑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妥，“叶老师，我觉得这个发型很好看。”
“嗯，到时候做个卷发。”叶姿回复的声音带了点儿闷。
她压下了某些不可控的冲动，始终将两人的距离放在可控范围内。
不过这两天沈艺阑产生的某种改变让她隐隐约约觉得，如果直接毫无顾忌地冲撞开这个牵制住两人距离的范围，是不是会有别样的发现？
但沈艺阑后退的反应还是让叶姿觉得她的确想太多。
真是经不住试探，她才稍稍迈了几步直接给人吓跑了。
沈艺阑不懂叶姿的心理活动，觉得这是叶姿的一贯作风。
“你还需要我教你吗？”叶姿问了句，语气冷冷淡淡的。
这是她在自我调节情绪，在沈艺阑没能完全接受之前，她并不想暴露任何特殊情绪。
但这样没有情绪的态度在沈艺阑看来，叶姿就是生气了。
她朝着叶姿走了几步，“叶老师，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不用憋在心里。”
如果叶姿生气了她希望叶姿告诉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手足无措地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你不是说，对我知无不言吗？”沈艺阑继续说着。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会羞愧的脸红，可是现在她居然敢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了。
“知无不言？”叶姿饶有意味地扫了扫沈艺阑担忧的脸，“我怕我心里的想法会吓到你。”
“我说过我不会害怕的。”沈艺阑又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步。
叶姿的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是在生气，沈艺阑有些迷茫。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箭在弦上了总不能临时再拔下来。
叶姿眉头半挑抱着双臂，食指轻点了几下胳膊，“那你要跟我试试这个所谓的十厘米吗？”
第42章
沈艺阑万万没想到自从她开始学着主动之后, 叶姿也进化了。
两人之间的性格差距在沈艺阑往前迈了一步之后，叶姿也开始突飞猛进。
又或者不是突飞猛进，只是叶姿的性子被揭开了更多。
沈艺阑怀疑自己是不是冥冥之中掉入了陷阱里, 而且她还忘我的深陷且毫无危机意识。
“谈正事吧。”叶姿也没想着沈艺阑会有令人惊喜的反应。
况且时间耽误得也不少了，毕竟还是练习时间, 总不能拿这种关键时刻来谈情说爱吧。
“好。”沈艺阑立即接上新的话题, 自我麻痹般忽略掉刚才叶姿的话。
她以后是不是不应该在叶姿面前再提起任何话题, 因为无论如何, 本来她努力掌握的主动权总会轻飘飘被叶姿拿走。
困窘的心态让她不想再主动开口, 但心底里无限蔓延的情愫又让她忍不住着迷。
“这首歌最重要的是眼神和表情，镜头对过来的时候你该怎么抓捕。”叶姿知道沈艺阑来找她的目的。
放眼望去《思春夜》小组, 五个女孩看起来都是温温柔柔的, 弱不禁风。
沈艺阑点点头，将叶姿的话牢记在心。
“你做个没有表情的表情给我看看。”叶姿示意道。
沈艺阑立即把微扬起来的嘴角放下，这是她常用的淡笑示人的表情。
就算如此, 她的眼神也还是亮晶晶的, 没有任何放松, 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严肃紧张, 跟歌曲想要表达的感情大相径庭。
叶姿打量了几下，脱口而出, “你好紧张。”
她本想继续说着‘是因为我在的原因吗’，但如果这样说的话沈艺阑一定会更加紧张, 叶姿也就闭了口。
“眼神不要专注盯着前面。”叶姿的食指轻点了几下沈艺阑的脸颊, 往上滑动到她的眼角。
沈艺阑挪动着眼珠子往右眼角的食指看，迫于眼球狭窄的张力, 她的目光变得柔和。
“记住这个感觉，然后再看着你的正前方。”叶姿的食指没有移开, 开始小范围在沈艺阑的眼角轻揉，绕着一个极小的圆圈抚按。
细微的搔痒让沈艺阑的眼皮轻轻抽搐了一下，但痒感尚未消散，她只能稍稍眯着眼睛来缓解这种有些难以忍受的触感。
“眼皮放松，不要眯太紧。”叶姿依旧说着一点一点调节沈艺阑的眼神，自己的视线却也开始往下打量，“想想你有什么讨厌的人，那些人又做过什么讨厌的事儿。”
“或者有没有哪些男人追过你，你对他略有好感但又不想跟他在一起，所以只能使出你的魅力吊着他。”叶姿语调轻轻缓缓，不重不急，带着独有的清冷声线。
只不过说了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带了些许的冰冷。
“没有这回事儿。”沈艺阑视线完全集中，将叶姿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始终在分析付诸实践。
沈艺阑的乍然开口让叶姿的动作停了一下，“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不喜欢这样的比方。”沈艺阑固执地盯着叶姿的双眸，带了丝倔强。
“那我换一个。”叶姿对于沈艺阑偶尔的暴躁没有生气的意思，迅速把话题拉正，“不是让你看着前面？”
沈艺阑的目光跟叶姿继续对视了三秒钟，她才挪动了视线。
“比如你一直喜欢一个女人，后来你因为一次偶然跟她认识了，又相处得不错，可那女人的态度总是不明不白的，你又不敢往那方面想，只能使出一些小把戏来努力博取她的注意，毕竟那个女人身边不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叶姿语气平淡，毫无任何情绪，“那个女人虽然并不把周围的一群女孩子放在心上，可你还是把她们当作假想敌，努力去占据了那个女人心里的一席之位。”
“可是你又不敢开口问，只能小心翼翼地偶尔耍一下小性子来试探那个女人的心思，但你怎么也试探不到。”叶姿的食指顺着沈艺阑的下颚线滑下去，又缓缓抚到她的耳垂，轻捏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吐，“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沈艺阑定了定自己的心神，显然这些话已经远远超出了练习的范围。
她的头微侧，余光瞥向叶姿距离她耳朵极近的侧脸，“叶老师，您在讲故事吗？”
“是啊，听不出来吗？”叶姿懒洋洋的，身子骨都有些软得漫不经心，“你觉得我编故事的能力怎么样？”
沈艺阑垂下眼睑，“那这个故事有结局吗？”
“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下一步，我准备让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也就是刚才被迫代入的你，去主动打探一下那个女人的心思。”叶姿拿了iPad过来，自顾自看着《思春夜》的练习室视频，给沈艺阑留了些时间。
……
“她应该不敢吧。”沈艺阑沉思许久，开口说。
“是啊，所以这两个人就只能因为这个偶然相遇的机会过去之后，再也不能相见了。”叶姿往回拨了几下视频的进度条，随口问，“你觉得这个结局怎么样？”
“我不知道。”沈艺阑如实回答。
也许现在的相处只当是昙花一现，等节目结束之后，大概就是分别的时刻。
叶姿说那是她想的结局，沈艺阑又如何不是。
但这个结局如果真的发生了，她无法想象，这似乎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一个饱经风霜的人一旦经历过了一些美好，就再也不敢揣测美好被打破之后自己的去处了。
“练习最开始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叶姿自我调解的能力比沈艺阑强过太多，她看了一会儿视频，紧接着就继续开始指导。
“记住了。”沈艺阑点点头。
“后面的就选择性地忘一下吧。”叶姿淡淡开口。
沈艺阑规矩点头。
但她不会忘的-
沈艺阑下午去练习室的时候还另外带了一个视频，是她早上离开练习室的时候叶姿给她的。
是BEST刚刚录好的《思春夜》视频。
因为BEST退赛了一个人，所以剩下的三个人没有走位，一排排开站在原地跳的。
三个人都穿了训练服，但身姿舞动时，那抹撩人姿态还是隐藏不住。
“哇塞，什么叫运动服都挡不住的性感啊，就算捂得这么严实我还是被撩到了！”
“她们人好好，我们是对手哎，居然还重新录了一遍新的让我们学习。”
“这算是绝密视频了吧，BEST时隔多年再次《思春夜》，我已经可以想象出来如果这个视频发到网上的话，一定会再爆的。”
“你就想着爆爆爆的，先好好练习啊！”宋怡拍了下那个练习生的脑袋，“我们得到的帮助这么多，更得好好练了！”
沈艺阑把早上叶姿教的那个如何做表情管理的办法分享了出来。
当然也只有前半部分的具体内容，后面的话她只字不提。
故事的真实性尚不可知，但沈艺阑知道叶姿说这个的用意。
结局她还在追寻，猜想的那个结局不是叶姿想要的，更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沈艺阑的动作依旧记得很快，实际上她相当于在复习了，毕竟BEST的歌就没有她不熟悉的。
《思春夜》这首歌大概是她在几年之后又重新敢挑战的了。
开头下蹲的动作虽然很简单，但身子是背对着镜头的，头也是侧着的，只给了镜头侧颜，如果曲线很难看的话，自己不会有任何察觉的。
宋怡尝试许久，这个动作就是做不好。
“小沈，我蹲不下去。”宋怡找了沈艺阑求教，“我的脚后跟都着不到地。”
下蹲这个动作有人可以做的很稳，但有人就是蹲不下去。
沈艺阑自从跟宋怡认识之后就知道了，明明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她蹲下去就会摇摇晃晃的，怎么也无法平稳。
沈艺阑皱着眉看着宋怡努力保持平衡的动作，欲言又止。
“你别扯我怎么上厕所的，这一点都不一样。”
宋怡说着又开始练习，双腿下蹲的同时缓缓叉开，双手在大腿上滑动。
在蹲下的那一秒，她就摇摇欲坠，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导致宋怡挫败得摊地上不起来了。
“而且我现在屁股好酸啊。”宋怡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面容痛苦，“救救我。”
“你试试微微踮起来脚尖，不要把重量放在脚后跟上，反正蹲下就只有一个拍子，你坚持一下说不定就可以的，这会儿练习呢肯定会停留的时间长一点的。”
沈艺阑想着法子解决。
“话说我想起来今天的课间小游戏有叶老师，晚饭后她好像在钢琴室弹琴，你要去看吗？”宋怡找补着空闲的时间来给自己缓解酸痛。
“去……”沈艺阑停下自己立即应允的话，“还是不去呢。”
她现在的态度总是容易很明显就暴露，根本经不住人轻轻点一下，她自己就能全盘托出。
“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反正到时候都会播出的，我们的歌练习的还不行呢。”宋怡乐观的心态难得发愁一次，“不是说好了要一天到晚泡在练习室的吗？”
“你说得对。”沈艺阑忍痛割爱，选择了放弃。
“在让我看看那个视频！”
宋怡躺在地上伸出手，沈艺阑把手里的iPad递给了她-
晚饭过后，《思春夜》小组按照约定集合到了练习室，路过钢琴室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朝着那个方向去。
沈艺阑没忍住往那边看了好几次。
“别看啦，越看越想去，我们快点走！”
眼看沈艺阑的心思都要飘到钢琴室，宋怡及时把她的思绪拉扯回来。
整个晚上沈艺阑又沉浸拼命练习的情况中。
因为每每如此有空闲的时间，她都忍不住去想叶姿。
想她弹着钢琴的模样，想她因为欢呼声轻笑的模样。
沈艺阑有些心气不顺。
叶姿口中编造的那个故事的确戳中了她的心底深处，虽然其他练习生都抱着欣赏与爱慕的态度，跟自己的好友共同分享这为数不多的快乐，但似乎只有沈艺阑不同。
她只想叶姿是属于她的。
她一点儿也不愿意跟别人一起看她，一点儿也不。
陷入疯狂练习的时候，沈艺阑的话就更少了，再加上《思春夜》需要的表情管理，一整个晚上，沈艺阑的心情看起来都格外冰冷且不好接近，隐隐约约还带着些许的怒意。
偏偏舞蹈动作又都是柔媚的姿态，反差感掺杂起来，竟然意外的有味道。
汗水顺流而下，滑过白皙的脖颈落进胸口处消失不见。
沈艺阑用手背擦拭掉汗水，整个人的眼神疲惫又茫然。
大脑空白，只剩下想象之中的叶姿坐在椅子上，双手附在琴键上的姿态。
“小沈，你今天晚上是入戏了吗？”宋怡给她递了瓶水过来，“我觉得你跳这个舞是另一种感觉，跟叶老师她们的感觉不一样。”
“我跳的不行吗？”沈艺阑下意识就觉得自己跳得不行。
“很好啊，我想想怎么说。”宋怡思考了一下表达方式，“叶老师她们是高傲中带着一丝丝鄙夷与不屑，你呢！就是发现自己的心上人跟别人在一起了，你努力做出诱惑的姿势来勾/引她！并且是信誓旦旦的觉得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那种表情！”
宋怡扭了扭肩膀，“看吧看吧，老娘还是比外面的那些野花香吧！我说明白了吗！你有没有理解！”
虽然用词很不委婉，但沈艺阑听懂了。
宋怡这个形容几乎把她的心态暴露无疑。
“是这样……吗？”沈艺阑自己也没想到，她的表情管理居然会把自己的心声表露得这么明显，“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啊！当然好了！”宋怡百分百赞同，“既然我们跳不出来叶老师的那种感觉，我们就开辟新道路嘛。”
“也不是不行。”
沈艺阑想了想，觉得这样其实也还可以。
舞台不需要百分百复制，如果能跳出独属于自己的感觉，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练习一直到晚上十点多，这会儿忙碌的练习生无论是在干嘛都已经散场准备休息。
沈艺阑疲惫的往寝室走，准备找身干净衣服去洗漱。
路过钢琴房的时候，她还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下。
里面亮着灯，但没有琴声传出来。
叶姿应该很早就结束拍摄了吧……
她没看到，真可惜。
沈艺阑莫名的还是有些难受，疯狂练习的疲惫感再此刻涌上来，她觉得鼻子酸酸的。
不能再想了。
她摇摇头往前走。
背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沈艺阑。”
沈艺阑脚步一顿，是叶姿的声音。
“你晚上干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老师：我等了你一晚上！你知道我这一晚上是怎么过的吗！
第43章
叶姿喊她大名的次数似乎不多, 但每次都带着特别的语气。
沈艺阑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每次叶姿跟她搭话的时候都是直截了当的问，从来不会喊名字, 就连‘小沈’也从来没喊过任何一次。
“我去练习了。”沈艺阑回答。
她循着声音往前走，叶姿正站在钢琴室门口, 眼皮子恹恹的, 整个人懒洋洋的。
“我还以为你会来这儿呢。”
叶姿往钢琴室里走, 沈艺阑也就跟在后面。
“拍摄结束了吧？”
沈艺阑依旧可惜着, 虽然她不愿意跟别人一起共享叶姿弹琴时的美好姿态, 但今晚她连这种可以到来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很早就结束了。”叶姿重新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按了几个键。
音调徐徐流出, 沈艺阑的心里突然被点亮了些许星光。
“想看我弹琴吗？”叶姿手指滑过琴键, 轻声询问。
“想。”沈艺阑的视线落到叶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声音低低的，带着毫不遮掩的期盼, “很想。”
叶姿轻笑了下, 没有应声。
手指随即在琴键上起起落落, 乐曲流畅优美, 沁人心脾。
沈艺阑听了一小段，有些惊讶, “是《炙夏》吗？”
“你不是最熟悉它的人吗？”叶姿不答反问，又弹了一句副歌的音调。
沈艺阑心里欢喜得紧。
《炙夏》是她的第一首自作曲, 从伴奏到填词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炙夏是夏季最炎热的一段日子, 又犹如充满激情的阳光少女。
对沈艺阑来说，这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一首歌曲。
她没想到的是。叶姿居然会弹这个, 而且她的谱子没有公开过，能准确无误地弹奏出来, 想必是费了心思的。
“可以唱给我听吗？”叶姿轻轻在琴键上按下两个音调。
她知道沈艺阑一定会同意。
“好。”沈艺阑抛开心里的杂念，全身心地试图陷入这场毫无预料的合作中。
伴奏的曲子原是小提琴演奏的，充满着开朗与正气。
这次换了沈艺阑从未尝试过的钢琴，反而有些了柔腻的味道。
沈艺阑刚开口，叶姿本是看着琴键的视线立即挪到了她的面容上，双眸中。
沈艺阑并没有用原调来唱，而是升了些调子，她唱歌的语调与平时说话的软切不同，略有些高昂的音调彰显活力与甜美。
叶姿跟着沈艺阑的音色适时地调整，弦调与沈艺阑的声音交杂，鼓点旋律被完美糅掺，简直是天作之合。
曲毕。
沈艺阑的嘴角扬起许久，还带着感激。
大概对于以前的她来说，如果叶姿肯亲手弹奏她的自作曲，那么一定是一种上天的赏赐。
可是现在，当所有的愿望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实现的时候，沈艺阑总无法避免的想象到在节目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
美好如同烟花般，绚烂而又短暂。
于是，此刻的一切又显得弥足珍贵。
这种美梦实现之后沈艺阑回归现实，一想到日后的分别，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忍不住产生无穷的失落感。
在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之后，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剩下钟表残忍的一点也不肯回流的滴答声。
这种安静的窒息感让沈艺阑的嗓子眼儿都开始发紧，率先得到解放的是鼻子。
鼻间发酸伴随着眼框的泪，冲破了沈艺阑的心理防线。
她开始忍不住掉泪，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哭泣。
这是她不愿意但却难以自控的一场自我折磨。
叶姿蹙了蹙眉，有一瞬间慌乱地看了眼钢琴，想着自己贸然把她叫到这里是不是不应该。
她无法猜测到沈艺阑的情绪为何而来，便走到她旁边，轻轻抱住她。
肌肤紧密贴合的那一刹，叶姿在想，如果此刻在她面前哭泣的是别人，那么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给她一个拥抱。
叶姿有答案。
不会。
沈艺阑这次没了任何躲闪，些许重量贴到叶姿身上，感受从她身上传来的热度和温度。
她承认她太贪恋这个怀抱了。
沈艺阑双手带着轻颤，缓缓附上叶姿的后背，随即收紧了力气。
她身上衣衫的芳香迫使沈艺阑沉迷，好闻的味道格外令人安心。
“叶老师，你对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好？”沈艺阑的嗓音带着哭腔。
叶姿侧头，下巴轻轻放在沈艺阑的发顶，手心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任由着她发泄。
“我一想到等节目结束之后一切都会消失不见，我就觉得特别难受。”
沈艺阑的脸揪紧，心也狠狠拧在一起。
原来有些事情仅仅靠着自己微不足道的猜测就会让自己变得这么难受。
“为什么总要把注意力放到以后呢？”叶姿拍着她的后背，目光落到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脸上表情意味不明，“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刚出道的时候，BEST风波不断，我的队员们都觉得自己完了，整个团都看不到未来，她们又不敢跟我说这些，只能偷偷躲着我哭。”叶姿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讲故事般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后来被我发现了，我催促她们进行疯狂的练习，逼迫她们没日没夜泡在练习室里，这样就不会有时间去哭了。”
“你应该会觉得我的做法并不算妥当，可我不善于沟通，除了这些也没法做其他的，后来幸好BEST靠着实力终于闯出了一片天，也算没辜负那些拼命的日子。”叶姿轻叹口气，“我跟你说这些并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告诉你，以后的事情没有人会预测到，我们要做的，就是立足于当下，机会就在眼前，当然得好好把握住才是。”
机会就在眼前，我也在你眼前。
叶姿从来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明白，她自我认知格外清楚，并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将自己的底牌暴露得彻彻底底。
沈艺阑的脑袋始终埋在沈艺阑怀里，身子抽泣的动作缓缓平和，她仰起头，眼睛肿着看向叶姿温柔的眼神。
“对不起叶老师，我失态了。”沈艺阑舔了舔唇，点缀了几丝亮晶晶的水润。
叶姿笑了笑，抬手拭去她颊边的泪，“有没有人说过，你哭起来很像一只小兔子，眼睛红红的，特别可爱。”
沈艺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带着孩童般稚嫩的笑容，从叶姿的怀里退了出来。
叶姿也适当离她远了些距离，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钢琴上，问，“喜欢看我弹琴吗？”
“喜欢。”
沈艺阑的嗓子依旧带了些许的沙哑，轻应的声音蒙蒙胧的，带着薄雾中挥散不开的情愫。
“那你静静地听我弹，好不好？”叶姿朝着她笑了笑，十指重新放在琴键上。
流动的乐曲徐徐流出，犹如蝴蝶扑动翅膀飞向不远处的少女，掺杂着化不开的绵绵情意，氛围内都染上了些不可割舍的暧昧。
沈艺阑听得认真，知道这首钢琴曲的名字叫《秋日私语》。
她也记得这首钢琴曲背后包含的一首小诗。
耳边，还留着你的细语和轻喃。
指尖，还留着你的呵护与眷恋。
唇间，还留着你的柔情和缠绵。
沈艺阑的共情能力很强烈，她总忍不住带入。
似乎在她和叶姿之中，耳畔呢喃和指间呵护都已经有过很多次。
可是唇间的浓蜜缠绵还迟迟看不到希望。
沈艺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对叶姿的喜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质。
从对于偶像的爱慕变成了想要拥有她，跟她在一起的爱。
回过神的时候沈艺阑才发现钢琴曲已经结束了，叶姿正侧目打量着她。
“在想什么？”叶姿问。
“在想这首钢琴曲背后的那首诗。”沈艺阑回答得依旧诚实。
“然后呢？”叶姿又问。
“然后……”沈艺阑吸了吸鼻子，没有开口。
后面的她又怎么敢说出口呢？
“我还以为你听得这么认真，是代入了呢。”叶姿随口说着。
“没有代入。”沈艺阑紧接着就回答。
叶姿从椅子上站起来，悠悠走到沈艺阑身边，反问，“没有吗？”
沈艺阑抬眸对上叶姿探寻的视线，因为自己坐着的原因所以叶姿比她高出一大截。
空前绝后的压迫感再加上自己刚刚哭泣过的瘦小的身子，她已经知晓自己的谎言并不会让叶姿相信，她总是能轻松看破自己。
“我只是代入了几句而已。”沈艺阑没有再坚持，改了口。
“哪几句？”叶姿继续追问，并没有因为沈艺阑的改口而放弃。
“也不用……”沈艺阑不好意思回答了，“也不用问得这么详细吧？”
“逗你的。”叶姿转口，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该回去休息了。”
叶姿走在了前面，沈艺阑跟上去。
“叶老师，今天晚上的练习特别有成效的。”沈艺阑想到宋怡的评价，忍不住跟叶姿分享。
“那我很期待你的舞台表现哦。”叶姿转身捏了捏沈艺阑的脸。
“我会好好努力的叶老师！”沈艺阑语气格外肯定——
作者有话要说：
“《秋日私语》小诗：耳边，还留着你的细语和轻喃。指尖，还留着你的呵护与眷恋。唇间，还留着你的柔情和缠绵。”来源于资料查询。
第44章
日子紧张地过去了几天, 今天要去舞台上彩排，再看一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加强训练的。
沈艺阑作为队长带领着五个人在规定的时间去了舞台。
韩深站在台下，示意了一下工作人员。
音乐响起, 五个人的动作极其流畅，虽然还未穿上舞台的服装, 每个人的身上都是训练服, 但整齐度已经比之前的要好太多。
“比我想得完成度要高很多。”韩深的评价依旧中规中矩, “几乎是已经挑不出来错误的地方, 可能就是有些走位要在多练习一下, 不要走得太急了。”
下了台之后，沈艺阑正准备往回走, 迎面碰上了从观众席过来的叶姿。
沈艺阑的脑子飞快闪过一个问号。
刚才她表演的时候, 叶姿是不是就在台下观看？
“叶老师。”
叶姿正面走过来，躲也躲不掉，沈艺阑只好打招呼。
“跳得不错嘛。”叶姿也没等沈艺阑问, 主动夸赞出口。
沈艺阑一愣, 羞赧地笑了笑-
结束彩排之后, 沈艺阑就被喊去拍摄课间小游戏。
这次的课间小游戏从S组中选出了五个人, 又从A组里选出了五个人。
两组开始进行游戏pk。
游戏依旧很简单，是用嘴传递物品。
桌子上放着两个盘子, 一个盘子上面放着长纸条，另一盘是饼干。
田橙作为主持人讲着游戏规则, “这次我们分成两组进行接力小游戏, 大家看到了，桌上有我们的两种道具, 到底哪一组可以拥有率先选择权呢，将由掰手腕获胜的一方进行选择。”
沈艺阑这组果断派出了力气最大的柳琦。
掰手腕迅速得令人看不清, 柳琦毫无压力碾压对面整个组。
末了，柳琦还要摆摆手，挑衅地说，“没一个能掰的。”
“我们这组选这个纸条吧，看起来长一点。”沈艺阑这组作为获胜方率先做出选择。
“好，那么第二组的传递物品就是这个饼干了。”小主持田橙跟进流程，“现在第一组五个人可以自由选择你们的站位开始进行游戏了。”
“我们要怎么站？按排名还是？”柳琦看了看几个人，征求她们的意见。
沈艺阑不太想按照排名站，她想和叶姿站到一块玩这个游戏。
但她又不好明说，只能默默无语地站着。
“随便站吧。”叶姿说完默不作声站到了最旁边，还不动声色地稍扯了下沈艺阑的衣角。
沈艺阑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碰了一下，转头一看周围也没有人。
其他的三个人已经在一旁有序站好，沈艺阑寻找着哪里留的缝隙大准备认命地过去。
“沈艺阑，傻愣着干嘛？”叶姿身子斜站着，脚尖点了点地，朝着她招招手，“快过来。”
沈艺阑悬着的心放下来，快步走到叶姿旁边，另一边是站在中心位的柳琦。
很快第一个练习生就从桌子上拿了个长长的纸条，嘴唇抿住一边。
第二个练习生微微张开嘴巴，有些无从下口，含住纸条的另一边就停住了，然后就不敢动了。
“我该咋办？”她问。
柳琦的脑袋往前探了探，“你力气平均一点，不要扯，不然纸条会从你嘴边被撕开的。”
“柳琦你为什么这么懂？”有人问。
柳琦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话被调侃，她‘切’了一声，“这个游戏真的很简单好嘛，前面那个人不要动，全靠下面那个人发挥。”
柳琦的办法似乎很有效，第二个人将纸条接过来的时候还剩下大半条。
紧接着是第三位柳琦，几乎没有几秒钟，她就稳稳地将前面那人口中的纸条接过来。
被撕开的纸条很短，只可以从第二个人的口中看到一点点短的纸条。
沈艺阑摸摸脖子，看着柳琦不知所措。
这种游戏她哪里玩过啊？
就算是被宋怡为数不多被扯去酒吧的几次她也从来不参加任何这种会跟陌生人有近乎亲密接触的东西。
“就按照我说的办法来，不用着急，慢慢来就行。”柳琦牙齿咬着纸条说着话。
沈艺阑双手下意识抬起来，在柳琦的肩膀前面悬空着，并没有扶在她身上。
她的脑袋低下去，面容背对着镜头。
沈艺阑猜测自己现在的姿态一定特别的别扭，她一点也不想在镜头面前暴露出来。
纸条被沈艺阑的嘴巴追追寻寻，终于接到另一端。
“用力均匀一点，不要硬扯。”柳琦说着。
沈艺阑抿了下双唇，纸条边缘被染上红红的一团。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前的纸条，生怕一不小心扯下来一小截，那么后果确实有点不堪设想。
叶姿抱臂在旁边看着，表情意味不明。
沈艺阑的头往下扭了扭，似乎从柳琦那边将纸条扯开一条小缝。
周围的空气都开始窒息，静悄悄的，连纸条边缘撕裂的声音沈艺阑几乎都听到了。
很快，柳琦那边的纸条裂开一点点边缘，给沈艺阑这边留下了足够长的纸条。
有希望。
沈艺阑继续小心翼翼地平均着自己的力气，全神贯注地盯着。
“你的用力均匀吗？”叶姿视线从纸条上微不可察的裂缝飘到沈艺阑用着力的脸上。
在格外静谧的空间里，只要稍稍有一点动静就会打乱沈艺阑的注意力。
“啊？”沈艺阑轻哼了一声，飞快地看了眼叶姿，再次回过神时口中含着的纸条已经断开了。
不过不是刚才被撕裂的小口，而是在沈艺阑这边撕开了一小片。
她的嘴巴僵着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有点想把嘴里的纸条往外吐出来一点。
刚才明明进行的很顺利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柳琦成功将纸条传送过来之后，在场的练习生发出阵阵尖叫。
“这还能传吗？手拿都能碰到吧？”
“别说手了，我用我的长指甲夹着那纸片估计都不行。”
“我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大家不要把兴奋摆到明面上好吗！我们可是个正经节目！”田橙适时站出来主持大局，“现在我们来采访一下叶老师是什么心情？”
叶姿面前莫名其妙被伸过来一个话筒，只是干笑了下还没来得及发言就被田橙把话筒重新拿过去。
“看！连叶老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段不要播啊不要播！”田橙又把话筒举到沈艺阑面前，“小沈现在的感受呢！”
“……再不开始我的口水就会流出来的……”沈艺阑因为嘴里含着纸条，说话迷糊不清。
快要开始之前，不知道哪个练习生在角落里低声说了句，‘没关系，叶老师不会嫌弃你的。’
沈艺阑成功破功，单手捂住嘴巴。
“给你俩拿个板凳吧？坐着会不会好接一点？”周玫托腮思考，站在最近的距离方便看戏。
叶姿递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之后，周玫的视线四处乱飘表示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给你俩换个纸条吧？”柳琦适时地开口。
这句话沈艺阑简直感觉上天派来了一个救星来拯救水火之中的自己。
柳琦拿了刚才的纸条撕下很小的一块递给沈艺阑，“我应该没给你撕太小吧？我看你嘴里的都要糊了。”
沈艺阑语塞。
原来是给她换个一模一样大小的干净纸条。
不过沈艺阑也得以调整一下，用牙齿轻轻咬住一个边角，比刚才的要多出一些空间。
虽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沈艺阑跟叶姿面对面站着时她还是没忍住低下了头。
周围的练习生们为了近距离观看这个刺激的场面，几乎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只给正面拍摄的镜头留下了足够的地方。
沈艺阑牙齿紧紧闭合着，抬眸看了叶姿一眼就又把眼神垂下来，落到自己的鼻间上。
叶姿先是侧头往她这边探了一下，沈艺阑的脑袋就忍不住往后仰。
在她往后仰的同时，叶姿就再次靠近，“你别乱动啊。”
叶姿的音调混着轻颤的笑声，听得人脑袋麻麻的。
她侧头凑过来时，卷发会因动作散到胸前些许，长睫定在那纸条上，红唇微张着探寻，风情又妩媚。
若有若无的香气滑过沈艺阑的鼻间，痒痒的，她忍不住想躲。
在沈艺阑再次下意识往后仰的时候，白皙的脖颈后附上一只温热的手。
叶姿遏制住她乱动的脑袋，红唇靠近她的面容，轻轻道了句，“别动了，乖。”
沈艺阑的眼婕轻颤，看着叶姿距离自己的双唇越来越近，双手攥住叶姿的衣角，死死的攥住。
恍惚间，沈艺阑忽然意识有些迷糊，晕晕的，像被下了迷/药般。
双唇不经意擦过，软软的，只是一瞬。
场外随即发出一阵尖叫。
沈艺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面前就被团团黑影围住。
“现在怎么？接个吻还要拿游戏来当借口吗？”
“Stop！Stop！后面的不能播了啊！”
“好了好了今天我们的拍摄就到这里结束！”
“小孩子不能看的！我们这是幼儿频道！这是不可以的！”
好几个练习生对着镜头，将后面的两人挡得严严实实。
沈艺阑的手指附上自己的双唇，脑子一团乱麻，刚才轻微碰到的那一秒中像带着急促的电流瞬间袭击了她整个身子。
她回想着刚才的场景。
叶姿左手勾过她的脖子，右手攀附在她肩膀，脑袋侧着寻找最合适的角度。
沈艺阑依旧在躲。
叶姿却不给她可以躲开的机会。
沈艺阑被叶姿的手往前一勾，这样看来倒有些她刻意迎上去的模样。
气息交杂，意乱情迷。
沈艺阑的视线无处躲闪，落在她清冷柔润的眼神上，再往下落是因视线被遮挡看起来就像在交缠的双唇。
她慢慢下蹲着坐到地上试图寻找着支撑，练习生的吵闹声围绕在她耳边，空气稠密得令人窒息。
再看一眼叶姿，她的手指从口中拿出一小片纸条，对着镜头亮了亮，相对于沈艺阑的慌张之下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柳琦第一个冲上去先是狂笑了几句，然后把沈艺阑扶起来，开着玩笑说道，“怎么着这位姐姐，叶老师还给您亲晕了啊？”
游戏还在继续，还有另一个组。
沈艺阑退到后面，依旧胆战心惊地缓和着心情。
叶姿站在她旁边，盯着另一组玩游戏，注意力没放在沈艺阑身上。
偶尔才侧目过来看她一眼。
“沈艺阑。”叶姿轻喊，视线依旧放在前面玩游戏的练习生身上，余光打量着沈艺阑。
沈艺阑随即对上叶姿的眼神。
“我现在倒是觉得，那个所谓的十厘米十分可信了。”
第45章
二公舞台的当天早上, 所有练习生都有序进行妆造。
《思春夜》的舞台服装由高开叉纯色长裙改成了黑色的短款旗袍，每个人都拿了一把黑色的羽毛扇。
沈艺阑作为C位，耳边还夹了一束大红色的花。
表演顺序是倒序的, 两个S组被排在最后面。
沈艺阑领着四个队员坐在直播间等候，后面的组别也都姗姗来迟。
《听你说》组是最后一个到的, 叶姿走在中间, 后面的周玫対着她不停地说着话。
叶姿的表情严肃, 时不时抬手像是在拒绝着什么。
周玫的手摸了下叶姿的后背, 被她冷冷看了眼。
随后周玫便挫败地把手放了下来。
路过这里时, 沈艺阑摸不清状况，目光始终放在叶姿身上没有移开。
叶姿淡淡地朝着这边撇了一眼, 便径直走向了后排坐着。
沈艺阑跟着转过头去, 她知道叶姿感觉到了她察觉的视线，但不知道为什么，叶姿朝着正中央的屏幕看着, 没给她多余的眼神。
“开始了小沈！”宋怡看到屏幕上韩深已经作为主持出场, 摇了摇她的胳膊示意她。
沈艺阑这才重新坐正, 但心里还是存了疑问。
……
“你真没事儿吧？”周玫问了问旁边的叶姿。
“你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叶姿看了眼前面的沈艺阑, 并不想让她听到対话，便把声音放得很低。
“可是那个台子不低的啊。”周玫又往叶姿的后背看了眼, 脸上带着担忧。
叶姿没再回应，她早该料到的, 按照周玫的性子, 只要一有回应她自己就能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晚上我帮你涂药哦。”周玫见叶姿不再搭理自己，只说了这么一句。
沈艺阑蹙着眉, 后面的声音实在算不上高，再加上屏幕里的声音和周围练习生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声, 周玫的声音就更加含糊了，而叶姿的声音根本什么也听不到。
而唯一听清楚的两个字就是‘涂药’。
沈艺阑深呼吸了一下，有些担心-
轮到S两组上台的时候，《听你说》作为第一组率先表演。
这是一首比较注重vocal的歌曲，舞蹈动作不多，但为了保证唱歌时镜头正対着，所以有很多大幅度的走位。
沈艺阑站在台后的等待间里，看着台上的五个人表演。
舞台上的布景似乎跟昨天的不太一样，彩排时《听你说》在《思春夜》前面，所以沈艺阑这组来的时候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还在拆《听你说》这组的舞台布景。
不知道什么时候，斜边的某处本来是练习生的站位，但今天改掉了走位，变成了几个花盆。
伴随着音乐的开始，沈艺阑的视线从花盆上挪开，依旧盯着中心位的那个人，目光紧紧跟随，一点儿都不肯放过。
听你说/听你说喜欢我/听你说爱我
而我就在原地/每分每刻皆为你停留
这是《听你说》歌曲中的歌词，是叶姿演唱的。
在演唱这句的时候，她言笑晏晏，看向镜头。
她的衬衫的最上面两颗口子没系，水晶项链在舞台灯光的映衬下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沈艺阑就站在屏幕的正中间，透过屏幕，像与叶姿交接在一起，深深相吸，柔情缱绻，不愿分离。
光影虚幻间，沈艺阑的眼神闪过几丝迷离，仿若叶姿就站在她面前，朝着她伸出手，轻轻带着引诱的意味対她说道，“我想听你说喜欢我，听你说爱我。”
沈艺阑的手下意识放在自己的左胸，听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表演结束，ending part。
叶姿淡然看过来，衣衫被鼓风机带来的风轻轻吹动，整个人清冷又迷人。
沈艺阑看得失了神，直到被宋怡轻轻提醒了一下才意识到该上台了。
站上台之后，五个人做了相应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小绵羊也能变迷人狐狸的光益娱乐沈艺阑。”
沈艺阑伸出一条腿，微微弯腰用手在腿上轻滑了一下。
介绍结束之后，沈艺阑就摆出开始的动作。
她双手背后，扇子被合起来，双腿微微紧抿站直。
音乐开始，她侧头，视线朝下，双手从腿根开始往外轻推。
沈艺阑的脑海里回忆着叶姿教她的方法，以及跟她対视时空气中暧昧不明的气氛。
又或者是课间游戏时，双唇不经意的触碰。
种种回忆涌在心头，沈艺阑的眼神也变得附上了些许情意，再加上这首歌曲需要的淡漠的表情，镜头中透出来的脸就显得格外动情。
三分钟似乎过去得很快。
直到ending动作时，沈艺阑的情绪依旧没有从里面走出来。
下了台时，沈艺阑整个人沉浸在回忆里似乎有点难以回神。
越是离节目结束的时间越近，她似乎就越容易这样。
走到后台时，扇子拿着不方便，沈艺阑便收了全组的扇子准备先让工作人员收起来。
她在外面问了道具组，几个负责的工作人员手里都在忙着，便给沈艺阑说明了一下让她自己放到箱子里去。
沈艺阑独自走进道具间，出来的时候角落里站着几个人。
“叶老师，这个的确是我们节目组的问题。”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儿。”叶姿声音平淡又冷静，対于工作人员的焦急语气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昨天舞台的布置的确是按照您的要求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红布是悬空的，下面还没有垫东西，我们已经対相关的负责人员进行问责了。”工作人员公事公办，并没有因为叶姿的不计较而选择草草了事。
沈艺阑站在拐角处，谨慎地听着两人的対话。
须臾，两人散场。
沈艺阑来不及闪躲，匆匆离开的时候被叶姿喊住。
“你在干什么？”叶姿没朝着她这边走，只是站在原地问。
沈艺阑的脚步停住，她没办法当着叶姿的面逃跑。
“叶老师，发生什么了？”沈艺阑问。
后台的光线并不算亮，偶尔舞台的强光照过来时会突兀地亮几下。
就是这么偶尔几瞬的光亮，衬得此刻的氛围更加得低气压。
无形中像有一张黑色的网朝着沈艺阑的头顶压下来，她屏住了呼吸等着叶姿的开口。
叶姿静静地看着沈艺阑的脸，表情黯淡没什么明显的情绪。
空气沉默了许久。
末了，叶姿舒缓了面容，轻轻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说完她就转身准备离开。
“叶老师！”沈艺阑小跑几步挡在叶姿的面前，“你有什么也可以跟我说的，我之前都像你坦白了那么多，也总该有我安慰你的时候吧？我们两个之间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叶姿听到沈艺阑的话轻蹙了下眉，侧了侧身子从沈艺阑的旁边绕过去了。
沈艺阑挫败得很。
她不懂叶姿隐瞒的用意。
她想接近叶姿，想离她的距离近一点。
可是，叶姿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二公表演结束之后，没有像之前一样直接公开名次，而是会在第二天公布获胜队伍以及五十名练习生的排名。
也就意味着，明天会继续淘汰掉一半的人，这次连聚会玩乐的时间都不再给，只有匆匆的最后一个晚上。
晚饭，沈艺阑依旧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
她坐在食堂内，面対眼前宋怡的大快朵颐，自己显得兴致缺缺。
“你怎么不吃啊？”宋怡问。
“没胃口。”沈艺阑淡淡回答，还在想着今天后台时叶姿莫名冷淡的态度。
她现在好像完全被叶姿掌控了一样，所有的悲伤欢喜皆由叶姿掌握住，自己没能有任何控制的能力。
“唉。”宋怡难得感伤一次，“说不定这都是最后一顿晚饭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多吃一点。”
“你说什么傻话啊？”沈艺阑不想灭自己威风，有些不满。
“我说的是实话嘛。”宋怡瘪了瘪嘴，“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组的人气啊，我们输了直接被夺走一半的分，有可能全组都要凉的。”
沈艺阑垂下头，宋怡说的话她的确没办法反驳。
“小沈，我有点难过。”宋怡的嘴巴努了努，鼻间酸涩，拿着筷子的手都带着轻微的颤抖，还依旧往嘴里送着菜，“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些好吃的饭菜了。”
“宋怡，别想那么多，万一我们能赢呢。”沈艺阑安慰着。
“不想了不想了，要是淘汰我还能早点回家见我妈呢，她说特别想我呢。”宋怡端起吃干净的餐盘往回收处走。
沈艺阑立即跟了上去，怕宋怡的情绪不対-
回到寝室之后，宋怡的眼睛红红的，沈艺阑想着开口说一些话来缓解她的情绪。
“没事儿小沈，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行吗？”宋怡的语气是强忍着的，她不愿意在沈艺阑面前掉眼泪。
“宋怡……”
“没事儿，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宋怡知道沈艺阑的情绪很容易被带跑，还是选择不让她跟自己一样陷入悲伤的情绪离。
沈艺阑无奈，只好暂时先离开寝室给宋怡留下足够的缓和空间。
关上门把手之后，沈艺阑的心静了静，往走廊深处望了望，还是决定去一趟BEST的寝室。
宋怡的话不无道理，也许这是最后一个晚上，沈艺阑不想跟叶姿有任何误会。
她大步朝着BEST的寝室走，迎面碰上周玫。
“小沈？”周玫跟她打了招呼，手里端着一盆水。
沈艺阑看着周玫手里的一盆水，心中的感觉更加不好，“叶老师在寝室吗？”
“在。”周玫说道。
沈艺阑听了，开始小跑起来奔向BEST的寝室。
她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平复着自己不知是因为小跑还是因为胆大而造成的呼吸急促。
沈艺阑犹豫了几下，还是选择不敲门，直接推门走进去。
如果敲门的话，叶姿就知道来的是自己了。
按照今天的态度来说，她应该不会让自己进去的。
沈艺阑打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她就立即进去把门又合上了。
叶姿穿着素净的睡裤，上半身不着任何衣衫。
长卷发被拨在胸前，背対着这边。
沈艺阑几乎可以看见她全部的后背，光滑且白皙。
只不过，上面多了些不大不小的伤口……
第46章
叶姿没有侧头去看, 只是几秒钟都没有等到应答才望了一眼。
发现不是周玫回来了之后短暂地蹙了下眉，长臂一捞把椅背上的衬衫拿过来穿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叶姿背对着沈艺阑系着衬衫上的扣子。
沈艺阑看到桌面上放着的药膏，心里闪过好几种猜测, “是不是舞台布景没过关导致的摔伤？”
在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问题。
很多舞台布景都是主办方负责的, 艺人在台上表演上会按照彩排的方式走,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要陷害的话, 只需要把相关走位所在地的布景改动一下就可以了。
娱乐圈发生过这种问题, 也不是一次两次。
还有艺人因为失足从舞台上摔下来落下病根的。
但在这里, 陷害这种事情概率是很小的。
那么只能是工作失误。
叶姿把被衬衫掖住的头发拨出来，忽略了沈艺阑的话, 给她拉过去一张凳子。
“你涂药了吗？”沈艺阑怕被她再开口拒绝, 拿过了桌上的药膏，没在凳子上坐下，走到她面前, “我给你涂药吧？”
“不用。”叶姿语气平淡, 抬手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系上了。
这个动作无疑给了沈艺阑沉重的一击, 她握着药膏的手攥紧了些, 小步朝着叶姿走近。
她的手缓缓往前移了些，轻轻捏住叶姿的衬衫衣角。
叶姿垂眸看了眼那只执着的手, 没吭声。
“姐姐。”沈艺阑用略带委屈的眼神看着叶姿，衣角上的手还轻轻摇晃了几下。
叶姿怔愣一秒, 歪着头看向沈艺阑的眼神有点捉摸不透。
她想, 她好像第一次输了。
她抓过沈艺阑的手腕轻轻扯开她始终攥住自己衣角不肯松开的手，朝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啊叶老师？”沈艺阑抿了抿嘴, 如果叶姿要走，那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可能在今天晚上就彻底丢完了。
“锁门。”叶姿把门从里面锁上, 悠悠走回来的时候，轻笑了下，“怎么又改口了？”
沈艺阑舔了舔下唇，似乎懂了叶姿锁门的意思。
在叶姿答应了涂药的请求之后，沈艺阑那股弩着的劲儿一下子就松了。
叶姿单手解着衬衫扣子，右手不经意把打开半扇的抽屉关了上去，开口说道，“可没有棉签哦。”
没有棉签的话，那就是她要用指腹去把药膏抹开。
刚才进门前叶姿光滑的后背还历历在目，沈艺阑没忍住吞咽了一下。
叶姿拉过一张凳子坐下，衬衫再次被她脱掉，长发聊到胸前一侧。
她看了眼旁边的镜子，伸手调整了下角度。
沈艺阑将药膏的盖子拧开，在右手食指的指腹上挤出了一点白色的药膏。
她这会儿才可以看见叶姿后背上的青肿，还有因为摩擦产生的伤口。
沈艺阑也是练习生，平时训练得紧，受伤也是常有的。
这些伤口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叶姿双臂放在椅背上，为了方便沈艺阑涂药，身子往前倾了倾。
沈艺阑的指腹紧贴着她的肌肤，缓缓将药膏晕开，整个人都摒着气忘了呼吸，眉头紧锁，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自己的食指上。
叶姿抬眸望了眼镜子，镜中沈艺阑的细微被她尽收眼底，她笑了下，收回了视线。
沈艺阑被这个笑声转移了些许视线，她看向叶姿的侧脸，只能看清她微垂的眼眸，眼底的情绪不可捉摸。
这种涂药时带来的紧张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两个人的状态都算不上轻松。
沈艺阑紧抿双唇，静默无声，指腹传来的热度似乎要把她灼伤，她小口呼吸着，耳朵微动，左手没忍住摸了下自己的脸。
门把手突兀地响了声。
沈艺阑涂抹着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门口……好像有人。”沈艺阑出声提醒。
“应该是周玫回来了。”叶姿的话刚说出来，就听见门口的声音——
“开门呐叶老师！在干嘛啊？”
“那我先去给她开门吧。”沈艺阑准备去开门。
“不用管她，你继续涂药。”叶姿拦住她。
沈艺阑便听话地回来了，正巧叶姿稍稍侧了侧身子挪了下姿势，她好像看到了没有遮掩的胸前的弧度。
只是一瞬。
沈艺阑适时躲开眼睛，依旧重复着涂药的动作。
“喂喂喂！”
外面的周玫叹了口气，只得在门口等着。
须臾。
涂好了药。
叶姿才悠悠起身，将白色衬衫穿好，系着扣子走向门口。
周玫本是靠在门上，被突然打开的门使得自己往前踉跄了一下，“怎么开门也不说啊？”
她把盆放下，疑惑地看了眼叶姿系扣子的动作，又看了眼旁边的沈艺阑。
“你们俩在干嘛啊？”周玫眯了眯眼，脑子里想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的想法。
叶姿抬了抬眼皮，对于周玫的疑惑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看不出来吗？”
“我……能看吗？”周玫的话顿了顿，不确定地说出口。
“我先去洗一下手。”沈艺阑觉得此刻的气氛太过尴尬，想着还是先逃离一下案发现场，洗一下手上的药膏。
“你还洗手？”周玫的语气更加强烈，对着试图跑远的沈艺阑背影喊着，“你还洗手！”
她家队长不会真是个0吧？
“你想什么呢？”叶姿见沈艺阑已经走了，也没心思继续这个玩笑，直接了断周玫的话尾。
“当然在想一些成年人的事情。”周玫收起了玩笑，把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包新的棉签，“你涂药了吗？”
“涂过了。”叶姿答。
“这棉签都没拆开你怎么涂的？”周玫问。
叶姿：“用手。”-
匆匆逃离现场的沈艺阑回了寝室。
宋怡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宋怡。”沈艺阑的心情瞬间失落，“你干嘛？”
“我想着把我觉得有用的东西留给你，万一……你留下来了呢，对吧？”宋怡翻找着行李箱，“我也不能算是在收拾吧？就是给你找找你需要的东西嘛。”
“奥对了，我还有楼下便利店的优惠券哦，也都给你！”宋怡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小叠优惠券，“这可是我吃了好多烤肠才攒下来这么多的。”
沈艺阑没接过这叠优惠券，但被宋怡强硬地塞在手里。
“你的名次那么靠前，就算输了应该也不会淘汰吧？”宋怡整个人陷入悲观的情绪里，忍不住叹了好几声气。
“别说这种话啊。”沈艺阑捏捏宋怡的手安慰她。
“不说了，我今天早点睡。”宋怡爬上自己的床，大字型扑腾了几下，“可能是最后一晚上了，小沈晚安！”
沈艺阑把手里的一叠优惠券夹在自己的带来的一本笔记本中，好好地珍藏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五十名练习生集合在大练习室里，按照分组站了八竖排。
韩深依次公布着每个组的名次，还顺便公布了个人排名。
全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很多C组的人就算赢了但总名次也没能进前二十五。
在C组的名次公布完之后，淘汰的队伍中已经有了不少练习生。
“C组淘汰的那些人，输得组名次都是垫底，赢得组名次都是二十六往后排的，说明前面三个大组淘汰的人应该在淘汰名次的中间。”
“这淘汰机制也太恐怖了，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人留，就算你实力强，但是硬碰硬还是不行。”
“硬碰硬，S组就是硬碰硬啊。”
周围练习生小声讨论着，每个人都对于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感到惴惴不安。
A组和B组两个组的名次公布的时间也并不算长。
沈艺阑看向淘汰的队列里，数着已经淘汰掉的人数。
……17，18，19，20，21。
还有四个淘汰的名额，只剩下S组的结果没公布了。
“我们先来公布S组的个人名次。”韩深深吸了口气，换了个顺序，“首先排在第一名的训练生，叶姿。”
叶姿的目光本来落在不远处的地面，听到韩深念到自己的名字，只是稍稍点了下头，径直走向第一名的位子。
“第二名，柳琦。”韩深路陆陆续续公布着。
“第三名。”韩深看了眼沈艺阑，“田橙。”
沈艺阑的眼神黯了黯，输赢已经无需公布了，定局每个人都已经知晓。
按照名次来讲，她是《思春夜》原本排名最高的，五个人中唯一没被淘汰掉的练习生应该就是她了。
沈艺阑望向没有被淘汰的队伍，扫了眼前面的名次。
《听你说》组五个人成功占据前五名。
只剩下最后一个名次，第二十。
几乎已经是倒数了。
“那么很遗憾，在二公的舞台中，《思春夜》小组没能赢得胜利，现在大家也可以看到，我们的前二十五名的名额已经剩下一个了。”
“是沈艺阑吧？”
“应该就是了，上一次她排第三，甩了后面很多票的。”
“好可怜啊救命，第三到第二十，这心理落差太大了吧。”
“还不是这节目的破规则，赢的组还得从输的组那里抽调一半的票，这规则搁谁谁不死啊。”
“恭喜《思春夜》小组排在第一位的练习生沈艺阑。”韩深公事公办地宣布，“现在你可以走到属于你的第二十名的位子了。”
沈艺阑微弯腰鞠了一躬，朝着第二十名的位子走去。
她站在位子前，望向不远处的宋怡。
“现在公布其他四位练习生的个人名次。”
“……”
“宋怡，第二十六名。”
“……”
沈艺阑看了眼得票情况，宋怡作为第二十六名距离第二十五名的票就差了没多少。
如果可以，她情愿把自己的票分给宋怡一些，即使一起当倒数的也不愿意是现在这种即将分别的场面。
“今天剩下的时间在二十五名练习生离开之后，我们的寝室可能要辛苦大家挪动一下。”韩深继续说着，“虽然距离节目结束的时间也不多了，但还是麻烦各位，寝室大家可以互相协商一下，可以自主选择室友，每个寝室至少保证有两位练习生，选好新的寝室之后，可以找节目的工作人员拿一下姓名条贴在床铺的边沿上。”
“现在，大家可以跟自己的好战友道个别，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韩深说完就离开了练习室。
沈艺阑立即下了台，朝着宋怡奔去。
“快走小沈，居然要搬寝室哎，我得把我给你找出来的宝贝抓紧时间给你！”宋怡拉着她就往寝室跑，“快点啦！我要赶不上离开的大巴啦！”
沈艺阑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寝室里。
宋怡拿出一个小的储物箱，“所有的宝贝我都给你放在这个箱子里了！你快收起来！”
沈艺阑把箱子放在自己的桌子下面，看着宋怡开始收拾行李。
宋怡手里忙个不停，也不用沈艺阑帮忙，“你别难过嘛，已经有很多人跟你玩得很好啊，你不会孤单的。”
沈艺阑靠着自己的衣柜，怔愣地看着宋怡收拾行李，“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呢。”
“分别需要做什么准备啊，怎么会有人为分别做准备呢。”宋怡一本正经地纠正沈艺阑的话。
所有的欢迎都是隆重的，所有的离别都是毫无准备的。
没有会为未知的分别而感到欢喜。
收拾完行李，沈艺阑跟宋怡两个人椅子上，胳膊肘往后搭在桌子上望天。
“小沈，你马上就要见不到我了。”宋怡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低气压。
“节目很快就结束了。”沈艺阑说。
“那我走了的话等你回去了我还是你唯一的开心果吗？”宋怡吃着醋，“她们都是小骗子，漂亮的女人最会骗人了，你不要被她们骗走。”
“知道啦。”沈艺阑的语气放软，想起刚才公布名次的场景，眼泪没忍住就开始往下掉。
“哎呀你怎么还哭了呢！还以为你被淘汰了呢。”宋怡扯过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好嘛好嘛，允许别人在我不在的时候短暂地成为你的开心果。”
沈艺阑摇摇头，说着心里话，“我只是有点无能为力，感觉自己明明都尽力做到最好了，但结果还是改变不了。”
在叶姿面前，她好像从来没有赢过。
跟叶姿一组，她就会被带飞。
跟叶姿成为对手，她就会输得很惨。
表演曲目向来是有气势或者独特的歌曲最占优势，因为这种曲风会给人带来强烈的观感。
而慢歌是最不吃香的。
偏偏叶姿就是带领全队拿慢歌赢了她。
任由她的表演曲目是爆火的《思春夜》，曲风占尽风光，但这种优势她也没能成功利用。
这让十分沈艺阑挫败，作为一个大vocal，被别人用慢歌取胜，这种局面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考虑过的。
外面已经有人敲门进来，“宋怡！节目组的大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你收拾好了吗！”
“马上就来！等我一下。”宋怡随即站起来，拉过行李箱。
“我去送你。”沈艺阑说着就要跟上去。
“别！你看着我走这种场面也太残忍了吧！不要不要。”宋怡拒绝了她，“别哭啦小哭包，我走了可没人安慰你。”
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宋怡郑重其事地说着，“沈艺阑！你要好好加油一定要出道知道吗！我在外面会给你打call的！”
关门的声音响起，走廊内响过一群行李箱的滚轮声。
很快声音就消失不见。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巨大的空虚感瞬间袭击她整个身子，无力感攀岩周身，让她的疲惫无所遁形。
沈艺阑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这会儿也不想去考虑要跟谁住一个寝室。
随他吧，最后再去看看剩下什么寝室好了，她也不想再挑。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个工作人员过来敲门，“沈艺阑，寝室选好了吗？”
她走进来，把姓名条递给她，“选好床位了把这个贴上去哦。”
“好。”沈艺阑接过去，准备去走廊上到处看看有什么寝室。
很多练习生都开始倒腾自己的东西，沈艺阑一路上给不少抱着东西的练习生让了路，径直往前走，连个寝室都没能进去看一眼。
直到前面传来一声不经意的咳嗽声。
“咳咳。”
沈艺阑抬头看，是周玫。
周玫指了指门上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BEST。
沈艺阑认出来了，是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误闯入BEST的休息室，当时的门上挂着的就是这个牌子。
旁边叶姿嗔怪地看了眼周玫，对上沈艺阑的眼神，下巴微扬着示意了一下，“诚心收留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的欢迎都是隆重的，所有的离别都是毫无准备的。”出自《极限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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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找到寝室了吗？”叶姿懒洋洋地抛过来一个眼神, 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
她眉眼低垂，楼道间的灯光在她颊边洒下一道光影。
白皙的天鹅颈线条修长，衬衫领口下锁骨半露, 虽然眼神平静无波，但却带着探寻般的侵略性。
沈艺阑摇摇头, “没有。”
“刚才有个练习生找我, 说寝室的空床能不能给她留着。”叶姿漫不经心撩拨了下耳边的碎发, 随口谈论。
沈艺阑双眼微微睁大, 想开口告诉叶姿不要把空位让给那个练习生。
但她又说不出口, 觉得自己毫无立场。
万事讲究先来后到，她不能这样做。
叶姿挑了挑眉, 见她不开口, “我说那个床位我家小朋友要住，这个小朋友可是求了我好久，我总不能残忍地拒绝她吧？”
沈艺阑的眼睛点点荧光亮起, 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
“现在你猜猜看？这个小朋友是谁？”叶姿的视线落到沈艺阑手里拿着的姓名条, 又看了眼沈艺阑略带欣喜的表情。
沈艺阑没应, 垂下头羞赧地笑了笑。
“好了, 快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叶姿笑了笑，觉得有时候逗一逗沈艺阑还挺有趣的, “需要帮忙吗？”
沈艺阑使劲摇了摇头，“不用的！我的行李很少！我自己来就可以！”
说完就匆匆朝着自己的寝室跑, 连背影都带着兴奋。
叶姿的视线跟着沈艺阑的身影走, 一点儿也没落下。
“叶老师。”周玫喊。
叶姿：“干嘛？”
“什么时候有人找你说床位的事儿了？我怎么不知道？”周玫有些奇怪，换寝室的事情今天才宣布, 到现在她一直跟叶姿在一起，根本没看见任何其他练习生的身影。
叶姿这才睥睨周玫一眼, 有些无语，“你能不能别再显摆你的智商了？”
“我不就问一下？我干嘛啦？”周玫无辜脸-
沈艺阑的行李没有多少，她先把装着衣服的行李箱拉了过去，上面放着宋怡给她留下的箱子。
BEST因为之前退赛一个人的原因，一公之后寝室一直都只有三个人。
但有两个挨着的床铺都特别空，沈艺阑拿着姓名条站在床前不知道该贴哪个床。
寝室里周玫正好在，她走过来给沈艺阑指了其中的一张床，“这个床是你的，旁边是曼婷的，她最近行程比较忙，来回飞赶通告，一般来了都直接去练习室了，不在寝室住的。”
“哦好。”沈艺阑把姓名条上的胶带撕开，贴在了床沿上。
她来来回回两个寝室跑了几趟，终于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了过来。
虽然不多，但因为箱子的体积都比较小，看起来稍稍有些凌乱。
额头上已经泌出了细汗，沈艺阑抬起手背擦了擦。
叶姿手里拿着两杯牛奶走过来，放在桌子上，“不着急收拾，先喝杯牛奶吧。”
沈艺阑闻声回头，“谢谢叶老师。”
叶姿说完就去忙着自己的事情，沈艺阑也没再打扰，看着桌子上的两杯牛奶犯了难。
到底这两杯都是她的，还是一杯是她的一杯是叶姿的？
如果一杯是她的一杯是叶姿的，那她应该喝哪一杯？
沈艺阑观察了会儿，没发现两杯牛奶有什么差别，便就近拿了杯牛奶抿了一小口。
休息了没几分钟，沈艺阑就开始收拾行李。
时间也不算早了，再不收拾好的话可能会打扰到别人休息。
况且这次二公结束之后没了假期，明早就要紧接着三公了，也就是决赛曲目公布的日子。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沈艺阑收拾的动作也不停歇，累了就停下来喝口牛奶。
转眼间，牛奶也下了大半杯，沈艺阑抬手准备再去拿，杯子突然被拿走。
叶姿不知道什么起的身，她手里拿着沈艺阑刚才喝过的牛奶杯子，轻轻摇了摇。
白色的牛奶在洁净透明的杯壁上留下痕迹，她抬眸望向沈艺阑，“你好像喝错了。”
沈艺阑怔愣了下，看向桌子上另一杯始终安安静静的，没有被碰过的牛奶。
叶姿脸上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味，反而带了些不可察觉的笑意，她将杯子在手中转了半圈，找到了杯口留下的淡淡的红色口红印，红唇轻抿，两个唇印不经意间融合。
叶姿喝了口之后，才慢慢悠悠地说，“这杯好像是我的。”
沈艺阑自然注意到了叶姿的动作。
杯口唇印的颜色被加重，沈艺阑咬了下唇，“这杯我没有动过，叶老师您可以喝这个。”
叶姿敏锐捕捉到沈艺阑话里‘您’这个称呼，眉间一皱，“我给你留了寝室，你还错喝了我的牛奶，总得有点惩罚吧？”
“……好。”沈艺阑短暂地思考了下，听话地应允。
又是答应得这么快。
叶姿已经预料到了，“等我想到了再说。”
沈艺阑已经在等待着叶姿发话，没想到又是这么一句类似于空头支票的话。
这让沈艺阑不得不认为叶姿是不是一时兴起。
叶姿把杯子放下，佯装遗憾地说，“既然如此，另一杯也不能浪费了，那——”
“我会喝掉的！”
没等叶姿说完，沈艺阑就开始抢答。
叶姿耸了耸肩，表示请随意。
正巧周玫洗漱回来，随意扫了眼桌上的两杯牛奶。
叶姿不爱喝牛奶她是知道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叶姿给沈艺阑热的。
“晚上喝两杯牛奶很容易跑厕所的。”周玫没摸清状况。
“另一杯是叶老师的，我不小心给喝了。”沈艺阑觉得周玫是误会了，便主动站出来解释，“没关系，我晚上没有上厕所的习惯，不会吵到大家休息的。”
“我不是说这个，叶老师她不爱喝牛——”周玫一本正经地给沈艺阑解释。
“洗完了？睡觉去吧。”叶姿适时打断周玫，“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叶老师！你今天才很奇怪好吗？”周玫被叶姿的倒打一耙惊呆了，“我今天说话你一直打断我干嘛？”
叶姿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盯着周玫看。
周玫瞬间认怂，放弃反驳，“晚安。”-
早上八点。
偌大的练习室只剩下二十五名练习生，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站得格外松散。
这次因为没有分组，也没有名次的标，所以位子都是随意站的。
沈艺阑左右站着叶姿跟周玫，两个人个子都不低，倒显得她像掉进了坑里。
“之前旁边要么是叶老师要么是其他队友，今天感觉这个海拔一下子就下去了。”周玫的手抬起来在沈艺阑的头顶上方先是比了个跟自己一个高度的水平线，又落到沈艺阑的发顶，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沈艺阑不满。
个子矮怎么了嘛。
叶姿注意到沈艺阑的表情，抬手拍掉了周玫的手，“站好了。”
过了几分钟，韩深就开始宣布三公规则。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到了我们最后一次舞台的日子了，这一次是三公，也是决赛，在这之后，就会公布最终出道的五名练习生的名单。”
“三公的选曲规则呢，依旧有很大的变动，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这次是没有进行分组的，只公布了二十五位练习生的名次。”
“这一次是小组赛，更是个人赛，小组名次按照组内每个练习生的平均得票数来判定，三公这次一共是五个组，小组人数分别为二人组，三人组，两个六人组以及一共八人组。个人得票数最后会按照小组的排名前三名分别加上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十的加票。”
“歌曲选择方式是盲选，前五名练习生自动成为五个组的队长，按照排名优先选择表演曲目，只有队长可以率先知道表演曲目，后面的练习生进行盲选。”
韩深的话说得有急有缓，说道重点的地方会停顿一下。
沈艺阑闭了闭眼睛分析着这个选曲规则。
盲选……
只有队长知道表演曲目的话，这不就是纯看队长人气吗？
这个规则只能说有利有弊，还是得看运气。
是后面的成员按照队长的人气来选，还是哪个队长良心发现选择跟自己曲风合适的练习生，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有请前五名的练习生进入后面的小房间观看五首歌曲的demo以及练习室预览。”
沈艺阑的两边瞬间空了，莫名的尴尬涌上她心头，她摸了摸脖子，安静地等待着。
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也有了不少练习生的小声交谈。
“这怎么选啊？”
“看你是选人气还是选合适的曲风。”
“什么意思？”
“比如说你想要被带飞的话，就选BEST那几个前辈组，自带人气实力巨强，但她们自身风格都很成熟，我们可能不太好融入进去，或者你适合走酷酷的路线或者可爱一点的，就选柳琦或者田橙这两组。”
沈艺阑认真听着，觉得这些讨论十分有道理。
她想着要不要参与一下，但发现在场的练习生她熟悉的没几个。
之前她一直在S组，现在S组的练习生要么在二公被淘汰掉了，要么全进小房间看demo了，此时此刻她连个眼熟的人都没有。
为了避免尴尬，沈艺阑还是没有参与讨论。
工作人员在前面摆放了五个牌子，都是反过来放的，看不到歌曲名字。
沈艺阑眨了眨眼睛，望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小房间。
这隔音效果也太好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时间将近过去了二十分钟，五个人终于走出来。
她们找了找歌曲牌子，各自站到了対应曲目的后面。
自打小房间的门开之后，沈艺阑的视线就跟着叶姿走，看她去了哪里。
尽管看不到歌曲的牌子上面写着的名字，但她还是固执地想要知道叶姿所在的地方。
“现在将有十分钟的时间进行沟通，你们可以选择五位队长打探一下，也可以选择就地等待。”韩深说着。
话毕，沈艺阑身边就有一阵风刮过将她的长发吹得扬起。
毕竟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得好好把握一下到底哪个组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沈艺阑往前迈了几步，想着直接去叶姿那里的话会不会目的太明显。
思考了一下，她先去了其他四个组那里转了转。
几个人数的组的都有，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吵闹得很，沈艺阑听得头大。
过去了七八分钟之后，她才走向叶姿所在的地方。
叶姿这里跟其他组不一样，来的练习生似乎很少。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但沈艺阑看到叶姿的状态就知道了。
冷着一张脸，表情淡淡，也没什么要分享歌曲的兴致。
本来叶姿给别人的印象就是比较高冷冰山的，看起来不好接近，这下就算心里特别想去也不敢主动搭话。
叶姿脚尖点了点地，漫无目的地打发着这十分钟。
听到脚步声，她才抬眼看了看，嘴角勾了勾，“选的哪组啊？”
沈艺阑抿了抿唇，面対这样情绪冷淡的叶姿显得格外紧张，“一组都没有选。”
“是吗？我还以为刚开始选呢，要不你怎么现在才来？”叶姿偏了偏头，这会儿的语气跟平时格外不一样。
沈艺阑顿了顿，有点后悔。
早知道刚才就不去那四组看了，反正也不会选的。
“刚才那边好像有一组偏vocal的歌曲，我想着还挺适合我的，”沈艺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个鬼点子，嘴硬起来，“这下有两组我不知道改选哪个。”
叶姿简直要被气笑，但熟练的表情管理让她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她单手拍了拍面前的歌曲牌子，微微弯下腰朝着沈艺阑勾了勾手，“不准备来我这儿吗？我可不会让我的人输哦。”
“知道啦叶老师。”沈艺阑小小调皮了一下。
十分钟过去，韩深宣布正式开始选择队员。
“首先请排在第一名的叶姿选择自己想要选择的练习生，被选到的练习生可以直接加入，也可以拒绝等待其他队长的选择。”
“沈艺阑。”叶姿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出了这个名字。
“好，现在请沈艺阑做出你的选择。”韩深按部就班地询问。
“我可以直接过去吗？”沈艺阑问。
得到允许之后沈艺阑小跑着站到了叶姿的身后。
她终于得以看到歌曲的名字——《Maybe Lover》。
沈艺阑开始想着这首歌自己有没有听过。
不过一丝一毫的细节还没想起时，就听到韩深说，“现在由叶姿作为队长的《Maybe Lover》小组成员已经选择结束，只剩下四首歌曲的名额未满。”
沈艺阑一愣。
在场的练习生也都被惊讶到。
这就满员了？
这么快？
“叶老师，这是二人组吗？”沈艺阑惊呼出口。
“要不然呢？”叶姿语气悠扬，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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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沈艺阑怎么也不会想到叶姿会选的是二人组。
毕竟沈艺阑始终都在考虑自己的名次问题, 这次只有第二十名。
如果去到某个组的话分数很容易拖累全组，就算最后全组平均分很高，但票匀下来的话, 她最后的决赛票数应该也不会很多。
其他组别因为选择问题正打得火热，沈艺阑跟叶姿这里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叶老师,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选了二人组吗？”
沈艺阑开口问, 她想知道理由。
“别人挑剩的。”叶姿随口闲谈, 没正面对上沈艺阑探过来的目光。
“啊？”沈艺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嗯。”叶姿又淡淡应了声。
‘别人挑剩的’这个理由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
二人组本来就很难呈现舞台状态, 跟其他人数多的组不能比, 台上人多的话讲究气势，欢呼声很容易盖过舞蹈细节。
而二人组不一样, 只要有一个人在舞台上露出破绽就会显得特别明显。
进去小房间的好几个练习生都不愿意选这组, 即使《Maybe Lover》这首歌名气也很大。
相比较之下，她们会更想选择人数多的组，这样发挥空间也能更大一些。
叶姿在看练习室视频的时候始终没开口说话, 因为她知道《Maybe Lover》这个二人组根本没人会选。
这简直歪打正着, 合了叶姿的心意。
等别人讨论完了, 叶姿也就理所当然地分到了《Maybe Lover》。
只是柳琦顺嘴问了一句, ‘这样把剩下的给叶老师是不是不太好？第一名挑剩的吗？’
叶姿只是笑了笑道了句‘没关系’，心里反而对于柳琦的这句问候带上了丝丝困窘。
就算让她第一个选, 她也还是会选《Maybe Lover》的好吧？
“那我的名次……会不会影响我们决赛票数啊？”沈艺阑有些不确定地问。
她承认此时此刻的自己带了些功利性，可这毕竟关系着出道, 她的每一步选择都必须慎重。
“你想什么呢？”叶姿的面容染上了罕见的不悦, 眼神淡然。
沈艺阑抿了抿唇，她只是被二公搞得有些阴影, 不想拖累自己的队员。
当然这些听起来带了些负能量的话她没有对着叶姿开口说出来。
叶姿的手不经意向下探去，轻轻抓住了沈艺阑的手, “相信我，好吗？”
温热的手包裹住沈艺阑略带冰凉的手指，她的心里也浸染了些许温度。
她相信叶姿的。
应该说，她从始至终都一直相信她-
这次的曲目练习时间只有三天，几乎比之前缩了一倍多。
虽然不能够明白导演组的用意，但每个练习生都知道，目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珍贵。
结束完选曲回练习室的时候，叶姿被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喊走。
沈艺阑先查询了下《Maybe Lover》这首歌。
是一首英文歌曲。
在几年前爆火的一首歌曲，霸榜很久，是一对情侣的自创舞曲，舞蹈动作大胆开放，暗示意味并不算隐晦。
不过练习室视频改掉了很多动作，看起来简直像重新编排过的舞蹈。
伴舞也加了几个，看起来倒也还算不错。
沈艺阑看完之后毫无头绪，她整个人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看着天花板放空。
直到练习室的门被推开，她才使劲仰了仰脑袋，视线范围内出现了叶姿的倒影。
沈艺阑整个人从地上坐起来，喊了声，“叶老师。”
“视频看完了吗？”叶姿把门关上径直走过来。
“看完了。”沈艺阑乖乖应。
“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
叶姿也学着她的样子坐下来，歪着头看着沈艺阑笑，“想好跳哪个了吗？”
沈艺阑回想了下刚才视频里的内容，因为原曲是一男一女，所以新编排也是利用了这个，一方的舞蹈偏女性化，另一方则更为成熟一点。
沈艺阑有点纠结。
其实这两个的挑战难度对于她来说几乎一样大，抛开她是叶姿队友这个状况，叶姿的性感妩媚肯定是女位，但她的台风又怎么能压得住叶姿跳男位呢？
“叶老师你想选哪个？”沈艺阑犹豫不决，最后问了叶姿的意见。
“都可以，看你。”叶姿抬手抚了抚眼尾，“要抽签吗？”
“好啊。”沈艺阑欣然应允。
叶姿很快找来张纸跟笔，撕成两半，在其中一张上面先写了一个数：0。
写完之后，叶姿也没直接问，拿着纸条给沈艺阑示意了一下，“能看明白吗？”
沈艺阑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点了点头。
另一张应该写的是1，沈艺阑猜测。
两张纸条被揉成两个纸团扔在地上。
叶姿也没先选，等着沈艺阑先挑。
沈艺阑的面前停了一个，她就近拿起，“我就这个吧。”
拆开看，是个0。
看来是天意。
沈艺阑看完就把纸条重新揉成了团，握在手心里。
“不让我看一下吗？”叶姿嘴角勾了勾，手里的纸团她根本没拆开。
沈艺阑又把纸团整理开，给叶姿看了一眼。
“给我吧，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叶姿从地上站起来，收拾了面前的纸条和笔，朝着垃圾桶走。
沈艺阑摸不清叶姿的表情，她此刻脸上的笑容总有些莫名。
沈艺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叶姿径直走向垃圾桶，把手里的两个纸团都拆开，上面赫然写着两个0。
她把纸条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上面的数字已经看不清楚。
叶姿再次走回来的时候就换了个严肃的表情，“这次练习时间只有三天，所以我希望你今天就可以把这个舞学会，可以吗？这样我们就会有三天的加强时间，而不是练习时间。”
沈艺阑还没反应过来，叶姿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她有些跟不上。
她也从地上站起来，收起了懒散的心思，集中注意力听着叶姿说话。
“那些中插还有节目彩蛋什么的，我刚才已经跟工作人员沟通过了，全部推掉了，接下来就是三点一线，练习室，寝室，食堂，不要在其他地方浪费时间。当然如果你需要那些流量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说。”
沈艺阑摇摇头。
“练习的时候护腕都要戴好，训练强度很高，我不希望你受伤，这会影响到舞台质量。”
“练习过程种有任何不满或者想要表达的，都要立即跟我说，及时沟通不要憋着不说知道吗？”
沈艺阑竖起耳朵听得认真，叶姿说一句她就点几下头。
如同一对一的教导般全程高度集中，没有任何能够跑神儿的时候。
沈艺阑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叶姿的魔鬼训练了。
这还仅仅是一些训练前的发言，沈艺阑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三天将会过得多么痛苦。
好像这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中午的时候沈艺阑迅速解决了午饭后就泡在了练习室里。
她跟着舞蹈老师学，挥汗如雨。
旁边的叶姿也是如此。
两人全程毫无交流，中间像有一道隐形的屏障将两人隔离开来。
唯一相似的地方大概就是副歌的时候会暂时先对一下走位，不过也只是几分钟。
平时就算沈艺阑一个人泡在练习室里，也是练习一会儿歇一会儿，哪像现在一样，全程都不带停的。
前半程沈艺阑还算能跟得上，后半段就跟八百米冲刺结束时候一样，整个人都疲惫又颓废。
她抬起手臂擦过额前的汗水，但小臂上的肌肤也是湿的，擦过来的时候滑滑的。
头发凌乱不堪，湿漉漉贴在额前，耳边。
叶姿给她递过来的时候带来的保温杯，里面的牛奶还热着。
“叶老师，我想喝水。”沈艺阑委婉拒绝，这时候喝牛奶嗓子里黏糊糊的，一点儿也不好受。
叶姿挑挑眉，给她换了瓶水，见她虚弱得很，问，“跟得上吗？”
“跟得上。”沈艺阑立刻打起精神，连口水还没咽下去就开口说话。
“我说过，你可以跟我直说，不用强撑。”叶姿看破她的伪装。
在这之前，面对BEST成员的时候，叶姿从来不说这种话。
但在沈艺阑面前，叶姿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总想着让她好受一些。
理智告诉叶姿这会害了沈艺阑，之间的种种总让叶姿的练习有些心神不宁。
她只好在疯狂练习之后给予一些微妙的关爱。
不过沈艺阑能不能懂她就无从知晓了。
沈艺阑没有应下叶姿的话，只是摇摇头，“我可以继续练。”
叶姿突然笑了笑，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最初的自己。
拼了命的朝着目标去努力，任由什么都拦不住。
漫长的下午终于结束，走位还没有排，两个人先是分开站着跳了全曲，舞蹈动作都已经记完全了。
“躺下。”叶姿关了音乐，对着沈艺阑说。
“啊？”沈艺阑没听清或者是认为自己听错了。
“躺下。”叶姿重复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叶姿要干什么，但沈艺阑还是乖乖照做。
“给你按按摩，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明天起床的时候你会受不了的。”叶姿解释道。
沈艺阑有些受宠若惊，准备摆手拒绝。
叶姿没回应也没继续深入，只是抱臂悠悠说了句，“我只是履行一下作为队长的职责。”
沈艺阑随即趴在地上，视线范围内落下一大道阴影，训练服是短袖，除了护膝之外小臂的肌肤都裸/露着。
胳膊肘突然有点痒，沈艺阑感觉像是被叶姿的发丝轻轻扫了几下。
紧接着脖颈附上一只带着热度的手，在她脖子后面轻轻揉捏了几下。
沈艺阑身子下意识就一抖，那只手还在往她后背下缓缓下滑，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在她肌肤的每一处都点了火。
密密麻麻的电流从她头顶穿过，发麻般涌向全身。
沈艺阑深吸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吐出来，她抬手准确捕捉到背后游离的那只手，按住了叶姿的手腕。
叶姿的手一停，离开了沈艺阑的身体。
沈艺阑双手撑着地，膝盖弯起来从地上坐起来，“叶老师，还是不用了，我晚上自己按摩缓解一下肌肉吧。”
空气里发散着难以揣测的情调，像暗中下了迷药般，扯着沈艺阑往不可估计的方向去。
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事儿的。
沈艺阑想。
叶姿将因为半跪在地上而滑落在胸前的长发拨到身后，眉心微缩，她食指揉了揉后随即舒展，“吃饭去吧。”-
晚上依旧是重复着下午的魔鬼训练。
直到十一点过去，沈艺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被允许回去休息。
她快速洗了个澡，爬了床。
将近一天毫无休息的训练让沈艺阑的身体近乎透支，她本想倒头就睡，又想起来按摩这回事儿，便涂着身体乳又揉搓着自己的肌肉。
她穿了件白色的背心，细细的肩带在双肩上松垮垮搭着，一边还滑落了下去。
叶姿洗漱完推门走进，身上的睡衣没有系扣子，只是简单挂在身上。
她把睡衣脱掉，露出里面的胸衣，侧身照着镜子看自己后背的伤势情况。
沈艺阑的视线范围内只要有叶姿出现，那么她便离不开眼。
她也看向叶姿的后背，上面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些轻微的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消失。
她舔了舔下唇，忍不住地想。
明明洗澡的地方有全身镜的，比寝室这个半身镜方便多了，叶姿怎么偏偏要回来照镜子？
而且叶姿的床位跟她是斜对角，她还把镜子拿到自己对面的桌子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沈艺阑可以将叶姿的后背看得清清楚楚。
也许是沈艺阑的眼神太过炽热，叶姿不经意地回头，还顺口说了句，“这里光线比较好。”
沈艺阑像是干坏事被发现一样收回视线，还迅速躺到床上，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儿缝都没肯露出来-
第二天的训练，两人先是过了遍舞蹈动作，就开始对走位。
每一段的舞蹈都配合得极其完美，练习格外顺利。
开头动作叶姿需要站在沈艺阑后面，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秒侧身靠近她，一手搭上她左肩，另一只手抚上她腰际，然后慢慢抚到中间再顺势往下滑。
沈艺阑轻抿着唇，即使隔了一层衣衫，但被叶姿摸到的地方还是痒痒的，带着奇异的感觉。
练了几次，叶姿始终觉得不满意，她看出来沈艺阑没进入状态里。
“这是在练习，不要想除了练习之外的任何东西。”叶姿摸了摸鼻子，叉着腰盯着镜子里的沈艺阑看。
沈艺阑迅速躲避眼神，心中的小九九被如此直白的戳破，让她有些不耻。
叶姿向来对舞台特别尊重，沈艺阑对自己无法进入状态而耽误的时间感到有些内疚。
“要不要喝点酒？”叶姿也没责怪，想着办法，“你不用自责，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就好，自责是非常浪费时间的一种行为。”
她也没给沈艺阑思考的时间，径直出了练习室的门。
沈艺阑猜测她是去拿红酒了，估计几分钟后回来。
不过这么点时间够她把开头练习好几遍了。
她双腿弯曲微拢，回想着刚才叶姿的动作，又对着镜子揣摩着自己的表情。
好像叶姿不在的话，她总能练得很好。
叶姿一出现，她就开始军心大乱，慌了阵脚。
很快叶姿就回来了，顺手拿了两个玻璃杯。
“度数高，慢点喝。”叶姿倒了些递给沈艺阑，看着她小抿了一口。
辛辣的感觉瞬间袭击沈艺阑的喉咙，这跟之前叶姿让她喝过的红酒一点都不一样。
她轻轻咳嗽了几声，这引来了叶姿的一声轻笑，“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酒精挥发的很快，又因为沈艺阑下意识喝得猛了些，没过多久酒意就上了脸。
她的双颊微红，脑子晕乎乎的，舞步跟着叶姿走，简直像她手下的一只木偶，跟随着叶姿的调/教将自己的身子摆出各种完美的动作。
原来酒精真的可以催发胆子。
就算沈艺阑的理智还尚存了那么一丝丝，而她的身体告诉她，她的内心是心甘情愿地放弃了所谓的自我坚持。
副歌部分，叶姿的手从沈艺阑肩头滑落，一路抚到手腕处。
随后将沈艺阑的手腕牵扯过来，头便顺着这小臂的曲线一路往上，直到双唇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可以互相痴缠。
停留的时间只有一瞬，但给沈艺阑带来的冲击力是无穷大的，且迟迟消散不去。
每一次练习这个动作的时候，沈艺阑总在想，这双唇亲上去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软软的，滑滑的，还是跟她的手一样是温热的，又或者跟她的外表一样带着冷意。
那天课间小游戏的偶然轻碰非但没让沈艺阑觉得恐慌，反而想要索取更多。
沈艺阑想，大概她成为了叶姿在练习时最不喜欢的一种队员。
每每总是分心地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不相干的事情上。
可这时候，沈艺阑总想把比赛抛开，因为她觉得，跟叶姿接吻相比，比赛远远没有那么重要。
不过，这大抵又是她的一种奢望-
练习悠悠过去两天，沈艺阑已经开始不抱希望地倒数着分别的日子。
她的二公名次实在太差，看起来似乎怎么都是无法挽回的。
她开始下意识地离叶姿更近，总想时时刻刻都粘着叶姿，就算不开口直说，但身体却诚实到令人发指。
沈艺阑抛弃了自己爱吃的饭菜，跟着叶姿打饭，叶姿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闲暇时间，叶姿泡在练习室又或者是去阳台吹风，她也死皮赖脸地跟上去，将时间委婉得错开了那么一些，装作是不经意偶然遇到的样子。
沈艺阑不知道叶姿有没有发觉她的小动作，不过无论发现与否，都不会影响在此之前她任何的行为。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决赛当天晚上，二十五名练习生参加送别晚会。
叶姿没去，沈艺阑也没去。
她回到寝室，叶姿见了她的身影毫无惊讶，仿佛知道她会回来。
叶姿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盒子，先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沈艺阑，“这里面是耳坠，明天上台表演把它戴上，好吗？”
沈艺阑双手接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叶老师，表演完我要把它还给你吗？我会小心戴的。”
“为什么要还给我？”叶姿不明白，“难道你不想跟我留下一些羁绊吗？”
沈艺阑意会，“我会好好保存的，叶老师。”
简直就像分别前的送别礼物，这种不舍的感觉实在令人太难过了。
“把手给我。”叶姿又说着，声音清朗柔润，“闭上眼睛。”
沈艺阑听话的闭眼，右手的无名指上被套上一个冰冰凉凉的小圈子。
感觉像是戒指之类的东西。
可叶姿没开口，她不敢睁眼。
叶姿把银色戒指戴在沈艺阑的右手无名指上，伸出自己的左手。
两只手放在一起，无名指上是相同的一对戒指。
“可以睁开了。”叶姿轻声开口。
沈艺阑睁眼，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
同为女孩子，又或者说同为成年人，早已经有了情爱的认识，自然都懂所谓戒指的含义。
沈艺阑的心莫名揪紧了些，叶姿的表情分明对于情爱毫无关系。
这真的太像告别了。
叶姿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好歹明天表演的那首歌原作者是一对情侣，我们也得装得像一点为我们的观众负责吧？”
原来是这样。
沈艺阑心中了然，那根看不见的细细的红线似乎濒临决断之际，已经是摇摇欲坠无法撑起来的状态。
“早点休息吧。”叶姿嘱咐了一句，转身踩上台阶。
她自己撒谎了，叶姿咬了咬牙。
开始犹豫着自己刚才的举动会不会太过胆大，沈艺阑心思细腻敏感，她只怕自己做的过了会伤害到她-
决赛日当天，表演时间是晚上。
《Maybe Lover》组的舞台服装，叶姿是黑色西装，里面配搭白色衬衫和黑色领带，大波浪的她这次还戴了双黑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魅惑又禁欲。
沈艺阑则是白色衬衫和超短裙，还搭配了黑色的蝴蝶领结。
顺序是第五组，也就是最后一组。
这次节目组大方的给每个组都配备了休息室，表演的时候可以直接在休息室观看，轮到的时候再去后台准备就行了。
沈艺阑对着化妆镜把叶姿昨晚给她的耳坠打开，里面只有一只耳坠。
她有些疑惑的同时又略带紧张。
会不会是她不小心搞丢了？明明刚刚才答应过叶姿会好好保存的。
可是她分明是第一次拆开这个盒子。
沈艺阑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找到另一只耳坠的踪迹。
她只好先把这一只戴在自己的右耳朵上。
正巧后面传来脚步声，除了叶姿不会有其他人进来这个休息室了。
沈艺阑连忙把盒子盖住，不让叶姿发现。
“耳坠戴上了吗？”叶姿手里端着红酒，这次很不一样的是，她换了高脚杯。
沈艺阑把头发往前拨了拨，盖住自己的耳朵后才接过高脚杯，“戴上了。”
“我看看。”叶姿说着就凑近了些。
“别！”沈艺阑下意识就往后躲。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只有一只耳坠？”叶姿问。
沈艺阑愣了愣，“我怕你会觉得我搞丢了一只。”
“另一只在我这儿。”叶姿撩了撩头发，把自己的左耳朵露出来，上面赫然戴着一只月亮耳坠，跟沈艺阑的一模一样。
原来是一人戴了一只。
沈艺阑松了口气，这才放心地喝了口红酒。
红酒跟练习那天的似乎是同一款，酒劲依旧很大，沈艺阑依旧喝得很猛。
今天这个舞台，她想彻底放开自己，彻底抛弃一下那个含蓄而又内敛的自己。
决赛舞台已经开始，所有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沈艺阑就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看着其他四组的表演舞台。
舞台效果都十分不错，看样子都是拼了命去练的，沈艺阑心里难免紧张了起来。
一小杯红酒下去，沈艺阑坐在沙发上，身子骨都居然有些发软。
恍惚着回神的时候，已经轮到了第四组表演。
叶姿手握红酒杯跟沈艺阑碰了下杯子，“沈艺阑，提前庆祝我们的胜利。”
“好。”沈艺阑直接应下。
她的胆子的确被酒精搞得大了不少，还没有上台表演，就敢提前开始庆祝自己的胜利。
叶姿有那个资本，可她从来没有过。
——“今天已经是我们《闪耀少女》决赛夜了，距离名次公布只剩下两个舞台，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流逝，留给我们欢聚的时间似乎也越来越少。”舞台上的韩深说着串场词。
沈艺阑一点也不喜欢这句话。
她讨厌此时此刻任何关于分别的话。
只要想到过了今晚之后她就有可能跟叶姿彻底分道扬镳，沈艺阑的心脏就忍不住地发疼。
她还没有……还没有接触到叶姿的真心，甚至连摸索都没有实现，她就要离开叶姿了。
沈艺阑有些气。
“叶老师，你说休息室的镜头有红外线吗？”沈艺阑突然开口问。
“据我了解，应该是没有的。”叶姿答。
没有吗……
那么黑暗情况下是不是什么都拍不到了？
‘啪嗒——’一声，休息室里的灯被沈艺阑抬手关掉。
她回想叶姿的距离，手撑着沙发就将脑袋凑了过去。
黑暗中，两双唇毫无意识地相接。
在触碰到的那一刹那，沈艺阑的理智回醒，身体僵直得不敢动。
她好像忘记了考虑后果。
叶姿似乎愣了一瞬，很快站起，反手将沈艺阑的上身压制在沙发背上，膝盖从她的双腿中开辟出一道距离。
叶姿的右手拖着沈艺阑的后脑勺，左手放在她腰肢上，又紧握了下。
双唇紧密贴合，叶姿很快占据主动权。
津液交缠，黑暗的环境中，没了视觉后听觉似乎变得格外敏锐。
沈艺阑不敢闭眼，她好像在黑暗中看到了叶姿那双黝黑的双眸，带着不同以往的侵略性，将她生吞入腹，毫无停歇的时间。
她的双手也绕过叶姿的脖子，在她白皙的脖颈后交握，借力将自己迎了上去。
不要舞台了，也不管练习了。
时间就在此刻停止吧，好不好？
她心甘情愿被叶姿扯进欲望的地狱里，万劫不复。
空调冷风徐徐地送着，但周身传来的热度丝毫未减。
一冷一热，将沈艺阑折磨得发疯。
酒精真是害人不浅。
沈艺阑心想。
“沈艺阑。”叶姿双手拖住她的脸颊，在她耳边魅惑地问，声音带着动了情/欲的沙哑，“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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