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跨界女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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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骨秘密

遗骨秘密 冻死的?

罗昭从分?局出来, 迎面碰上法制科的老陈。一看到他,老陈就笑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又让局长给训了?”

罗昭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挨训你是不是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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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笑:“肯定不是, 我是?那样人吗?”

罗昭却?道:“我觉得你?是?。”

看着他?的背影, 老陈自言自语:“这小子, 怎么跟吃了木仓药似的?”

他?奇怪地进了分?局,走到路局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去后, 路局手里的电话才放下来,老陈就问道:“刚才我看着罗昭了, 这小子满脸不高兴, 是?不是?又?挨批了?”

“咱们区刑警大队今年的命案基本上都破了,两抢一盗的案子也破了一堆, 这个成绩挺漂亮的,不是?挺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他?跟路局说话之所以这么随便,是?因为他?们俩以前共事?过, 只不过他?没有路局升得那么快。但见了面总比其他?人要熟稔一些。

路局摆摆手:“没挨批, 是?电视台那边要和电影制片厂合拍一部?纪实刑侦剧。他?们想找个警察做剧里的主角, 看上罗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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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吃惊地皱起眉头, 随后道:“罗昭是?大队长, 头几年还带着反扒队到火车站、长途汽车还有商场、大街这些地方到处抓人。两抢一盗的案子处理?得不少。”

“这些年他?带队抓的人太多了, 要是?暴露, 那真?的危险。你?不知道谁会躲在暗处伺机报复,真?是?防不胜防啊。”

“这事?是?不是?冒失了?拍剧重要, 咱们干警的安全更重要啊。电视台和电影制片厂的人不理?解我们警察的不易, 可咱们就是?干这行的, 这里边的风险咱们该理?解吧。”

老陈在法制科,平时跟刑警大队的人打交道时, 他?的要求都很严格。大队交上去的案子,几乎没一次能顺利过关的,每次法制科那边都会挑出些需要修改或补充的问题,所以他?和罗昭那边的人实在谈不上亲近。

但大家都是?警察,某些方面是?可以感同身受的,互相之间能达到共情。

他?现在大概明白?,罗昭刚才为什么那么不爽了,估计罗昭自己?也不愿意。

路局说:“罗昭不愿意,刚才我跟上级沟通了一下,罗昭不用去了。我估摸着,这个剧上级应该不会派警察去出演,让电视台自己?去想办法吧,那么多演员,总不至于一个合适的都找不到。”

其实他?还跟上级谈了林落的问题,但这事?他?并不打算跟老陈说。

听他?这么说,老陈也就放心了,谈起了别的事?。他?最近几个月心情很不错,刑警大队的案子完成得都很漂亮,证据齐全,他?这边工作明显比之前好?做了不少,他?不高兴才怪。

罗昭这时还不知道路局已打完了电话,他?回到刑警大队之后还觉得不痛快,便跟肖支队联系了一下,再?次申明他?不想去拍电视的想法。

这事?肖支队也听说了,不过他?不是?具体经?办人。他?的想法与罗昭差不多,觉得找真?的警察拍剧就是?胡来,万一这警察因泄露身份而丧命,这个责任谁也负不起。

他?们这个年龄的人,一般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人没了,家里的天可就塌了。

所以肖支队跟罗昭聊完之后,也找了自己?的领导谈了这事?,并强烈地表达了反对的意思?。

没过几天,路局就通过电话通知罗昭,告诉他?,上级已经?跟电视台那边谈过了,不会启用警察拍剧。

但他?也提到,省电视台对这个剧也很感兴趣,目前已经?与市台协商完毕,他?们也会派人参与电视剧的拍摄。

这样剧拍成之后,也会在省台播出。如果外地的电视台要购买播放权,那这个剧也会在其他?省市播出。

省台加入后,提了一些意见,最后决定,剧本还是?修改一下。

罗昭听完这些话之后,便问道:“我听说剧本也采用了我们南塔区的案例,那改过后的剧本能保证小林的安全吗?”

路局道:“我向你?保证,剧本我这边会跟进,我和你?一样都希望小林能平安。我还等着她毕业回我们分?局工作,成为一名正式干警呢。”

罗昭清楚,路局有自己?的人脉,他?既然承诺了,就应该能做到。那林落的安全应该就没问题了。

接下来的几天,罗昭经?常去市局支队,主要就是?办香积山和贾四海的案子。

经?过密集审讯,贾四海终于扛不住压力,招了。

他?招认的罪行主要有两方面,一个是?故意杀人罪,另一个就是?贩卖野生动物?罪。

他?妻子和韩朵都是?他?杀死的,都是?喝醉酒之后发生了一些口角才动的手。

对于贩卖野生动物?的问题,除了几个同样出售野味的饭店老板,他?还交待了一个外号叫黑七的人。

这个人姓房,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只知道绰号。贾四海要买野味,只要找这个人就可以,东西也都是?这个人负责送。

这人身体很壮实,经?常进山打猎,可能是?江宁市人,他?听着口音有点像,但不是?很确定。

通过他?的描述,罗昭他?们确认,这个人的体貌特征与林落通过足迹确定的一个人基本相同,他?曾出现在贾四海老家用来宰杀野生动物?的厢房中。至于那个未能匹配成功的88号指纹,应该就是?他?留下的。

肖支队联系了好?几个省的公安部?门,但目前那个指纹仍然没能比对成功,估计那几个省的指纹库里也没录入此人的指纹。

现在的关键点就在于找到这个黑七。这个人很狡猾,并没有给贾四海留下任何电话号码。

需要联系贾四海时,他?会用公共电话拨打贾四海的电话,再?约时间把货送过来,所以警方没办法从电话号码上来查到这个人。

但不管怎么说,姓房的人还是?很少见的,这就为找到嫌疑人提供了好?的条件。根据贾四海提供的线索,目前江宁市各区已经?对辖区内派出所下达了协查通知,要求他?们把姓房的人全都统计上来。

如果江宁这边找不到,肖支队还打算扩大范围,去别的市查人。

他?们连续查了几天,这个人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一直没有消息。

林落主要负责前期的指纹和足迹鉴定,后期的调查和审讯不需要她参与。所以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直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

一转眼就到了跟路寒川约好?的日?子,第二天凌晨,路寒川就会带她和李锐去汇川市。

林落已经?放假了,这几天气温略有回升,阳光比较足。到了中午,姐妹俩放下手头的卷纸,打算去看看追雪。

俩人下了楼,绕过并排的三号楼和四号楼,便到了五号楼前边。

路寒川的车就停在他?外公家的单元门口,姐妹俩过去的时候,路寒川的车前盖开着,但是?没看到路寒川。

林落拉着林皎走得近了些,才看到车底下躺着一个人。这人身子底下垫着个旧毛毯,大半个身体都在车下方。从裤子和鞋能看出来,车底下的人正是?路寒川。

林落便停下来,站在车旁边看。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路寒川从车下挪出来,他?戴着手套,一只手上拿着扳手,看到林落,笑了下:“来了?是?来找追雪?”

“是?啊,今天没看着它,就过来瞧瞧。阳光挺好?的,我打算带它遛遛弯。”

随后林落指着路寒川下巴:“这里蹭上油了。”

路寒川并没有动手去抹,反倒笑着露出几颗白?牙,说:“没事?儿,一会儿再?洗。明天要出门,至少要开七八个小时,我先收拾一下,免得路上发生故障。”

林落竖起大拇指:“不错,你?还会修车。”

“这不是?基本的嘛?万一在荒山野岭上车坏了,能找谁帮忙啊?”

路寒川说的还是?轻松的,这年头出门都得揣着十二分?的小心。修车都是?小事?,随身还得带上防身武器,因为谁也不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

林落看到车前盖还开着,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修完车,就道:“需要我帮忙吗?”

路寒川也没跟她客气,说:“那你?帮我递工具吧。”

林落就在他?旁边帮了一会儿忙,等到他?全部?检修完毕,路寒川才把车前盖盖好?。

他?又?打开后备箱,林落过去看了一眼,便看到后备箱里放了很多东西。除了防寒的几件军大衣,还有汽油和三根棍子。两根是?木棍,一根是?钢棍。至于那个大型塑料箱里放着什么东西,林落就不知道了。

路寒川又?从郭教授家里搬出一箱水和一大袋子面包饼干放了进去,以备不时之需。装了这么多东西,后备箱都快满了。

这些都搬好?之后,林落才把追雪带走,去小区各处转悠。

第二天一大早,李锐就兴冲冲地赶到了江宁大学家属院,对于这次的汇川之行,他?还挺期待的。那表情居然和即将去春游的小学生神同步。

林落也按照约定的时间上了路寒川的车,路寒川这边早就准备好?了,等林落和李锐坐好?,他?就准备启程。

但他?刚倒好?车,还没开出小区,就被拎着行李的路寒冰拦住了。

“哥,等等我。”

路寒冰扬着胳膊,连连朝着路寒川的车挥手。

路寒川并不想停,如果不是?路寒冰拦在半路,他?就把车开走了。

“什么事??”看着拦在车前的堂弟,路寒川无奈地摇下车窗。

“哥,你?带我去汇川吧,我去看看大伯。”

路寒川无语地道:“你?跟我爸能有什么话可说的?别跟我打马虎眼,是?不是?又?跟家里闹别扭了?”

路寒冰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他?哥,只好?哀求道:“二哥,你?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这家里真?没法待了,我爸给我找了个单位,让我去给人扫厕所,干一个假期给五百块钱,说是?要磨磨我的性子。我要是?再?不走,就得留下来扫厕所了。”

路寒川却?道:“我觉得这主意不错,还能赚点零花钱。反正就是?一时的事?,也不是?总让你?干这个,你?去吧。”

路寒冰注意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个男的,以为他?是?路寒川的朋友或同事?,他?也不废话,提着行李走到车后座,便要直接上车。

路寒川无奈之下,只好?下了车,挡住路寒冰,然后把车门打开,对车后座的林落说:“小林,你?坐前边吧,让李锐和我弟在后边坐。”

他?可不能让林落和路寒冰在一起坐。路寒冰之前还想认识林落来着,谁知道这小子存着什么心思?。

路寒冰之前没太注意车后座的人,此时他?眼睁睁看着林落下了车,眼里的惊愕显而易见。

看了看林落,他?惊讶地问路寒川:“哥,你?不是?说,你?跟她不熟吗?”

“你?上不上?不上我走了。”路寒川并不打算跟他?解释,这事?也解释不清楚。

路寒冰心里有些郁闷,但还是?上了车。李锐也从副驾移到了后座,俩人互看了一眼,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李锐笑了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林落看着路寒冰用啫哩水抓过的头发,便想起了路寒川之前去陆鼎公司演戏时做的造型,现在她知道这个原型是?谁了。还别说,路寒川学得挺像。

车子重新?启动,因为多了路寒冰这个人,车里的气氛有点奇怪,前半程都没人说话。路寒冰有点生路寒川的气,他?哥跟这小姑娘明明很熟,却?不肯把人介绍给他?,防他?防得跟贼似的,刚才还不想让他?上车…

但车子开出去两个小时,路寒冰的气也就消了,他?主动从包里掏出一堆吃的,先给李锐分?,然后又?站起来要给林落分?。

林落其实并不想吃,但她不吃,李锐也不好?意思?要。这样僵下去,车里气氛太奇怪了。她就接过一包轻巧薄脆小饼干,回头客气地道了声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吃了点东西,车里的气氛就缓和了。路寒冰先跟李锐聊了起来。但李锐并没有说起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七个小时之后,车子顺利进入了汇川市区。再?开五六里地,就能到达他?们要入住的招待所。

这一趟路寒川不想回家去见那些熟人,他?和林落办完郭文雅委托的事?就走,并没有多待的打算。

怕路寒冰给他?们添乱,路寒川就找了个理?由:“我们这一次去汇川,有重要的事?要办。你?也先跟我们住招待所,等我们把事?儿办完了,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但这两天,你?最好?不要到处乱晃,也不要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路寒冰:…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前方不远处是?城乡结合地带,这里的村子从去年开始拆迁,这时拆迁还没完成,所以这一带有点杂乱。有的房子空着,主人搬走了,但仍有不少平房里住着人。

一只野狗从路边的土堆后蹿出,看到车子受了惊,重新?跑到土堆后的荒草丛中。

按理?说,这时天挺冷的,这里的环境又?不太好?,这时候路边的人应该不会多。

可路寒川的车过来时,路边却?围着一圈人,目测将近二十个人。从装束看,这些人基本都是?附近的住户,有的人腰上还系着围裙,估计刚才还在干活。

“吴老六怎么就死了呢?是?不是?又?喝酒了?”

“不对呀,你?看他?衣服都让人给扒下来了,这怎么回事?谁知道啊?”

“他?一个男的,扒他?衣服干嘛,谁那么变/态啊?”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路寒川感觉情况不太对,因为他?看到人群中间好?像有个人躺着,一动不动地。

他?便把车停在路边,让林落先在车里等着,自己?则下了车去察看。

很快他?回来了,跟林落说:“路边有个人死了,不清楚死因,有人报警了。”

不等林落说话,路寒冰马上道:“哥,我去看看。”

林落见他?下了车,就说:“我也过去看看吧。”

路寒川觉得周围没什么危险,就同意了。

围在这边的人都是?附近的居民,看到林落面生,只当她是?过路人,倒也没拦着她。

这些人都没敢靠得太近,都围在那名男性死者身周,林落挤进去之后,一眼就看清了死者的情况。

这人脸上露着奇怪的笑,似乎生前有什么欣喜的事?。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上身穿的棉袄几乎被他?全部?脱了下来,棉袄里是?起了球的毛衣,毛衣下半截掀了上去,腹部?全都露了出来。

更离谱的是?,他?的腰带也解开了,裤子不知道为什么也被脱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本命年,死者穿的内裤还是?红色的,此时那红色内裤也被褪到了腹股沟处。

看到这种?情景,路寒冰大吃一惊。他?下意识就看向林落,心想她看着这个合适吗?

但林落就站在死者身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也摸不准林落的打算,想着他?哥都没拦着,那他?也没必要多嘴。

“小姑娘,别看了,这哪是?你?能看的?”一个上了岁数的妇女看到了林落,觉得她在这儿真?不合适,就劝了一句。

其他?人似乎也有此意,路寒川便道:“你?们不用管她,该走的时候我会带她走的。”

他?这个态度大出周围人的意料,谁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放任这个小姑娘看一个男人的半果体。

但他?们也不是?特别爱管闲事?的人,就没再?说什么。

有个人还提议道:“谁有吴老六家里人的电话,联系下他?家里人,这人都走了,总得把丧事?办了。”

林落像没听到周围人的议论一样,观察了那男人的皮肤后,又?看了看他?的脚,随后她回头问路寒川:“警察什么时候能到?”

“刚才他?们就报警了,十几分?钟差不多能来人。”路寒川来过这边,知道最近的派出所离此大约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看出什么来了吗?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晚上躺外边睡觉,冻死了?”

路寒川比周围的村民懂得多,他?知道,冻死的人在临死之前有幻觉,会感到身上发热,所以这种?人会有脱衣反应。

这个人的情况就很符合,衣服可能是?他?自己?脱的,应该不存在什么变/态。

每年冬天都有人喝醉了睡在路上,活生生把自己?冻死了,汇川这边气温没有北方那么冷,这种?事?不多见,东北那边就多了,路寒川虽没亲眼见过,却?听说过。

冻死的吗?路寒冰惊奇地打量着地上的尸体,感到又?可惜又?新?奇。

林落却?道:“冻死这个死因是?没问题的。他?皮肤苍白?,有微笑面容和幻热反应,确实是?冻死。”

“但我觉得,不一定完全是?因为醉酒。有可能有药物?或突发疾病的原因,一会儿警察来了,可以跟他?们说一声,建议做一下毒理?检测,可能还需要解剖。”

路寒川惊讶地看了眼死者,没看出来到底哪儿中毒了。但林落说得如此肯定,他?并不怀疑,就道:“行,一会儿来人了我跟他?们说。”

林落和路寒川说的话声音并不大,但旁边有个人还是?听到了。

他?心里是?不信的,马上反驳道:“吴老六跟人没什么矛盾,什么药啊,你?们是?说有人给他?下毒啊?”

“什么下毒?”周围的人纷纷向他?打听情况。很快他?们也都知道了,这几个外乡人认为吴老六是?可能是?中毒了,才倒在这里冻死。

林落并不想跟这些人争执,就道:“没说下毒,药物?可能是?自己?服的,也可能是?别人给他?用的,也要排查是?否突发疾病,警察没来之前谁也不知道。”

“大家都别往前,万一破坏了现场,会影响警察勘查的。”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是?不信,但还是?往后退了退,谁也不敢靠近吴老六的尸体了。

路寒冰惊奇地看着林落,心想她是?不是?真?的看出了什么,听她说得这么肯定。他?竟也信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众人终于听到警车的声音。很快,一辆车停在路边,四个身穿警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很快走到了人群里边,围在了尸体周围。

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为首的年轻人环顾着围观的群众问道:“谁报的警,你?们是?什么时间发现死者的?”

一位大妈举了下手:“同志,是?我报的警。二十分?钟前我来这边抱柴禾,发现了吴老六在这儿躺着。”

“我们来的时候他?什么样,他?现在就什么样。”

另一个人则指着林落和路寒川说:“这两个人说吴老可能是?用了什么药,或者突然发了急病,然后就躺在这儿冻死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那年轻警察闻声转头,一眼就看到了路寒川。

“是?你??!”

路寒川点头:“冯严,是?我,你?在这边派出所工作吗?”

冯严过来,举起拳头捶了下路寒川肩膀,然后道:“对,我夏天过来的,一直没看着你?,要不高低得请你?吃顿饭。”

“不过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听说你?在缉私队,你?怎么还懂这个?”

路寒川却?道:“派出所肯定没有法医,我看你?这边还是?上报吧,这个案子可能得需要法医出现场。”

冯严知道路寒川不是?随便说话的人,对路寒川说的话,他?还是?信的,就道:“行,那我跟头儿说一声,让他?联系下吧。”

路寒川点了点头,说:“回头再?联系,你?们既然来了,就不用我们在这儿守着了。”

“我还有点事?,得先走。我这两天会在汇川,如果你?有空,咱们聚聚。”

这里人多口杂,路寒川也不想多说,加上他?跟郭文雅约好?了时间,急着赶路,就提出要走。

冯严也没有强求,示意两人电话联系,然后就去找他?们领导,把刚才路寒川说的话讲了一遍。

他?的领导是?派出所的副所长,办案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他?知道有些人冬天会在路边冻死,不一定完全是?因为喝醉了酒,因为某种?原因,造成行动不便,因而倒在外边,活活冻死也是?可能的。

这些原因,可能是?肢体受伤导致的行动不灵。也有可能与药物?或毒物?有关,要是?心脏病突发,同样会倒地不起。

他?们这儿只是?个郊区派出所,别说没有法医,就连勘查水平也比不上城里的刑警。更没有检测药物?和毒素的能力。这案子仅凭他?们的观察,无法确定真?正死因,上报才是?稳妥的。

涉及到命案,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他?就跟冯严说:“上报是?合理?的,你?带人在这儿守着,别让群众靠近,以免破坏现场。”

其他?几个警察开始设置隔离带,并将围观的居民劝到隔离带外围。副所长则忙着向上级报告这边的情况。

这时路寒川已经?开着车到了他?们要入住的招待所。这个招待所距离鹏程大厦仅有二里地,路寒川他?们到的时候,招待所大堂里的人并不多,只偶有人进出。

林落和李锐在旁边等着,路寒川则走到前台去办理?入住手续。手续还没办完,大堂里的人就看到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招待所。前台的人看情况不对,跑出柜台,张开手就要拦,却?被这伙人推开了。

走在前边的是?几位中年妇女,这些人将几个服务员推开后,直奔二楼,看上去像是?要打架。

“肯定是?去捉女干了,跟上去看看。”

看热闹的人一向不少,大堂里有几个人本来要办入住,看到有好?事?可看,也不急着办手续了,拎着手上的行李就跟着那伙人上了二楼。

路寒冰也闲不住,把行李交给李锐,说:“李哥,帮我看着,我也过去。”

李锐:……其实,这种?热闹他?也想看…

林落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竟跟他?说:“你?把行李给我,你?想去就去吧。”

李锐面露惊喜,说:“还是?小林给力,那我先上去了,回来再?跟你?们说。”

他?匆忙上了楼,顷刻之间,大堂里只剩下路寒川和林落两个人了。

路寒川无语地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这时林落却?促狭地瞧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不去吗?”

遗骨秘密

遗骨秘密 不打不相识

路寒川无奈地看了眼林落, 没说话。

如果是别?的事,他可以自己留在这儿看行?李,让林落也过去看看。可今天这个事, 林落去就不合适了, 她毕竟还是个学生。

因为前台跑楼上去了, 入住手续还没办完,也没办法去楼上房间, 两个人只好在大堂等着。

“呯”!楼上传来剧烈的踹门声,听起来是有人把门踹开了。接下来, 两人毫无意外地?听到一阵叫骂。

具体内容听得不太清楚, 不过从一些杂音可以听出?来,楼上应该是打?起来了。

过了十几?分钟, 路寒冰和李锐都没下来,但招待所门口却出?现了几?个警察。

他们进来后,还打?量了路寒川和林落一眼, 然后才去了楼上。

这是有人报警了?林落想。

到底出?了多大?的事, 怎么还报警了呢?

他们俩都很奇怪, 过了一会儿, 路寒冰和李锐才从二楼下来。他俩脸色怪怪的, 也不知道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回到前台附近, 路寒冰忍不住笑?意, “噗”地?笑?出?声,跟路寒川说:“哥, 这帮人太会玩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帮人?林落有点奇怪, 不是一男一女吗?

到底是几?个啊?

她不由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却听到路寒冰说道:“哥,那屋里有两个女的, 三个男的啊!三龙两凤啊我的天,白花花的,什么都没穿。有俩男的还是亲戚,让人逮个正?着,太搞笑?了…”

李锐一副震碎三观的样子,到了楼下还有点懵懵的,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

看到这么劲爆的画面,路寒冰精神格外亢奋,不跟人爆爆料,分享一下观感,他浑身?上下都难受。

所以他无视了路寒川警告的眼神,接着说:“那帮人进去本来是要捉女干打?小三的。哪曾想,有两个女的丈夫都在那屋里跟人玩,她俩都快气疯了,也不打?女的了,都打?男的。她们也不分谁是谁,只要是带把儿的,逮着了就打?,打?得那几?个男的到处乱蹿。那画面,太刺激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有些魔性?,连李锐都忍不住,掩饰性?地?低下头,拼命压抑着笑?意,因为忍得辛苦,身?体都在颤抖。

路寒冰还没说够,却听到路寒川带着怒意的警告声:“路寒冰!!”

路寒冰吓得一哆嗦,住了嘴。

只要是他哥冷着脸叫他全名的时候,就代表他哥真的生气了。那他想求他哥办事都不好使?。路寒冰总算不说了,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褪不下去。

他看了眼林落,明白他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身?边有小姑娘在,实在不方便聊这个话题,但他就是很想聊啊。

这么有意思的事,真是千载难逢。刚才他要不是顾忌着有林落在,他说的肯定比这还要露骨,就这他已经是尽量含蓄了。

他都没说那一屋子的道具还有各种扮演用的小衣服……对他来说,今天这一趟可真是开了眼界,真够刺激。

路寒冰不敢再说,林落不免有点遗憾,其实她挺爱听的。

很快前台下来了,给路寒川一行?人办好了入住手续,并叮嘱他们,不能让外人入住他们的房间。

林落的房间在三楼,她不知道那些警察是什么时候走?的。但她估计着,警察走?的时候,应该会把那三龙两凤带走?拘留。

因为他们那么多人在一个房间里嗨皮,已经属于聚众/淫/乱了。这属于违法行?为,在现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肯定要处理的。

路寒川和李锐原本打?算住一个标间,因为路寒冰临时加入,路寒川开/房时就想多开一个房间,好让路寒冰一个人住。但招待所这边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他们三个人就只好挤在一个标间里凑合。

至于林落,则是一个人单独住。

郭文雅是下午五点左右到的,她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两个保镖。对此,林落早已习惯。上次她见到郭文雅时,是四个保镖随行?,这次只是两个,林落一点都不意外。

郭文雅进了路寒川的房间后,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布置,不太满意地?道:“我让人把新林庄园那个房子收拾出?来了,不是说好让你带着小林和小李去那边住吗?这地?方太挤了,不行?还是搬走?吧。”

路寒川显然不打?算全盘接受郭文雅的安排:“这边离鹏程大?厦办公楼近,来去方便。新林庄园有点远,有什么情?况怕来不及。”

郭文雅见他坚持,只好同意了。她在工作上算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并不打?算把时间耽误在寒暄上,就直接道:“我这里有个五人名单,都是涉嫌倒卖标书信息的人。在这几?个人中,我和你爸都觉得,雷望祖的嫌疑最大?。”

雷望祖?

林落不认识这个人,路寒川却惊讶地?道:“他跟我爸以前关系不是挺好吗?他在公司还有股份,每年都能分到大?笔分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路寒川不理解,却听郭文雅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吧。以前大?家都穷的时候,能赚几?十块钱,割点肉给一家老小包点饺子,就能开心好久。可很多事随着时间延长都会慢慢变,人的欲望会一点一点变大?的。”

“说起来,雷望祖当年跟你爸的交情?是真的,他当初为这个厂子付出?的心力也是真的。但现在都变了,每年那些分红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这两年他想把自己儿子放到公司高级管理岗上,我跟你爸没同意,因为他儿子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不过关,让他帮忙管理公司,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坏事。为这事,他跟你爸吵过好几?次,他在外边还不止一次讲过你爸和我的坏话。”

“除了这件事,他在外边还养了两个姘头,花销特别?大?。这事已经是半公开的,厂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影响非常不好。我跟你爸找他谈过,根本没用。”

路寒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公司元老雷望祖确实有动机出?卖公司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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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老婆知道吗?”路寒川问道。

郭文雅摇头:“都半公开了,能不知道吗?但她自己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闹不敢离婚,又收拾不了自己男人,咱们这些外人怎么管?”

路寒川:……

路寒冰在旁边听着,“啪”地?拍了下桌子,愤愤地?说:“现在的人太过分了,不要脸!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伯母,你放心,我大?伯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郭文雅正?在谈事,忽然听到她侄子这样说,她端严的脸不禁抽抽了一下,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路寒川忍不住踹了他弟一脚,骂道:“有你什么事,要你在这儿表态?滚一边去,别?插嘴。”

路寒冰听话地?说道:“好的,我这就滚一边去。”

说着,他真的转着圈圈往后退,坐到了离路寒川较远的角落里,耳朵却在竖着。

林落:……

路寒川揉了揉额头,不打?算再理这个弟弟了,随后他问起郭文雅的安排。

郭文雅道:“公司那边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真标书在我手里。放企划室的那个,是改动过的,就算真让人泄露出?去,也没什么。上次我们没有防备,吃了大?亏,这次不会了。”

“我也按照你的建议,悄悄安排人在企划室安了监控。不过这监控是黑白的,画质也不太好,能存储的画面有限,光有这个不太保险。”

“所以还是得请小林和小李帮帮忙,尽量多的掌握证据,争取这次能把竞争对手和偷标书信息的人送进去。”

林落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知道他们安的监控是模拟监控,价格虽贵,效果却根本没法和多年以后的监控相?比。

听到这里,她立刻道:“这件事我和锐哥肯定会尽力的,只要对方能留下痕迹,我们一定想办法找出?来。”

随后她又道:“路队帮了我不少忙,能有机会帮到他,我觉得挺好的,郭总就不要太客气了。”

旁边的李锐也连忙保证他会尽力,也让郭文雅不要客气。

郭文雅暗暗打?量着林落,感觉这姑娘说话时光明磊落,跟她儿子坐得虽近,却并无羞涩之?态。估计她是真的把她儿子当成了合作者和朋友。

倒是她儿子的心思,她有点摸不透。

但她却清楚,路寒川这人从小就独,不容易跟人亲近,他跟这姓林的小姑娘却来往频繁,说不定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这小姑娘有好感吧?

郭文雅没说多余的话,聊完正?事就走?了。她走?后不久,林落就回了房间洗漱休息。

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林落都睡着了,却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开门,查房!”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林落刚被惊醒时,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有点迷糊。

片刻后,她才确定,门外有什么人说要查房。

但她也不确定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之?前住旅店时,路寒川曾警告过她,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出?于谨慎,她拢了拢身?上穿的棉布睡衣睡裤,悄悄走?到门口,侧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她手里却拿着手机,想着万一情?况不对,就给路寒川打?电话。

路寒川就在林落隔壁,林落房间外有人敲门时,也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睡觉时比较警醒,听到动静就起身?了。

他把他弟路寒冰搭在他身?上的腿踢开,迅速穿好裤子走?到门口,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正?打?算听听对方怎么回答,他便听到有人在敲隔壁林落的房门。

他立刻打?开门,一眼便看到,走?廊上出?现了不少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此时也不少旅客被叫醒了,各个房间里都有人出?来询问情?况。

路寒川一下子明白了,可能是警察在查房。这种事经常发生,估计警察这次突然查房跟下午发生的事也有关系。

他一开门,有两个警察就往门里走?,路寒川没拦。这屋里就三个男的,有什么可查的?

这时林落还没开门,站在她房门口的警察见她不出?声,有个人就道:“让服务员过来把门打?开,看看里边是什么情?况。”

路寒川立刻抬手制止:“那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她跟我同行?,你们让一下,我让她出?来。”

警察打?量着他,见他穿的衣服还算严实,也有一身?正?气,便同意了他的要求:“行?,你把人叫出?来吧。我们也是例行?公事,都要查的。”

路寒川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他走?到房门口,轻轻敲了几?下:“小林,警察查房,你开下门吧,我是路寒川。”

听到他的声音,林落便确定外面没有不法之?人,她这才把门打?开,探头看了一眼,道:“查房吗?那我去把身?份证拿来。”

门口的两个警察打?量了林落一眼,又跟进去看了看,见房间内并没有别?的人。

但他们又看了看路寒川,脸上露出?几?分疑惑。

这时林落已经把身?份证拿来了,一个警察接过去,将?身?份证上的信息记录在笔记本上。

林落以为他记完就会走?,但她没料到的是,警察合上笔记之?后,却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还有隔壁那两个小伙子,你们是不是都认识?”

林落:……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路寒川却明白了,联想到下午招待所那三龙两凤之?间的游戏,这几?个警察可能是怕他们几?个男的和林落之?间有不法交易。

这个猜测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这种事在宾馆并不少见,警察会这么想,有他们的立场。

他只好解释道:“我们确实是一起来的,来这边办点私事。我有证件,稍等?一下,我拿给你们看看。”

他很快把自己的工作证拿来了,工作证一打?开,那几?个警察就怔住了。这个年轻人竟然是江宁市缉私队的副队长,跟他们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都属于维护社会治安的部门。算起来,也是半个同行?。

警察的态度客气了几?分,很快,又有个警察过来跟他们说:“隔壁房间有个刑警,是江宁市南塔区刑警大?队的,他自己说是痕检。另一个是江宁大?学大?四学生。”

这边的警察明显吃了一惊,隔壁房间那几?个男的身?份还挺特殊的…一个是缉私队副队长,一个是刑警大?队的痕检,还有一个大?学生。

而这个房间的女孩子,则是一个高中生,也是江宁人。这四个人一起来汇川,无论是年龄还是职业,都无法统一,让他们觉得挺怪的。

既然觉得怪,自然会有人胡乱猜想。有个警察又重新把李锐的证件要了过去,然后他们走?到走?廊上,小声商量起来:“你们说,这证件会不是会伪造的?”

“这个暂时还无法证实,警察证我感觉是真的。但这并不能证明这几?个人完全没问题,他们为什么和那个小姑娘一起出?现在这地?方?你们说他们……”

其他人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是怕这几?个年轻人也像下午那一伙人玩得花。他们现在虽然是男女分开住,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趁人不备,混到一起呢?

下午的事被一些人拍了照片,区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所以他们望花区治安大?队才会突然对各酒店和旅馆进行?查房。

光是这个招待所,他们就查出?来十多对没有结婚证的男女,现在那些人都被集中在了一个大?房间里,等?候处理呢。这几?个年轻男女的事他们也得查清楚,免得又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

要是再闹出?点事来,传到了社会上,分局局长说不定会指着他们治安大?队长的鼻子开骂。而且这几?个人的证件也挺特殊,一个是缉私队副队长,一个是南塔区刑警,万一是假证,那绝对不是小事,说不定这些人会利用这些身?份招摇撞骗呢。不查清楚,肯定不能轻易放人。

所以几?个人商量过后,都决定打?电话求证下。

路寒川这时也察觉到情?况变了,这些警察明显在怀疑他们证件的真实性?,也怀疑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件事,单凭他说什么,恐怕无法取得这些人的信任。但他也在汇川这边待过几?年,就算不惊动他父母,也能联系人来证明他的身?份,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只不过他并不急,他倒想看看这些人会怎么做。反正?他在这儿,林落也不会有什么事,他就在旁边冷眼看着。

很快,那几?个治安大?队的警察联系上了大?队长,这大?队长跟江宁市南塔区的治安队长也认识。于是这位大?队长又联系上了南塔区那边的人。

罗昭在单位里忙了几?天,大?半夜被治安大?队长打?电话叫醒的时候,还有点不爽。等?他听清电话里的内容,整个人就炸了,对着电话就吼:“他娘的,大?半夜把我叫醒就说这事儿?”

“汇川那边的人是怎么办事的,居然怀疑小林?他们去汇川的事我知道,李锐还找我请了假,他警察证也带着,都给那边的人看了,还想怎么着?”

“那些人没长脑子吗?搁那捕风捉影呢?你等?着,我找他们叶队问问。”

他说的叶队,就是汇川市望花区的刑警大?队长。罗昭在大?队长这个位子上干了几?年,跟周边几?个省市很多大?队长都认识。

就算有没见过面的,他们这些人也都有联系方式。有时候他们要去外地?办案子,需要协助时就会打?当地?警察电话,一般情?况下,对方都会尽力协助的。

所以,罗昭很快就联系上了望花区刑警大?队的叶队。电话一通,罗昭就讽刺上了:“叶照兴,你那边的人都怎么办事的?”

叶队:……

他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别?光是急眼,把前因后果给我说清楚啊。”

罗昭愤愤地?道:“我不急眼能行?吗?你们那边的人给我的人乱扣帽子不说,还把人拦在招待所里不让进出?。证件都给他们看了,还不放人!想怎么着啊?是不是让我亲自过去赎人?”

罗昭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他很生气。叶队一听就知道,他们望花区警方的人肯定在哪方面罪罗昭的人了。

两人合作过,关系不赖,有误会他肯定要了解下,连忙问起了原因。

罗昭被他劝了几?句,才消了气,把林落和李锐被望花治安大?队的人拦在招待所的事说了一遍。

叶队:“…哪个小林?是不是帮你们大?队破案的小林,就是你跟我说的小姑娘?”

叶队听完经过,极为吃惊。如果真是这个小姑娘被他们这边的人给查了,那真的不怪罗昭跟他发火。

罗昭不爽地?道:“就是她,还不快点让你们那边把人撤了,拦着人不放算怎么回事?”

叶队立刻表态:“我马上过去一趟,保证让你的人毫发无损。”

罗昭嘀咕道:“有路家那小子在,我倒不担心他们能把小林怎么着。就是这个事办得气人,小林还是个小姑娘呢,这帮人怎么能胡乱怀疑到她头上?”

叶队也觉得这事不妥,但他不想火上浇油,只好一边穿衣往外走?,一边解释:“也不完全是怀疑,就是想弄清楚,确认一下,应该是没恶意的。一会儿我过去了批评他们,别?急,我这就走?。”

“对了,你刚才说路家那小子,他是谁?”

罗昭不闲不淡地?道:“就是路寒川啊,我们市缉私队的副队,证件也给你们那边的人看了。他们不信啊…”

“鹏程水泥知道吧?你们那边的纳税大?户,王牌企业,那是他爸妈开的。”

叶队:……

短暂的错愕过后,叶队有点想骂人。

鹏程水泥老板就姓路,老板娘姓郭,也掌着鹏程水泥的半壁江山,那是他们市领导见了都要客客气气说话的人。

塌玛地?,治安大?队那帮人这是惹了什么麻烦啊?

叶队什么都不想说了,穿好衣服,开着车直奔路寒川等?人住的招待所。

他到的时候,招待所里乱成一团,迎面碰上了好几?个警察押着人往一楼的一个房间里走?。

那些被押的人穿的乱七八糟,有的人身?上裹着棉被就被带出?来了。

他匆忙上了三楼,上楼后,就看到五六个警察站在312和314门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两个房间的门开着,一个年轻小伙堵在314门口,抱臂站着,脸上神情?很淡。看着那张神似鹏程水泥路总的脸,叶队心知这个年轻人就是江宁市缉私队的路队了。

他想着赶紧过去,把这件事好好地?解决了。

可在经过312房门口时,一个枕头被人丢了出?来,差点砸到了他身?上。

他接住枕头,向314房间内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一个光着膀子身?披军大?衣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下身?只穿了一件五分睡裤,头发乱乱的,估计才从被窝里爬出?来不久。

小伙丢完了枕头,看了看叶队,没理他,然后朝着那几?个警察吼道:“你们什么意思?证也看了,还不走?,还要查什么?”

“小爷行?得正?坐得端,啥事也没干。平白无故被你们当成坏人查,这委屈我受不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几?个警察刚刚已接到治安大?队长的反馈,知道这两个房间的人身?份没问题,证也是真的。那他们再守着就没有意义了。

可现在就算他们想走?也不好走?了,因为他们的做法明显伤到了这几?个人的尊严,让人觉得不舒服。

所以,现在要是没个说法,怕是这几?个年轻人也不会就这么让他们走?。

正?想着,叶队过来了,他看了眼路寒冰和另一个房间门口的路寒川,笑?着道:“都是误会,刚才我跟南塔区的罗队通过话了,这件事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解释,大?家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

路寒冰翻了个白眼,冷冰冰地?道:“你谁啊,你说误会就误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寒川也没说什么,神情?比较淡。

叶队又道:“路队,我是望花区刑警大?队长,姓叶,跟南塔区罗队关系很好。所以我也听说过小林,罗昭一跟我说这事,我马上就来了,今天委屈你们了。”

路寒冰仍冷着脸,路寒川则接过了叶队的证件看了看,确认他说的是真的,这人确实是望花区的刑警大?队长。

他就道:“我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但这几?位同志的做法,对小林来说很不合适。小林远道而来,是应我邀请,帮我家里办点事。这件事我母亲也是知情?的,完全是正?当的事。”

叶队赶紧说:“这个我懂,小林确实受委屈了,为了这事,罗昭在电话里已经骂过了。”

“不过我还是请大?家理解一下,不要太过生气,这几?位警察同志都是治安大?队的,他们这么办主要就是想谨慎些,把事情?查明白,并没有恶意。但是方法肯定欠妥,让你们受委屈了,我替他们向你们几?位道歉。”

林落在里边全都听到了,她心里其实还是不舒服。但她以前也是警察,如果站在走?廊上那些治安警察的立场上,他们坚持想查明白,也不算错。虽然这对她多少有些冒犯,但她还是能理解。

既然这位叶队已经出?面替这些人道歉了,她也没必要再纠着这事不放。她就道:“说清楚也就行?了,不过我这边还是希望,在没有抓到现行?的情?况下,不要随便怀疑人,不然真的挺伤人的。”

走?廊上那几?个警察也不想再僵持下去,见林落表了态,为首的中队长立刻说:“对对,说清楚就好,以后我们会注意工作方式方法的。”

叶队见这事基本上说开了,就挥手示意那些警察先走?。

路寒冰态度还是不怎么好,阴阳怪气地?问道:“他们都走?了,我们也没说什么,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叶队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性?子比较冲,但在这些人的话语权比较弱。要谈事的话,还是跟路寒川和那个姓林的小姑娘说比较好。

所以他朝着路寒冰笑?了下,就转头问路寒川:“路队,小林,有句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今天在这儿发生的事虽然开端不太愉快,但咱们有这个机会认识,也是个缘份嘛。”

见路寒川不置可否,林落披着棉袄也没说什么,他就又道:“对了,有个事,我还想问问你们呢。今天白天榆树台那边有个人冻死了,在场的人是不是你们几?个?”

遗骨秘密

遗骨秘密 硫磺熏蒸

路寒川和林落听完便明白了, 派出所那边应该是把案子报上去了。所以叶队这个刑警大队长也知?情。

“对,我们当时在现场,派出所的人到达后, 我们就走了。”路寒川说。

“是你?们几个那就对了, 当时派出所的人向我们刑警队报告过, 说有几个年轻人让他们上报。”

随后他特意看了眼林落,道:“小林, 当时是你?跟派出所的人说,死者?有可能?是药物或其?他原因导致身体不?灵才倒在外面冻死, 并不?一定是因为醉酒, 对吧?”

“是我。”这没什么可推托的,林落当即就承认了。

叶队点了点头, 心想这话如果?是林落说的,那就需要郑重?对待了。

昨天死者?刚被?拉到区里的殡仪馆时已经很晚了,法医还?没来?得及对死者?进行?尸检和解剖。

从他的观察来?看, 死者?极可能?就是冻死的, 至于死者?为什么会倒在外面不?能?起身回家, 现在还?不?能?确定。

但他感觉死者?身上的酒味虽有, 却比较淡, 临死前就算喝酒了, 喝得也不?会太多, 不?至于达到喝醉到倒地不?起的程度。除非是喝酒的时候还?服用?了头孢,产生了心悸或呼吸困难等症状才会倒在外面冻死。

这些都需要进行?取样并毒检才能?确定, 酒精含量和常见的毒素都要检测。这个过程短则一周, 长则半个月, 总之他不?能?马上就知?道结果?。

既然见到了林落,他就想了解下, 她是怎么仅凭肉眼就判断出来?的。

这时路寒川看了眼林落,见她身上虽然穿着棉袄,但腿上只有一条单薄的棉布睡裤,时间长了肯定会冷。他便站起来?,回自己房间拿了自己的军大衣过来?,围在林落腿上。

他们几个都在林落房间里说话,但房间里只有一个床,路寒川和叶队当然不?会坐,他们俩都站着,只有林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有了军大衣围着,她身上确实暖和了不?少。

叶队也注意到了路寒川的举动,他已知?道路寒川的身份,再见到路寒川对林落这么照顾,更觉得林落不?简单。

他和气地道:“小林,刚才说的问题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我们的法医还?没有对死者?进行?尸检,现在有些事我也不?确定。”

“可以,这不?难。”

林落点了点头,然后道:“死者?身上酒味很淡,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到。这么淡的酒味,应该不?足以让他醉倒在路边冻死。”

“是的,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只是目前还?没进行?毒检,不?清楚死者?体内乙醇的含量,还?无法下定论。”叶队道。

林落“嗯”了一声,道:“是没办法下定论,但猜测一下还?是可以的。我发现死者?指甲周围的皮肤有发黑溃烂迹像,这是个疑点。除此之外,围观的人说,他开?了家早点店,所以我有个猜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叶队立刻站直了身体,想听听林落到底怎么想的。罗昭跟他吹牛时,谈起过林落的战绩,所以他对这小姑娘早就好奇了。现在能?亲眼见证她分析案子,这个机会对他来?说,真的挺难得。

他没有打断林落说话,很快就听到林落说:“我在考虑,他店里蒸面食时,是否总是用?硫磺增白,这种做法并不?罕见你?应该知?道。这样做,蒸出来?的馒头和包子又白又松软,卖相?很好看。”

“硫磺本身毒性其?实是很低的,但经过蒸制后会产生化学产物。如果?死者?开?店的时间长了,并且确实长期使用?硫磺熏蒸面点。那他肯定会长时间接触到硫磺氧化后的产物二氧化硫,这个毒性挺强的。”

“另外,工业硫磺中还?有砷,他店里要是用?了硫磺,那他也有可能?砷中毒。”

“不?管是中了哪种毒,昏倒在路边起不?来?都不?奇怪。稍后只要做下毒检,就能?知?道结果?了,其?实挺容易查的。”

叶队恍然点头,觉得林落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

派出所那边已对围观路人和周边住户进行?了调查,所以他也知?道,路边冻死的死者?确实开?了早点店。以前是夫妻俩一起干,前两年离婚了,妻子带走了孩子,就只有他一个人经营那家店了。

他不?由对林落暗暗赞许,就算他还?不?确定林落在其?他方面的实力,可仅通过这个案子,他就对林落的观察力产生了很深的印象。

“你?说得有道理,有你?的提示,我们做毒理检测也会优先查砷元素和二氧化硫,看死者?体内是否存在这些物质,浓度是多少。这样肯定会节省时间。如果?没有这两种毒性的存在,我们再检测其?他毒素也不?迟。”叶队实事求是地说。

林落客气地道:“这个人的特征挺明显的,并不?是很隐秘,就算我不?说,法医明天尸检过后,应该也能?看出来?。”

叶队却道:“不?一样的。你?如果?没去那,派出所可能?不?会上报此案,直接就定性为冻死了。因为这种意外冻死的几乎每年都有,大家也不?会过于重?视,那这个死者?的死因就弄错了。”

“即使最后调查的结果?仍然是意外死亡,并不?是他杀,这个案子对我们也是有意义的。不?仅是法医那边,就是我们刑警队的人也由此增加了一些经验。”

说完这些,他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他不?好多待,就道:“小林,今天打扰了你?们几位休息,这事挺抱歉的,改天方便时,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路寒川却道:“那倒不?必了,查房的事我们也理解。只要以后在没根据的情况下,少些无端猜测就行?。我们办完事马上就回江宁,应该不?会多留。叶队的心意领了,饭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吃吧。”

“那当然没问题。”叶队看出来?,这几个年轻人是真的有事,而且有自己的计划。

他想了下,就道:“路队,刚才我听说你?们这次来?,是要办点事。如果?你?们不?想说,我也不?好打听是什么事。但如果?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我希望你?们几位千万不?要客气,直接联系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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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备忘录,写?下两份自己的电话号,一份给了林落,另一份则给了路寒川。

路寒川收了起来?。他想着鹏程那边的案子,如果?能?发现线索,确实要联系下当地刑警队那边以便立案,还?要让他们到现场固定证据并取样。

这个过程是需要录像或拍照才有足够的法律效力的。只让林落和李锐去办,当然也能?办成,但后续还?需要和当地警方办交接,确保整个勘查过程能?够被?法庭认可,不?会在后期审理时被?法院方面认为是伪造现场。

以前他们跟叶队没有私人方面的交情,自然没想到求助于他。毕竟雷望祖的人脉也比较广,他们怕走漏了风声。

现在叶队说得这么诚恳,路寒川就改了主意,道:“叶队,你?要是愿意,我这边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不?过这件事,我们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主要是怕走漏了风声。”

叶队当然愿意帮这个忙,只要这个忙帮上了,那他和林落以及路寒川之间就不?再存在什么芥蒂了。

他立刻同意了:“可以啊,具体什么事,你?们说说看。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肯定会认真考虑。”

“行?,既然你?这么说,我这边想请你?派个人,明天或者?后天跟我们一起去一趟鹏程大厦。”

“当然,我们不?是公?开?去,去的时候还?要乔装一下。叶队如果?有兴趣,你?可以亲自去,就是要委屈你?换下装。”

叶队被?路寒川说动了,既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他不?如亲自出马。于是他同意了:“可以啊,我这边尽量腾出时间,你?那边准备好了,可以通知?我一声。能?来?我就亲自过来?。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们找个信得过的人。”

双方商量好了这件事,叶队就离开?了招待所,路寒川看着林落脸色发白,就道:“你?赶紧去睡吧,这边没有暖气,晚上挺冷的,被?也不?算太厚。这个棉袄就放你?这儿,晚上用?来?压被?子吧。”

林落确实挺冷的,折腾了一顿,她身上挺凉的。

她就同意了,这一晚上她睡得还?凑合,中间醒了两回。主要还?是因为没有暖气也没有电褥子,只有两个热水袋,还?是有点冷的。

至于空调,在九十年代基本约等于无。在这里要取暖,主要还?是靠抖。

来?的时候,路寒川准备了好几个热水袋,灌了热水之后给她用?了两个,剩下的一个给了李锐,至于他们兄弟俩,是没有的,因为他们对这个温度还?是比较适应的,早上起来?都挺精神,反倒比她和李锐睡得要好。

吃上饭时,李锐悄悄跟林落说:“小林,你?说这地方是不?是又湿又冷?”

林落笑了下:“确实,体感没有江宁那边舒服。重?点是没有暖气。”

“对头,江宁挺好的。没那么潮,又不?像东北或者?大西北那么冷。就算冷,也不?是冷到骨头缝里的感觉。”

他们俩说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可路寒川在旁边都听到了,他不?禁有些内疚。林落和李锐说的那些问题,对他来?说,真的没有直观的感受。因为他身体一向很好,无论冷热,都不?敏感,适应性是很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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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亲眼见到林落冻得小脸发白时,才觉得自己把他们带到招待所这个决定欠妥了。

他就道:“今天下午我们先把房退了,去新林山庄那边去住吧。”

林落刚吃完一个小包子,正想伸筷再夹一个,就听到他这么说,奇怪地道:“不?是说不?方便?”

“这边太冷了,是我考虑不?周。新林山庄那个房子里有壁炉,可以自己生火,想要什么温度就有什么温度,到那儿就不?怕冷了。”路寒川说。

路寒冰也不?冷,但他也看出来?林落怕冷,就道:“去吧,那边地方可大了,一层一百六十多平,总共三?层。楼下有个花棚,就算是冬天也有花,一楼还?有游泳池,能?在室内游泳的。”

“哪像我家,总共就八十多平的房间,我到现在连个单独的书房都没有。你?们要是同意去,我还?能?沾你?们的光去游泳。”

李锐目露惊喜:“路队,你?平时太低调了。这么好的事,我肯定愿意啊,我都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去饱饱眼福也不?错。”

林落也不?扫大家的兴,她也喜欢壁炉的温暖,她就笑着说:“那我也不?客气了,大家一起打土豪。”

这事就这么定了,但当天上午他们并没有能?成行?。因为郭文雅在上午十点左右的时候,给路寒川打了个电话过来?,说她早九点多观看前一天晚上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了有人进入企划室主任的办公?室。

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雷望祖的儿子。

他这个儿子虽然没能?当上鹏程水泥的高管,却也是后勤部的一个小主管。

按理说,他一个后勤部的,是没有资格进企划部的。但他还?是去了。

不?止去了,从监控的情况来?看,他还?是带着照相?机在晚上别的职工都下班时悄悄去的。这就太可疑了。

虽然监控没拍到他对标书拍照的详情,但隐约能?看出他在企划室内动用?了相?机,只是因为画质和角度的原因,这个具体过程看得不?够清楚。

但这些就够了,剩下来?的,就要靠林落和李锐他们来?处理了。

路寒川当即联系了望花区刑警大队的叶队,叶队赶到后,他们几个人换上了郭文雅准备好的蓝色工装。这些工作服外套后背还?印着故障维修的字眼。

工作服都半新不?旧的,有的很干净,但有的衣领上则有少许污渍,也有一套洗得发白。总之每一套都不?完全?一样,这使得他们换好工作服后。看起来?像真的维修工似的。

几个人开?着郭文雅准备的破旧维修车,到了鹏程大厦门口。路寒川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盖住了额头,只露出两只眼睛,有帽檐挡着,也看不?太清楚。

所以他虽然是鹏程水泥的少东家,以前还?来?过公?司好几次,也没人认出他来?。

路寒冰扛着便携式梯子,李锐手里提着“工具箱”,跟在了路寒川身后。李锐手里提的实际上不?是工具箱,而是经过伪装的勘查箱。一行?人穿着工装走步行?梯上了大厦四楼的企划室。

企划室的主任是郭文雅的亲信,她早就得了郭文雅的授意,等路寒川带着人进了四楼,她便在门口佯装不?耐烦地朝着路寒川和叶队一行?人招手:“不?是说好了十点半到吗?这都十一点多了,怎么才来??也太没有时间观念了。”

路寒川假装道歉,看起来?态度挺好。

旁观的几个公?司员工真把他当成了维修工,谁也没靠近他们,有个人还?劝企划部主任:“你?跟这些人生什么气?犯不?上,既然来?了,赶紧让他们干活好了。”

企划室主任听着这人轻漫的语气,挺无语的,如果?知?道了他知?道了他说的就是鹏程的少东家,他会做何反应?

但现在她不?可能?把这事儿公?开?,她就仍摆出不?耐烦的态度,说:“快点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短路了,电脑和打印机全?不?能?用?,灯也都打不?开?了。也不?知?道保险柜会不?会受到影响。”

路寒川等人在她“催促”下进了企划室,这时雷易丰若无其?实地逛到这边,正好看到好几个身穿蓝色工装的人进入了企划室。

他悄悄退后几步,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发现别人在看到他时跟平时的反应差不?多。这就说明,现在还?没人发现他做过什么。

可那几个维修工进去是要干什么呢?

正好有位企划室的员工从走廊上路过,他连忙叫住那员工,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企划室怎么了?刚才我看见有好几个人进去了,要修什么?”

他的职位并不?高,但他爸雷望组是公?司高管,是元老,这个员工不?敢得罪他,就道:“不?太清楚,听我们主任说,她办公?室里的用?电线路出了故障,需要仔细检修下,把故障点找出来?。”

雷易丰疑惑地想着,那也不?对啊,就算出了故障,也不?用?一下子请这么多人吧?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那员工却道:“那有什么,我们企划室忙着把标书再审一遍,这两天就要交上去了,可不?得抓紧时间吗?”

“人多点肯定干得快,咱们公?司也不?差那几个钱……”

雷易丰却仍然觉得不?对,就算想要人多点,好速战速决,那也不?对啊。这种故障,属于后勤的日常工作之一,既然电路出了问题,那为什么不?找他们后勤部呢?

他这么想着,就去了企划部主任的副手那里。那副手是男的 ,他过去敬了根烟,问道:“刘哥,刚我看到企划部那边进人维修电路了。”

“嗯,是有这事,我知?道。”刘哥虽接过烟,却把那烟放到旁边桌上,没抽,仍忙着手头上的表格。

“那,那为什么啊?”刘哥说得果?断直接,让雷易丰摸不?清深浅了。

他便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你?知?道那为什么不?找我们呢?”

刘哥突然抬头,笑着道:“可能?是不?敢吧。小雷,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们后勤修东西报出来?的报销清单对头吗?”

“怎么样你?自己心里该有谱吧,市场上卖三?十块钱的零件,你?那边敢报五十。卖八十的,你?改往一百二甚至一百五报。”

雷易丰变了脸,刘哥马上摆出道歉的架势,说:“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时嘴瓢,说错话了。这话其?实不?是我说的,都是别人乱传的。但我们主任应该是知?道了,所以她这次不?想用?你?们,自己在外边找的人。”

说到这儿,他故意道:“小雷,我看她正在气头上,你?这几天还?是别去找她说这事儿了,免得吵起来?好多人围观不?好看。”

雷易丰听到这些,也打消了先前的那些怀疑。他自己在报价单上做的猫腻当然清楚,现在让刘哥当面提起来?,他也不?好在这儿再待下去。

他便离开?了企划部,心想他们这次请人维修可能?就是嫌他报的单子贵,应该没别的用?意。

没怀疑他就好,至于说报价单的事,他还?真不?怕。只要有他爸在,他在这厂子里就能?待到老。既然可以坐稳这个位置,有便宜干嘛不?占呢?

他离开?了企划部时,路寒川已带着李锐和叶队进了企划部。这办公?室采光不?算好,门窗关着,灯又闭着,所以几个办公?室都挺暗的。

路寒川帮着李锐安好勘查板,叶队则主动担当了负责拍照的人,好记录勘查过程。

“开?始吧。”路寒川示意李锐和林落可以开?始了。这时企划部主任走了进来?,并把门关好。她一进来?就跟路寒川说:“雷主任儿子雷易丰刚来?过,才走。”

“他来?干什么?是不?是打听过什么?”路寒川道。

遗骨秘密

遗骨秘密 针对招投标的窃听

此?时, 李锐已经打开了多波段勘查灯,照着企划主任办公室的地面。叶队在旁边忙着拍照,林落则跟在他们身后用心观察着地上的足迹。

但?林落并没?有只注意地面?的情况, 她也?观察着四周的墙面、办公用品和桌面?上的摆设。

其实她在来之前就考虑过, 这么大的公?司, 涉及到招投标的问?题,其标的额一定很大, 可能动辄数亿。

竞争对手为了中标,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其他竞标方?, 并想办法弄到对方?的秘密。偷标书只是一种?方?法, 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窃听。

相比于其他人, 她经历过后世?的二十几年,所以她知道,在招投标领域, 窃听事件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只是这时代, 很多公?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罢了。

她以前?所在的刑警支队, 曾处理过一个安防公?司的窃听案。该公?司也?是像现在的鹏程一样, 要参与一项竞标, 但?竞标却失败了。之后该公?司在几位主要领导人办公?室里发现了竞争对手安装的窃听器, 因此?而报了案。

连专门处理安防工作?的安防公?司都不能幸免, 可见这种?事是有些防不胜防的。

但?她并没?有提前?跟路寒川和郭文雅提及这件事,之所以会这么办, 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这里有没?有窃听器这种?东西。

万一没?有, 她却贸然说出来, 她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觉得她在危言耸听。

所以林落长了个心?眼,观察足迹时, 也?注意着周围的异常。

这间办公?室是主任室,保洁每天都会过来打扫卫生,地面?也?是每天都要拖的,所以林落他们发现的足迹并不多。

其中一组足迹比较新鲜,林落辨认了一下,很快确认留下足迹的人为男性,身高?176以上,不到180厘米。体重的话,大概在140斤左右。

这一点,与路寒川的估计差不多,公?司元老雷望祖大儿子的身高?体重就是这个数值。

李锐迅速对这些足迹取了样,林落却拿过李锐带来的多波段勘查灯,朝一面?墙上装饰的木制墙板照去。

那些板子高?一米,宽约一米七八,一块一块横向连接着,围住了白墙。板子上刷着浅黄色的油漆,有装饰性的凸起纹路。

林落之前?就观察过,挨着文件柜的一个板子与其他木板有点不同?,那块板子的边缘好像有些磨损,似乎被撬起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眼力极好,看得还算清楚,感觉那块板子与其他木板有色差,可能是因为磨损的原因吧。那色差很浅,如果不是有心?观察,几乎看不出来。

她拿着勘查灯就走?了过去,灯光一照,十几个密集的指纹就显现了出来。

叶队看了她一眼,面?带狐疑,等他看到那些密集指纹的时候,立刻发觉了不对。

那些指纹出现在木板连接处,其他部位却没?有这种?指纹。这就奇怪了,那片墙上什么东西也?没?有,谁没?事闲着会在那里留下成片的指纹?

李锐正蹲在地上忙着取样,一时没?注意到林落那边的异常情况。但?路寒川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轻声走?过去,眼神落在那片指纹上,心?里已经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路寒冰什么都不懂,其实就是看热闹来了,他就是想亲眼看看警察是怎么勘查现场的,所以哪里有情况他就往哪里看。

路寒川走?到了林落身后,他也?发觉那边有事,连忙跟了过去,小声问?道:“二哥,怎么了?”

路寒川没?说话,仍看着那些指纹,眼神凝重。

企划室的主任也?在,她是个聪明人,瞧着墙上的指纹,就知道那地方?不对劲。她跟叶队的想法是一样的,谁没?事会往这面?墙上按手印啊。

事有反常必有妖,这个想法浮现在了众人心?里,叶队看了几眼,见林落眼神凝重,便道:“小林,你怎么看?”

成片的指纹痕迹是林落发现的,他自然要先问?问?林落的意见。

林落也?没?推托,她指着那片木板边缘,却没?说话,从棉袄兜里掏出笔记,写道:“这块木板可能被人拆下来过,所以边缘出现了一些磨损,还留下了指纹。”

她用勘查灯照了照其他几块木板边缘,并没?有这种?指纹成片出现的情况,这就证明,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

叶队脸色凝重,见林落不肯说话,也?有了猜测的方?向,他也?写道:“是不对劲,好象有人拆过这块板子。”

企划主任看见了,忙说:“没?有吧,装上去两年了,没?人动过。”

“以前?……”

她正说着,路寒川就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说话。

企划主任也?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她只好照着林落的样子写道:“以前?文件柜就在这儿,上个月才挪到右边,这一片原来被文件柜挡着。”

林落没?答复她的话,回头看了眼李锐,指了指那面?墙,又比划了刷指纹的动作?。

李锐明白了,这是让他取指纹呢。

既然林落和叶队他们不说话,他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他连忙放下手头的活,照着林落的要求,拿出银粉和刷子,开始取指纹。

没?过多久,李锐把?这片墙上的指纹全都取了,林落又写道:“试试这一片能不能揭开,看看后边有没?有东西。如果没?有更好。”

路寒川并没?有多问?,他戴上李锐递给他的手套,伸手抓住木板边缘,尝试了几下,就将那块木板沿着一个方?向卸了下来。

在木板后是一面?白墙,乍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同?。可路寒川却发现,在那块木板后膝盖高?的墙面?上,有一片与周围墙面?有很轻微的色差。

不光他看出了异常,叶队和林落也?发现了,感觉那一块好像是后刮的大白。

这时候,就连性格散漫的路寒冰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二话不说,把?自己带来的工具拿了出来,让路寒川看着用。那箱子里装着扳手、螺丝刀和军刀等常用工具,是和勘查设备一起带进来的。

他把?箱子拿了过来,路寒川抿着唇,拿出军刀,试着往墙上撬去。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一个黑色盒子状的物体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盒子不大,可以放在掌心?里。两侧有喇叭状的东西,盒子一端还连着电线,电线另一侧则在墙里嵌着,也?不知道这东西在墙里放了多久。

“窃听器?!”

叶队用口型对着林落和路寒川说出了他的想法。

林落点头,路寒川脸色铁青,沉默地看着那个黑色盒子,片刻后才点头,表示赞同?。

路寒冰感觉一股凉气?忽然冲到了天凉盖上,那些看热闹的心?思全都被他抛到了爪哇国,此?时他一点都没?了玩乐的想法。

片刻后,路寒川又将那窃听器放回原处,林落和叶队都没?说话,只有路寒冰奇怪地看着他哥,不知道他哥是怎么想的。

路寒川示意几个人往外走?,走?到企划主任室外,见周围没?人,他才道:“先放回去,现在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安的,不如将计就计。”

他没?有详细解释,林落和叶队都没?有多问?,这件事属于路家人的私事,林落觉得,他们家能开得了这么大的公?司,那这种?事他们应该能处理好。

所以林落没?打算多过问?,能找出来一个窃听器,就已达到了她的目标,至于标书上的指纹,应该不难取,李锐应该就能办。

她就道:“行,这事你跟郭总商量下吧。方?便的话,你这边另外安排人把?公?司排查一遍,看看还能不能找出来别?的。”

“也?不用太担心?,这种?东西不算罕见,以后加强安保,最好找几个懂行的给你们公?司做安全顾问?,定期排查,这样更稳妥。”

路寒川郑重地看了她一眼,表示明白,随后他道:“标书还得麻烦你和李锐处理下,把?指纹取样,就算窃听器跟雷家父子没?有关系,偷拍标书这事也?得追究。”

叶队在旁边拍了下他肩膀,安慰道:“别?着急,粮仓里的粮食多了,肯定会有耗子的。以后注意下就好了,问?题不大。”

“这个案子,我们刑警队得立案,现阶段还不能打草惊蛇,但?可以先暗中调查。”

“另外,竞争对手如果是外地的话,你们公?司可以联系下省市相关领导,请他们帮忙斡旋。争取给暗中搞事的竞争对手一些教训。这个闷亏不能白吃了,鹏程可是咱们汇川市的王牌企业,纳税大户,领导会重视的。”

路寒川点了点头,向叶队道了声谢,然后拿着手机走?到僻静地地方?,给郭文雅发了个短信息过去。

郭文雅的信息很快过来了,她的话不长:“东西先放回去,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取完指纹和足迹,你先带小林回新林庄园休息,我尽快过去,跟你们谈点事。”

路寒川没?说什么,收起手机,重新回到企划主任室,把?墙堵上,又将木板装好,然后把?路寒冰叫过去,兄弟俩挪了挪文件柜,将撬开的痕迹挡上。

李锐还在取样,标书上很多页面?都留下了雷望祖儿子的指纹。由于那些汗潜指纹数量较多,数量一上来,就算有些指纹质量不好,也?肯定能找到好辨认的。

所以这些指纹不需要林落用图像增强来处理,李锐自己就可以比对。

企划主任送走?了路寒川一行人,等人都走?了,她才跌坐回椅子上。不时担心?地看着那面?墙。就算她工作?经验丰富,这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想了想,她站起来,把?门锁上,去了郭文雅办公?室。

郭文雅似乎预料到她要来,淡定地点了下头,还亲自给企划主任沏了杯茶,然后道:“你就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件事我跟老路会处理。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再找你。”

“郭总,你…不怀疑我吗?”

企划主任不安地绞着手指,她也?算是个强势的人,平时再复杂的情况,她也?不会这么慌。可窃听器这种?事,真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心?里有点乱,更担心?郭总和路总怀疑窃听器是她安的,怀疑她是内女干。

郭文雅却道:“这件事是我们疏忽了,不怪你。经过这次教训,我们也?该考虑下加强安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现在技术进步太快,有些事需要专门的人去做,我会找人处理的,你安心?上班,不用想那么多。”

郭文雅把?人劝走?之后不久,又给在外开会的丈夫去了信息,简单说了说这件事。路寒川爸爸回复的很简短,只有六个字:知道了,回去说。

郭文雅没?再打扰他,到了下午四点,她又联系过路寒川,知道他已经带着林落和李锐去了新林庄园,她便带上保镖,开车出了公?司。

路家的别?墅在新林庄园的东南角,上下共三层,进门过了玄关,就是一个俏色玉雕的弥勒佛摆件。那摆件是用一整块岫岩玉雕的,高?达一米二。

林落略看了看,就去一二楼走?了走?,重点参观了路寒川放在二楼私人储藏室的一些古董,然后回了一楼会客室坐着。

壁炉就安在这个会客室里,林落坐了一会儿,身上就热了,感觉寒意像化开了一样,身上特别?舒服。

但?她没?怎么说话,出了窃听器的事,她清楚,路寒川一定有事要跟他爸妈商量。所以路寒川去了楼上,她和李锐都很知趣地没?打扰他。

李锐抓起果盘里的桔子,给林落剥了皮,递给她,然后才道:“小林,你怎么会想到有窃听器的?那东西要是没?特意找,谁也?看不到吧?”

林落接过桔子平静地道:“我事先考虑过这种?可能,所以特意观察了。”

“招投标的水太深,竞争对手用什么手段都不奇怪。三十六计可不是瞎编的,今天的事也?就是冰山一角,你以后还有可能接触到这种?案子。”

李锐朝林落伸了个大拇指,感叹地道:“你想的真多,说实话,以前?我还挺羡慕小路家财大气?粗的。现在看来,有钱人也?没?那么好当啊。”

林落听到这儿却笑了,开玩笑道:“你一个月不到一千块钱,还是别?为人家一年多少亿的人操心?了。”

李锐瞪着眼看着她,道:“小林,没?事说什么大实话?你这么说是不是太伤人了?我本来还觉得我收入不错,你这一说我感觉自己好穷!”

林落摆了摆手,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路寒冰,李锐小声道:“寒冰这小子从公?司出来就蔫了,这可不像他。”

林落小声道:“可能是受刺激了,先别?打扰他,让他自己想吧。”

李锐点头,又道:“那些证据给了叶队一部分,他那边会先立个案,暂时不公?开,只他和几个手下能知道。这个案子,后期应该是他处理,咱们帮着取完证应该就算完成任务了。”

“说起来,今天的指纹和足迹都不难取,就算咱俩不来,叶队他们那边一样能处理。”

“不过咱们也?没?白来一趟,要是你没?来,那窃听器还不知得放到什么时候?”

林落道:“可能吧,其实安窃听器的人好找,毕竟有指纹。但?他背后的势力不一定能轻易揪出来。路寒川家里人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十有八/九跟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有关系。”

李锐往嘴里丢了瓣桔子,道:“最好的办法还是把?公?司的生意做好,想办法增加公?司市场份额,这也?算是一个路子吧,哈哈,我瞎说的,做大生意的事我可不懂。”

林落笑道:“别?谦虚啊,锐哥说得太对了,这也?算是阳谋吧。”

俩人正说着,路寒川从楼上下来了,他换了身衣服,脸色的神色平静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家里人谈过。

“什么阳谋啊?”他过来时听到了林落的话,好奇地问?道。

林落摆了摆手:“我随便说的。是锐哥说了一些有意思的话。”林落把?李锐刚才说的话解释了一下,路寒川的注意点却放在了“锐哥”那两个字上。

他早就发现了,林落经常管李锐叫“锐哥”,但?称呼起他来却要客气?一些,一般都是叫路队。

他虽然没?想很多,却莫名觉得,林落这么叫他,有点生分了。

甩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他告诉林落:“一会我妈要过来,她有点事儿要跟你聊聊。”

林落惊讶地指了下自己:“我吗?跟我有什么事要谈?这边的事不是处理完了吗?”

路寒川却道:“一会儿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刚才我一直忙着,都没?好好陪你们。”

李锐立刻说:“不用特意陪,咱们都挺熟了,不在乎这个。你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

路寒川想了下,说:“也?行,今天的事,真的得感谢你俩,要是你们没?来,鹏程还不知道会泄露多少秘密。”

林落便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打算找专业人士定期检查啊?”

路寒川想到他妈说的话,便道:“考虑了,我联系了一个老朋友,让他帮忙介绍一个懂行的人,那人会尽快过来,帮公?司彻底排查一下,争取把?所有窃听器都找出来。”

林落没?什么可不放心?的,路家人能把?公?司开到这么大,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这点事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的。而且现在正是基建迅猛发展的时代,水泥这种?基建产品需求量极大,以后鹏程的发展肯定会很好。

她就道:“定期排查的话,问?题就不大。”

路寒川的本意是想带着林落他们出去吃点当地的美食,但?临时出了这件事,大家都没?有出去吃的心?思,不管是林落还是李锐都拒绝了。

没?过多久,郭文雅在保镖的陪同?下到了,她仍旧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越发衬得她皮肤白晳。

她眼角有一些细纹,但?看上去还是比同?龄人年轻一些。

进来后,路寒川把?她让到沙发上,林落客气?地站了起来,跟她寒暄了几句。

郭文雅特意跟林落握了握手,比她们头一次见面?时的态度郑重多了。

“小林,今天的事,我得向你道谢。”

林落笑道:“您客气?了,刚才路队已经向我道谢了。今天这事我就是顺手查一查,原以为不会有,但?碰巧查出来了,也?是好事,能帮上你们的忙就行,我和锐哥算是不白来。”

郭文雅笑着拉着林落的手坐下,然后她坐到了林落侧面?的小沙发上,这才道:“小林,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林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出她要说什么事。

就连深受刺激的路寒冰也?走?了过来,想听听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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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雅平时很忙,也?很少跟小辈交流。平时跟路寒冰说话时,都是以对待晚辈的态度来说的。

她对晚辈一向不假以辞色,也?不爱逗小孩,一般都是给点礼物红包什么的,就把?人打发了,一看就是个大忙人。

所以现在她用这样的态度跟林落说话,路寒冰不可能不好奇。

“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林落想不出郭文雅要说什么,但?她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倒没?什么可怕的。

如果这个建议她不想采纳的话,她大可以拒绝嘛。她并不是个不敢于对别?人说不的人。

郭文雅微笑着道:“行,那我就说了。是这样。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时代发展得太快,我跟老路在很多事情上也?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你们年轻、脑子活,对新鲜事物了解得也?多。我是这么考虑的,我想以公?司名义,聘请小林你做安全顾问?。”

李锐愣住了,他看了眼路寒川,见他一脸淡定,忽然想道,路寒川应该知道这事,可能他刚才跟他妈在电话里谈过了。

林落怔了片刻,想到今天的情形,道:“郭总,我做安全顾问?是不是欠妥?我的能力也?有限,对于各种?安防措施并不了解,这不合适吧?”

郭文雅听她说完,才不急不缓地道:“安防措施这方?面?我会另外请人。请你主要是希望你能每年对公?司各主管办公?室和重要场所进行一次检测。只要查到异常痕迹,就要查一查,免得再次发生今天的事。”

“这个任务并不难做,基本上每年只需要你来一两次就可以。如果有特别?需求,咱们再另行协商。你的能力我现在也?了解了,请你来我公?司做安全顾问?,我这边也?放心?些。”

“至于这个钱的事,我也?考虑了,参考我们公?司普通法律顾问?的价格,一年来一两次,大概是四万。你看怎么样?”

林落:……

李锐惊呆了,一年来一两次,就可以赚四万,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他干一年痕检,加上奖金也?就一万块左右……

郭文雅并没?有马上让林落答应,她聊完这些就站了起来,道:“小林,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细节问?题我都跟寒川说过了,稍后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问?他。”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失陪了。今天晚上你和小李就在这儿住,我就不打扰了,改天让寒川送你们回江宁,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我给你家里人的土特产。”

林落客气?地站起,道:“不会忘,元旦前?送的土特产我们都收到了,都挺好的,您太客气?了。”

郭文雅走?了,林落并没?有马上表态,她和路寒川几个人都在别?墅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开车返回了江宁。

至于鹏程公?司的案子,已转给叶队处理。

到家之后,林落一直若有所思地,话也?少了。

晚饭时,林庆东翻着日历,也?不知在算什么。

姚玉兰看着这爷俩,放下筷子,道:“你看你们俩都忙什么呢?一个一个都不说话,饭也?不怎么吃。”

林庆东头也?不抬地道:“别?吵,我这不算高?考日子呢嘛?我得数数,离高?考还剩多少天了。回头我还得做个记录。”

林落则道:“妈,如果有人给我一个工作?,一年只需要上班一天或者几天,一年赚四万,我要不要答应?”

姚玉兰只当她在开玩笑,想也?不想就道:“这么好的事,那肯定答应啊。”

林庆东却道:“答应什么答应,这不是骗人的吗?要是有这么好的工作?,让我胸口碎大石都行。”

林落看了看他们夫妻俩,笑了下,道“是真的,不骗人,这工作?是路队他母亲郭总跟我谈的,我在考虑要不要接。”

林庆东惊讶地道:“什么工作??赚这么多?”

实习

实习 伤情鉴定

“路寒川母亲郭总想请我去鹏程做安全顾问?。”林落简单地谈了下?她在鹏程公司的发现, 林庆东夫妻俩听了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没想过,在他们认识的人中,还有人会碰到这种事。

窃听器啊!这种事听着都玄乎。

林庆东沉思了一会儿, 不放心?地问?林落:“落落, 这个活儿你能干好吗?真的要接?”

“不, 我打算拒了。回头我会给路队说一下?,让他帮我谢谢郭总的看?重。”

林庆东:……

“你怎么想的?”他奇怪地看?着自己女儿, 越发觉得看?不懂她了。

“其实也不复杂啊,主要是两个原因?。”

林落抓过一把瓜子, 慢慢用手剥着, 剥了几个才道:“安保措施我又不懂,我会的就是痕检。但?这个活也不是非我不可, 不是特别复杂的,像李锐那种水平的痕检就可以处理好?。”

“路队和郭总这次之所以请我过去帮忙,大概是因?为这件事他们只是猜测, 没证据, 不想张扬。所以他们想找个水平不错、又信得过的熟人帮忙, 而我正好?符合他们的要求, 他们就找上我了吧?其实换个人去也能办好?。”

“这次我能发现窃听器, 是特例。以后他们请了安防, 再发生这种事的概率应该不高。”

“所以安全顾问?这活不是非我不可。一年只去一两次就拿这么多?钱, 我感?觉这钱烫手。”

林庆东觉得女儿说得有理,其实他也不太赞成?林落给路家做什么安全顾问?。

他文化?不高, 不会说欲戴王冠, 必承其重这种话。但?他却明白,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路家公司的钱不是随随便便给的, 拿了人家的钱,就得有对等的付出。

“落落,你怎么想爸都支持你,不想接就不接吧,咱家也不是过不下?去。”

林庆东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支持。但?他还是好?奇女儿说的第二个原因?。

“你不是说有两个原因?吗?还有一个呢?”

林落把剥好?的一撮瓜子送到姚玉兰掌心?里,这才道:“这个很简单啊,如果不做生意的话,我觉得熟人和朋友之间最好?不要发生金钱关系。很多?事一旦涉及到金钱,就没办法?保持平常心?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难以平等,所以我觉得还是推了这事为好?。”

林庆东夫妻俩听了林落这个说法?,再次面面相觑,姚玉兰感?触地道:“落落,你心?里真是什么都明白。”

林落却叹息着靠着椅背,满脸肉疼的样子,“我就是说得好?听,那是四万块啊!”

“一年就四万,我说推就推了,不心?疼是假的。”

林庆东正在喝茶,听她这么说差点笑到把茶水喷出来?,“你也知道心?疼?我看?你刚才说得大义凛然的,还以为你高风亮节呢。”

“爸,你这是取笑我,我哪谈得上高风亮节,谁不喜欢钱啊?”

林庆东放下?茶杯,拿毛巾抹了抹嘴,“要不这么着,爸不是开着个小厂吗?你给爸的厂子做安全顾问?吧。我给不了你太多?钱,不过一年四万爸还拿得起,绝对没问?题。”

“你都攒着,存你存折上,等以后大学毕业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姚玉兰无语地道:“咱家厂子加起来?不到一百号人,还要安全顾问??谁能在那小地方安窃听器?这可真是卖破烂的穿龙袍,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林落笑:“妈,你可别瞧不起卖破烂的,有些卖破烂的比我爸赚得还多?呢。”

林庆东指着林落,对姚玉兰说:“听听,女儿都没意见,就你话多?。”

姚玉兰却又跟林落说:“不过这钱你拿着也好?,每年存一点。这样等你毕业了,那可就不少了。其实就是没今天这事,我和你爸也有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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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没想到林庆东夫妻俩是这样的反应,这么多?钱她直接给推了,要是换成?别人家的父母,还不一定能同意呢。

她站起来?倒茶,然后又弯着腰以古礼给他们分别敬了茶,“煽情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的心?意都在茶里。”

“别别,你这样爸妈不习惯,这茶我们喝了就是。”

林庆东夫妻俩对视一眼,全都喝了林落敬的茶。

当?天晚上,林落给路寒川发了个信息,告诉路寒川她不打算接受郭文雅的邀请。

但?她并没提及具体的原因?,只说自己最近打算集中精力专注于学业,其他的事暂时不想介入。

路寒川没有多?问?,只回了一句话:“可以的,这件事以你的意见为主。”

他本来?还想把这次的报酬给林落,但?他瞧着林落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跟他有什么金钱上的联系。而且林家也不是缺钱的人家,他就改了主意,找机会把林落、李锐和罗昭都请出来?,大家一起吃了顿饭。

时间过得很快,接下?来?的几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

在高考前夕,香积山的案子终于破了。罗昭和市局支队的人与好?几个省份合作,终于将88号指纹的主人黑七抓获,黑七又将另外两个偷猎的人供了出来?。

经?过审讯得知,他们几个以前都是常年在山里打猎的农村人。自改开以来?,很多?人陆续发了家。他们看?着眼红,却又没有什么致富的本事,就把眼光放到了山里的动物上。

三年前的一天,他们照旧进香积山打猎,正好?跟那五个进山祈福的外省人碰上了。那五个人里有几个挺有钱的,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所以他们临时起意,将那五个身患重病的人杀了。

这个案子发生好?几年也没人发现,他们原以为不会再有人查到他们头上了。

哪曾想,在时隔三年后,警察居然横跨好?几个省,突然出现,将他们这一伙人全都抓了起来?。

这个案子破获之后,东川省几个纸媒全都做了深度的报道,还拍了那几个人犯在千里之外被?押解回来?的图片。

但?破案人员的详细信息并没有被?披露,只是报导了曲折的破案过程。

因?为抓人的是江宁市的干警,案子也是江宁的警察破的,所以很多?江宁人都知道这件事,还挺自豪的。

那些报道了香积山案件的报纸卖得都特别好?,几乎是刚摆到报亭里开售,就被?江宁市民抢光了。之后的大半个月,大街小巷的居民还不时议论着这个案子。

林庆东也跟朋友议论过这事,他很想吹牛,但?女儿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所以他一句都没提林落在这个案子里起的作用,只说江宁市的警察千里追凶,是好?样的。

除了这个大案,林落在高考前几个月也帮助江宁市几个区处理了一些疑案。到高考来?临的时候,她前前后后又得了三千多?积分。

这些积分全都被?她兑换成?了运气?值,等到坐到考场上的时候,她的运气?值已达到了89。

虽然还不到九十,距离一百也有些差距,但?林落觉得,只要她发挥正常,这个数值足以让她能顺利获得理想的分数了。

事实如她所料,高考出分那一刻,林庆东夫妻俩喜极而泣,抖着手就往老家打电话,向林家两位老人和林皎爸妈报告这俩孩子的高考成?绩:

“爸,妈,皎皎这回考了651分,落落也不差,645。俩孩子都有出息,咱们老林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林家二老也都哭了,林皎爸妈第一时间来?了市里,不光带来?了一堆吃的,还顺道跟林庆东商量起祭祖的事。

这么大的事,他们肯定要向祖先汇报一下?。于是在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林庆东一家人全都回了老家,不光祭祖,还把老家的乡亲全都请来?吃饭,流水席摆了三天才散。

但?林落所报的专业他们并没有跟别人说,只说她考的是东川医科大学,老家人只当?林落以后要当?医生,各个都恭喜林庆东。而林庆东只能暗暗苦笑,这个专业对他来?说,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了…

接下?来?又是谢师宴,请生意伙伴和厂子里的人分别吃饭,一直忙了半个月,林庆东这边才应酬完。

方教授也给林落送来?了升学礼物,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庆幸,要不是他跟校领导斡旋,林落肯定考到别的学校去了。

因?为她考了645分,这个分数报考法?医,无论考哪个学校都够了。只要别的学校肯招女生,她一定能考上。

这种事,就是手快有,手慢无啊。

路寒川和罗昭等人自然也都送了礼,林落把这礼物都做了记录,以后别人有什么事,她是要还礼的。

时光荏苒,林落在东川医科大学的读书生活很快就开始了,刚上大一的时候,她们法?医系的学生也跟临床医学和高级护理系等专业的学生一起上基础课。

学到本专业课程的时候,他们才开始单独上课。所以这几年她也认识了不少其他专业的学生。

法?医系这一批招了56个人,两名?女生,其他的都是男生。

林落这几年专注于学业,平时跟其他学生一样,也住校,到了周六周日才会回家。但?她也不怎么在家待着,如果有案子,她就会去南塔区刑警大队,有时候也会被?别的区请去。

如果没案子,她有时候会去图书馆啃专业书,或者跟朋友一起出去玩。

这几年她过得很充实,在小区待着的时间并不多?,也没怎么见到路寒川。只知道路寒川已经?升任为江宁市缉私队的队长。

转眼到了03年夏,林落已经?学完了大四课程,法?医系的学生都开始了实习。

林落受罗昭邀请,进入了南塔区刑警大队正式开始实习生活,可以和鞠法?医一起跟案子了。

与她同在南塔区刑警大队实习的还有法?医系的两名?男同学,一个是江宁本地人,另一个则是外地的。

八月初,实习的第一天,那两个法?医系男生一大早就到了南塔区刑警大队,在法?医室里等着鞠法?医来?上班。

鞠法?医端着保温杯进来?,刚开门就看?到了那俩男生,他看?了看?表,“什么时候来?的?”

“才来?不一会儿。”两个男生拘谨地说。

“以后要是没通知你们,就不用来?太早。比上班时间提早十分钟八分钟的就可以。”

鞠法?医很和善,示意那两个男生坐下?。

他看?了看?表,在离上班时间还差七八分钟的时候,林落终于到了。

她额头上冒着细汗,一进来?就跟鞠法?医说:“今天太热了,七点半太阳就这么晒,我打着伞还出了一身汗。”

她跟鞠法?医都合作过不知多?少次了,说话自然很随意。那俩男生可没办法?做到像她这样松驰。

他们心?里都清楚,早几年就不包分配了,随着各院校扩招,一批一批的大学生毕业,现在的就业形式已经?没那么轻松了。

东川医科大学法?医系这一批一共招了56个学生,就算他们可以在全省范围内就业,甚至去外地,也会有一部分人没办法?进入公安部门。

因?为需要法?医的刑警大队不经?常招人,就像南塔分局,多?少年都没进新法?医了。

有的条件差的分局甚至连一个法?医都没配,需要人就朝别的单位借。法?院和检察院虽然也要法?医,但?他们要的人就更少了。

所以他们这一批学生,肯定会有人要分流到别的行业,有的人已有了去基因?所工作的打算。

但?他俩还是想当?法?医,既然想干这一行,那肯定得把握好?实习的机会,跟分局法?医多?学点。就算不能留在南塔区分局工作,也可以去其他分局甚至市局碰碰运气?。

人都到齐了,鞠法?医给他们几个分发了一些法?医伤情鉴定方面的资料,接着公布了今天的实习内容:“我们这儿暂时没有需要解剖的案子,今天你们几个就跟我给人做伤情鉴定吧。”

“先看?看?资料,这些东西你们上学时应该学过,再复习复习。以后这些事自己安排,都快大学毕业了,老师也不能手把手教你们,很多?事都要自己观察思考的。”

“不过我这人好?说话,有什么不懂的问?题,你们尽管提。”

跟那俩男生说完,他紧接着又跟林落说:“这些话你就不用听了,你随意。”

林落没说什么,那俩男生也适应良好?。因?为他们早就知道,林落很早就开始跟警方合作破案了,学校里各科老师也都挺器重她的。

鞠法?医又道:“一会儿见到人了,你们几个都别多?说话,免得给人抓住什么把柄闹事。”

“法?医鉴定伤情干系甚大,偶尔会碰上难缠的,虽然没有医院的医闹多?,也免不了纠缠不休。倒也不用怕,这楼里都是刑警,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摇人就行。”

鞠法?医又特意地嘱咐了那两个男生几句,主要还是怕他们闯祸。至于林落,什么事都用不着他操心?了。

两个男生都看?出来?鞠法?医挺好?相处的,当?然只有答应的份。

过了一会儿,一楼伤情检验室里开始进人,鞠法?医就带着林落和两个实习生下?楼,进了检验室。

上午来?检验伤情的一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人一个二十多?,另一个四十多?,四十多?的这位是因?为车祸受的伤。

二十多?的小年轻跟前者不同,他是在喝酒时跟人发生了争执,被?人把脑袋给开了。

至于那位女同志,是在工厂上班的一位工人。她在操作机器时,头发不小心?散开,有一缕头发绞进了机器里,幸亏有工友及时出现并关闭了电源,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但?她的头发还是被?绞掉了一撮,头皮秃了一块。不仅如此,脑袋也出现了血肿,整个头比平时大了一圈,尤其是头顶部位。

鞠法?医进来?后,先观察一番,见那女同志的头还肿着,就道:“我先给这位女同志检查下?,她这头还肿着呢,没问?题吧?”

中年男人有点不愿意,嘴里也不知嘟囔着什么。

那小青年倒没什么意见,他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伤口处结了痂,根本就不疼了,他不差这一会儿。

“行,就让她先验吧。”

小青年大刺刺地拖了把椅子坐着,在他旁边还有个兄弟陪着,俩人头发都染了色,看?上去有几分非主流的气?息。

两名?实习男生暗暗观察着,谁也没有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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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鞠法?医却跟他们俩说:“谁会剃头?”

什么意思?俩人都不太明白。

年青伤者身边的同伴奇怪地道:“剃头找我啊,我开理发店的。”

鞠法?医便道:“那更好?,你给你朋友把伤疤周围的头发剃了,发际线处一定要先保留,不要剃,检验完后再重新理一理就好?。”

受伤的小青年不乐意了:“为什么啊?我这头发刚烫的,长了好?几个月才长这么长,你干嘛又要给我绞了?这又不是医院,也不用缝合。”

鞠法?医耐心?地道:“不是要做伤情鉴定吗?我得看?看?你伤疤多?长,量出长度才好?确定级别。片子也带了吧?一会儿还要看?看?你颅骨的情况,如果有骨折都要考虑的。”

“你看?你头发那么密,还烫卷了,我哪儿看?得清?所以说,肯定得剃啊。别人头发长得稀的,只要能看?清头皮,可以不剃,你这恐怕不行。”

作为法?医,在面对尸体时完全不需要考虑死者的感?受,毕竟对方早就没有感?觉了。但?活人要比死人复杂多?了。

做伤情鉴定时,为了尽量少起冲突,鞠法?医很有耐心?,能解释都会尽量解释清楚。

他这么说,那小青年就接受了,让同伴帮他剃。

趁着他们剃发的当?口,鞠法?医带着几个实习生走到那位女同志身边,观察着她头上的情况。

他什么都没说,几个实习生也没人说话。这女同志是一个人来?的,屋子里太安静,她也弄不清楚,分局的法?医是怎么想的,就问?道:“同志,我这伤严重吗?”

“我再看?看?医院拍的片子。”鞠法?医说。

那女同志也接到过通知,知道来?做鉴定要带医院病历和片子,便把装片子的塑料袋递了过去。

林落站在鞠法?医旁边观察着片子上的情况,已经?能确定,这位女工主要就是帽状腱膜下?血肿,因?为这个组织的结构较疏松,扩展面积较大,一旦发生血肿,就很容易蔓延到整个头部。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机器猛力拉扯头发,导致了帽状腱膜下?血肿,并在整个头部蔓延开,尤其是头顶。另外头皮还有一小片有撕脱,这也是一处伤。

鞠法?医看?完片子之后,拿出了尺子,测量着血肿的范围,如果血肿达到了50平方厘米以上,就算轻伤二级了。

不过这位女工的血肿并没有达到这么大的面积。鞠法?医测完之后,就在伤情鉴定书上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确定这个人的伤情不足以达到轻伤二级的标准,就是个轻微伤。

至于外力撕脱的那一小片头发影响不大,也不足以达到伤残的程度。

女工接过鉴定书,看?了下?上面记录的内容,有点闷闷不乐,如果是这样的话,工厂补偿她的钱就少了。

但?她也没敢提什么意见,拿着盖着章的鉴定书就走了。

她走之后,那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小青年已剃好?了头发,看?到他的动作翻了个白眼,“你往后捎捎,我先来?的,该我了。”

中年男人挺不满的,“捎捎”这个词儿可不是什么好?词,一般是对骡子和马说的。

但?他不敢对这俩小青年发火,只好?忍着,坐了回去。

鞠法?医先看?了下?片子,确定小青年颅骨只有线状骨折,且骨折断端没有明显移动,不需要手术,甚至不需要特殊处理,过一段就愈合了。但?到底是颅骨骨折,已属于轻伤二级了。

要是达到凹陷性骨折或粉碎性骨折的程度,那就是轻伤一级了。

至于定残,这个不属于他这个法?医的活,得找残联。

他又测了测小青年头上伤疤的长度,那道疤在头皮上蜿蜒着,像蜈蚣一样,但?总长度没有达到8厘米,这个头皮裂伤就没法?定级了。

小青年接过鉴定书后,对具体内容看?得不太明白,但?后边的结论他看?懂了,这个结果他能接受,就没说什么多?余的话,招呼着同伴准备离开。

那同伴却道:“再等一会儿看?看?呗。”

他觉得伤情鉴定这种事挺有意思的,想再留下?看?一会儿。鞠法?医道:“鉴定结束就得离开,这里是刑警大队。不是医院,也不是菜市场,无事不能随意停留。”

他主要是怕这俩小青年留下?来?起哄架秧子,造成?无端的冲突,所以把刑警队抬了出来?。

俩小青年还真吃这一套,见他这人虽和气?,却有原则。都没敢跟他吵,拿着鉴定书就走了。

中年男人心?想,这回终于轮到他了。不用鞠法?医交待,他主动把在医院拍的片子和身上几处擦伤的照片拿了出来?,交给鞠法?医。

鞠法?医本来?还挺和蔼的,但?他把片子和照片看?了一会儿,眉头便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林落在旁边略看?了看?,就看?出了问?题。

这个人的伤,恐怕不是车撞的,而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搞不好?是自己弄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就涉及到敲诈勒索了。

鞠法?医与林落对视一眼,见她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就知道他们俩想一块去了。

他拿着片子,看?了眼那中年男人,仍然和气?地道:“这些资料不太全,这件事的细节得向交警了解下?,最好?有现场的照片,包括车辆行驶轨迹,资料够了,我这里才好?下?定论嘛。”

中年男人警惕地看?了眼鞠法?医,不耐烦地道:“凭什么啊?前头那俩人看?了看?片子和伤情就出鉴定书了,为什么轮到我就不行了?”

“他们是不是给你送礼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鉴定,小心?我找你们上级反映,投诉你。”

林落:……

鞠法?医脾气?再好?,这时也不爽了。他的脸沉了下?来?,“没有证据就是造谣诽谤,你要是不这么说,我本来?还想给你机会的。既然这样,那你也别走了,先留下?来?,等我们的人和交警谈谈,调查一下?,我再给你做这个鉴定。”

那中年男人终于慌了,意识到事情不对。他伸手就要把片子和其他资料抽回来?,打算先离开这里。

他只是想讹别人钱,可没想让自己进局子里。

他这边要走,那俩实习生可不打算放人了。鞠法?医是不让他们乱说话,可现在这情况再明显不过,这个男的背后有事儿。

他们不帮鞠法?医留人,还能指望林落上吗?

正僵持着,门开了,罗昭匆匆推开门,冲着鞠法?医和林落说:“都跟我走一趟,有个烂尾楼里发现了死者的一部分尸骨。把东西都带上,马上出发。”

两个实习生立刻激动起来?,听这个刑警的意思,烂尾楼那边有大案子?

林落和鞠法?医都点了点头,鞠法?医则告诉罗昭:“这个车祸案的伤者伤情不对,来?俩人,先把这人扣了,让人先审着,路上我会把这人的情况给发回队里。”

随后他又跟林落和实习生说:“咱们都出发吧,有什么事路上说。”

罗昭看?了眼那中年人,返回去喊了俩年轻刑警,将那中年人带到了审讯室中。

几分钟的时间里,二十多?个刑警从楼上冲下?来?,“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车门关好?后,几辆车便快速驶出刑警大队,朝着案发现场驶去。

罗昭出来?时,很自然地让林落坐到他的车上,车子开出去不远,林落就好?奇地问?起了案子的情况,“罗队,一部分尸骨是什么意思?”

罗昭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头部,其他部位也有少许缺失。具体情况要到现场才知道。我也是才接到的通知。”

实习

实习生的地狱式开局

两个实习生刚来分局, 除了鞠法医和林落,根本不认识几个人。

上车之后,曹一平好奇地问鞠法医:“老师, 跟小林一台车那位是谁啊?”

“你说罗昭吗?他是咱们队的大队长啊。”鞠法医道。

两个实?习生对视一眼, 心?想林落在这儿的待遇跟他们真不一样。遇到?案子, 大队长直接把她叫到?自己车上了。

当然,他们就是感慨一下, 也没什么嫉妒的想法。只因他们都知道,这一行靠的是真本事, 没点本事, 谁也不会拿你当盘菜。

“你俩刚开始实?习,以前做过解剖吗?”在车上也没什么事, 又不需要?开车,鞠法医顺嘴问了问。

“就做过两回,都是学校提供的大体老?师。”

“学校提供的啊?”鞠法医一想就明白了, 这种大体老?师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了, 与新鲜的尸体差异很?大, 做起来收获肯定有限。

“行, 我?知道了。如果你们想上手解剖, 以后肯定不会缺机会。就怕真到?了大场面上, 你们俩受不了。”

“这一行不好干, 要?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也干不长,反正这事你们量力而为吧。不过你们要?是想干, 在罗队面前就要?注意?着点, 别?表现得太脆弱。”

他并?没有说得太详细, 但?这已经是对这两个学生的提点了。

曹一平和他同学都明白了,鞠法医这是在暗示他们俩, 在罗队面前不要?太窝囊。就算感觉不适,也要?尽力忍着,免得让罗队瞧不起。

他俩暗下决心?,想着一会儿到?了现场,不管看到?什么情况,都要?镇定,千万不能露怯。

事发地?点在南塔区与黄海区交界处的一处烂尾楼,这块地?皮五六年前曾被一个老?板买下。他买下这块地?皮之后不久就动工了,建的是一个主题游乐公园。

但?主题公园并?没有建成,因为三年前,这名老?板资金链断裂,无力继续往这个项目里投钱,直接导致了项目停工。此时,这个游乐园已搭出?了框架,只要?再砌上墙面,搭上房顶,大楼主体就能基本完工。

工程一停,短时间内根本无人接手,这块地?皮就此荒废下来。

直到?最近,区里开会研究后,决定收回这个地?块,改建成公益性的室内健身广场。这样可以使搭好的框架得到?利用,再用钢板将四周围起来,楼顶覆盖彩钢板,这样周围的居民就能有健身的地?方了。

事是好事,只是在工程队开始派人进场清理烂尾楼内的建筑垃圾和杂草时,突然发现了藏在编织袋里的尸体,工人都吓懵了,工程自然也要?暂停。

林落一行人到?的时候,当地?派出?所的警察已到?了不少,警戒带也已经拉起来,除了派出?所的人,附近社区和清理项目的负责人也在。

刑警的车停在附近空旷且荒芜的空地?上,众人纷纷关门下车。林落跟在罗昭身后,弯腰从警戒带进入了事发场地?。

“罗队,尸体在这儿放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勘查起来可能有难度。”派出?所正副所长都来了,见了罗昭就简单地?说了下现场的情况。

“进去看看再说。”罗昭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再难找到?线索的现场他都处理过,像香积山那个案子,只有五具尸体,没有指纹也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最后不还是破了吗?所以他心?理压力不算太大。

两个实?习生也跟在鞠法医后面,穿过警戒带进了现场。

此时是八月上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风裹夹着热气一阵阵扑过来,热得人连喘气都不顺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在这阵热风中,一股浓重的味道随风飘散,熏得他们差一点吐了出?来。

鞠法医继续大步往里走?,看上去要?多淡定有多淡定,甚至同为实?习生的林落都没受到?这些味道的影响。她不仅没捂鼻子,在走?近那个装着尸体的编织袋时,她甚至还弯下腰去,近距离地?观察着尸体的情况。

鞠法医也过去了,他简单地?观察了一下,惊讶地?跟罗昭说:“这小腿和脚也没了,就剩躯干和大腿了。”

罗昭盯着尸体,并?没有急于?说话?,此时早有警察上前,对着现场连连按下快门。

勘查通道在他们来之前就铺好了,曹一平也踩着脚踏板往前走?了几步,他的视线掠过周围稀疏的荒草和杂乱的建筑垃圾,看向蓝白编织袋里装着的物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之所以说是物体,是因为那些软组织在炎热天气的影响下,已经腐烂了一段时间,基本已看不出?原形,只能看到?乱糟糟软塌塌的一堆烂肉。

颜色也变了,因为死后的一系列化学反应,尸体表面泛着绿色。

那肿胀的外形和变异的颜色产生了不小的视觉冲击,和着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们俩胃里终于?开始翻腾起来。

但?他们想吐又不敢吐,就怕罗昭对他们有不好的印象,瞧不起他们俩。所以他们都屏着气捂着嘴,把不断涌上来的呕吐感硬压了下去。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个被人砍掉的颈部?时,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冲击,曹一平闭上眼睛长呼了几口气,到?底没忍住,跟在他同学身后,向着警戒带外围跑了出?去。

听到?动静,鞠法医和罗昭等人回头看了一眼。罗昭没说什么,鞠法医倒是想起了他刚当法医时的情景,觉得特能理解这两个学生的感受。

至于?那位所长,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他自己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其实?在刑警队来人之前,他们所有好几个年轻警察已经吐过了。

两个实?习生吐完之后,见没有注意?他们,缓了缓,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这时候林落已穿好了防护服,戴上了手套和口罩,和鞠法医围着那具尸体开始勘查。

“死者身体组织腐烂的比较严重,腹部?器官已经有液化的倾向,只有手指情况好一点。因为大面积的腐烂,没办法由创口看出?是生前分尸还是死后分尸。但?按常理来看,死后分尸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鞠法医这么说,罗昭道:“死者这种情况,还能取指纹吗?”

鞠法医看了眼林落,随后指着一根保存的最好的手指说:“这根手指还是有希望的,它里边的肉烂了一部?分,但?表皮还算完整,也没烂,有可能取到?指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那块皮也干巴了,皱皱的,不可能直接取。这种情况我?和小林聊过,可以往皮下注射甘油试试,也许能取到?指纹。”

罗昭看了眼林落:“是这样吗?”

“是的,可以试试看,出?来的指纹可能不是很?清晰。但?加上图像增强,成功的概率就高多了。”

罗昭点头,心?想这么做有可能会使皮肤的部?分细部?失真。若是能和林落所掌握的图像增强结合起来,成功率确实?要?高一些。

这种分尸案他以前也遇到?过,按他的经验来看,这类案子最大的难点就是找出?死者的身份。如果能确定死者身份,那就容易破案。

只因这种案子,做案的人与死者之间基本都是熟人。想破案,完全可以从死者身边的社会关系网着手。

林落和鞠法医继续勘查,两人一边查看死者情况一边和罗昭讨论着:“罗队,你看颈部?的创口,凶器有可能就是个菜刀。还是那种刃比较薄的切菜刀,不是剁肉的,更?不可能是斧头或者匕首。”

这些问题罗昭也能看明白,他点头道:“在切口处仔细找找,如果能找到?凶器碎屑,一定要?取样。”

李锐应声上前,用放大镜对着脖颈创口处仔细查看。

至于?林落,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尸体周围的草地?。她想试着找出?凶手过来的痕迹,不过很?遗憾,这地?方是露天的,最近又下过几场雨,就算曾经留有足迹,到?现在也没了。

但?她注意?到?,编织袋与死者之间,还有一层黑色的大垃圾袋,也就是说,凶手是先把死者放进黑色垃圾袋里,再用编织袋把人套上,带到?了这里,将这编织袋埋在了一堆建筑垃圾下边。

很?明显,这里只是抛尸地?,并?不是第一现场。

这些垃圾,连捡破烂的都不会翻,路过的流浪猫狗也不会在这儿找食吃。

所以这一次区里如果没有改造健身广场的计划,这个秘密不知道会埋藏到?什么时候。

没过多久,鞠法医就完成了简单的勘查,确认凶手并?不是个很?擅长用刀的人,力气也不大,这些都可以从死者被分尸的创口处看出?来。

罗昭也能看得出?来,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这个凶手力气不太够,应该不是强壮的男性,而且他对人的身体结构可能也不太了解。”

鞠法医表示同意?他的看法,这个判断虽然不能说是百分之百的正确,但?可能性也很?大,可以排除掉不少人。

经过初步检查后,罗昭让人把尸体抬到?防雨布上,再往担架上一放,准备送到?殡仪馆,进行详细的解剖。

鞠法医回头看了看两个实?习生,本想着让他们俩帮忙抬尸体的,但?这俩学生刚才反应太大,他不知该不该把他们叫过来。

叹了口气,他想着自己这么大岁数还得干这活,真是倒霉催的。

弯下腰,鞠法医叫来了赵三石,想让他搭把手,把尸体抬到?车上去。

俩实?习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把胸腹里的翻涌压下去,抢上前来,抓着担架就走?。

“你俩跟小林坐一个车吧。”鞠法医上了放置死者的那辆面包车。

曹一平没有推辞,他们俩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让他们跟死者一个车,他们真的受不了。

俩人忐忑地?上了林落坐的车,罗昭亲自开车,林落坐副驾驶。看到?曹一平和另一个同学上来,她笑着递过来两瓶水,“太热了,要?不要?喝几口?”

曹一平胃里一点东西都不能装,但?他不好拂了林落的好意?,就把水接了过来,却没有碰一口。

林落也没勉强他们。车子开出?去一段,罗昭忽然问道:“如果取指纹不成功,那你打算怎么确认死者身份?”

“DNA当然可以取,但?咱们的DNA库刚开始建,样本太少,想凭DNA找出?这个人是谁,这不容易。人类学的手段能不能用?”

林落正看着窗外,闻声转过头来,平静地?道:“指纹如果取不了,那可以弄俩大锅,把那些腐肉煮烂剃除,露出?全部?骨骼。再通过盆骨和大腿骨的情况,判断死者的基本特征。”

“我?猜,这个凶手之所以把死者的头砍掉,可能是觉得没了头,警察就不知道这个死者是谁了吧?”

“他一定不知道,盆骨能提供的信息不会比头骨少,甚至更?多。”

因为天热,车窗全都开着,风呼呼地?从车外灌进来,开了一会儿,曹一平就感觉好了许多。

可他突然又听到?林落说,要?弄俩大锅,把死者的肉煮掉……

曹一平:……

他刚平静下去的胃又开始翻了起来,挪到?窗口,向车窗外连续干呕了好几下。

罗昭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边的两个实?习生,有些无语,但?他到?底没说出?什么指责的话?。

他虽然一句重话?都没说,曹一平却羞得无地?自容,连头都不敢抬。

林落回头看了看他们俩,笑了,“没事儿啊,有这反应很?正常的。我?说的这些手段也不常用,但?要?是实?在缺乏线索,就可以用这种手段,来获得死者信息。以后习惯了就好。”

说到?这儿,她又笑着说:“你们俩第一天实?习,就碰上这种现场,这运气挺特别?的!”

曹一平:…这运气…他其实?不是很?想要?!

实?习第一天就这么刺激,太考验人了。他很?想把今天这些画面分享给那帮同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可惜案子还在保密阶段,不能外传,只能想想了。

罗昭没理他们俩,扭头又跟林落说:“这个死者的死因现在还不太清楚,他身上除了分尸处的切口,并?没有其他外伤。回去后,你和老?鞠记得取样,做一下毒检。”

林落答应了,她现在是法医实?习生的身份,以后解剖的活她会经常参与的。

车子开进市区不久,林落忽然想起一个疑点:“罗队,死者被抬起来后,你有没有注意?到?地?面上用粉笔写的数字?”

“看到?了,那几个数字我?稍后会找精通字迹检验的专家看看,我?感觉这些字有可能是凶手写的。至于?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

那些粉笔字确实?挺奇怪,除了一个大大的数字1,在1的右下角,www.youxs.org。

如果只有1,问题或许没这么大,但?再加上另外几个数字,这些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就值得人考量了。

如果不是凶手,谁会将那些建筑垃圾挪开,再在上面留下这些数字呢?

那如果是凶手留下的,他又想说什么?

这件事,无论是罗昭和林落,都百思不得其解。

那几个数字,曹一平和他同学也看到?了,他大着胆子跟林落说:“我?觉得,‘1’说不定是序号。另外几个数字有可能是日期啊。要?不是日期,还能是什么?”

他说完之后,看了眼前排驾驶座上的罗昭,忽地?有点后悔。大队长在这儿都没说话?,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菜鸟在显摆什么啊?

显着他了?

正胡思乱想,暗自懊恼着,林落却跟他说:“也有这种可能啊。”

罗昭在旁边听得出?来,林落是故意?在帮这俩同学适应。

公平地?讲,这俩实?习生刚来第一天,就碰上这种高难度现场,连个缓冲都没有,能挺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他总算难得地?跟那俩实?习生说了句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句话?我?们刑警都认可。说错了不要?紧,总比脑子什么都不想要?强。”

俩实?习生都受到?了鼓励,另一个人也大着胆子说:“www.youxs.org,我?觉得应该不是杀死死者的日期。不然死者早就白骨化了,身上根本不可能有皮肉。”

罗昭沉默地?看着路,没再说话?,脑子里却在给凶手画像,分析着他的性格和经历。

观察过现场之后,他感觉凶手的经济状况不算太好,但?这个案子却像是有预谋一样。那凶手与死者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www.youxs.org,这一天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凶手如此刻骨铭心??

如果说1是序号的话?,那以后还会不会有2、3,甚至4呢?

想到?这儿,他忽然一怔,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个凶手,以后还会不会继续做案?

想到?这一点,他破案的念头更?强了。转头就跟林落说:“先去殡仪馆吧,我?也过去看看,争取尽快取得死者的信息。”

“光取指纹的话?,我?觉得不够,万一指纹库里没这个人,我?们可能要?很?久才能找出?死者的身份。”

“这样吧,法医人类学的手段也用上,先取样,毛发指甲这些都取了,其他要?取的样本也不需要?我?多说,你跟鞠法医知道该怎么办,别?的事我?来安排。”

说完这句话?,他竟真的联系了手下的人,让他们去市场上买两个最大的锅来。越大越好,最好是那种单位食堂做大锅饭的。

林落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姚玉兰给她发了个信息,说是她爸有个生意?伙伴要?来家里做客,想见见她。

林落觉得奇怪,她很?少跟她爸那些朋友来往,就算偶尔见到?,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最多就是客套几句。

她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手头有案子,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家都是未知数。她就给姚玉兰回了信息,只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让姚玉兰他们自己聊,不用等她。

姚玉兰让她注意?安全,别?太累着,别?的倒没说什么。

林落收起手机,这时车子已拐上了通往殡仪馆的那条路。

完成整个解剖工作过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罗昭见林落有些疲惫,就道:“我?先送你回去,这边有人看着,你明天再过来。到?时候骨头应该都出?来了,你再看看就成。”

“今天你和鞠法医在死者指甲里取到?的微量物质,我?会安排人送到?微量物质检测中心?,让他们做个加急。”

“可以,那我?就先回家了,这边让他们费心?点。”林落确实?想回去了,她有点狐疑,不知道她爸朋友找她要?做什么。

罗昭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林落独自回了家。

她到?家时,家里只有姚玉兰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客人在。但?茶几上摆着几个果盘,她爸珍藏的茶叶也拿了出?来,就放在旁边,林落便知道,真的有客人来过。

但?她急着去洗澡,跟姚玉兰打了个招呼,就去了浴室。

她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换上睡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妈,今天谁来了?”林落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问道。

她刚洗完澡,脸被热气蒸过之后,皮肤又清透又粉嫩。说话?时,长睫毛忽闪着,眼神亮而有神,跟几年前比,她现在模样虽然变化不大,却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特别?有神采。

姚玉兰感叹地?看了她一眼,跟她讲:“他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只说是想给儿子在这边开个律所,正在找房子,顺便过来看看你爸。”

“他跟你爸很?早就认识,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所以这次来,他说想看看你长什么样了。”

林落有些疑惑,说:“这样啊,那我?怎么没听我?爸说过这个人?”

“人家五六年前就干别?的去了,现在开了几家物业公司,生意?做得比你爸大多了,也去了别?的地?方,挺多年没回来,两家来往就少了。”

林落也没想那么多,谁还没几个朋友?他爸这位朋友要?是真抱过她,事隔多年之后,想见见她这也很?正常。

她有点累,打算先休息,明天早点出?门。今天这个案子罗昭很?重视,路局也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她没那么多心?思想别?的。

按常规来说,像这种分尸案,都属于?性质特别?恶劣的案子,分局一把手也应该去现场看看情况的。路局要?不是去了外地?开会,肯定要?亲自督办。

现在他回不来,就得通过电话?随时跟进这边的情况。如果南塔市刑警大队这边一直没有新的进展,路局那边就要?考虑向市局汇报了。

所以林落这边肯定要?抓紧,指纹她还没做出?来,因为甘油刚注射进死者手指皮下,要?想让干皱的皮肤变软并?舒展开,还需要?点时间,估计明天就可以了。

死者的身高体重要?判断出?来,也要?等。

她拍了拍脸,抹了些护肤的乳液,把姚玉兰给她切的水果吃了,便回了房间。

看着她的背影,姚玉兰叹了口气,现在林落已经开始在刑警大队实?习了,根本就没有去基因所的意?思,姚玉兰心?知林落以后肯定会当法医,这丫头压根就不可能转行。

至于?林庆东那朋友,他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姚玉兰却琢磨出?了一些味道,对方恐怕是想让两家孩子认识一下。

这件事姚玉兰倒也不反对,因为她早就开始为林落的婚事担心?上了。

林落以后是要?当法医的,这个职业在相亲市场上肯定不是优势。所以姚玉兰也有打算,想让林落趁着年轻,早点找个优秀的小伙把亲事定下来。

林落满脑子都是工作,并?没有想到?,姚玉兰这时候就开始操心?她的私事了。

她本来都睡了,朦胧中手机响了。她睁开眼睛,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胡扬。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林落睁开眼睛,说话?时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胡扬听出?来了,在电话?另一端说:“才几点啊就睡?别?睡了,出?来跟大家伙儿聚聚。我?跟涛子都在,还有几个同学,下个月涛子要?去当兵,你这个老?同学不来送送他吗?”

那肯定得送,前一阵涛子亲自给她打电话?说过这事,只说在这几天,但?没定具体日子。想到?这儿,林落就爬了起来,看了下时间,这时是八点半,对一些年轻人来说确实?挺早的。

她穿上衣服,出?来后碰上了刚回家的林庆东。

看她重新穿上衣服,还背了包,姚玉兰惊讶地?问道:“又要?出?门,去哪儿啊?”

“几个老?同学找我?聚聚,我?回来不会太晚的,我?打车去。”

姚玉兰倒没反对,这几年江宁的治安好多了,林落也没再遇到?过危险。现在她又大了,不愿意?再让他们送来送去的。她就叮嘱着林落少喝点酒。

林落刚走?,姚玉兰就问林庆东:“老?黄跟你说什么了?”

林庆东坐下来喝了口茶,道:“估计是有结亲的想法,他儿子我?看了,还行,身板挺直溜,谈吐也不错。那孩子比落落大四岁,名牌大学毕业的,前几年一直在大律所工作,现在打算自己开律所了,地?址就在咱们江宁市,我?觉得他以后发展应该不会差。”

姚玉兰却担心?地?说:“这小伙子是律师,干这行的都太精明了,说真的,我?有点担心?落落以后会吃亏。”

林庆东却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落落还不一定看得上他呢。就算成了,咱家落落也不是好惹的,这丫头自己有主意?,你怕什么?”

“不管行不行,得让她多认识几个人,多接触接触,别?整天查案子查案子,她还能跟案子结婚怎么着?”

姚玉兰心?想也是这个理,就没再反对。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停在新开的一家酒吧门口,林落一下车,就看到?了等在酒吧门口的胡扬和涛子。

“这边!”胡扬也看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林落,他快步走?下台阶,朝着林落迎上来。

林落跟他走?到?门口,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好奇地?问道:“这酒吧什么时候开的?我?记得以前这里是个酒店啊。”

胡杨却道:“你天天埋头苦学,外边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出?来玩,再这样下去,都快变成老?太婆了。”

“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毒舌了?”林落不满地?说。

俩人说着话?,进入了酒吧,经过一处卡座时,林落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但?她并?没有停留,虽然不知路寒川来这是做什么,但?她并?没有打听的想法。

她都来了,他怎么就不能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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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 去古墓

“老八, 看什么呢?”路寒川身边的卡座上坐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青年,此人模样清秀,戴着一副眼镜, 穿着打扮却比较前卫。

这人是路寒川大学同学, 当年跟他住一个宿舍, 在宿舍里按年龄排行第五,大?家都叫他老五。

这?次一起来?酒吧的除了?他们俩, 还有同宿舍的老大和老四。其他四人要么有事,要么在国外, 都来?不了?。

路寒川上小?学时跳过?级, 所以他在这个宿舍里是年龄最小的,排行老八。

“没什么, 老五你刚才说到哪儿了??”路寒川收回了?视线。

“五哥刚才说这?两?年会有大?牛市,他准备多筹点钱,问大?家跟不跟?”

老五自己还没说话, 老四妹妹艾米主动替他答了?。

老四来?之?前?并没有说要带妹妹过?来?, 所以她跟着她哥哥进来?时, 路寒川和老五都挺吃惊的。

但?大?家当年在一个宿舍住了?四年, 关系不错, 多少有点情分在。就算他们能看出来?老四兄妹俩有目的, 也不好?说什么。

这?女孩身材高挑, 肤白貌美,比她哥哥的颜值高多了?。据她自我介绍说是在某个跨国公司公作, 英文名叫艾米, 是公司的财务主管。

艾米进来?没多久, 路寒川就感?觉到,她经常会找机会跟他说话。一来?二?去他就明白了?, 老四可能是有意撮合他和艾米。

她坐的位置也有点巧,就在路寒川对面的卡座上,两?条长腿在桌下交叠,路寒川要是不注意点,俩人在桌下就有可能碰到。

为了?避免跟这?姑娘在不经意间产生肢体上的接触,路寒川只能改变坐姿,将腿往老五这?边斜了?斜。

他对相亲的事并不热衷,这?姑娘问话他就简单地答一句,算是给老四面子。但?时间长了?,他也有点不耐烦,面上已露出淡淡的不悦。

老四并没有直接说要把自己妹妹介绍给他,让他们俩相看一下,所以他也不可能明着说什么,但?他心里已暗暗决定?,以后要减少与老四之?间的联系。

今天对方做的事,有点强人所难了?。

老五看出来?了?,忙接过?话头,跟几个舍友讲起了?股票的发展趋势。他口才很好?,在这?一行又确实有成?绩,大?家听得都挺专心的。

他这?几年工作之?余都在研究股票,刚开始也赔了?不少钱,后来?他改变了?投资策略,开始大?幅度减少操作频率,长期运作一只股票,不断抛吸,有时甚至能把所持股票的成?本降到0以下,直到走完一段大?的趋势才全部抛出。

现在他手头资金已积累了?几百万,成?了?几个舍友里边经济条件最好?的人了?。当然,这?不包括路寒川。

不过?他们都不清楚路寒川家里的情况,只当他家庭条件一般,因?为路寒川很低调,从来?不跟同学说起家里的事。

老五口若悬河地讲着,艾米一时插不上话,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啤酒瓶子,眼睛向四周张望。

酒吧有几个驻唱歌手,这?时台上演唱的是一位男歌手,正在用吉他伴奏,唱着一曲民谣。唱完一首歌,有人开始鼓掌,也有人让服务员送上了?打赏的礼物和钱。

男歌手站在台上鞠躬道谢,很快,镭射灯亮了?起来?,曲风变了?,重金属音乐响起来?,震着人的耳膜。不少人涌进了?舞池,随着音乐节拍开始律动。

“林落,别总坐着,活动活动。”胡扬先?站了?起来?,撺掇着林落上台跳舞。

在林落来?之?前?,胡扬做过?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想找机会问问林落,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这?个念头他早就有了?,在心里压了?好?几年。

可林落出现后,用清凌凌的眼神望着他时,他就没了?提起这?事儿的勇气了?。他不傻,其实他早就看明白了?,林落对他没有一点超过?友情和同学情的想法。

不说还可以做朋友,做老同学。要是真说出来?了?,以后连面都没法见,太尴尬了?。

于是他收回了?之?前?的想法,一心想让林落好?好?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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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倒也不拘束,朝几个同学招了?招手,就步入了?舞池,开始随着音乐节拍跳动起来?。

音乐声太大?了?,面对面说话都吃力,老五住了?嘴,拉着老三也进了?舞池跳舞去了?。

路寒川双手放在桌面上,看向舞池里的人。

看了?一会儿,他就从人群中看到了?林落。她的脸圆润了?一些,皮肤很好?,骨相也不错,在一闪一闪的镭射灯下好?像在发光。

他其实很久没见到她了?,没见的时候,他也不一定?能想起这?个人。但?乍一见到,以前?那些记忆便涌了?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嘴角轻挑,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老大?就在旁边看到了?他这?表情,挺奇怪的 ,也不知他这?兄弟在看什么呢?

艾米在旁边坐着,也看到了?路寒川的反应。顺着路寒川的视线,她也看向了?舞池。但?舞池里人太多,她看不出路寒川看的人是谁,但?终究是有那么一个人,是路寒川感?兴趣的,只是那个人不是她。

她也是个骄傲的人,平时也并不缺人追。路寒川的冷淡她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她实在喜欢这?个人,她也不至于一直想办法接近对方。

现在路寒川这?样,就是明摆着对她没兴趣了?。想到这?些,艾米感?觉有点难堪。她喜欢路寒川好?久了?,自从她在她哥的毕业照上看到了?路寒川,她就迷上了?这?个大?男孩。今天她会过?来?,也是她主动求她哥带她来?的。

但?现在她真的来?了?,结果却比她预料的还要差。她感?觉自己今天走这?一趟,在她哥的几个室友面前?就像小?丑一样。

她心里不舒服,见路寒川仍然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的意思,有点忍不住了?,就转头跟她旁边的老四说:“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继续玩吧。”

老大?不放心地看了?下表,说:“都十点了?,这?个点你自己走不太安全,要不再待一会儿呗,一会儿咱们都走。”

艾米的倔劲上来?了?,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拿起手包就往外走。

路寒川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他没有跟艾米继续接触的想法,那就得彻底斩断对方的念想。否则对彼此都不好?,以后会很麻烦。所以他现在只能冷漠,免得留下后患。

在这?方面他的经验已经很丰富了?,他成?年后,就经常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要不是他父母帮他挡了?一些,只会更多。

老四兄妹俩离开酒吧的时候,音乐还没停,路寒川注意到,舞池里有些人不怎么安分,总是借着跳舞的机会往女孩身上蹭,动手动脚的。

他皱了?皱眉,看向林落的方向。这?一看他就注意到,林落和另外一个女生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同伴围在中间保护着,没有什么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估计那几个人应该都是林落的同学,看他们青春洋溢的样子,路寒川忽然问老大?:“我是不是比同龄人显老?”

“你说什么?”老大?被?路寒川这?句话惊到了?。

他伸手在路寒川的额头上摸了?摸,奇怪地道:“没发烧啊,好?好?地怎么这?么说?”

“我算算啊,你今年26,比咱们宿舍其他人都小?两?三岁。我都没觉得自己老,你怎么会这?么想?”

路寒川不置可否,他感?到林落在自己面前?好?像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放松过?,也没这?么笑过?。

那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她面前?总是谈工作、谈案子,总是一本正经的,让她觉得自己过?于老成?呢?

林落并没过?多注意路寒川这?边的情况,她跟胡扬等人玩到十点半多一点就散了?。

她自己打了?车回家,却没注意到,路寒川的车就跟在那辆出租车后边。直到她安全地进入江宁大?学家属院,他才把车停在五号楼附近,去了?他外公家。

第二?天林落七点半才醒,醒来?后,她匆匆洗漱一番,收拾好?了?连饭都没吃,拎着包就往楼下跑。

姚玉兰在她身后喊:“吃几口再走,急什么啊?”

见林落不听,她只好?匆匆装好?一饭盒包子,塞到林落怀里,让她路上吃。

林落到了?小?区门外,看了?眼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此时早高峰还没过?去,车站等车的人还很多。就算挤上了?车,也会很挤。于是林落仍站在路边,打算直接打车去殡仪馆。

一时半会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林落抽空给鞠法医打了?个电话。鞠法医告诉她不用太着急,他在那儿守着,时间来?得及。

林落收好?手机,等了?一会儿,终于拦住一辆出租车。但?那司机却嫌殡仪馆有点远,回程时打车的人也少,就拒载了?。

林落看了?看表,想着自己头天晚上睡得晚,这?时候才出来?,就算现在打着车,到殡仪馆的时间也比她跟鞠法医约定?的要晚了?。

她并不喜欢这?种失约的感?觉,对某些出租车司机的作为也很反感?。现在打车挺不容易的,拒载都是小?意思。

正烦着,一辆吉普车停在马路旁边。林落没看清车上的人,觉得这?车挡住了?她的视线,就算有出租车过?来?,她也有可能看不到。

她就要往后走,与这?辆车错开。但?车门却开了?,路寒川探出头来?,问她:“去哪儿?我送你吧,这?个点坐什么车都费劲。”

林落一看是路寒川,倒没跟他客套,惊喜地看了?他一眼,就准备上车。

在上副驾之?前?,她忽然停住了?,探头问车里的路寒川:“你有女朋友没?要是有的话,副驾我就不能坐了?。我可以上后边,那是领导专座。”

路寒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哪来?的女朋友?要不你给我变出来?一个。”

随后他指着后边的座位,“大?领导请上车吧。我车开得很稳,不会颠着你的。”

林落不再客气,抬脚上了?后边。

上车后她看了?看车子的内饰,估摸着这?车的价钱不会低,没有一百万也得有五六十万。

“什么时候换的车啊?”林落拿出饭盒,一边开盖一边问。

“挺长时间了?,快一年了?吧。”路寒川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几年他们没合作,她就不怎么注意他这?个人了?。

这?车他换了?大?半年,每个月都会开车来?几次家属院。大?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他换车了?,就林落不知道…

林落拿出包子,说:“这?车不错,吃个包子吗?茴香馅的,我妈和的馅,我爸擀的皮,挺好?吃的。”

路寒川却伸出手来?:“行啊,我尝一个。”

林落:…她其实只是客套一下…

好?在姚玉兰给她装的包子够数,分给路寒川一个,她也够吃了?。

到了?地方,林落谢过?路寒川,看着他开车离开,她才匆忙进了?南塔分局在殡仪馆租的解剖室。

解剖室里有两?个警察在帮忙,鞠法医正清理?着那两?个大?锅。看到林落进来?,他便道:“甘油注射时间够长了?,刚才我观察了?一下死者手指的情况,那个手指软化得不错,指纹也能看出来?,应该可以取样成?功。”

“李锐在大?队忙,取样的事就交给你了?。”

“骨头也煮好?了?,一会儿我把这?些碎骨都拼好?,咱们再一起看看。”

林落匆忙换好?衣服,穿戴好?装备之?后,她先?观察了?注射过?甘油的手指。鞠法医说得没错,注射过?甘油之?后,那手指已具备了?采样的条件。

采样并不难,她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做好?了?。为了?尽可能比对成?功,她采了?五次。

“小?林,昨天咱们从指甲里取到的碎屑,昨天下午就被?罗队送到微量物质检测中心了?,那边知道这?案子重大?,给做了?个加急,结果出来?了?,那些碎屑是油漆。”

“要是这?样那就对了?,我感?觉他没腐烂的两?根手指指尖部位有些发黑,且有星状黑点。现在又在死者指甲里找到了?油漆,那这?个死者是不是从事经常接触油漆的工作呢?”

林落知道,这?时候很多油漆质量都不好?,含有很多有毒的物质,比如苯、砷或者铅。如果这?人长时间从事相关工作,那他的指甲里出现油漆且手指有中毒迹像就不奇怪了?。

鞠法医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值得重视的点,可以让罗队派人把江宁市周边所有的油漆厂或者装修队、家具厂都查一查,再看看报了?失踪的人群里有没有油漆工之?类的。”

“微量物质检测中心既然给做了?加急,那咱们送过?去的组织样本,还有毛发和指甲样本,他们检了?吗?”

林落话音刚落,鞠法医就道:“都检了?,说是有砒||霜的成?分,含量不高,但?有慢性长期中毒的可能。”

林落怔了?一下,走到鞠法医身边,观察着正在拼接的骨头,奇怪地道:“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凶手和死者之?间不仅认识,凶手还有给死者长期下毒的条件?”

鞠法医咂了?咂嘴,说:“是这?样,其实这?种下毒案子我见过?好?几回,但?都是两?口子之?间互相下毒。有的是男的给女的下药,有的是女的给男的下。”

“但?这?个死者,是不是他老婆毒死他的,这?个还说不准。而且也得解释下,凶手为什么会在装尸的袋子底下写那些数字呢?”

林落也不确定?,她观察着那个完整的盆骨,看了?一会儿,就道:“死者年龄不大?,不超过?三十,属于青壮年。”

“哦,这?样吗?”鞠法医越发奇怪,从分尸处切口的情况来?看,凶手力量并不大?,要么是女性,要么是年老体弱或者身体羸弱的人。

“会不会是这?两?个人有仇,凶手又打不过?这?个人,所以想办法制造跟死者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好?往死者的吃食上下毒呢?”

鞠法医猜想着,林落还挺认可他这?个想法的,“我觉得有这?个可能啊,要是他没办法接触到死者的饮食,他怎么下毒呢?”

两?人猜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

不一会儿,林落又给出了?一些判断:“这?个死者个子中等偏上,一米七八左右吧。死因?可能是中毒,死后被?分尸。他身体比较差,也不重,大?概130斤的样子吧。”

鞠法医都记了?下来?,然后说:“这?些情况都得马上汇报给罗队,路局那边还等着新消息呢。”

“这?么恶劣的案子,如果七十二?小?时内没有进展,市局那边有可能派人来?。”

林落对市局是否来?人倒是无所谓,如果他们来?人,肯定?会带经费,只是不能及时破案,分局这?边不太好?看而已。

两?人商量了?一下,感?觉除了?这?些,暂时得不到更多线索,鞠法医就将尸体暂时冻起来?,先?保留一段时间。

刑警队那边还得继续派人在烂尾楼周边寻找,看能否把死者的其他部位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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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谁也不敢肯定?,因?为分尸案的凶手在抛尸时,不同的尸块一般抛得都有一定?的距离,以减轻暴露的风险,有的还抛得比较远。

要是丢到了?附近的河里或者山里,那就更难找了?。

冻完尸体,鞠法医又去跟殡仪馆的人客套了?一会儿,给工作人员散了?点烟,这?才带着林落离开殡仪馆。

他们在这?儿租解剖室,肯定?要跟殡仪馆的人打好?关系的。早几年分局经费紧张时,还欠过?一年多的冰棺租用费,拖了?挺长时间才还上。

也就是近几年破案率高涨,经费花不完,才阔绰起来?。但?对鞠法医来?说,该维护的人情还要维护,免得需要人帮忙时,人家不爱搭理?。

车子开出殡仪馆,鞠法医感?叹道:“这?两?年队里车多了?,出门可比以前?方便多了?。以前?我来?这?儿干活,得骑上家里那个28杠出门,从大?队骑到这?儿,得两?个小?时以上。可真是累啊。”

俩人正说着,林落的手机响了?,她拿出电话看了?看,打电话的人是方教授。

最近几天她都没看到方教授,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她连忙按了?接听键。

“小?林,有个有意思的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有意思的事儿?

林落有些吃惊,如果这?事连方教授都觉得有意思,那就一定?是真的有意思了?。

她本来?就挺爱热闹的,听方教授这?么说,立刻回答:“有意思的事我当然愿意啊。”

“老师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什么事快说吧。”

方教授的笑声传过?来?,随后他告诉林落:“你要是愿意,就得跟你们罗队请几天假,估计至少得三天。”

还要请假?林落吃惊地道:“不会是去外地吧?”

“对,就是要去外地。长宁市那边最近挖出了?一个古墓,古墓规模很大?,估计至少得到王侯级别。”

“主墓室的棺椁里有一具尸体,目前?还不知道是男还是女。长宁那边之?所以请我过?去,不仅是想让我帮忙鉴定?一下那具古尸的性别和年龄,还想让我试试,能不能做一下面部复原?”

林落知道,近几年方教授的研究重心变了?,转向了?颅骨复原。现在已小?有成?就,给他一具颅骨,他就能把这?个人的面部复原得七七八八。

这?一点,林落亲眼见证过?。受了?方教授的影响,她也把自己系统里的面部复原技能点开了?。之?前?已学习过?一二?级的课程,只不过?她还没有实践的机会。

如果给她一个三维建模系统,她做的肯定?要快一些。但?现在这?个系统可能还没研发出来?,至少她在国内暂时没见到。

要复原就得靠手来?制作模型,这?个过?程耗费的时间可不短,做上一个月半个月都是有可能的。

不得不说,方教授这?人还是很有追求的。

随着DNA等技术的应用,法医人类学在侦破上使用的频率比以前?少多了?,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更严重。他便把目光放到了?另一个新的领域。对他这?一点,林落特别佩服。

她和方教授谈妥了?大?概的日期,还得找罗昭请假确认一下。

鞠法医听说这?事儿之?后,特别羡慕,别说是林落,他都想去看看。

但?林落只是个实习生,她想去应该没问题,他却没法走。

分局就他一个正式的法医,他要是走了?,刑警大?队这?边有什么事连干活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叮嘱林落:“小?林,你去了?一定?多拍点照片,要是有录像,一定?借我看看。”

“没问题,我带相机去。但?我不确定?。考古队和长宁市相关部门能不能同意我拍照。”

“这?可说不好?,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算了?。”鞠法医也明白。有些事是需要保密的,不是你想往外传就能传的。就像他们分局这?边查案子,也都需要保密。

罗昭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立刻就同意了?,还叮嘱林落去了?长宁那边多玩两?天,玩够了?再回来?。

俩人正说着话,江山来?了?,他见到罗昭就说:“失踪人口我这?两?天全都排查了?。有个叫罗双喜的人,跟死者情况比较符合。他是给人做家具的,经常刷油漆,今年刚好?29。”

罗昭停下手里的活,肃着脸问道:“他在哪儿住,离烂尾楼远不远?家里都有什么人?”

实习

实?习 桃花镇

江山手里有地址, 他把写着地址的纸条交给罗昭,“罗双喜不是江宁本地人,他在群兴家具厂工作, 自己在单位附近租了一个小平房, 跟家里人不在一块住。那个厂子离烂尾楼不算近, 有十几里远吧。”

“具体情况知道的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家里还有父母和?一个妹妹, 这次报警的人就是他父亲。他打电话联系不上儿?子,就?把电话打到了厂子里。”

“厂里的人原以为他不告而别, 接到他父亲电话才去了罗双喜住的地方, 发现他的东西都在,估计罗双喜失踪了, 就把这事通知了他父亲。”

江山也?是刚查到这个人,他第一时间来?找罗昭汇报,更详细的情况他现在也不太清楚。

罗昭果断说道:“带几个人去他家里看看。”

“小林, 你和?李锐都去, 做好勘查和?取样工作。”

林落连忙去取了罗昭给她?准备的勘查箱, 和?李锐一起跟在五六个刑警身后下了楼。

那两个实?习生听到动静, 走到法医室窗边, 探头向外张望, 刚好看到林落跟着罗昭等人上了车。

鞠法医看到他俩的举动, 一边整理?材料一边告诉他们:“小林擅长的业务很广泛,法医会的解剖她?会, 痕检会的勘查她?也?会。她?是复合型人才?, 跟咱们不一样。以后你们跟她?共事时间长就?知道了。”

“你俩也?不用跟她?比, 我?跟她?都比不了,平常心吧。”鞠法医自嘲地笑?笑?, 开始撰写这个案子的材料。

他年纪大了,虽然会用电脑,但写材料时还是习惯先用笔写一遍,再录入到电脑中?,不然他就?觉得思路不顺畅。

曹一平和?他同学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都老老实?实?地回来?帮着鞠法医录入资料。

没?过多久,林落和?李锐坐的车就?到了群兴家具厂附近的那片平房区。

这一带环境比较杂乱,因为房租便宜,有不少外地来?打工的人选择在这边租房。据江山调查,失踪的家具厂工人罗双喜也?在这一带住。

他们到的时候,家具厂的一位主任早就?在罗双喜的出租房外等着了。房东也?在,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看到警察时叹了口气,拿着钥匙开了门。

罗昭等人并没?有着急进入室内,先让人铺好了用亚克力透明板做成的勘查板,这才?陆续进入。

这种板子比较贵,平时他们都不舍得用,遇到重要案子才?舍得拿出来?。

这个平房面积不大,只有一个摆着床的房间和?一个狭窄的厨房,连室内卫生间都没?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罗双喜的经济状况很一般,不然不至于连个带卫生间的房子都不肯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房东的话也?印证了这一点:“我?听说这小伙子一开资就?去找工友赌钱,也?就?刚开资时能阔绰一阵子,还没?到下月开资钱就?没?了,有时连一个月五十的房租都让我?宽限几天。”

“你们看看他住这屋,真不像个过日?子的人…”

房东一脸的一言难尽,边说话边摇头,看起来?特?别后悔把这房子租给罗双喜。

罗昭没?说什么?,他默默地观察着室内的布置。这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些必须的家具和?日?用品。

被褥叠得比较随便,门口鞋架上的几双鞋子不太干净,摆得也?不整齐。

厨房里的灶台有许多油污,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刷洗了。水槽里还摆着五六个没?有清洗的碗盘,因为放的时间长了,碗盘里残留的食物残渣已长出了霉菌。

从各方面的细节都能看出来?,罗双喜的日?子过得挺一般的,也?不怎么?收拾。

房东越看越生气,后来?干脆不看了,气哄哄地要往外走。罗昭却叫住他:“罗双喜在这儿?住多久了?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

房东回忆了一下,道:“我?记得他是去年九月份来?租的房子,再有一个月就?满一年。”

“至于说跟人来?往,那我?不太清楚,我?也?不在这边住了。不过我?听这边的老邻居说过,他玩牌都是去别人那儿?玩,别人不怎么?来?他这儿?。”

“我?估摸着,是他这儿?太乱了,一般人来?这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待不住啊。谁不乐意在干净地方待着啊?”

“你们要是想了解的更多一点,可以找这边的邻居问,他们比我?知道的多。”

房东倒也?配合,他不知道罗双喜是跑到别的地方去还是死了。他只想警方尽快把事弄明白,好让他能收回房子。

这房子太乱了,跟他租出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简直一天都不想忍。

罗昭便回头跟李锐和?林落说了几句话,让他们俩留下来?勘查现场,还留了两个刑警陪着他们。

他自己则带着几个人去了周边询问罗双喜的情况。

林落和?李锐都把勘查的重点放在了厨房的水槽附近。

因为发现尸体的烂尾楼只是抛尸现场,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在他们最想找的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那里很可能是凶手杀死死者并进行分尸的地方。

从他们初步观察的情况来?看,这个屋子表面并没?有血迹和?其他可疑的地方。

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的话,那凶手一定会取水对房屋进行过清洗。这样的话,水槽里十有八/九会检测出血迹的存在。

所以李锐进去后,先拿着配好的鲁米诺往水槽周围喷了喷。他和?林落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想像中?的蓝光出现。

又?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李锐看了眼林落,“再去卧室观察一下,如果还是没?有,那就?说明,死者要么?不是罗双喜,要么?他不是在这里被杀的。”

林落表示同意,随后李锐再次用鲁米诺试剂对卧室内做了同样的检测,还是没?有蓝光出现。

李锐直起腰来?,朝着林落摇头:“看来?这里真不是第一现场了。”

林落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锐哥,你把罗双喜床铺周围检查一下,把遗落的毛发收集起来?,回去做下DNA,就?能确定死者是不是罗双喜了。”

李锐明白,林落用法医人类学作的判断主要是用在侦查阶段,为排查死者身份做参考。

真正要确认死者就?是罗双喜的话,DNA的验证结果才?是最有力的证据,也?会受到法院和?检方的认可。

他和?林落便做了分工,他负责收集毛发、指甲碎屑及其他物证。林落则打开了多波段勘查灯,开始取指纹和?足迹。

靠近床铺的地方放着橱柜,林落打开橱柜的抽屉,看到抽屉里放着几本故事会和?几本杂志、十来?张女明星的明信片。

除此之外,这些杂物底下还放着两个信封。

她?戴着手套观察信封里的东西,发现一个信封里装的是零钱,简单地数了数,加起来?也?不到一百。

另一个信封里则是几封信和?一叠照片,这些照片里有好几张都是一个女孩的单人照,还有两张是合影。

两张合影里,一张全是女生,另一张应该是全班同学的合照,照片上的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

那张合影上的数字也?印证了这一点,最上边印着:荣城市第三十八中?www.youxs.org。日?期落款是。

林落小心地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物证袋里,继续检查了半个小时,才?完成了勘查。

她?和?李锐出去不长时间,罗昭也?带人回来?了。

“罗队,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李锐把勘查箱放到车上,回头问道。

“还不确定这些消息有没?有用,回去大伙开个会,把消息汇总一下再说。”

没?过多久,众人就?回到了刑警大队,一帮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最后确定了两个最重要的方向。

第一点,是那几张照片上的人都要调查一下。罗双喜出门打工还带上这些照片,那就?说明他很重视这些照片,或者是跟照片上的人有一定的关系。

这件事罗昭打算交给江山去办,但江山不会马上就?出发。

李锐从罗双喜的卧室里采集到了二十几根毛发和?零散的指甲,被单上的皮肤碎屑也?收集了一些,目前?毛发已被送到省DNA检测中?心,以确定罗双喜是不是死者。

如果烂尾楼的死者真是他本人,那江山势必得去一趟荣城,罗双喜家里和?荣城市三十八中?都得去走一趟。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在走访罗双喜邻居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线索。”罗昭举起一张白板,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大概的年龄身高。

“就?是这个人,据罗双喜的邻居反映,这个人五十多岁,长得显老,看上去像六十多,罗双喜叫他老平。谁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就?知道他跟罗双喜关系不错。他隔三差五就?来?给罗双喜送吃的。”

这个疑点引起了林落的注意,如果事实?确实?与罗昭调查得差不多,那这个人就?具备给罗双喜下毒的条件。

罗昭又?举了下白板,随后把那板子往桌面上一丢,“罗双喜失踪之后,这个人就?没?出现过,也?没?来?找这边的人打听罗双喜的去向,这说明了什么??”

罗昭抛出了问题,一个刑警很快说道:“我?感觉…这个人很可能知道罗双喜不会回来?了。”

其他人纷纷表示赞同,一中?队队长关保亮捏了捏打火机,忍着烟瘾,道:“罗队,派人对周围地带进行盘查。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人。”

“如果能找到他住的地方,查一查就?能知道他家是不是第一现场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罗昭点头,随即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关保亮。至于DNA检测中?心那边,他得亲自去催,别人去不好使。

接下来?的几天并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林落则准备好了装备,跟着方教授坐车去了长宁市。

他们乘坐的面包车是长宁那边派过来?的,来?接他们的是一对年轻男女。他们都比较客气,一路陪着方教授和?林落说话,大家相处得还算愉快。

半路林落问那个叫小卢的女孩子:“我?听说汉代流行厚葬,那长宁市那边的墓是不是也?发现了陪葬品?”

“那肯定的,挖出来?的东西有一百多件,最多的是陶器,最珍贵的却是十几个青铜器,除了青铜镜,有个青铜鼎还是带铭文的,是重器,你说珍贵不珍贵?”

青铜鼎?还是还铭文的…那肯定属于国?之重器,是绝对不允许运出国?的。

林落原本不懂这些,可最近几年林庆东总跟着小区里的几位教授混,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不少跟古董相关的知识。

但他懂得再多,去古玩市场淘货的水平还是不行,属于怎么?学也?不会用、越菜越爱玩的那种人。林落跟他一起生活,经常听他侃大山,也?被动地接受了不少相关知识。

小卢又?道:“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些东西都有武警看守,但你和?方教授可以参观。”

“现在专家还在研究,这个墓主人到底是不是王侯?反正这事还没?定论,两派人吵得厉害。但我?觉得,墓主人就?算不是王侯,那也?得是个贵族。”

林落好奇地问道:“那他们是怎么?确定那个墓是汉墓的?还有墓主人的身份又?是怎么?确定的呢?”

小卢很熟练地说:“这个不难啊,墓里有好几幅壁画,有个《引导升天图》是汉代贵族墓里常见的一种壁画,反映了汉代升天成仙、长生不老的墓葬文化思想。”

“壁画上墓主人戴三山冠,且无衬帻,这种头冠,一般出现在西汉早期,那时候阶级分明,规矩森严,衣服鞋帽都是有规制的,戴这种头冠的,至少得是贵族。而且有一张《秋狩图》上还画了匈奴人物。这个图能反映当时民族杂居的社会现象。”

谈起古墓里的内容,这个女孩侃侃而谈,林落问过之后,才?知道她?是考古系的研究生,师从于一位有名的考古大师。

聊完古墓的基本情况之后,这女孩又?告诉林落:“这个墓埋在山里,我?们老师说,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被盗过的痕迹,留下了不少宝物,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长宁市本来?想把发现古墓的山打造成景区,这次在那儿?发现了古墓,市里就?决定把这个古墓也?打造成一个景点。”

“这次请方教授去复原墓主人容貌,既是想了解汉代人的相貌特?点,也?是想打造出一个卖点,你肯定明白,对吧?”

林落笑?了笑?:“嗯,能明白,你讲得很清楚。”

其实?很简单,长宁市那边就?是想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噱头,吸引更多的游客。这种事跟她?和?方教授倒没?什么?关系,他们只要把墓主人的形象复原出来?,就?算完成任务。

快到长宁市的时候,小卢叹了口气,道:“这边离桃花镇太近了,要是没?有武警守着,实?在不安全。”

“桃花镇是什么?地方?”林落没?来?过这边,自然好奇。

“那边是中?州的一个镇子,专门做仿品,这里边的猫腻多着呢。能在那儿?混得开的,都不是普通人。”

“不过也?挺幸运的,这个墓离桃花镇这么?近,都没?被盗,太难得了。这边其他的墓都被盗成筛子了。”

小卢说起这件事很感慨,墓里的宝物被盗,对考古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说完这些话,她?没?再提古墓的事。

他们到达长宁市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小卢就?把林落和?方教授送到酒店,看他们安顿好了她?才?走。

临走之前?她?和?方教授约定好了明天早八点半来?接他们俩。

林落刚离开刑警大队,路局就?结束了会议,返回了江宁市。他回来?后,先找罗昭了解了一下烂尾楼的案子,得知他们已查到了一些线索,还要等DNA的检测结果,便把这事向市里汇报了一下。

市局那边暂时没?有介入,但仍保持着对这件案子的关注。

处理?完积压下来?的事务,路局想起有阵子没?联系路寒川了,在下班前?就?给路寒川打了个电话。

过了五六分钟,路寒川才?接听,路局听着那边有些吵,奇怪地道:“你在哪儿?呢?那边怎么?那么?吵?”

路寒川捂着话筒小声说:“在中?州,查一个案子,有线人报告说这边伪造的一批青铜器即将出货,我?跟吴诚都在这儿?。”

路局听了,有些担心地道:“那边的事我?也?有耳闻,你小心点,多带点人。”

“那帮人干的事是暴利,让他们知道你在查这案子。他们能跟你玩命知道不?你可别不当一回事。”

“不会,我?挺小心的,我?们的人都在周围。现在说话不太方便,先挂了,没?什么?事暂时不要给我?打电话。”

路寒川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路局手里拿着听筒,看了几眼,无奈地把电话放下了。

自从这个侄子进了缉私队,他这心动不动就?得纠着,生怕侄子在他的地盘上有了闪失,没?办法跟他哥嫂交待。

可路寒川又?倔,根本就?不听劝。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啊……

路寒川住的地方是一个小旅馆,总共是两层,每层都有二十多个房间。他住的房间不大,也?就?二十平方,室内只有一个双人大床,他和?吴诚在这儿?已经住了两天了。

他原本想订一个标间的,但已没?有多余的房间。来?这儿?订货的客商真的不少,有很多人还是熟客,这些人差点把房间定满了,他们能找到住的地方就?不错了。

为了避免引起当地人的怀疑,路寒川不怎么?说话,跟当地人打交道都是让吴诚出面,因为他会说当地的方言,可以很流畅的跟当地人交流,且不会引起怀疑。

放下电话后,吴诚回来?了,他跟路寒川做了个手势,示意外面没?人跟踪。路寒川这才?问道:“线人怎么?说?”

“他让我?们明天准备好跟他进山,埋货的地方他找到了。咱们得跟去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让咱们的人上了。”

“这边的武警中?队已经同意,会配合我?们的行动。但要等探明情况,确实?有问题,他们才?好过来?支援。”

路寒川明白,武警那边行动,是需要上级同意的。所以他们要提供证据,好让对方师出有名。

他跟吴诚又?交换了一些信息,便去狭窄的卫生间洗了个澡。他洗完换吴诚,吴诚把衣服脱了,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腱子肉,“玛德,这破地方,路上全是土,还干热干热的,快把老子晒成干了。”

“这么?热你还穿那么?严实?干什么??这屋又?没?外人,你怕什么??”

路寒川不置可否,吴诚促狭地看了眼那张双人大床,开了个玩笑?:“你不会怕老子半夜睡着了碰你吧?放心好了,老子是直的。”

“滚去洗你的澡吧,话怎么?这么?多?”路寒川看起来?很不爽。

“也?不想想你睡觉是什么?德行,一点睡相都没?有,来?回打滚,再打滚你就?去打地铺。”

路寒川想起头天晚上跟吴诚同睡的经历,就?郁闷起来?。晚上本来?就?闷热,吴诚还总把大腿往他身上搭,皮肤碰皮肤,又?粘又?热,还膈应,他不烦才?怪。

他们俩留在房间里等待进山的时机,一夜无话。

次日?,小卢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林落和?方教授,他们俩早就?吃了早饭,林落一心想看看从古墓里起出来?的古董是什么?样子,自然很开心。

方教授见她?一脸雀跃,心想她?还有些孩子的心性。他想着林落这阵子也?没?少跟他练习面部复原,就?问小卢:“你们这个颅骨,能否让小林也?照着复原一下。”

“她?最近一直跟我?学这个,我?想着如果可以,想让她?也?借着这机会练一练。”

小卢略想了想,就?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帮忙向领导反映。”

“但我?觉得这事问题应该不大。咱们走吧,几位专家都在那儿?等着呢。”

方教授没?再提什么?要求,两个人跟着小卢到了陈列古董的区文化馆。

文化馆跟平时比有了很大变化,有八个武警在周围交叉巡逻。不只有武警,当地警察也?在帮忙做保卫工作。

实?在是这批古董的价值太大了,连国?博那边都说要派人过来?做下鉴定,主要是为那些古董做断代并评估其价值。

那里边好像还有钻研古文字的专家,这方面的事林落都是听小卢说的。总之,她?来?这一趟,会认识不少古董行业的大拿。

“到了,咱们进去吧。”小卢引着林落和?方教授进了区文化馆会议室。他们一进去,屋里几位年长的人便站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实习

实习 截胡

林落刚才还?没进会议室, 就听到门里有人在争吵,她隐约听到了几句,好像有几位专家还在争吵这个墓主?人身份的事。

他们一进来, 那几位五六十岁的专家便停止了争论。

作为东道主?, 长宁市文||化部门的一位领导和区文化馆的馆长笑着把方教授和林落迎了进去。

众人重新落坐后, 长宁市那位领导给在场的人做了介绍。不出林落所?料,那几位专家名字前边都有一堆头衔, 听起?来都是考古界的大专家。

在这些?人中,有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此人年近五十, 目光有神,身材比较壮实。介绍过之后, 林落才知道这位竟是长宁市局的一位副局长。

这们副局长很热情,方教授进来后,他又主?动过来跟方教授做了详细的自我介绍, 林落这才知道, 这位米姓副局长在市局分管刑侦和技侦等部门。

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主?要?是跟长宁市新发掘的古墓有关, 工作人员放了幻灯片, 还?原了墓室从发现到发掘的一系列过程。

这个墓室埋在山下, 之所?以?突然显露出来, 是因?为一个月前?下了好几场大雨, 导致那一片山体塌下来,露出了盖住墓室的巨大石板。当地村民?发现后及时报告给了考古部门, 考古部门和当地政府反应也算快, 第一时间派出了武警保护现场, 并派出了专家组进行保护性挖掘。

到现在挖掘过程还?没有完成,林落注意?到, 在工作人员在介绍墓室情况的时候,几位专家面上表情都不平静,显然,他们对?这个墓主?人的身份仍存在很大争议。

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林落耐心地听着工作人员的介绍。没过多久,幻灯片上就出现了一座花纹精美的石棺。

镜头在那一系列繁复的花纹上一一扫过,随后镜头转了个方向,向棺内的古人遗骸上照去。

林落来之前?就有很大的疑问,因?为按她了解的理论,人类遗骨的保存时间是有限的,一般来说,几百年的时间过去,遗骨就会风化殆尽。

如果这真是汉墓,墓主?人的遗骨怎么还?可能会存在?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像干尸就可以?保存很久,比如我国西部沙漠地区,就发现过多具干尸。如果尸体一直在冻土地带,同样可以?存在很长时间。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墓室密封极好,且尸体为湿尸,也就是说尸体因?为某种原因?被浸泡在水中,使得尸身所?处的地方变成了厌氧环境,这样就不会腐烂。像著名?的辛追奶奶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这个墓主?人是什么情况她暂时不知道。等她看完工作人员的介绍之后,仍然挺困惑的。

如果是湿尸的话?,那墓主?人的皮肤应该还?在啊?不至于只剩下骨骸吧。

再?说她查看了一下画面上的棺椁内部,没看到有密封液曾经存在的痕迹,总不会是曾经存在过,然后那些?液体在若干年后又因?为某种原因?又消失了吧?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跳脱了,要?是让这些?考古专家听了,大概会觉得荒谬吧。

她百思不得其解,胡乱猜测着,不明白这个遗骸形成的原理。

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很多未解之谜,有些?事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就像古猿人的头骨也有一直保存到现在的。这方面她并非专业人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场的专家对?这个遗骸也存在很大争议,有位专家提出,就算这具古尸真的与壁画上人物的年代符合,他也不一定是王侯。因?为墓室从开掘到现在,整个挖掘工程已完成了三分之二,至今还?没有发现代表王侯身份的印绶或者碑文,也没有汉代皇族下葬时用的金缕玉衣。

墓内的陪葬品固然意?义重大,有一部分属于国之重器,但这个主?人的身份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有的专家甚至想用上碳-14来对?古尸遗骨进行年份测定,以?此来确定这个古尸是否真的是两?千年前?的人。

这些?专家都很博学,精通历史,说话?时不时引经据点,林落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听得也不太?明白。她看了眼方教授,从方教授脸上也看出几分困惑,大概在他来之前?也没想到现场会是这样的情况。

林落感觉,这件事长宁市的考古或文||化部门似乎没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连墓主?人的身份都没完全确定,在大专家还?存在争议的情况下,就把方教授请来了。

这样做显得有点急功近利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做的决定?更不知道做统筹工作的领导是不是个外行。

外行领导内行的事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不懂行,有时就会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决定。

方教授听着几位专家争论,有点听累了,他无奈地看了眼长宁市文||化部门的裴处,面上不无埋怨之意?。

裴处也只是个办事人员,他原本的打算是把方教授介绍给几位考古专家,让他们互相认识下。之后他再?带领方教授去看看保存起?来的古尸颅骨,再?跟方教授约定好面部复原的地点和需要?配合的事情就可以?了。

哪曾想,这些?考古专家都有脾气,谁也不听他的。

和谐友好?不存在的…

现在这件事僵在这里,连方教授都面露不满,他除了客客气气地微笑,并不时打着圆场,也做不了什么。

这些?大专家都不归他们长宁市管,争起?来谁也不让谁,争急了有个专家甚至站起?来指着另一个专家的鼻子好一顿喷。喷的时候还?引经据典的,让林落不得不惊叹,文人不能轻易得罪,因?为他们骂人不带脏字,却能把人贬得狗都不如。

方教授站了起?来,客气地跟裴处说:“这天?太?热了,我身体有点不适,先出去散散热。”

他前?脚往外走,裴处后脚就跟出来,跟到走廊上,方教授才道:“裴处,这件事我来之前?你们没说清楚。”

“原本我觉得,能有机会对?古尸做面部复原,是很有意?义的事,所?以?我一接到邀请就答应了。只是我没想到,这几位考古专家对?墓主?人争议这么大,已经远超过我的预料,要?是早知道,我可能会重新考虑这个邀约。”

“这具古尸面部复原工作要?耗费很长时间,短则二十天?,长则两?个月。我的价码不低,这你们是知道的。我主?要?是怕这个复原工作做到中途,你们长宁市这边又后悔,觉得不值,然后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所?以?你们最好重新评估下,稳妥起?见?,还?是等考古方面的专家研究清楚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做吧。”

这种事裴处一个人是做不了主?的,他张了张嘴,抱歉地道:“方教授,这件事是我们没安排好。这样吧,您先回宾馆等候消息,我这边马上请示领导。”

方教授仍觉不快,“可以?,我在这儿可能待不了太?久,如果确实需要?我做,你们也可以?按照我给的要?求对?颅骨各个部位进行详细测量,并且从多角度拍片,把拍好的片子传给我,这些?工作要?是做好了,我也不必专门再?来一趟。”

裴处答应了,方教授便打算带林落离开,但他们俩还?没有走,米副局长就出现在走廊上。

刚才他就跟了出来,方教授和裴处说的话?估计他也听到了一些?。

“方教授,别急着走,咱们谈谈。”

米副局长很客气,笑着走到方教授面前?,“我早就听说过方教授的大名?,只是可惜一直没机会见?面。”

“这次我也是听说你要?来我市做颅骨的面部复原工作,所?以?我特意?过来看了看。”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是这样,我们市里有个案子,涉及到一起?凶杀案。凶手杀人后纵火焚烧现场,火势特别大,导致死者部分骨头碳化,只余颅骨和部分碎骨,盆骨也少了一部分。”

“这个死者的身份我们至今无法确定,方教授您应该知道,烧过的骨头已经无法做DNA鉴定了,所?以?我想请您出马,为这位死者做一下面部复原。”

“我们这边收集了一部分失踪者家属的信息,有一对?夫妇交待,他家大儿子失踪前?说过要?去案发现场找朋友玩,他们都认为烧死的死者就是他家儿子。这件事我们也没办法确定,所?以?想请您帮下忙。”

方教授神情一顿,思考了一下问道:“那名?失踪者多大年纪?”

“两?个月前?刚过完十九岁生日。”

“做这个面部复原,确定死者身份,既可以?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也可以?让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有的放矢。”

米副局长说到这里有些?感慨,这个年纪失踪,如果真的死了,那他们家就是典型的白发人送黑发人。

方教授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们确定要?做,我可以?帮忙。”这件事他倒是没有收费的打算,所?以?钱的事他连问都没问。

对?他来说,帮公安部门破案或者做一些?公益项目是不需要?谈钱的。但社会面要?是有相关的技术需求,该谈钱还?是要?谈钱。

米副局长连忙道:“那可太?好了,寻常的案子我们也不好麻烦您。这样吧,我马上让人安排,如果没问题,下午咱们去局里怎么样?”

方教授看了下表,果断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不如现在就去。”

“你这个案子的情况跟古尸面部复原不完全一样。这个只要?给颅骨标出特征点,再?与目标人物照片进行多角度比对?,确定是否同一就可以?。用不了太?长时间,最多两?三天?吧。”

米副局一听更高兴了:“那太?好了,这方面您是专家,当然以?您说的为准。”

“方教授要?是方便的话?,我打算派我们的刑侦人员跟您学习一下这方面的技术,不知是否可以??”米副局长笑着提出了一个要?求。

方教授倒也不介意?有人跟他学,有些?本事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而且这方面人才稀缺,真心想学的人也不多,他巴不得多几个人学呢。

他难免也会猜测,米副局长这么热情的请他过去,其实也不一定就只为了这一个案子。

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顺便”请他帮忙处理几个案件,这种事他以?前?经常碰到。只要?不过分,方教授倒也不介意?。

米副局长跟方教授确认好这件事情,也注意?到了一直跟在方教授身边的林落,他好奇地打量着林落,“方教授,这小姑娘是你学生吗?”

“对?,是我学生,她姓林,不过她会的东西不仅限于法医人类学。”

方教授说得并不多,但米副局长主?管刑侦,听人说话?时总会比普通人想得要?深一些?。从方教授这句话?里他听出了一些?潜台词,似乎这个姓林的小姑娘不太?一般。

米副局长带着方教授往外走,裴处在走廊上目送着这一行人离开,感到挺无语的。

他原想着米副局长特意?来参会,是对?这个古墓的安全问题表示重视!

现在看来,他完全想岔了!

米副局长这分明是奔着方教授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不是明晃晃的截胡吗?

但方教授想去哪儿,他根本管不着,只能眼巴巴看着米副局长把方教授和林落领走。

没过多久,一辆考斯特便把方教授和林落送到了长宁市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方教授不喜欢多余的应酬,在车上就要?求米副局直接带他们去看那具死者的遗骸。所?以?他们进入市局大院后,第一时间去了物证室。

林落刚到长宁市局,就接到了罗昭的短信息,罗昭告诉她,烂尾楼一案中死者的DNA和罗双喜匹配上了。死者就是罗双喜本人。他已经把江山和几个手下派去了荣城,让江山带人去那边对?罗双喜家人、邻居和他的同学以?及老师进行详细的调查。

这种排查工作极为繁杂,林落估计短时间内出不了结果。这部分工作并不需要?她参与,她只要?保持关注就可以?了。

所?以?她这边暂时没有特别的事,大可以?陪方教授在这边多待几天?。

那个死者的颅骨就在物证室的冷藏室里存放着,方教授和林落一到,米副局就让人把那具颅骨拿出来摆在不锈钢的平台上。

他亲自在旁边陪着方教授,长宁市局刑侦支队长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他进来后先跟方教授问好,至于方教授带来的女?孩子,他刚开始并没有过于在意?。

米副局长告诉他:“一会儿我要?回局里办点事,方教授的事你来安排一下。小林是方教授的学生,学法医的。你找个女?警陪陪她,一定要?把她照顾好。”

林落忙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过来是给方教授打下手,不需要?人特别照顾。”

“那怎么行?方教授远道而来帮忙,我们肯定得把两?位招待好。”这位支队长姓许,知道方教授的身份,自然而然客气了几分,就连林落也受到了几分优待。

“你也是法医系的学生?现在学法医的女?孩子还?真挺少的,你能学这个,了不起?。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落略过那一堆捧场的话?,只简单地说了下自己的名?字:“许支客气了,我叫林落。”

“行,那我先让人给两?位准备好要?用的工具。”

“可以?。”方教授说完不再?看他,眼神直接落在了那具被火烧过的颅骨上。

林落也没心思跟人客套,跟在方教授身后走到桌前?,盯着颅骨观察。

林落和方教授一样,都很清楚,米副局长说的这种情况,属于颅像重合的技术范围。这个其实要?比单纯的面部复原简单些?。

只要?确定了三十几个面部特征点,再?对?颅骨和目标人物的照片进行详细比对?,就可以?确定死者与照片上的人是否为同一。

用于颅像重合的基本特征点总共有34个,正中线12个,两?侧各有11个。不同的特征点可以?连成线,这叫标志线。针对?特征点之间的距离和角度进行详细的测量,再?结合特征线,就可以?对?颅骨和目标人照片进行比对?了。

这种方法,跟比较指纹特征点还?是有点相像的。倒不需要?像单纯的颅骨面部复原那么费时。

她正观察着那具颅骨,旁边的许支队突然凑上前?来,“你叫林落?”

“对?,怎么了?”林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她又看向那具颅骨。

为了配合方教授工作,她甚至拿出了纸笔。

但许支队的眼神却热切起?来,“林落?江宁市的…难怪我听着耳熟呢?”

米副局这时还?没走,闻言他奇怪地问道:“你认识小林?”

许支队把他拉到门口,小声说,“不认识,但我听说过。而且听过好几回了。”许支队回头,又跟米副局说道:“米局,你还?记得前?几年东川省台和电影厂合拍的刑侦剧吗?”

“咱们当时不是专门开过会,就为了讨论那部剧里的新型侦破手段吗?”

米局想起?来了,那部剧里出现了一些?特别的侦破手段,虽然出现的短暂又隐晦,普通人应该看不出来,但他们这些?专业干刑侦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为了这件事,他们不只专门开会讨论过,还?做过调查。最后的结论是,江宁市那边一定是有人掌握了其他干警所?没能掌握的特殊技能。

这一点是有证据支持的,只要?统计一下江宁市各区近几年的破案率,再?与前?几年做结比,就可以?得出很直观的结果。

许支队很用心,为此还?专门做过柱状的对?比图。所?以?这件事他比长宁任何人都清楚。

米副局管的部门比较多,没有过多关注这些?细节性的问题,但许支队对?这事儿比较上心,后来还?特意?找人问过,最后还?真让他打听着了。

他听说江宁市南塔支队那边请了个年轻小姑娘做特聘专家,从她出现后,南塔支队的破案率就开始飚升,后来连带着江宁市的治安都大幅度好转,这件事他估计跟林落有不小的关系。

而现在,这个传说中的小姑娘就出现在他们长宁市,他要?是不跟她打好关系,那不是错失良机吗?

想到这儿,他立刻找来一个女?警,又给林落送来了一些?零食,嘘寒问暖的,让方教授看着都怪怪的。

要?不是岁数不对?,颜值差异也比较明显,他都要?怀疑这个许支队想追求林落了。

林落的心思都放在颅骨头像上,暂时没有过多关注许支队的异常反应。她只当许支队是冲着方教授的面子才这么客气的。

她却不知道,许支队从物证室里出去之后,第一时间找来几个手下,吩咐他们:“你们几个,去把近一年涉及到疑难指纹和足迹的案子都汇总一下,送到我这儿来。”

那几个手下虽不明所?以?,但最基本的服从还?是能做到的。于是长宁市刑警支队这边肉眼可见?的忙碌了起?来。

不知情的刑警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他们也没有多想,只当支队这边又碰上什么大案子了。

长宁市与中州市接壤,桃花镇则在这两?个市之间,这个镇子在三十年以?前?归属于长宁市的版图,在六十年代末期却被划到了中州市。

但这个镇子上许多老年人仍认为自己应该是长宁市的人,种种原因?,导致这个镇的管理比较混乱。

路寒川他们随着线人去的村子在桃花镇南边,他和吴诚都做了伪装,身上穿的衣服跟当地的普通人都差不多。

两?个人跟着线人一路进入了一片绿油油的香瓜地,到了路边,那线人便往香瓜地后的林子一指:“就在那片林子后边,平时香瓜地里有人守着,想过来也不容易。”

“那现在这边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路寒川观察着周围,感觉他们来这一趟,特别顺利,顺利地都有点反常了。

按理说,这伙人干的是铤而走险的事,应该很警觉的,可是他一路上却没有碰到那种类似于站岗放哨的人了没。

吴诚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便道:“老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对?啊,要?不我还?不太?敢带你们俩过来呢。”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蹚这些?浑水,要?不是那帮人太?气人了,我也懒得理你们。”叫老刀的男人看上去很放松。

“不瞒你们说,那些?泡东西的药水都是我给他们配的,说好了给我十万块钱,最后就给我五千。还?塌玛扬言爱要?不要?,不要?就滚蛋。”

“当老子好欺负的,我要?是不端了他们,白瞎了我这个外号。”

老刀谈起?这事儿就骂骂咧咧的,路寒川知道他所?说的药水是什么东西。那种药水可以?让近两?年新造出的青铜器产生红斑绿锈,看上去像真品一样。

这件事路寒川是知道的,吴诚正是亲眼看到过老刀跟人打架,才把他发展成了线人。

吴诚奇怪地问道:“那这些?人都哪儿去了?”路寒川这次做的是收瓜人的打扮,所?以?短暂在这停留也没太?大压力。

“他们哪,我猜是奔着那个刚发现的古墓去了,除了守瓜棚的老王,其他人都去了那边,应该是在偷偷挖洞。那边有考古队,有武警,还?在挖,估计里边还?有东西没拿出来。搞不好还?是个墓葬群,还?有别的墓存在,那帮人里有会看墓的,说不定发现了什么,我估摸一时半会回不来。”

“至于老王,可能又去找伍寡妇去了,他有机会就去,我观察挺长时间了,没有几个小时回不来。”

路寒川不清楚考古队那边什么情况,但他这边还?有任务,便打算趁这边没人,先进去探探情况。

几个人很快进入了那片树林,翻开林子后边一片草地上的伪装,路寒川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肯定是这儿,没错,这味太?冲了。”吴诚兴奋地揭开盖在上面的长木板,一边皱着鼻子一边说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实习

实习 李代桃僵

沉重的木板下方, 盖着厚厚的土,那刺鼻的味道就是从土里发出来的。路寒川对青铜器的造假手段都有所了解,简单闻了下, 他就能大概辨认出, 土里应该有畜类的尿液和强酸。

具体配方他现在还不太清楚, 民间造假的人各有各的方法,总体来说, 都是想办法让伪造的青铜器在短时间内生锈,仿造成古青铜器的样子。

“这个坑挺大的, 纵横都有十来米, 埋在这里边的青铜器至少有几百件,什么器型的都有。只有你想不到, 没有瞿氏三兄弟不敢做的,不信你们就看吧。”

老刀看上去恨极了那伙人,蹲下去, 伸手拨开上面厚达三十多厘米的土, 提出一个被埋在土里的青铜豆。

味道?变得更?强烈了, 吴诚吐着气看了一眼, “这个青铜器埋的时间还不太长吧?”

“对, 不到一年, 生出来的锈还远远不够。至少还得埋上三四年才能出货。时间是长了点, 但只要能成功出货,这钱赚得可海了去了。”

老刀一不做二不休, 又提出了一个四十厘米高的仿双耳兽面纹三足圆鼎, 三足鼎外?壁上方还有一圈雷纹, 其?形制看上去与周朝真?正的青铜器十分?相?似。上面的锈迹同样还不够多,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造出来的时间不长。

“玛德,这帮人胆子真?肥,一看就是惯犯,这地?方也不知出来几批货了?”

吴诚骂骂咧咧地?放下手里的青铜豆,也抬手从土坑里提出一个方形的四足青铜鼎。他眼神落上去,又骂开了:“这帮狗日的,这种带铭文的方鼎也敢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路寒川也在周围捡出了几个青铜器,看过之后,他把那些青铜器放回土坑中?,随后走出十几米,走到土坑另一端。检查过之后,他告诉吴诚:“这些证据足够了,其?他证据可以等抓到人之后再搜集。”

吴诚也知道?不能在这儿多待,时间长了那些看守的人随时都会返回,一个不好就会和他们碰上。那帮人手里肯定有热武器,真?碰上,谁也没法保证缉私队员们的安全?。

“行,我给外?围蹲守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带人来。武警中?队那边,你来联系吧。”

路寒川点头,道?:“古墓那边也要派人去,那帮人如果?在挖洞,抓人更?方便。”

吴诚赞成他的意见?,两?个人各往旁边走了几步去打电话叫人。

“我都把你们带到地?方了,我可以走了吧?”路寒川打完电话之后,老刀就想?先走。

他似乎不想?多待,吴诚却拦住他:“走什么?都在这儿等着,办完事儿你再走。”

“这个案子很大,你能主动交待,还有立功情节。就算要负法律责任,这个罪也不会太重,你既然敢说,怕什么?除非你还有别?的事儿没交待。”吴诚脸色严肃,根本没有放走老刀的意思?。

他心里想?着,开什么玩笑?老刀这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愿意给他们提供信息,也是出于对瞿家几兄弟的恨意。

要是让他现在就走,万一有人给了他什么好处,他再把缉私队的人给卖了,这人生地?不疏的,缉私队的人出了事算谁的?

老刀摊了摊手:“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有这个手艺吗?这还是家传的,以前我自己是做过几个,那也是小打小闹的,加起来也没赚几个钱,我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哪有瞿家哥几个那么厉害,不信你们可以去我家里看看,看我家穷不穷?”

吴诚不跟他斗嘴,他担心看守的人中?途返回,便把木板和上面用?来伪装的草全?都放回原处。

观察了一下,他觉得什么问题了,这才跟路寒川说:“咱们在这儿等着也不安全?,不如先回去,找个方便隐蔽身份的地?方等着咱们的人手过来。反正这里东西这么多,一时半会搬是搬不走的。”

路寒川同意了,几个人走出树林和瓜田,又沿着小路走了一段,便看到了路寒川开来的货车。

这片地?很偏僻,除了那片瓜田,剩下的不是成片的玉米地?就是荒地?,挺隐蔽的。所以路寒川的车仍在玉米地?旁边的土路上,没什么人动。

路寒川开着车到了桃花镇相?对热闹一点的街上,这里人多,有些人开的车也是用?来收瓜果?的货车,所以他们在这儿一点都不违和。

几个人进入路边的小饭店,随便点了些面食和小菜,围坐在桌边吃了起来。店老板认识老刀,特意问了他一嘴:“刀哥,你又带人上货啊?”

路寒川和吴诚都听得懂这人说的上货是什么意思?,桃花镇是中?州市的工艺品基地?之一,镇内有各种品类的工艺品加工厂。很多厂子都在工商局注了册,能按时交税,出货价格也正常,算是比较正规的厂家。

正是这些厂家的存在,导致了桃花镇的繁华,每个月都有不少人来这里上货。

至于那些客商上货之后会怎么处理这些货物,这就不好说了。把仿古工艺品当古董卖的绝对不少,这就不关这些工艺品厂什么事了。像这种厂家,路寒川也管不着。

但也有些人,就像瞿家三兄弟一样,在这些正规工艺品厂家的掩护下,干着暴利非法的事。本地?人当然是知道?的,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会往外?透露而已。

老刀呼哧呼哧吃了一筷子面,舒服地?喝了一口汤,这才道?:“不是,他俩是收瓜的,家里亲戚种了点瓜,我给他们牵个线。”

店主倒没怀疑,这个季节瓜果?是挺多的,经常有小贩开车过来收货,瓜贩子看货收货,中?途在这儿歇个脚吃点东西都正常。

…………

同一时间,方教授和林落都在长宁市局的一间办公室里,他们在做前期的测量工作,方教授亲自上手测量,林落则在旁边帮忙做记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有几个年轻刑警在旁边帮忙,说是帮忙,却都在关注着方教授的举动。

方教授知道?他们是想?跟着他学点,之前许支队已经明着说过了,他自然不介意,有时候还会把自己每一步操作的要点给这几个刑警讲解一遍。

林落没怎么说话,因为暂时还没有完善的三维成像系统,需要她手绘颅骨几个方向的平面图,上面还要根据测量结果?陆续标注特征点,包括颅顶点、发缘点、眉间点…眼内、外?角点等等,总共三十几个特征点都要一一标注上去。

特征点之间的距离都经过仔细的测量,这个测量对操作者?的要求比较高,但凡对要点掌握的稍有偏差,得出的结论就会出现错误。

几个刑警认真?地?听着方教授讲解具体的操作和需要注意的问题,到下午三点左右,死者?颅骨特征点的准确位置基本就定下来了。

许支队隔一会儿就会过来一趟,大家忙到三点半时,米副局也来了。

他到了之后,方教授就告诉他:“这个死者?后脑被钝器击中?,有粉碎性骨折。但头骨五官面并没有变形。做起来还是比较顺利的。最快的话,今晚能出来结果?。”

米副局长很高兴,连忙请方教授坐下休息。

聊了几句,米副局注意到方教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他就问道?:“方教授,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为难?”

“倒也没什么为难的,就是这个古尸的事,我觉得有点怪。”方教授说。

米副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件事他从区文/化馆回来后也思?考过,对这个古尸,他同样有一些违和的感觉。

“这个古尸,你怎么看的?你觉得那几位考古专家谁说得更?有道?理?”米副局问道?。

方教授迟疑了一下,然后道?:“感觉有点不对,两?千年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具骸骨怎么没风化呢?来之前我就好奇过,之前考虑可能是湿尸,可我看了幻灯片,感觉并不是,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那个墓,真?的没有被盗过吗?”

说完这些,方教授自嘲地?笑笑,说:“我这是瞎想?的,可能跟事实完全?不一样。我倒是希望那古尸就是那个古墓的主人。”

米副局摆了摆手:“不,方教授,我觉得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今天早上去文/化局之前,我并没有过多关注那个古墓,因为我这里只负责协助武警做好安保工作,其?它方面我了解得也不多。”

“我跟你回局里之后,也想?过这事。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那个墓曾经被盗过,盗墓贼可能取走了一些价值高方便携带并出手的宝物,那具遗骸,有没有可能也是盗墓贼送进来的?”

许支队问道?:“米局,你是说,盗墓贼特意往那个墓里运了一副骨头,是想?蒙混过关,让人误认为这个墓没被盗过的假像吗?”

米副局点了点头:“是有这个考量,不过还得等专家对那具古尸做鉴定,同位素估计得用?上,看看那具遗骸到底存在多少年,测完之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们长宁市古墓没有隔壁中?州那么多,那边古墓多,盗墓贼也多。有的贼比较谨慎,进墓时只拿好出手的,惹眼的青铜器不敢碰,不太值钱的大件陶器也不碰,还会把进过墓的痕迹抹除。”

“有的人手法糙、胆子大。雁过拔毛,什么东西都不想?放过。管它是不是青铜器,看到了就要想?办法拿走。”

“我稍后会跟裴处联系,了解得再具体一些,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跟方教授你沟通的。”

米副局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他走之后,方教授告诉林落:“你先歇会,剩下的活不用?你。”

林落也知道?,这次的颅像重合对于方教授来说没有难度,她帮忙做好记录和绘图工作就可以了,剩下的他自己做就行,她就同意了。

许支队连忙道?:“小林,咱们长宁市有不少好吃的好玩的,我让我们这边的女警陪你到处逛逛吧。”

林落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同意了。长宁市局的女警换了便装,背上了包,看上去像邻家姐姐一样,带着林落出了市局。

让林落没想?到的是,许支队也换上了一身便装,开着一辆车跟着出来了。

女警微微一笑,像是知道?什么。林落却有些纳闷,虽有所猜疑,但也不太确定。因为她觉得,长宁市离她家那边挺远的,许支队应该不会认识她。

许支队是故意跟出来的,他全?程陪同,不仅陪吃,还陪聊。那女警偶尔忍不住,会笑一下,但总会很快收回笑容,就是不敢看他们支队长。

林落的疑惑更?深了,几个人这么逛下去,还没吃晚饭呢,她肚子里就装满了当地?的各色小吃。

回程路上,两?个女孩子坐上许支队的车,在十字路口等绿灯的当口,林落总算问出了心里的疑惑:“许支?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许支队摸了摸下巴,脸色微红。除了自己的女儿,他从来没这么哄过人,今天做出这些事,他也是豁出去了。

他轻咳一声?,这才道?:“你看出来了?”

林落无语地?道?:“许支,您这么任劳任怨的,我真?有点无福消受。有什么事您还是直说吧。”

“哈哈,小林真?是快言快语。好吧,既然你发话了,那我就直说了。”

许支队斟酌着语言,然后道?:“我前两?年统计过各地?警局的破案率变化,发现了一件很特别?的事。这件事发生在江宁市,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南塔区。”

林落已经意识到许支队想?说什么了,对许支队,她现在脑子里最先出现的就是‘佩服’俩字。

这个支队长居然还调查过各地?警局的破案率!

“您发现了什么?”林落只做不知。

“发现了南塔区刑警大队的一件秘密武器,这个人就是你吧?南塔区还特意为你申请了特聘专家的证书,自从你开始协助南塔区大队破案以来,南塔区的破案率真?是叹为观止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落:……他居然调查得这么清楚,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要是凭第一感觉来说,背后有个陌生人如此详尽地?调查自己,多少会让她感受到一些不适的。

但许支队的出发点原本倒不是要查她,而是要找出南塔区破案率暴增的原因,也算是无意而为之。

林落想?明白了,也就释然了。此时她也明白,许支队今天做这些,应该是跟古波他们那些大队长一样,都想?求她帮忙处理一些疑难案件吧?

不然她还有别?的长处吗?

林落也不想?再兜圈子,就道?:“这个人算是我吧,不过破案这种事,光凭我不行,其?他干警付出也很多。”

她终于承认了,算是正式确认了许支队的猜测,这样一个奇才,一个高手,就落在他这里,许支队多少是有些激动的。

这样一来,他就有了林落的联系方式。以后再有什么事想?求教,也能找到人。

他就道?:“我就说是你,还真?的是,小林你太低调了,来这什么都没说。要不是我特意查过南塔区的事,可就跟你错过了。”

“不瞒你说,我这里有几个难办的案子,正苦于求教无门呢,小林你明天也走不了,不如帮我看几个案子,你看成吗?”

许支队这种市局支队长的份量,林落是清楚的。他能对她这么客气,说白了就是看中?了她的本事。

这也没什么,人多少都该有些价值的,有了价值,与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敬着你。

她也不想?跟许支队打太极,就道?:“可以,如果?我能处理,我一定尽力。”

“不过我现在在南塔大队实习,这次来之前跟罗队请过假。请假事由是协助方教授复原古墓头骨。现在这件事有了变动,你这里又想?让我帮忙破案,我觉得这件事得跟罗队沟通一下。”

林落这么说,只是想?让罗昭帮她处理好跟其?他地?区警队的事务,有些与责任有关的事情也需要罗昭事先说清楚,免得到时出点什么不愉快的事,互相?埋怨。

有时候你是好心帮忙,但结果?要是不尽人意的话,对方能不能领情还是两?说。有些人品差的,还有可能会把责任推到帮忙的人身上。

所以林落才有此一说,就是想?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许支队也是个聪明人,多少能猜出林落的一些意思?。除此之外?,他也清楚,南塔区的人不可能白用?,他这边肯定要付出点类似于报酬的东西。这件事他打算跟罗昭谈,看对方是什么意见?。

他就道?:“你是实习生,有事确实要向南塔区的罗队说一下。回单位后我也会联系罗队,亲自跟他谈谈这事。”

“嗯,可以。”林落再没什么意见?了。

回到市局后,许支队第一时间给罗昭去了个电话。

罗昭挂了电话之后,突然感觉有点烦,他原以为林落的事只有江宁市和省里的一部?分?业内人士知情。现在可倒好,连长宁市局的人都知道?了。

小林这个名气,不光比他罗昭的要大得多,就连分?局长都比不了。

……

“小林,这第一个案子,死者?为女性,年龄21周岁,上个月底被人从城边的河里打捞出来。”

因为时间不早了,许支队联系完罗昭后,也不好过多的打扰林落休息,就只带来这一个案子。

“哦,确定死因了吗?”林落接过案卷,先看了几眼。

“还不确定,从死者?窒息征像、生活反应和死者?体内硅藻的情况来看,死者?是溺亡的。但溺亡并不能完全?排除他杀的可能。”

林落当然明白,如果?有人设计使死者?掉入水中?,那样也可以制造溺亡的假像。

“许支,你做出这个判断,是不是还有别?的依据?”

“还真?有。”许支队调出一份纸质文件,在这张纸上边写着‘遗书’两?个字。

他解释道?:“死者?不是本地?人,她去年辞职来了长宁市,据家属说她想?结束跟男朋友异地?恋的局面,到这儿来就是投奔男朋友的。”

“不过她并没有跟男朋友同住,死前一段时间是单独租住的,我们在她住的房子里发现了这份遗书。”

林落惊讶地?看着这份遗书,道?:“这是死者?亲手写的吗?”

许支队摇头:“我们找笔迹专家鉴定过了,这遗书不是死者?写的。”

林落:……

“而且据死者?家属交待,死者?性格比较开朗,最近跟家人沟通时,还说过想?吃妈妈包的饺子和梅干菜馅的包子,家人不相?信她会自杀。”

“那她男朋友呢?查过了吗?”如果?警方怀疑死者?自杀的真?实性,那她的男朋友就是第一个该查的人。

许支队当然查过,便告诉林落:“死者?男朋友不承认人是他杀的。”

“但,他是有杀人动机的。因为他最近另谈了一个女朋友,新女友家境很不错,对他的事业能有帮助。”

林落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死者?的遭遇多少与罗昭有些相?仿。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这种事真?是经久不衰,从古至今,一直没断过。

“那笔迹鉴定呢?能不能证明那些字是他写的?”

“笔迹专家认为是他用?左手写的,他改变了平时的书写习惯,为的就是逃避罪责。但只有这一个证据不是很稳,我们打算再找找别?的证据,不然很难定罪。”

林落明白了,许支队找她,就是想?让她帮忙找出比笔迹鉴定更?为有力的证据。

林落就道?:“需要我做什么?”

许支队也没再跟她客气,指着证物袋里的‘遗书’说道?:“我们的勘查人员从这张遗书上找到了几个指纹。但这张纸纸质较糙,指纹取得不好,我们的痕检没能比对成功。”

“我在想?,如果?能比对成功,这上面的几个指纹就是死者?男友留下的,那就证明,他就是害死死者?的凶手。因为他自己交代,他跟死者?已经好几个月没联系了。要是真?没联系,怎么能解释“遗书”上会出现他的指纹呢?”

林落点头:“有道?理,留在‘遗书’上的是汗潜指纹吧?”

“对的,指纹已经做好了录入工作,我想?请你帮忙把这几个指纹处理一下,看看哪个指纹能具备比对条件。”

“如果?这些指纹真?是那小子的,那他就算长出翅膀,也别?想?逃出去了。”说到这里时,许支队咬了咬牙。

做为一个正常人,对这种人也极为不齿。

“小林,帮帮忙吧。我老婆听说这件事后气得骂了好几天,我回家都看我不顺眼了,就因为我也是男的。要是指纹能比对成功,就能把他钉死了,我这边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林落笑道?:“行,我一定尽力,但要是实在做不到,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可以可以,抱歉那就大可不必了,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破案啊。”

聊完这些,许支队带着林落去了痕检室,这时候痕检室只剩下一个痕检还没下班,林落就用?了另一个痕检的电脑进行操作。

这种操作她这几年常做,做得越来越精熟,快的时候,周围的人看向键盘时都能看到手指快速移动形成的残影,至于说偷师,没有扎实的高数基础,偷师也不可能成功。

半个小时候,林落就转回头来,看了眼一直站在身后的许支队:“比对完了,这份‘遗书’上的指纹就是死者?男友的,凶手应该就是他了。”

许支队看着屏幕上处理过的指纹,它的纹路很清晰,观察下林落标出来的特征点,只用?肉眼,就可以把它与死者?男友留下来的指纹匹配上。

“太好了,这个证据够用?了,我们可以抓人了。”

“嗯,许支,您先去安排人手吧。”

抓人的事倒不需要许支亲自动手,他便联系了几个手下,让他们带队去抓人。至于拘捕证,他给局长去个电话,让他开出来一个就行了。

“小林,今天就处理这一个吧,剩下的案子,咱们明天再说,你看你是先回宾馆休息,还是再出去逛逛?”

林落可不想?再让他客客气气地?陪聊买小吃了,她不习惯,便道?:“回宾馆吧。”

许支队正打算送她过去,林落却接到了罗昭的电话。

刚开始她以为罗昭要说她在这边帮忙破案的事,但罗昭却告诉她:“小林,你去一趟长宁市人民医院吧,去普外?住院部?看看咱们市缉私队的人。”

林落满头雾水,“我们市缉私队的?你是说路队路寒川和他手底下的人吗?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儿,怎么又去长宁人民医院去了?”

“我也不太清楚详情,只知道?缉私队有人受伤了,他们是去那边缉私,查古董造假。”

“听说在起出赃物返程的过程中?,跟当地?人碰上了,双方发生了火拼,不过缉私队的人都穿了防弹衣,应该没人受重伤,不过我听说,有个人屁股好像中?了弹,就是不知道?是谁。”

林落心里又担心又无奈,也不知道?受伤的是不是路寒川。

她觉得,缉私队干的很多活简直比刑警还危险,因为他们面对的都是走私团/伙,往往都是有组织有热武器的亡命之徒。

路寒川明明可以当他的富二代,却非要干这一行,也算是个有追求的人了。

不管是于公于私,她都得去看一下。而且这边路寒川和他那些队员的熟人很少,她就算是一个。所以她肯定要去,还不能空手去。

她便回头问许支队:“这附近能买到礼品吗?看病人用?的。不要花。”

许支听到了一部?分?电话内容,就问了两?句,“我听说有个地?方缉私队的人和我们这边的武警执行任务,跟中?州一伙盗墓贼对上了,里边是不是有你熟人,他受伤了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落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等看到人就知道?了。”

“那走吧,我先带你去买东西,再送你过去。”许支队重新拿起了车钥匙,准备亲自送林落去人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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