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还记得我吗？”

黄老师来到了五大爷的面前。

“吆，是黄老师啊，快点坐。”

五大爷微微欠身，把身边的小马扎递了过去。

在黑山子村，能让五大爷客气的人不多。

黄静伊算一个。

倒不是因为黄静伊是乡长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张自在的老师。

天地君亲师！

在旧社会，那相当于父母。

所以，老爷子还是给予一定的尊重的。

“谢谢！”

黄老师抿了抿嘴，在五大爷身边坐下来。

五大爷身旁摆着一个小几，小几上放着老三样，茶缸、烟袋锅和火柴盒。

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收音机。

这玩意比大队部那个黑匣子轻便多了，收的频道还多。

五大爷得了之后就爱不释手。

“您老还爱听时政新闻啊？”

听到收音机里的广播，黄老师笑着问道。

“闲着无聊，瞎听呗……”

五大爷咧嘴一笑。

广播是五大爷接触外界的主要途径。

在之前仓库的时候，他每天七点钟准时的打开仓库的老广播，听早间报道。

不仅如此，他还爱看报纸。

大队部那些无人问津的报纸都被五大爷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每张都会自信的研读。

有了这个袖珍式收音机就更方便了，随时随地都能拿出来听听。

是吗？

黄老师微微一笑，没有较真。

一个爱听时政新闻的人自然没那么简单。

“老爷子，给您打听一个人……您知道不？”

黄老师试探着问道。

“说吧，这十里八乡，就没我不认识的。”

五大爷摸出了烟袋锅子。

“大概在三十多年前吧，鲁徐地区有个叫天九的人您认识吧？”

黄老师的目光盯在五大爷的身上。

天九？

五大爷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道：“你说的是那个解放前三不偷的鲁南贼王吧？”

天九！

解放前是鲁地有名的盗贼。

这个人虽然是贼，但却是个有讲究的人。

生平有三不偷。

一不偷穷，二不偷急，三不偷老弱妇孺。

穷人本就没钱，偷之让人家更是雪上加霜。

病人着急治病，身上带点钱，他也不会动的，这是救命钱，偷之有伤阴德。

至于不偷老弱妇孺，那是因为他也是七尺汉子，自然不会偷比自己弱小的人。

天九三不偷。

老一辈知道的也不少。

只是这个人很神秘，没人知道他的底细，见过的人也不多。

“老爷子这么说，您认识他？”

黄老师心中一喜。

天九正是林小爱要找的九爷爷。

“呵呵，老头子活了七十多岁，年轻的时候也听说过。”

五大爷不紧不慢的磕了磕烟灰。

“那老爷子知道他的下落吗？”

黄老师又问了一句。

这事对林家很重要，要不然她也不会专程跑一趟。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好象是跟着溃军去了岛上，一直也就没什么消息了，可能是死了吧？”

五大爷眯起了眼睛，换了一锅子烟丝，开始点火。

吧嗒一声，火柴冒出了火苗。

黄老师不说话了，秀眉微蹙。

她可以确定的是，天九并没有去对岸，而是留在了华夏。

七十年代初的时候，天九还曾去找过林家，让他们帮忙办一件事。

也正是如此，林小爱才有机会见过天九。

“黄老师，你打听这人做啥？”

五大爷漫不经意的问道。

“天九跟我朋友一家有些渊源，我那朋友一直在找这个人……对了就是您上次见过的林小爱。”

黄老师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五大爷的脸上，想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五大爷的道行太深了，丝毫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就有些难了……”

五大爷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黄老师见五大爷表现的十分正常，心中的那点怀疑也渐渐的消散了。

看样子真的是认错人了。

……

灌装间！

大姐和三姐正在全力的灌装药酒。

张自在有些心不在焉，拿出一支灵芝放在手摆弄着。

“小弟，黄老师这次来是冲着五大爷来的吧？怎么，她们认识？”

二姐张自如心细，悄悄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张自在摊了摊手。

其实对五大爷感兴趣的不是黄老师，而是上次来的那个林小爱。

张自在心中也有些好奇。

不知道五大爷是不是林小爱口中的那个九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