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里，

北角警署上下是愁云惨淡万里凝，

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心灰欲死的黄志成站在警署的天台上，

他两只手按在围墙边沿，

从背后看，

就像是一只张大的蝙蝠。

“你不是跟我讲你准备跳楼？”

黄志成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是陆启昌：“你回来的倒是时候。”

“不是来笑我的吧？”

“如果你准备跳楼，我当然要笑话你一辈子。”

陆启昌走上前：“我认识的黄志成不是这种人。”

“人是会变的。”

黄志成讲：“我以前还想做三好学生呢，结果做了警察。”

“玩的这么忧郁？”

陆启昌拍拍黄志成的肩膀：“我跟阿头谈过了，他们说，一定会撑你。”

黄志成的情绪剧烈起伏，

声音却反而冷了：“怎么撑？我不是随地扔一个烟头，交点罚款就行。现在我用旁门左道，过界了。阿芬大着肚子啊，我都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捞她。”

陆启昌鬓边青筋暴跳，

他语调也变的激动：“你现在听清楚。”

“阿头不愿意我们当警察的被陆文东耍的团团转。”

“现在所有带枪的都撑你，你懂不懂？”

黄志成沉默，

他有点沮丧，

而后才怅然：“所有的资料全部作废。”

“以陆文东的手段，我们还能找到机会么？”

“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

陆启昌就很有信心：“他这个人好强，喜欢玩东风压倒西风，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没有资料，那就重新开始，一年抓不到就五年，五年抓不到就十年。”

“我就不相信，警察会抓不到贼！”

眼见黄志成沉默，

陆启昌气恼：“扮忧郁啊？把那副扑克牌给我！”黄志成置若未闻，，

陆启昌上前从他的西装内袋掏出扑克，

而后随手便抽出一张牌，

老A。“现在我作主，跟我下去与阿头开会！”黄志成木然：“算了吧，还嫌我不够丢脸吗？我不想再连累大家。”陆启昌不跟他争辩，

只是将手中的一叠扑克牌像扇子般摊开，

随便在当中抽出三张打开，

全部是A。“这副扑克牌，是我们在一个地下赌场的老千局中收回来的，四张A的背面都有记号。”黄志成愣住，

原来，

这么多年，

人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陆启昌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拆穿你，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我比较相信你的判断，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比我强。

但是我也要面子的嘛，不想每次都无条件把主事权拱手相让，所以一直由的你玩西洋镜。”

他顿一顿，

“有时你办事的手法确实比较刁猾，也比较鲁莽，但我相信你的出发点，百分百相信，所以请你一定也要相信自己。”黄志成凝视陆启昌，

喉头哽着，

眼眶略涩，

有点刺痛。

“你不是玩不起吧？”

陆启昌已经晓得事情经过，

他相信黄志成站在这里不是因为被陆文东当众扇了两记耳光，

就又说道：“人家就是要看扁你，我们能不能争一口气？”

黄志成喉头挪动，

他想说话，

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无力。

陆启昌能看出老友的挣扎，

他故意道：“你不是这么没义气？惹了事拍拍屁股就走？”

黄志成垂头苦笑一声。

陆启昌松一口气：“呐，我当你同意。”

“什么都不要讲，现在跟我下去。”

“这一次，我们输了一小步，却不代表我们永远认输。”

他给黄志成鼓气：“就算为了阿芬，我们也要打起精神。”

“阿芬？”

黄志成眼眸中露出生气，

他喃喃道：“阿芬？”

“对，阿芬！”

黄志成振奋精神：“我一定要把她给捞出来。”

只要人有目标，

那就不会沮丧，

陆启昌这才彻底放心，

他跟着说道：“对，我们一定要把阿芬给捞出来。”

“没道理老鼠能够跳到猫的头上，对不对？”

精气神上来的黄志成调侃：“那是黑猫还是白猫？”

陆启昌往嘴里丢一颗口香糖，

他一边嚼一边淡定说道：“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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