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魔窟」

第100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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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世间罕见的杀人手段,其罕见并不在于会造成凄惨的死亡,而是这种试验所引发的结果——以活人为对象,从而使中华民族从根本上改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病夫的民族。

这显然是最不人道的、最恶毒的,作为武装到牙齿的日本军队,唯恐遭到失败的命运,使成千上万的青壮年——特别是日本人所说的抗日反日的人,在这里,这些人陷入了难以摆脱的厄运,成了那些日本恶魔科学家的试验品。

也许这里被关押的人看惯了强盗的残忍和凶残,也许他们体验到了做亡国奴的不幸,也许他们懂得了怎样维护自己应拥有的自由与尊严,也许他们明白,在这里,他们已无法逃脱死神的魔爪,也许……在这座魔窟里或许还有更多的也许。对他们来说,这也许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在这座死亡制造厂里,他们已经无法进行反抗,所能做的,只能用他们的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行为告诉世人,什么叫不屈的民族,什么叫不屈的人民。

当然,作为日军的最高层,占领东三省并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出兵华北、华南、翼中……挺进缅甸、新加坡、朝鲜……直至把触角伸到中东(中苏边界),随着取得意想不到的战绩,他们的胃口更大了。但是,日本人对这些地区的人民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比如:反抗、怨恨、报复,以及从人们眼里射出来的愤恨的目光。仅仅是占领,并不意味着是永远的占领,日本士兵喜欢屠杀,但更喜欢在屠杀中发泄征服欲,只有征服了占领地人民的灵魂,才是一种理念上的真正的征服。显然,这种狂傲的意识,体现了日本——这个全民被灌输了极端思潮的野蛮的民族,暂时滋生了恐惧的生命力,它很容易激发人体内的兽性情绪——寻求精神霸主,寻求无限扩张的强烈渴求,并把这种危险的思潮变成危险的行动。

首先,日本人用口蜜腹剑式的外交辞令消除世人的警惕,接着便寻找借口,用刺刀和大炮开路,来展示另一种可怕的策略。那飞弹穿行中的无情和炮火焇烟弥漫里的残酷,在天地间展示的是最凄绝,最残忍,最毒辣和最可怕的的灭绝性杀戮。而在战场上细菌武器的应用,更是世间最不人道、最残酷的无声无息的杀戮。当然,在腥风血雨中,当维护民族尊严的圣火点燃的时候,当被阻止的征服不再是随心所欲的时候,不屈不挠,前仆后继的壮举告诉日本侵略者,征服邻国这条路危险至极。

一切如在梦中,秦福不关心国家的命运如何,这对他的利益没有实质性的关联,日本人来了,把头低下来,腰弯一下,他活得照样滋润。他相信只要把握住自己的嘴,命运是会掌握的,只有特别愚蠢的人才会瞄准一条路走到黑。所以,对日本人控制下的“满洲国”,对日本士兵的暴虐,对秦福而言,从来不感到那是一种罪恶,那是对每一个中国人的侮辱和侵害。其实这并不奇怪,从他的爷爷用一笔横财逐步建立起秦家的辉煌,到他父亲因吸食鸦片只留下一个空架子,又到他利用日本建造给水防疫设备厂的机会,从日本人那里换取一餐之时,在他的思想深处认为,只要跟定罪恶才会换取个人的幸福,什么抗日,什么重塑中华,那是别人的事,与已无关。谁知十几年来,侍候日本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日本人根本不器重他,更不相信他,现在他目睹了战火的威胁即将从这里消失,日本人被赶回去的日子也即将到来。而他这个势力小人,助纣为虐的懦夫也要面对耻辱,他将不敢在同胞面前趾高气昂,也不会与日本人一鼻孔出气地鼓励国人作顺民,更不敢把带血的双手再伸向抗日斗士的喉咙。面对局势的变化,秦福的心头是失落还是懊丧,是悲切还是思索?一件件往事远离了他的大脑,他已经记不清他干过的那些利欲熏心的坏事断送了多少人的生命,只觉得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都隐藏着极端利已的私欲在澎胀。就是现在,当正义的呐喊在华夏大地响起的时候,他还想着要跟随他的主子到罪恶之源头去逃避良心的审判,那曾经的灯红酒绿正在远离而去,恶魔的罪恶也将在光明到来之时消失。可秦福并不想循着原路回到那个纯真、良善的人生起点从头再来,他要梦继续下去,那种昏昏然然的感觉能让人在旋晕中得到短暂的一丝满足,于是秦福清清嗓子,哀求地说:“石井先生,你们撤走是吧,我可以随你们一起到日本去吗?”

“你……”石井停下来,发现秦福站在门口,嘲弄地说:“不,日本国不需要背叛自己祖国的败类。”

“可是我曾经帮助过你们。”秦福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声音和表情依然那样低三下四:“没有像我这种人的帮助,在这里,你们连一天也待不下去。”

石井怔怔地望着秦福,十几年来,这是石井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这个像狗一样在他周围转的人,心里说:“这是一个极会钻营人生的人,只是他选错了主人。”想到这里,石井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并点了点头,他对秦福产生了兴趣:“你说得很对,事实的确是这样。”石井说到这儿,指着地上被踩碎的铁树突然问题:“你说那被我摔碎的铁树还会开花吗?”

秦福不知石井安的什么心,据实回答:“不会,不管它开不开花,你们照样会战败。”

看到秦福的样子,石井突然想起了和冒牌仲马曾有过的一段对话……

秦福似乎看到了希望,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说道:“您答应啦?”

“不。”石井的话很果断,意外得让秦福打了一个寒战:“战争就要结束了,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不过,我会送你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反省一下,这一生你到底做了多少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秦福看到石井正在抓起桌上的手枪,他知道这是危险的信号,石井每次在提醒一个人的时候,或是笑的时候总会杀人,一点儿都不会犹豫,他一下跪下去,哀求着:“石井先生,您别生气,我去不去日本无所谓,我可以潜伏下来,等待再一次迎接您的到来。”

石井勉强地笑了笑,表情是那样的苦涩:“不会有机会啦,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机会啦。另外我也清楚你对这里的情况知道得太多了,我不会留下你到法庭上去作证,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对皇军有过的帮助。”

秦福彻底绝望了,站起身把腰杆挺得笔直,长吸了一口气,愤愤地斥责道:“狗日的,拉完磨就杀驴,算你狠。”说到这里秦福晃了晃头,接着说:“我知道我会不得好死,却没想到会死在你的枪下,开枪吧,我会在另一个世界等着和你算总账。”

石井第一次看到秦福这样,可惜他觉悟的太迟了。“这样很好,我喜欢有骨气的人,去死吧。”

“砰砰”两声枪响,秦福摇晃了几下身体,终于不情愿地倒了下去,血从枪口处咕咚咕咚地流出来,开始时他的身体还在抽搐,慢慢地整个身体便蜷曲在一片血水里一动也不动了。

随着、领导的八路军、东北抗日联军在中国全境对日本侵略者展开全面的****,随着国际局势迅速朝着正义一方扭转的形势,德意法西斯已经离崩溃的日子越来越近。在东方战场上,日本帝国主义也已经离失败的命运不太远了。鉴于当前的形势对人民越来越有利,为了唤起更多的民众投入到驱逐日寇的行动中,华龙和夏女遵从党组织的安排,到农村发动群众,向一切罪恶发起最后的攻势。经过两天的宣传和动员、谈心和调查,村民们焕发出了极大的革命积极性,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容忍下去了。

在这里,华龙和夏女见到了赵辛、赵君尊和赵春田一家三代没有女人的家。赵辛的老伴和赵春田的年轻的媳妇与幼小的女儿被禽兽般的日本强盗杀害了,赵君尊的媳妇忍受不了日本人的欺压离开了相依为命的丈夫,至今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苦啊,在日本人的统治下,整个中国大地家家都有一本血泪帐,对于当前的形势,村民都看出来日本人的统治就要结束了,人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华龙自从逃出了关东军给水防疫设备厂后,经常想起那个还在食人魔窟中的日本士兵江上秀树,他不知道这时的江上秀树是变成了日本天皇的走狗,还是觉悟得变成了一个反战斗士,或者还是像从前那样瞻前顾后的一个小伙子,到现在为止,他再也没有见过江上秀树的面。

这天上午,华龙同夏女随着下地干活的村民一起来到关东军给水防疫设备厂附近,希望奇迹会出现,让他能见到江上秀树。无巧不成书,在他刚干了一会儿活,猛然间的一抬头,正看到江上秀树同东井正寿和另一个日本士兵从食人魔窟出来向城里的方向走去,他赶紧放下工具迎了上去。但见江上秀树神色恍惚,有一种迷茫的样子,看来有什么忧心的事搅扰着他的心绪,简直像是去赴刑场,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走着,两眼也不往四处顾盼,显然没有一定的目标。华龙心想:“他要去哪里,如果看到我还能不能和我相认?要是我们再次坐在一起,还能不能听到他那直率而真诚的声音,还能不能再和我探讨时局、未来和人生?”就在华龙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看到江上秀树同那两个日本士兵离他越来越近了,江上秀树的面容已清晰可辩,已经没有了往昔的模样,难道食人魔窟的现状丧失了他的心智,也让他丧失了辩别是非的能力,而坠入到了罪恶的深渊?我的天啊,江上秀树的神情变化让华龙感到吃惊。

此时,华龙与江上秀树已经要擦肩而过了,对方的目光悲凉而伤感地望着前方不远处,微风吹拂着他那张苍白的无血色的面孔,脸色越发忧郁和冷漠,这与他年轻的生命极不相称。似乎江上秀树根本没有看到华龙,旁若无人地从华龙身边走过去,哪怕一个友好的眼神,一个亲切的动作,一句温暖的话也没有,就这样和华龙失之交臂而毫无知觉。

“江上秀树。”华龙朝江上秀树的背影喊道。

或许江上秀树根本没有听到华龙的喊叫,也或许他听到了而没有回应,天知道谁在喊他,何必要理睬别人的骚扰?

华龙失望地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看到夏女跑过来,不再迟疑更大声地喊道:“江上秀树,我是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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