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别说这贱人是碎了娘娘赏的茶盏，就算她什么错处也没有，我是主她是仆，我要打死她也轮不到外人来过问！”

柳依依披着一张精致的美人皮，内里却是一副阎罗的修为，打定主意今日要丁香那丫头不死不休。

杜若冲开人群，扑到了那奄奄一息的丁香身上，“快住手！你们再打就要死人了！”

眼见那乱棍就要落在杜若身上之时，忽然一道长鞭甩来，丞相府家仆手中的棍子悉数落地。

“四爷！”杜若喜出望外。

司马赫翻身下马，扶起了杜若，“杜小姐没事吧？”

柳依依一见司马赫，顿时换了一副嘴脸，俨然一副羞赫的大家闺秀模样，“四……四殿下，好久不见。”

“柳小姐。”司马赫彬彬有礼，“这是怎么回事？”

柳依依眉心微蹙，“红烟啊，我不是说过吗？把丁香带回府关她两天让静思己过就行了，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是这般吩咐的。可家仆们都是粗人下手没个轻重，一个不小心就见了血！”红烟连忙应声，“小姐心慈，平素最见不得血腥，还是不要上前了。”

“哎呀，怎么伤成这样？”柳依依捏着帕子，一脸难受的模样身形晃了晃，仿佛伤在了她自己身上似的，“你们这些人，实在太不小心了！还不赶紧找大夫给丁香看看！”

“是，奴婢的不是！”红烟招呼着一旁的家丁，“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呵，好一出主唱仆和！

“慢着！”杜若冷哼，“柳小姐真是好善良！手下人也都个个实打实地心慈手软呀！”

柳依依故作茫然地望着司马赫，问:“四殿下，不知这位是？”

司马赫答:“此乃杜大将军之女。”

“竟是大将军之女？”柳依依按下心中惊异，镇定地上前，“方才不知是杜姐姐，多有得罪了！”

“我爹娘可没给我生什么妹妹！”杜若直接一句怼了回去。

柳依依没料到杜若竟如此耿直，当着四皇子的面就直接冲她打脸，不由一脸无辜地望着杜若，“杜小姐是不是对依依有所成见？”

呵！还真能装！

刚才纵容下人行凶的恶相呢？

杜若都懒得多看一眼柳依依那副做作的模样，凉凉道:“哎，我哪里敢对丞相府的表小姐有成见？我是不要命了吗？”

柳依依一副委屈的模样走近杜若，“杜小姐这话说的，倒像是依依对你做了什么……”可话没落音，她身前的杜若竟猝不及防地身子一歪往后倒了下去。

“杜小姐！”司马赫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柳依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方才杜若说话那么冲，柳依依还盘算着她若是走近些，或许杜若会忍不住对她做些什么，这样的话……

可，可杜若竟然先倒了下去！

“四，四殿下，我刚才什么也没做！”柳依依下意识地替自己分辨，“是她自己倒下去的！”

“不关柳小姐的事。”杜若倚着司马赫，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轻咳两声，“不瞒四爷，这丫头犯下错事，皆是因我而起，柳小姐有怨气也是应该的。请柳小姐只管冲着我来，便不要再为难这丫头了。”

看似开脱，却其实是继续泼脏水。

柳依依唇角抽了抽，心里头早骂起了娘，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教养，“杜小姐怎能如此说……”

不等柳依依说完杜若就打断了她，“不不不，那碎掉的茶盏乃是皇后娘娘所赐，柳小姐便是当街将我打死也不为过！”杜若稳了稳身子，依旧心安理得地靠着司马赫。

嗯，国民男神连身上的味道都贼好闻！

柳依依瞬间脸都绿了，然碍于司马赫在场，只能耐着性子忍气吞声，“杜小姐万莫说这样的话，都是我手下的人不懂事，与杜小姐委实没什么关系。”

“怎能没关系？这丫头都快被打死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岂不是我的罪过？与其日后念及此事心中不安，倒不如一并将这罪过受了。”

杜若故意当着司马赫的面将此事越抹越黑，柳依依心中恨毒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还故作委屈地示弱，“都说了是手下人不懂事下重了手，杜小姐还想怎样？我已让人给这丫头请大夫了，莫非杜小姐不信我？”

信你个大头鬼呀！你这种纯种绿茶的话能信就真见鬼了！

呵，你会委屈我就不会为难？

飙戏么？谁怕谁？

虽然心里没信一个字，但杜若依旧口是心非，“信啊，怎会不信柳小姐呢？只是这打碎的茶盏……”尾音拖长，目光落在了盒中的碎盏之上。

柳依依也不好自己打嘴，说这个碎了就碎了，毕竟……皇后赏的。

司马赫看了那盒子的茶盏一眼，看似寻常之物不怎么珍贵却莫名有些眼熟，大约是宫中常用之物。

这位好脾气的爷于是耐着性子打起了圆场，“不如这样，改明儿本王送套新的茶具到皇后娘娘那儿，请皇后娘娘再转赐给小姐可好？”

四皇子主动揽下此事，柳依依自然不能说不好。

“那，就多谢四殿下了！”柳依依的语气中竟有几份难掩得欢喜。纵然再能演，那少女怀春的心思，终是藏不住的。

“杜小姐身子不适，本王送你一程吧。”

“多谢四爷。”杜若口中道着谢，脚下却不挪寸步，“我与丁香这丫头有缘，不知柳小姐可否忍痛割爱？”

如此唐突的举动，让在场之人皆愣怔。

得四皇子宽慰的柳依依心气虽顺了些，但却恨毒了装腔作势的杜若，岂会让她如愿！当即回绝道:“这……实在不好意思杜小姐，丁香是丞相府的婢女，外祖母也只是将人指给我用罢了，这去留我可做不得主呢！”

杜若失望地眼眸低垂，长睫颤了颤，用只有她与司马赫听得见得声音低低地道了一句，“四爷，那，那丫头岂不是死定了？”

司马赫原本可以不理会这等闲事，可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柳小姐，可否卖本王一个面子？”

堂堂的四皇子主动开口讨要一个丫头，柳依依心中又惊又恼，“四殿下都开了口，丞相府岂能不识抬举？只是这丫头签的是死契，还望殿下容我回禀外祖。”

“应该如此。”司马赫点头，“那就有劳柳小姐，人本王就一并先带走了。”

柳依依:“……”

杜若低眉顺眼轻声道谢，“多谢四爷！”

望着渐渐淡出视线的人影，柳依依面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淡。

良久之后，柳依依捏着帕子恨恨地咬牙，“贱人！勾搭上五皇子，如今又来勾引四殿下！简直不知廉耻！”

红烟接话:“小姐别跟那不要脸的贱人置气，那女人在京中早是名声扫地，四殿下也就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才会对那贱人出手相帮。若非如此，四殿下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杜若！你这个贱人！”柳依依眼中的恨意化为寒光，“想要救丁香？本小姐不会让你如愿的！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住，上头下来的除了杜若，还有那奄奄一息的丫头丁香。

杜家众人谢过四皇子，将人迎进了门。

“真是吓死娘了！”杜夫人抹着泪，“若儿啊，你可伤到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