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三的山神显灵论，在村子里很快传开。

不得不说，山神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孙月悦这个村官儿。

大家果然不再喝井水，好在村子里早就通了自来水，大家忍痛用自来水，水费多就多点吧。

包括办寿宴的那家，也是立刻停止使用井水，改用自来水。

见大家都乖乖用自来水，孙月悦也松口气。

她打电话问张小虎:“张小虎，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小虎苦笑:“略施小计呗……”如实道来。

孙月悦一头黑线:“这样也行？这帮老人可够愚昧的。”

“没得办法，思想上的问题，要慢慢改进，等下一代都好好读书了，这些事自然不会存在。”

“嗯嗯，谢谢你！”

“别客气，我今晚还要进山一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兴许有危险，有啥问题我会及时联系你的。”

孙月悦握着手机，咬着嘴唇，点点头:“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点。”

挂了电话，女孩有点怅然若失，想着张小虎孤身一个人涉险，自己怎么都得做点啥。

她思来想去，决定也偷偷过去瞧一瞧。

“万一有需要，我也好接应他。”孙月悦想。

时间很快到了当晚，9点过，村里一片安静。老年人们在电视机跟前守着，看打小鬼子的热闹剧情，年轻人则是抱着手机，不是刷视频就是打游戏。

夜深人静之际，张小虎矫健的身影出现在山脚下。

这座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荒芜。

在所谓的森生集团出现之前，本村的居民除了到山下祭拜祖先、土地爷，谁也不会到这山上逛一下。

而此刻，拜土地公的山的另一面，已经被夯成水泥地，停了几台车。

一个由钢架支撑起来的人造洞口，赫然入目。

洞口没人，但里面亮着灯，离地面约有3、4米的样子，有一台升降梯供人使用。

此时，升降梯被停在洞口，一般人是上不去的。

张小虎可不是一般人。

他悄悄观察四周，发现那几台车都是空车，并没有人在附近。

于是便蹑手蹑脚来到山壁旁，双手扒着突出的岩石，轻轻一纵身，三两下就跳上去，来到洞口旁边的升降梯边。

突然，有脚步声从洞内传来。

张小虎屏息凝神，不敢乱动。

没多久，一个高个男子走出来，嘴里叼着烟，一身酒气。身上更是有一股普通老百姓不可能有的匪气。

张小虎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个流氓地痞。

那人站在洞口，拉开拉链，冲着外面哗啦啦！

十多秒后，他转身进去。

张小虎骂了句:“操蛋，遇到这事儿！下次直接给剁了。”

等他走进去，张小虎嗖一下，隔空跳到洞口，悄悄钻进去。

这洞就像个白酒坛子，洞口细短，越往里走越宽敞。

不过很奇怪，一路走来，张小虎并没有看出这里像个矿洞。

他虽然没见过矿洞，可也知道挖矿必须有些工具。而这里，只有几个铁皮柜子，还有几张铁皮桌子，其中一张桌上，摆着户外用的炊具，一些零散的饭盒丢到旁边角落里。

“怎么像个土匪窝？”

最奇怪的是，整个洞是环形的，沿着山洞边缘一圈，有栏杆和一米宽的路，洞中心，赫然是个深坑。

从洞内潮湿的空气，张小虎判断这坑里绝对有水。

“这帮人到底想干啥？”

好在洞内虽然有灯光，石头却也是里凸外拐，多的是藏身之处。

张小虎一路走一路躲藏，不知不觉来到洞深处，正对洞口的环形洞壁旁边，这里还有个洞口，有人声从里面传来。

他悄悄瞄了一眼，洞内共两个人，放着两把简陋的办公椅，正一人坐一把，抽烟喝酒聊天。

“唉，不知道这活儿哪天到头啊？老子特么已经闷在这里快半个月了。”

一个人粗声粗气，充满怨气地说。

“急啥？一个月2万块工资，还包吃住，我这辈子做的最舒服的活儿就是这次了。”

另一个人笑道。

前一个人道:“你就不怕你媳妇在家跟隔壁老王偷鸡摸狗？”

“偷他的，老子在外面也有女人。”

“你行！”

突然，一声尖锐的啼叫，从深坑里传来。

那声音仿佛是从地心传出，很遥远，而且隔着深深的地下河水。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狠狠锥刺张小虎的耳膜。

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他全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好刺耳啊！”

他耸耸肩，摸着手臂上的小米粒们。

洞内的俩人也停止对话，其中一人走出来查看究竟。

张小虎嗖，闪到洞口旁边的石头凹凹里，躲开对方的视线。

那人个头较矮，和刚才出去撒尿的家伙不同。

他走到护栏旁，探头朝下看了一眼，吐口浓痰进去。

咔痰、吐痰的声音在山洞内回荡着，他骂骂咧咧:“草，又来吓老子们！”

转身进去，继续和撒尿男聊天。

撒尿男道:“狗娘养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谁知道呢，回头狗屎强来了，问问看。”

“唉，你听说没？前天炸的时候，整座山都摇晃了。”

“是，我听说了。”

炸山洞那次，他俩都被支走了，这两人的身份其实很简单，就是森生雇来的看门狗。

张小虎偷听了半天，似乎森生在找某个特殊的动物。就藏在这座山下的泉水里。

“啥动物，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的？挖矿是假，找那东西是真。”

张小虎琢磨着。

洞内突然传来闹铃声，撒尿男道:“时间到了，该丢饵了。”

“我去吧！”另一个人说。

张小虎这才知道，他俩不光是看守山洞这么简单，还负责定时定点下饵。

这越发让人心里好奇。

只见吐痰男端着一只大红塑料盆走出来，盆口覆盖着薄膜。

他将盆子放在栏杆上，揭开薄膜，顿时一股腥臭味传出，差点把张小虎给顶吐了。

那人也是觉得味道恶心，咒骂着，拿不锈钢茶杯挖了一杯，使劲甩向水里。

一共挖了三杯，那人赶紧把盆盖好，端着走回去。

张小虎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发出啪的一声。

那人刚好走到洞口，听到了，便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