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干卿底事」

第 71 章 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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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直初秋,红了枫树林,黄了枯竹林。

风高气爽,吹散了眉间的愁。

林词闲来无事坐在院中,石桌上摆了笔墨纸砚,她握着笔写写涂涂。

秉子快步走进,连礼都忘记行了,惊喜着把手中的信封给林词,“林小姐,主子来信了。”

林词握紧在手的笔倒下,秉子都未瞧清手中的信就到了她手中。

阿词,见信展颜,一切顺利,勿念。想着京城郊外的枫叶似霞,若是无聊,替我去赏赏它吧。

屋中的书看了多少了,可有多少不懂,不急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可书于纸上却来得不勤。

天凉了,夜晚莫要踢被子。府中的药材齐全,让褚娘炖些补汤,定是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许多,还有街边零嘴少食点,小心老了牙齿都掉光了。

信看到这里林词破涕而笑,若是这人在面前一定是脸上凶凶的然后捏着她的脸颊咬牙切齿的表情。

信最后一句林词盯了很久,他问,虽说了勿念,我还是想问阿词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比昨天更想我呢?

一封信来来回回看了不下百遍,从未觉得纸上的文字这么有情。以前觉得书中的文字都冷冰冰的,若不是这人,她怎么会懂一颗红豆便是颗相思泪呢。

林词提笔行书,脸上的表情是千变万化,一会儿呲牙凶狠,一会儿咧嘴而笑,可眸子里的思念是划不开的银河。

那薄弱的信封被塞得鼓鼓的林词才罢休。“我想你与你家主子的联系不断,这信也会送到他手上吧。”

秉子点首,一本正经道:“林小姐放心,就算主子见不到任何人,也不可能见不到你的信,就算马跑死了,信也会到的。”反正送信不用他,累死的也只是其他兄弟。

林词看了他一眼,人家都说仆随主,怎么这个家伙倒随了她一样,不着调的。

不知苏付瑾上哪招的,人倒是挺有趣的。

西北塞外,大雁高空展翅南飞,这里的风景与江南不同,没有三江四水,青巷石桥。

营地练兵声四起,兵刃铿锵,士气磅礴。

接近黄昏,军中号角高歌鸣笛,将士们擦干汗水,相邀用食。

苏付瑾站在高岗上,望向南方的层峦叠蟑,暮霭沉沉,西边的山衔落日染了红尘的云,相思人却无心欣赏良画。

他在想,阿词今日收到了信会不会也向他一样思念着彼此。

路过的士兵见苏付瑾站在高处孤身单影的,激昂喊道:“苏将军,今日伙房开了荤,那羊腿子可香了,不去吃就要被抢没了啊。”

苏付瑾回神,朝他望去点头道:“好勒。”说完转身下去,握着腰间的剑,身姿挺拔,只是挂在腰带上的军牌很是突出,红带缠绕的吊坠动辄幌影,只是细看那吊坠织得粗糙,总是少了一步似的。

伙房外,大伙儿一桌一桌有序的吃着饭。见苏付瑾款步走来,大伙儿站起身,同声音高:“将军。”

“坐下,吃饭。”

苏付瑾打了碗饭同他们一起坐下,夹菜吃了起来。

旁边的小队长,看了一眼桌上,伸手想去给盘子加菜。苏付瑾出声阻止:“盘中菜够了,不必再加。”

小队长犹豫着:“这都是他们吃剩下了的,将军我还是给你再添点新菜来吧。”

“不用,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去问问大家都吃饱了吗?”苏付瑾吩咐道。

小队长听此便只好作罢,转身向其他人走去。

坐旁边的小士兵,既害怕又壮着胆子的把碗中的一块肉夹来,“将军,吃肉。”

苏付瑾用碗接住,笑着问:“吃饱了?”

那小士兵见这位将军丝毫不嫌弃是他碗中的菜,欣然接受了过去,心中的胆怯弱了几分,真挚地笑着点头:“嗯。”

苏付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能打胜仗,往后这肉多吃几块。”说着把碗中的那块肉塞进小士兵的口中。

小士兵包了个满嘴,略微有些滑稽。

嚼了好几下才吞下去,字字铮铮:“将军,我一定可以打胜仗的!”

苏付瑾赞叹:“好汉子!”

旁边许多士兵见苏付瑾与那小士兵聊了许久都蹭了过来,有点酸味的揶揄:“将军他是好汉子,我们是什么啊?”

苏付瑾挑眉,笑了声:“你们啊都是一群粗汉子。”

“将军是夸我们吗?”

“是夸的。”苏付瑾点头无比诚恳。

大家当然不信,左一句右一句跟苏付瑾谈笑。

小队长挤进来:“大伙儿吃饱了就去把自己的帐篷打扫一番,等会儿晚训要开始了,快散了,苏将军还要吃饭呢。”

大伙儿幽幽散开,小声嘀咕:“我们都还只跟将军说了几句话……”

苏付瑾进营一个多月了,与军中的将士们都相处融洽。

进营第一天,苏付瑾原以为大家都会对他这个新来的又冠上‘病秧子’王爷的称号的将军极为不屑且不服。

哪知道大伙儿都非常热情。

他站在训练校场上,神色肃厉,声音铿锵有力盛气逼人:“我就是你们新来的将军。”

“是可领三军打胜仗的武者,是排兵布阵可勇可谋的能者,亦是能带领你们的将者。”

他握着长剑,眼神凌厉自狂,乾坤天地似全在他眼中一般。

将士们高呼:“好!”

“将军,口舌之言虽响,要真枪真刀响了我们才服认啊。”

苏付瑾毫不惧色,正色道:“那刀枪要怎么响才是响啊?”

一位副将跳上战台,“将军,我等都是平远大将军麾下,老将军曾多次提及你,如今见了倒是和老将军所言无差,恕属下以下犯上,按军中的粗规矩,拳脚相比谁赢了,我们就认谁!”

这位副将眼中无任何讥讽藐视之意,有的只是下属对上位的恭敬。

苏付瑾扯唇一笑,“粗规矩我喜欢,请。”

进营第一天,苏付瑾一战成名。军中的粗规矩,谁厉害就听谁的。

一月相处下来,苏付瑾与大伙儿就打成了一遍了。

大伙儿也喜欢这个新来将军的性子,与他们同吃同住,给军中定的规矩严明。

军中布防对外密不透风,对内轻便合理。练兵排阵训练有素,其成阵之理论有条有据。

阵法之力奇制能胜,战术更为出色。不止如此,连军中的粮、器、马、车都有独一套的安排。

可所谓事事桩桩事无巨细。让军中士兵肉眼可叹,这样的将帅怎能不服。

夜晚驻守巡逻的士兵常见只有苏将军的帐篷灯火照明,帐布倒映着他的身影,坐于桌前,劳形于案折。

不过将士们还经常看到苏将军经常紧紧握着腰间的红带织缠的吊坠,不知在想些什么。

塞北的夜风干凉,军营里还响着练兵的声音。

苏付瑾在斗战时的大阵法中花了不少心思,以少制多,以少壮多。

听着士兵们的声势浩荡,苏付瑾心中无比激动,金楼之地他要一步步踏进,也要在金楼的土地上踩上他的脚印。

更要金楼的统治者瞧清云时之国力,云时皇族的威力。

上战打仗,不仅靠兵阵与指挥,更是靠将与兵的相通相心。

苏付瑾在战前要做的不只是训兵强兵,而是将兵一心,在战场上可以默契配合与千变万化的战场上可以变通的心。

又过了一个月,金楼终于按耐不住,言称瘟疫一事讨要说法,心存害金楼百姓之心,他金楼要云时付出代价。

云时笑道:“这个说法,云时应向金楼讨要才是。”

北疆瘟疫已除,寻蛛丝马迹找到瘟疫之源与金楼脱不了关系,所以云时应向金楼讨要才是。

京城传开战事,云时百姓虽不喜战争,但是他国来犯,这边外的城墙就算是要用血肉之躯筑造也不让敌人踏进云时半步。

有人叹息,有人盼望。

叹息,战争之苦。

盼望,踏平金楼。

南方的秋雨夹了强风,林词看着刚来的信,信中全是嘘寒问暖,又夹着军中的小趣事儿。

丝毫不提临战的事务,这一场战真的容易吗?

容易的话,苏付瑾不会说是三年归来,外公也更不会驻守北疆,半步不离。

内地新兵召集,一起训练,降低兵龄扩大征集。云时的三十二城,三十州加强警惕,严于防卫,更是齐聚铁匠连夜造弩。

秋季过半,征收更是加急。

金楼皇族与云时皇族之仇,司马侯的狼子野心。这场战应是金楼举国而来吧。

林词叹愁,这雨天真是烦人。

回信了写了一半,林词停笔走神,近来唯一心乐之事便只有认识了位诗书小姐。

映姐对茶会上的那位小姐心心不念,那位小姐的父亲本是篱州的地方官,因治理有方,学识渊博祖上也是书香名邸,故而升了官,举家搬迁到了京城做官;那位小姐姓商名梦青,在当地颇有才华名气,映姐从别人口中也听了些赞扬的话,心中对那位商小姐更为中意了。

便打发了林词与之交往。林词抱着脑袋对映姐吐述,人家谈吐文雅,一开口就是半个诗人之文气,你让我去打交道,与之交聊。

聊什么?聊今天那个书坊出了什么书?聊今天又读了什么书?这些大概林词一窍不通。

现实只会聊昨日今日吃了什么罢了。

映姐拉住林词,“啧,你这孩子,交朋友是用心交,虽谁人不是安郡主与你不打不相识,但是谁人交友都是唯心诚一字。”

“当年徐王妃也是军中女将,却和你母亲见了几面也成了好友。你母亲解心有得一套,徐王妃得了心结,两人交谈几番,多走动也可成了好友。”

林词也不知走了什么运,街上走了会儿,遇见不平就拔腿相助了。

救了人才看清是商小姐,第二日人家便登门感谢。一来二去,两人熟络起来。

那位小姐很是喜欢林词的房间,主要是苏付瑾的书吸引了她。

也不知道苏付瑾从哪搞来的书籍,都是难见的孤本。

商小姐喜欢读书,也厚了脸皮想来林词这儿了看书。林词哪能不乐意,只是书可看,但不能带走,所以你这个人天天来她这吧。

好茶好酒好糕点备着等你!

映姐眼睛都能发光了,恨不得把人直接带回了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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