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干卿底事」

第 80 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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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是我在军营里的第二个年头,午训刚下就听说军中来了些新人。

我带着好奇心跑着小步子去了主营,外公正在与一群人交谈,我偷偷溜了进去。

他们交谈什么我听不明白,我鬼鬼祟祟躲在一旁,偷看了几眼我瞟见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贵公子。

过了一会儿,一群人都走了,只剩那个小公子没有走。

外公似乎发现了我,“出来。”

我踉踉跄跄跑了过去,开着笑脸稚气的声很是脆耳:“外公,今日我与幡叔过招,我能接下他十招了。”

外公眼里带了一丝笑,“如此明日我检练一番。”

我扬起小脑袋得意洋洋自夸:“我一定会让外公刮目相看的!”

外公拍了拍了我的头,向我介绍那位小公子,“这位的京城来的人,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训练,你带他下去找幡副将给他安排住所。”

我乖巧的点点头走向他,“你叫什么?你跟我来。”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默默跟着我后面走。瞧他玉面睿泽的,神情很是悲伤,眼眸里带有一丝冷劣。

我撇了撇了嘴,这小白面还挺脸臭的。带他去找了幡叔,幡叔便带他下去安排了帐篷。

这小白面一直未开口,跟着大伙儿后面。

第二天早训,小白面很早就起来了,他的帐篷离我很近。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我绑好脚护,打开帐帘,小白面便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等我。

看样子他似乎不知道训营在哪,于是我背着手高傲地走了过去,“小白面跟我来吧。”

小白面似乎对这个称呼有所意见,一直冷沉沉的脸蹙起了眉头,瞧了我一眼便又移开了,未有开口说上一二的打算。

对于当时来说的我,他很有趣,因为这个地方来了个奇怪的人。

但对于五岁的我来说他又无趣,他不说话,不与人交流,好似不是活着的灵魂。

通过一上午的观察我发现这个小白面不会武术,连个刀都拿不动,我在内心鄙夷他许久,不就是个会摆臭脸的白面嘛。

我严肃着表情背着手走了过去,“羞羞连个大刀都拿不稳,要不你喊我一声师傅我教你武功。”

小白面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放下手中的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小脸冷冰,语气疏人千里:“知自力不足,何以解其法?”

这是他与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听得一愣,他在说什么鸟语?

“什么?”我一脸疑惑。

他见我一副莫名其妙的样,看了我一眼身高,红泽滑润的唇瓣抿了抿,他又开始不作声了。

后来外公来了,教了些基本功给他看,让他先扎实下盘。

外公还检验了我这一月的进步,似乎他不满意,第二日便对我加大了训练。

小白面学武功很慢,不过却很用功。

军营的人都说我对武的悟性高,我当时不解何意,只知道那是夸赞我的话。

相处几月,我与这小白面未说上几句话。

外公常常对小白面的进步摇头,后来外公便让我每日的晚上和他一起加强训练,也顺便要我多教教他对武术的理论性。

他总是拒人千里,摆着个臭脸,好不容易逮上个这么的机会,我便装模作样故意对他很凶。

对他的招式和动作指指点点的。他知道我在刁难他,他不作任何表情,沉默不语着但他却照我说的做。

小白面很努力,有时候夜晚都会瞧见他一个人在练木桩。

一个人沉沉的不讲话,我问外公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外公说他心中生了一道坎,他自己还没有跨过去。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只知道他如此是有伤心的事情一直闷在心中。

所以我再想,他怎样才不会天天闷闷不乐沉默不语呢。

于是我天天死皮赖脸缠着他,骚扰他,有时候他烦了会讲几句冷言冷语的话。

有时候我俩还会打起来,不过他打不过我,我有时候骑在他身上,问他服不服。

他越渐有了其他情绪,而那些情绪皆因我,虽然我不知道他因何事不快乐。

我便小心翼翼着不触碰他的雷处,只是在训练的时候说他几句,我装起小师傅的样来,对他各处不满。

晚上我会拉着他说话,一般他都不理我,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不过他会耐心陪着我,虽然没有好脸色。

他真的很勤奋,军营冬天非常寒冷,军营的人总想偷会儿懒,只有他不知风雪冷人,一人在雪中舞剑。

我很佩服他,所以每次半夜我都会陪着他一起练,有些他不会的招式我会多次耍给他看。

我嘴上很凶,他也不在意,他有时候会缠着我让我教他。

他不会因为我比他小而觉得不好意思,反正我们两人越来越熟络。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高冷的人,只是有些事情让他悲伤成禁锢自己的枷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要回京城一躺,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只知道回来时他给我带了些吃的。

都是些我没吃过的,他说是为我带的,只给我一个人的。

我很开心,笑得一排牙都显了出来。

“小白面不错呀,知道孝敬小师傅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老陈的说。

他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

我抓着一个绿色的植物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是莲蓬,里面的籽可以吃。我很喜欢,他说每一年都给我带。

其实他也很好,我想他是把我当朋友了吧。

既然是朋友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叫次临,或者林词也行,小白面你叫什么?”

他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愣,他小声喊了我一声名字:“林……词……”

他似乎觉得熟悉。

“有什么问题吗?”我好奇问。

他迟疑着摇了摇头,道:“我叫苏付瑾。”

“哦,有点难念,我还是叫你小白面吧。”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唤他小白面,我只是笑着说因为他的脸很白。

小白脸没再说什么,一副你想怎么喊就怎么喊吧。

有一次我的帐篷起火了,我差点被烧死,幸好被幡叔抱了出来。

帐篷被烧的干干净净,我没有睡的地方,军营里都住满了,只有小白面的帐篷很是空旷。

于是我成功进了他的帐篷。

当时小,并不知道男女大防,更何况大家都以为我是男孩,小白面也不另外,一直以为我是男孩。

直到八岁那年,外公让军队野外训练,为了锻炼生存本领与野外掩护能力。

外公为了考验我俩,于是我和小白面跟着军队一起进入了一片森林。

荒草丛生,荆棘绊路,树荫微曦,叶簇里鸟声鸣鸣。

军队要翻过两座山,要攀一险崖,穿过低水涧,翻山越岭,走泥闯洞。

我与小白面跟着军队后面,半路上便体力不支了。

小孩子的体力自是与强高马大的成人比不得的,小白面的唇都泛白了。

两人举步艰难跟着后面,越跟越后,逐渐与军队脱离。

这是个片古老的森林带,天色暗沉了下来,抬头望天,似乎要下雨了。

我看向小白面,他咬着牙眼神很是坚毅,脸上汗如雨下。

但是没有办法,我们要跟上军队,所以不能停下,我们死命前进。

没过一会儿,丛林深处传来几声恐怖的叫声。

前面军队有几分闹动。

我好奇这是什么声音,便问小白面:“是什么声音?”

他脸色不好了起来,“是猛兽。”

我心里有一丝害怕,一直待在军营里没有踏出过,没见过什么猛兽,只是听军营里其他人说过。

深林里的动物很可怕,会吃人。

突然四周传来剧烈的响动,我紧拽起了衣袖,因为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往这边来了。

小白面拉了拉我,指了指树上,“我们爬上去,猜得不错应该是兽潮。”

我不知道什么是兽潮,应该是很可怕的东西,于是迅速爬上了树干。

刚找到粗壮的树干攀爬上去,便感受到地面的晃荡,我看向不远处,有许多动物朝这边来了。

小白面的身手比我差了些,一时脚滑掉了下去。

眼见那些狰狞的猛兽要冲来了,小白面才爬离地面不远,我催促着,他似乎有些体力不支,环环下滑。

我想把他拉上来,可是他离我的距离有些远,心上一急抽了发带丢了过去,喊他拽紧我拉他上来。

还好我力气大把他拉了上来,下面的声音像似天崩地裂一样。

许多动物向东面跑去,一群接着一群。

我从未见过如此现象,既好奇又觉得壮观,但是我又觉得我要在下面估计会变成一摊肉泥。

小白面呼了两口气,开口又愣住:“谢......”

我目光转向他,“怎么了?”

他底下头去,“没什么,谢谢。”

我缠起发带,紧固好头发。

我俩在树枝上坐着,不知道这兽潮什么时候停,好似又跟军队走丢了。

“我们怎么回去啊,我不识路。”我烦恼起来。

“我记下了地图,跟我走就好,应该再走三个时辰便能走出去。”他看向我,又看了我头发,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底下又恢复了平静,地上全是动物踏过的痕迹,从上往下看,地面很是触目惊心。

在树上又坐了一炷香时间,四周很是平静,我们才敢下去。

脚刚落地,似乎有东西从树上掉落下来,砸在的脚上。

一个土筑的圆球一样的东西,我疑问:“这是什么?”

小白面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听见有‘嗡嗡’的响声从土筑的圆球里传出来。

我似乎知道是什么了,“天,是蜜蜂,快跑!”

一群蜜蜂从那个东西出来,我俩在树林里迅速跑着,但是没人家飞的快,身上被蛰了。

不过我被他护着,被蛰得很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峰才没有追我们,我吓的眼泪差点出来了。

后来还是幡叔来找了我们,把我们带了回去,天黑了才到军营。

我身上疼得很,被蛰的地方肿了起来,小白面也是,手上没一处好的地方。

幡叔知道,惊怕了许久,说是黄蜂有毒的。

马上请了军医来,幡叔去跟外公讲,但是外公好似不在军营里。

军医马上给了膏药,我疼得厉害,又头晕了起来,全身都发了热。

军医想给我上药,我心惊马上拒绝,我说自己可以涂。

军医拗不过我,便去给小白面上了药。

我轻轻涂着手上被蛰的地方,我不敢脱衣服,身上有几处我翻起衣服才涂好。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我始终涂不了,因为在臀部那里,帐营里还有人,我忍着疼痛没有去处理。

军医给小白面涂好之后,便去给我俩熬药。

小白面穿上衣服看了我一眼便出了营帐,我吐了一口气,脱了衣服往后背上抹药,有的地方涂不到我就开始拍打式去涂,又疼又胀。

我的头越来越晕,我不知道怎么就没有了意识。

待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睁开眼便是小白面,我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他见我醒了,拿了药让我喝下。

随后才发现自己被换了衣服,我惊呼失声,“谁......换了我的衣服?”

小白面似乎有些不自在,他的脸上出现了红晕:“我不知道...你是...你晕倒了...我...闭着眼的...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也什么没看见。”

我知道女儿家的身子不应该给男子看,可是我生活在军营里,对男女大防也没有特别的在意,于是我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后来他对我似乎不太一样了。

过了几天,那被蛰的东西都退了下去,军医说毒都清理了,已经全好了。

听说外公不在军营里,大伙儿便偷偷溜出了军营,去了后山的小河抓螃蟹。

我兴高采烈跟着一块去了,抓了许多螃蟹回来。

油炸起来,用树枝串起来,我像是献宝一样拿去给小白面吃。

我神采飞扬说这螃蟹是如何的天下美味。

小白面好笑的看了看我,便吃了起来,我问他好吃吗?

他说好吃。

我便言,若是他喜欢我便天天给他抓,因为我抓螃蟹可厉害了。

“林词......”这是他第一次喊我名字,我觉得陌生,因为鲜有人知道喊我这个名字。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记得我的名字?”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只见他喃喃自语,好似在说,他怎么可能忘记,什么小团子之内的。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

又过了两年,我十岁了,小白面十五岁。

他稚气的脸出现了棱角,眼睛更为明亮了,鼻子更挺了,也长高了许多。

我似乎越来越喜欢他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小白面很好看,对我也很好,就算我在闹腾他也总是笑着看着我。

他笑起来很好看,让我欢喜不已。

不过他又要回京城,他说他会给我带莲蓬来军营然后给我剖莲子吃,也会带许多京城的糕点。

我依依不舍地看着他远去。

不过转想他会回来的,所以就在军营里等他回来。

时过两月,他没有回来,他食言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很伤心,也会想他。

后来外公也把我送回了京城,因为爹娘想我了。

我很高兴,我能去找小白面了。

只是我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只知道他叫什么。

外公也不告诉我便回了军营。

回到京城,娘很温柔,爹也疼惜我。

只是我与他们很陌生。

有时候我会看见娘看着我流眼泪,我并不知道为何。

娘对我事事细心,她会陪着我玩闹,会给我做吃的,还会给我讲故事。

爹会教我写字,还会讲大道理,但是我都入耳不了一二。

以前我不知道有爹娘的滋味是什么,现在知道了。

有一日,我见娘要吃药,我想去喂她,因为娘也喂我吃东西。

只是我端着的药很烫,我吹了会儿,轻轻抿了口试试温度,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全身便开始剧痛,倒瘫在地,我打烂了娘的药,我很伤心便看向了娘,我想让她不要怪我。

娘一脸茫然无措,眼泪不停的在流,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我想让她不要哭,因为娘哭了好多次,我都看见了。

只是我说不了话,张口便是鲜血涌出,我好痛,之后便没了意识。

我懵然过了之后的三年,我不知道爹娘为什么会经常远门,不在家,不管束我。

我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是我脑海隐隐约约有些人的影子。

在书院的第三个年头,我学班来了位新夫子,看见他的第一眼我便觉得眼熟,只是想不起来。

他一来就很凶,我逃了课他罚我抄书。

我厌烦他极了。

只是我当时不知道他在报仇,报当年我凶他的仇,说来好笑,他苏付瑾真幼稚。

他看我的眼神似乎不一样,有许多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他眼中的柔光,似是我要记一辈子的东西,所以我往往不敢看他的眼睛。

有时候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所以便问他为什么要来书院,他说寻卿。

我却不明白,听成了寻亲,他来找亲戚的。

他总是出现在我眼前,他在初莲节给我买了莲蓬,我似乎觉得我应该要认识他,不,应该是我们都认识了好像。

褚娘说我失去了十年的记忆,我记不住很多事情了。所以我总觉得自己以前认识他,只是忘记了。

后来因北凉暗杀,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以前的事情,与小白面的事情,不过很多记不清了,只是我肯定苏先生就是小白面,因为他叫苏付瑾呢。

我与他的故事慢慢上演,我这个人性格一言难尽,不过我会喜欢上一个人,因为他会摘莲蓬给我吃,独给我一人份的。

十岁那年阴差阳错,他中了毒,我也是,他养病三年,我中毒失忆。

再次相逢是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我喜欢他爱上他,是我十岁时的心动的使然。

我有一次跟他说,我从小便喜欢上他了,他说他比我早,我还是小团子的时候便喜欢了。

不过是我先招惹他的,所以之后他便要招惹我。

苏付瑾啊,我会爱一辈子的人。

我们之间有许多讲不清的事情。

他灭了金楼报了仇。

平安寂静之后,我嫁给了他,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很是幸福美满。

他会很爱我,我也会做他一辈子的妻子。

老了,我要用他的白头发与我的白头发打同心结。

死了,我们会在一个坟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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