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星劫」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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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来台湾拍戏已经三天。

今天夏忧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到了夏芝芯被安葬的墓园。

墓园很幽静,并不太多的墓碑,听说端木云出事之后,楚怜心的妈妈楚落雨只来认领了端木云的尸体,至于妈妈的就一直留在了医院里,直到一位始终不愿意透露真姓名台湾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妈妈的事,于是写下委托书托人来将妈妈的尸体领走、代为火化后,这个好心人将夏芝芯的骨灰带回了自己的故乡安葬。之后他将安葬的地点寄到了医院,并附上告知信件委托医院相关部门如果有夏芝芯的亲人寻来这里就将这个地址转交到她家人的手里。

此刻,仿若经历了一辈子那么长的等待,她终于站在了夏芝芯的墓地前,看着眼前这静谧安宁的美丽墓园,她欣慰的叹息,母亲一生命苦,好在死后遇到了个好心人可以在这样一片美丽安宁的墓园里入土为安。

望着石碑上夏芝芯那不知是谁贴上去、又是从何处寻到的往昔旧照,那上面的妈妈,和她最后记忆中的一瞥相去甚远,那上面的她光灿灿的,仿佛雨后草叶上的晶莹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光彩夺目、生机盎然。

想到妈妈人生最后几年的形槁心灰、疯疯癫癫,此间强烈的对比令她无法遏制的徒生一阵怅然若失。

曾经的海枯石烂,填补了内心中对未来的彷徨和恐惧,她逃开了,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最后却弄得一败涂地,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结果真的就可以改变吗?是不是重新来过一次,就可以理性的选择爱或不爱,还是最后明知结局,却仍旧义无反顾的奔向绝望?在空荡荡的荒凉中,眼睁睁的看着那曾经深信不疑的幸福每天在现实中蹉跎、凋零。

然后她又逃走了,逃开了那缠绕她一生的伤痛,同她痴恋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男人一起离开了。他们总是相约一起走,却总是有缘无分,不是旧情不在、就是硬生生被人拆散。对于母亲,幸福仿佛永远只有一刹,瞬间便如流星般陨落。原以为能够死后相伴,却仍是被人残酷的碾碎梦想,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座美丽的墓园里看着每天的日升日落、每年的春去秋来,周而复始,最后,终于能够看淡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花开总是太短,等待总是太长,纵使有过约定,最后留下的也不过只是萧瑟的惆怅。

母亲这一辈子实在太凄惨,现在也算是死得其所,至少可以远离那些世俗纷扰,在这里求得一片寂寞的安宁。

所以,对那个将她带来这里安葬的好心人,她实在是感激涕零。

如果能够知道是谁将母亲的骨灰带来这块净土并且如此不遗余力的厚葬,她一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上面的人是你的妈妈么?”

突兀的声音令夏忧愣怔,她侧头,看着身旁这个不久前来到这里的男人。

他显然也是来拜祭他的亲人,他大概是生了病,带着宽沿墨镜、口罩、连衣帽、厚毛呢大围巾,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楚相貌。

夏忧有些不适应这样被陌生人突然闯入的境况,她有些惶然的点点头:“对——”

“这上面是我的妈妈。”男人扬了扬下颌,指着他身前墓碑上的照片很快的接道。

他的声音很清亮、很好听,却凭空让人觉得不安。

一阵冷风掠过,夏忧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她甚至有种感觉,好像这个人从始至终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着和她说这样一句话。

她望着男人身前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中的人笑靥如花的模样竟有几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让人无端觉得亲切。

“你的母亲,很美。”她由衷的说。

可是对方却再也没了回音。

此刻两人之间充斥着分外静谧的空气,刚刚的风掀起的小小流波很快的归于平静,花团锦簇的墓园里突然响起悠扬的口琴声,夏忧一惊,侧眼一看竟是身边的男人吹奏的,他就那样一直一直的吹着口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周围的一切早已离他远去,或是不过是将他和他母亲的墓地围拢在一起的幕布,那琴声悠扬悦耳、余音渺渺,可是夏忧却总觉得周围渐渐升腾起来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一丝寂寞疼痛的寒凉。

夏忧打开了电脑,心情有些忐忑,在看到新的邮件回复的提示时,她只是一直盯着那个弹出的提示框,喉头持续的微颤,终于,她狠了狠心,按下了鼠标键。

‘你的猜测没错。我想,你大概就是日记的主人吧?看你的样子,你一定很担心,其实我并没有恶意。至于我的身份,我想即使我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旁观者,无意中捡到了你的日记,出于好奇,我翻看了内容,一下便被这上面的内容吸引,而且,深深打动了我。我将它写下来编写成一部小说,并无意侵犯你的,毕竟我也没有指名道姓不是?而且我也真的不知道你是谁,我这样做,只是想如果用这样的方式能够让当年那对擦身而过的情侣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当然最好,即使不行的话,至少如果这篇故事能够激发起那个男人对过往的回忆,就算达到我的目的了。’

夏忧震惊的愣在那里,她下意识的拨通了记忆中那个未曾改变的手机号码。

却在按下键的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荒唐,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还在用着那个号码呢?

听着电话中连绵的铃音,她自嘲的摇头,打算挂断——

“喂,请问是哪位?——”柔细的声音响起在电话的彼端。

夏忧蓦地呆愣住,遽然的惊喜瞬间被理智平复,她听出是楚怜心的声音。

她僵硬的开口:“请问,凌雪彻在吗?”她难以遏制的紧张,几乎快要结巴。

她拼命的给自己打气——你不过是不想让他一直误会你。给他看了这封博客主人的回信,她便可以沉冤得雪。

“他在洗澡,请问你是——”

夏忧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应该早就收工了,他们竟然还在一起,而且他还在——她心灰意懒的不愿再想下去。

她很清楚他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即使她有点难以面对这样的现实。

而且,楚怜心这样问,就代表着他连她的手机号都没有保留,她出狱之后,也是拼尽全力保留了之前的电话号码啊——

果然,只有她一直介怀着电话号码的事。

她匆匆又狼狈的挂断了电话,她怕再说下去楚怜心会听出她的声音,她不想变得更加丢脸。

酒店凌雪彻的房间。

望着凌雪彻手机上显示的‘夏忧’的通话记录,楚怜心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删除键。

浴室里传出了凌雪彻的声音:“怜心,你在和我说话吗?”

“没——没有,是我朋友来电话,关心一下我在这边的情况。”楚怜心边说着,边将他的手机放回原处。

不一会,凌雪彻洗好澡从浴室里走出来,慵懒俊魅的脸孔上还微挂着湿漉漉的水珠,一直以来斯文沉郁的气质中凭空增添了无限的性感魅惑,叫楚怜心的心脏止不住漏跳了两拍。

“不好意思,挑在这个时间洗澡,不知道你要过来。”凌雪彻拿出替换装的剃须刀片,安放到把手上,丝毫不介意旁人观看的自顾自刮起新长出的胡渣来。

虽知他此刻脸上的和暖不过如同平常般的客套,可他唇畔流淌的疏浅笑痕令他平时淡漠的面孔突生无限霞彩,在室内稍显昏暗光线的映衬下,如天神下凡般尊贵的令人痴迷、完全移不开视线,空气中无法遏制的弥漫了一股微醺的气息,叫楚怜心一时间几乎难以控制自己苦苦隐忍的浓烈情愫。

下一秒,凌雪彻随手将屋内的顶灯打开。

乍然间的一室明亮令楚怜心猛地收回散掉的心神,有些僵硬的上扬嘴角:“没关系,是我没有提前打招呼,我本来想在楼下的大厅等你,但Jacky说你今天不打算出门了,要在房间里看剧本,所以我只好来你房里找你。”

“干吗一副见外的模样?小时候不是经常这样呆在一起么?怎么现在反而变拘束了?”他佯装真的不明白原因的模样,边说着边从房间的冰柜里递给她一罐饮料,“来找我,有什么事?”

小时候,楚怜心的妈妈因为不满意端木云这么多年的不清不楚,于是愤而带着她搬出了端木云买给她们母女俩的别墅,没有告诉端木云她们的去处,想要就此和他一刀两断,独立抚养她长大成人。

她们独自在外生活了两年之久,那时候,她才不过5岁半的年纪,刚刚到了上小学的时候。

而凌家便是那段时间她们的邻居,凌太太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她看到妈妈一个单亲母亲着实不易,有时候便会主动来到她们家里帮助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有时候还会在接凌雪彻放学时顺道也接她回家。后来凌太太便干脆让凌雪彻和她一起结伴上下学,因为她和凌雪彻年纪相仿,不过差了一岁的年龄,所以很快便熟识起来,变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他们一起做功课、一起玩耍,有时候玩得晚了就留在对方的家里吃饭,两家人看着对方的孩子都是真心的喜欢,也就放任他们呆在一起,还有几次,他们甚至于玩得累了便睡在了一张床上……

后来,大约过了一年半的时间,凌家便移民去了美国。

再后来,母亲架不住端木云一直以来的苦苦挽留,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我剧本里有些情节把握不好感觉,想让你帮我讲讲。”其实她知道这只是借口,“对了,你还没有吃晚饭吧?”

“没关系,那个无所谓,反正我也还不算太饿。”恰在他说话的工夫,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下,像是抗议似的。

“它还真是不给面子。”他撇唇自嘲的笑笑,“你先稍等一下,我去拿点吃的东西。”

楚怜心连忙扯住他的手臂:“我有做糕点哦,你有没有兴趣尝一下?”

他止住脚步,有些不置可否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是特意做好带来的啦,之前吃晚饭的时候觉得这家酒店西餐厅的蛋糕很好吃,于是央求这里的主厨教给我的,这些是刚刚在楼下的厨房里按照人家教给我的配方烤出来的,本来想让Jacky帮我尝尝,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结果只刚问出了你在哪里,Jacky就急匆匆的走了,所以我只好拿着这些无人问津的糕点直接上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有人帮我消化掉——”她很明白他的心思,所以立即解释道。

他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突然‘扑哧’一声笑了:“那我就不客气喽。”他从她端着的饭盒中取出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嗯,很好吃。”他笑着夸赞道。

他的笑容和他的夸奖皆让她觉得受宠若惊,窗外乌云浓重的夜幕都仿佛被这样的欣喜染上了点点繁星。

“那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她小声的、仓皇的、用很快的速度说完了这句话。

“嗯——”他不置可否的回应了句,随即翻开剧本,转移了当下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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