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的困惑和忧伤:滴答」

第11节:中考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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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初三的时候,在班里我最愿意见到的人是政治老师。

教政治的是一个从形象气质到谈吐举止都像极了冯巩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他是挂着微笑走进教室的,微笑地将全班扫射一番后,笑呵呵地问:”你们看我时有没有想起一种果冻的名字?”

我们一头雾水。

接着他语出惊人:”喜之郎。”

全班哄堂大笑——也就是自第一节课起,大家便开始用喜之郎这个可爱的商品名称呼政治老师。

在一群毫无性格的十六中老师里,喜之郎活得像个奇迹。他超级乐观又超级有煽动性和感染力,经他一吹捧,我们个个觉得自己前途无可限量人生必将辉煌。初三时一没信心,只要听喜之郎夸一下我们,描述一番大学里无限自由无限堕落的美好生活,大家又能精神抖擞重振旗鼓。

喜之郎还教给我们一个有趣的习惯: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课本、参考书的著者旁边,他说:”一定要相信自己,对自己说,有一天,我也可以著书立说!”——这个习惯我保持至今。呵呵。

一些老师总在责怪学生不尊重他们的劳动,却从来不检讨自己上课缺乏艺术。还有的老师把自己生活中的怨气全拿到课堂上来发泄,比如我们的老愤青物理老师,每天上课必要先骂五分钟的社会和校领导才开讲。(上物理课时,我是先睡五分钟再起来听课,霍一宁是听完五分钟后开始睡。)喜之郎不同,他从来不抱怨,不拿学生撒气,也不居功自傲。他说:”一个老师强迫学生听他的课是不道德的。所以,上我的课,听不下去了,尽管睡觉,我还会把衣服脱下来给你们披上。”但我们压根儿舍不得在喜之郎的课上睡觉,即使偶尔瞌睡也会立即被哄笑声惊醒。

喜之郎是当相声演员的料子。看着他的模样你就想笑,听他的课我们是从头笑到尾,从开学笑到毕业。他能把计划生育说成相声段子,能把四项基本原则说成评书,将枯燥的课本演绎得生动活泼不再叫人一看就头疼。他还有个特长,会说很多方言,尤其擅长模仿伟人名人说话。他学毛泽东的湖南话背《沁园春·雪》和学江泽民的扬州口音念十五大报告的经典事迹我终身难忘。政治课成了最受欢迎的课,连没什么人听讲、只和老师作对的后进班学生都拥戴喜之郎。

每当看到喜之郎骑一辆破自行车离去的背影,我都会心酸地为他窝在十六中抱屈。他的人生不该如此。可是,他的人生就是如此。只能骂一句,上帝是个没逻辑的家伙。

初三时我做过许多稀奇古怪的梦,噩梦居多。我梦见过自己被一只硕大的老鼠指挥着拖教室的地板;梦见过自己见到鲁迅,他老人家一张嘴满口无牙,声音是赵忠祥式的,冲着我喊了声”闰土,你来了”;梦见过天降鹅毛大雪,我穿着单薄的戏服、涂着浓重的油彩唱京戏,双眼含泪,笑容凄艳;梦见过自己在课堂上睡觉睡得正香,桌子上忽然长出巨大的黑色蘑菇……那会儿霍一宁以听我说梦为一大娱乐,他还气愤自己被中考残害得连做梦的能力都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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