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翼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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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年八月一日建军节,北京西郊的军用机场里热闹非凡。

有不少肩扛将星的高级军官坐在主席台上,到处都是校官、尉官,列兵的影子都几乎看不见。除了军人外,还有一些身穿便装的像是政府官员一类的人员,许多记者在其间穿梭来去。

正是盛夏,骄阳似火,军人们却全都衣着整齐,保持着军容风纪。其他的官员们也还是尽量穿着比较正式的服饰,虽然热得直冒汗,也都在主席台上正襟危坐,有些人手上拿着折扇缓缓摇着,倒也颇见风雅。

此时,人人都戴着墨镜,抬头看着空中。

在机场上空,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几架银色的歼-32新型战斗机正在进行空中特技表演,只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银鹰舒展地翻着筋头,做着各种优美而惊险的动作,最后,飞机编队飞过拉烟层,几道白烟壮观地横过天际。

下面的观众全都鼓起掌来。

直到飞机着陆,场边的观众才站起身来。领导们循例要接见参加特技表演的飞行员,讲讲话。经过安排,允许记者采访国防部长雷震和其他一些领导。其他不相干的人便开始自由活动。

凌子寒站在主席台边的观众群中,看着飞机滑向停机坪,看着飞行员从里面出来。他今天穿着短袖T恤和薄型牛仔裤,瞧上去稚气得很,就像是个高中生。他身边的人三三两两地离开,而他却站在那里没有动。

远处,有个穿着飞行服的人往这边飞奔而来。他看着那个高大的人影,不由得笑意更浓。

雷鸿飞满头大汗地跑过来,笑容可掬地说:“子寒,怎么样?我飞得怎么样?棒吧?”

凌子寒立刻点头:“是,非常棒。”

雷鸿飞伸手抓下了他戴着的墨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叹道:“真讨厌,我明天就要归队,只能和你呆一个晚上。我真是想你,一晚怎么够?”

凌子寒微笑着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每次见面,我们都很开心,永远不会有时间吵架。”

雷鸿飞立刻欢喜起来:“是啊,小别胜新婚嘛。”

凌子寒一听他又开始乱用俗语,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站在大太阳里,却开心得没顾上热。正聊得高兴,身穿墨绿色上将军服的雷震走了过来。

雷鸿飞立刻立正敬礼:“长官好。”

雷震认真地还了个军礼,这才笑着说:“飞得不错。”

雷鸿飞答道:“谢谢长官。”

雷震温和地说:“稍息。”

雷鸿飞这才又活络起来,一把扒下飞行服,只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顺手拿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咕哝道:“这鬼天气,简直热死人了。”

“热什么?这才叫考验。”雷震瞪他一眼。“你要愿意成天呆在空调房里,我就调去你做文职好了,可以天天坐办公室。”

雷鸿飞做了个鬼脸:“爹,你就饶了我吧,明知道我讨厌写文章,还调我去坐办公室,那不是要我的命吗?”

雷震哼了一声:“那还发什么牢骚?”

雷鸿飞嬉皮笑脸地说:“我这也不算发牢骚,只是准确地描述事实而已。”

凌子寒听着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忍不住好笑。

雷震慈爱地看向他,柔声问道:“子寒,热不热?”

雷鸿飞听他这么一问,不由得仰天眨了眨眼,满脸的无奈,嘀咕着:“偏心眼。”

凌子寒强忍笑意,乖巧地说:“还行,不算很热。”

雷震点了点头,关切地道:“我听你爸说,你好像最近找了个记者的工作?”

“是啊。”凌子寒点头。“是旅游杂志的记者,这下就可以公费旅游了。”

“啊哈,果然狡猾。”雷鸿飞眉飞色舞地笑道。“你自己喜欢到处瞎玩,就干脆去当旅游记者,这不是一举两得?自己有得玩,旅费有人报销,还发工资给你。”

凌子寒笑眯眯地问他:“你羡慕?”

雷鸿飞看了看雷震,连连摇头:“不不不,只是为你高兴而已。我还是当我的飞行员,将来争取当宇航员,登陆月球,飞上火星。”

他在那儿说得兴致勃勃,凌子寒和雷震却是听了许多年他的这个梦想,都不以为意。雷震没理他,关切地拍了拍凌子寒的肩:“好了,鸿飞的表演也结束了。他今天可以离队,放他一天假,明天归队。你们出去玩吧,别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了。”

雷鸿飞大喜,立刻一个立正:“是,长官。”

凌子寒在一旁斯文地说:“雷伯伯再见。”

雷震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儿子兴冲冲地拉着那个秀气文雅的男孩子,一溜烟地走了。

雷鸿飞就如脚下安了风火轮,片刻没有停留地带着凌子寒到了停车场,将他推上了一辆军用吉普,随后自己跳上去,将车开出了机场,风一般冲上了通往五环的高速公路。

凌子寒慢条斯理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两张出来递给雷鸿飞,然后才拿出纸巾来擦额头上的细汗。

雷鸿飞抓过纸巾,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迫不及待地问他:“我们还是去酒店吗?”

自凌子寒的十八岁生日至今,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雷鸿飞是军人,有军纪约束,很少能出来,而凌子寒也时常出去“旅游”,两人实在是聚少离多。每次能够在一起的时候,既不方便在雷家约会,也不方便在凌家过夜,他们就会去酒店开房,尽情狂欢。

听雷鸿飞一问,凌子寒静静地笑了起来:“我在回龙观买了一套小公寓,刚刚装修好,可以住人了。我们去那儿吧。”

“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这办法?还是你聪明。”雷鸿飞一听大喜,不由得一拍方向盘。“咱们以前用来住酒店的钱完全可以租套一居室的,也方便啊。”

凌子寒调侃地问他:“你一个月的军饷有多少啊?就能自己在外面租房?是不是搞腐败了?”

雷鸿飞嗤之以鼻:“我是想当将军的人,怎么可能搞什么腐败的事?我虽然手中的银子不多,租套小公寓的钱还是有的。你呢?又是哪儿来的钱买房?”

“稿费啊。”凌子寒微笑。“我卖一张照片给杂志社,可以收一千块,如果他们用来做封面,就收三千块,如果是连图带文,收的钱就更多。我刚刚完成一个系列游记,连照片带文字,杂志社给了五万块稿费。我就付了首期,买了这房子。余下的三十年按揭,我想我也给得起。”

雷鸿飞叹气:“还是笔杆子比枪杆子值钱啊。”

凌子寒看着他那懊恼得无比夸张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雷鸿飞开着车,从西五环直冲北五环,随即驶出路口,照着凌子寒的指示,一路开到了回龙观的一个新建小区。

这里环境清幽,建筑仿欧式,都是小套间,专门卖给在市区内上班的白领们的。这时候正是上班时间,小区里鸦雀无声,一个人都看不见,只有几只鸟在庭园里的花枝上跳跃,鸣叫。

雷鸿飞停在凌子寒住的楼下,看着他按了大门的密码,跟着他上了电梯。等到电梯门关上,他立刻急切地按住心爱的人,热烈地吻住了他。

凌子寒奋力挣扎着按下了20,这才搂住他的腰,激烈地回吻着他。

高速电梯很快上到了最高一层二十楼,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

雷鸿飞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和他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凌子寒的家装的是密码锁,必须同时让锁中的电脑扫描他的指纹和眼睛瞳孔才能够打开。如果有人想强行开锁或撬门,电脑就会启动紧急程序,从示警到电击,有各式各样的阻拦措施。只是,除了那些民间产品都有的功能外,凌子寒的这个锁还有一个特殊功能,就是启动爆炸程序,将他家里所有可能涉及机密的事物全部销毁。

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使用金属钥匙了,只有一些崇尚回归自然的人才会用那种老式的锁,并视之为流行时尚。

凌子寒开锁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秒,可雷鸿飞却觉得那是非常漫长的等待。他只觉得全身都像有火焰在燃烧,令他难以忍受。好不容易等到凌子寒拉开了房门,他一把将他推进去,按在墙上就吻。

凌子寒听着大门自动关上的声音,这才放下了警戒的心理,与他狠狠地吻着。

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室内回响着。

凌子寒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小老虎在撕咬,双唇疼得很,忿恨之余,他也不断地咬着对方。两人渐渐从缠绵变成了角斗。闹着闹着,他们忽然放了手,大笑起来。

凌子寒深深地喘息着,半晌才说:“先洗澡,否则不准上我的床。”

雷飞鸿满脸通红,额上又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凌子寒对家里的智能空调输入过程序。他们一进门,空调便自动控测到他们身体表面的高温,当即便启动强力制冷功能,将室温迅速降下来。可是,对于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仅仅只是亲吻就已经令他们热血沸腾。

雷鸿飞二话不说,一边脱衣服一边问他:“浴室在哪儿?”

凌子寒微微笑着,指了指卧室旁边的一个门。

雷鸿飞拉着他就走:“来来来,一起洗。”

温和的清水很快冲走了他们身上的汗液,让两人感觉非常舒适。

雷鸿飞看着凌子寒清瘦的身体,有点纳闷:“奇怪了,你一天游手好闲的,怎么总是胖不起来?我觉得你好像又瘦了一点,而且也晒黑了一些。”

凌子寒探手勾住他的腰,搂了搂,笑道:“嗯,你倒是雄风依旧。”

“那当然。”雷鸿飞立刻气冲斗牛,一拍健壮的胸膛。“我是谁啊?本届最优秀的歼击机飞行员,以一级荣誉毕业。”

凌子寒看着这个青梅竹马的好友,亲密无间的情人,忽然凑上去,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以这么优异的成绩毕业,我该送你什么礼物呢?”

雷鸿飞只觉得耳根子一阵发痒,随即那种痒混合着一种酥麻迅速传遍全身。他一把搂住凌子寒,双手滑过他温润的肌肤,轻轻地道:“我只要你。”

凌子寒轻笑:“那倒是便宜我了,可以省下不少银子。”

雷鸿飞立刻掐住他窄细的腰,耍赖道:“那可不行。嗯,我要一套二战坦克模型。”

凌子寒忍俊不禁:“大哥,那很贵的。”

雷鸿飞一瞪他:“你才说胡乱写两字,按按快门,钞票就麦克麦克地来,现在又哭穷,什么意思?不想送就明说,少装蒜。”

凌子寒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霸道的混蛋。好好好,怕了你,我送给你就是。”

雷鸿飞按掉水的开关,拿起浴巾替他擦着,声音变得很温柔:“那我下次回来的时候,你就送给我,好不好?”

“嗯,好。”凌子寒的脸埋在毛巾里,温和地答应着。

大概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吧,他们从小就受到保密以及不探问机密的教育,早已经养成了习惯。雷鸿飞毕业后将会去哪里服役,凌子寒不知道,他也从头到尾不问。如果雷鸿飞可以说,自然会告诉他,如果不说,就表明那是军事机密,他自然不会问一个字。

雷鸿飞急不可耐地将两人身上的水擦干,拉着凌子寒便撞进卧室。他根本就没留意里面的装修,只注意到那张靠近窗边的大床,立刻便抱起凌子寒,扔到了床上。

两人滚在一起,在柔软的散发着干净气息的床上纠缠。雷鸿飞用尽全身力气箍着凌子寒,边吻着他的身体边喃喃地说:“想死我了,今天别想让我放你起来。”

凌子寒陷溺在激情里,胡乱地道:“会饿死的。”

“那就饿死好了。”雷鸿飞张嘴含住了他的欲望,两只有力的手摩挲着他的腰和腿,喉间忍不住轻哼起来。

凌子寒绷紧了身体,在汹涌澎湃的狂潮中呻吟。

雷鸿飞待他喷发出来,问也不问,便按着两人一向的习惯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了润滑剂。

一切都是熟极而流的,两人之间是如此地默契,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自然而然地相互吸引,就像太极图的黑白双鱼,分开时我中你有,你中有我,相聚时更是紧密锲合,水乳交融。

雷鸿飞将自己埋进久已想念的炽热身体之中,深深地体会着律动间的美妙滋味,那犹如在天空中飞翔一般的快感,那瞬间令他头脑中一片空白的高潮,那直击他腰椎的麻痒,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欢叫。

他轻声地呢喃着:“子寒,子寒,我们一起飞,我带你一起飞。”

凌子寒在他激烈的冲撞里呻吟着,连声说:“好,好,好……”

他们没有拉上窗帘,耀眼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笼罩着那两具激烈纠缠在一起的年轻而美好的身体,使整个房间犹如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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