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国色天香」

江山,美人之天若有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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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注视着焚香鼎中,渐渐燃烧成灰烬的纸上,赫然写着的“长孙”二字,湮灭在火焰中……

无忌啊,无忌,难道你就这样急不可耐么?

窈淑苑

满屋子的瓶瓶罐罐堆积到一起,使得彩云的闺房里涤荡着一股甘芬浓郁的药草味儿。

吉儿依旧是雪裳广袖,纤黑长发如瀑布静垂,灵巧净白的指,拈一根银针,挑了些药泥,小心掀开彩云额角上凝结的血疴,将药泥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敷在新生出的绯红嫩肉上。

“嘶——”

彩云不停倒抽凉气,清秀的五官全都拧在一起,皓齿紧紧咬住下唇,一脸狰狞状。

“别动,再动可就留下疤,没人要了啊——”

吉儿见她总是不停动来动去,面色越发黯淡下来,吓唬道。

“留疤就留疤,嫌不好看,姑奶奶我还不伺候呢!”

彩云心直口快豪爽道,眉毛五官却越发拧成一团:

“嘶——疼啊,这药刺激得越发疼了……”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样凶悍,看将来谁敢要你——”吉儿努起朱唇埋怨着,不自觉蹑手蹑脚更加小心了,道:

“别动!——这个可是西域进贡‘潋痕霜’,别宫娘娘那儿都没有呢,你还不识好歹——”

誊得又想起什么,吉儿顺口问道:

“对了,这些日子怎么没有看见琉兰?”

好容易上完药,趁着四下无人,彩云才吞吞吐吐道:

“娘娘,其实……琉兰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紧紧拽着彩云的手,吉儿大惊。

“娘娘前些日子身子需弱,正卧床休息的时候……皇上怕惊扰您,就没让奴婢们说——”

“动作,还真快——”

清风菀尔,吉儿眼眸深陷,喃喃道:

“彩云,你还记得本宫许多字帖不翼而飞么?突厥颉利可汗交给世民的所谓‘密函’可能就是这么来的!”

彩云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想却挣得额角伤口愈发撕裂般疼痛,只得龇牙咧嘴道:

“是啊,那时我还奇怪呢,难道娘娘一大摞习字帖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还有本宫将‘起居注’埋在花冢里,却被侍卫搜出!彩云你——不觉得诡秘么?”

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彩云脱口而出:

“是奴婢看着娘娘亲手埋的!”

吉儿默然颔首,将‘潋痕霜’小心放置在水滑晶莹的兰花瓷瓶中,娓娓道来:

“想必是出了‘内奸’了——

“前些阵子咱们窈淑苑被监禁的时候,本宫心里乏腻了,本打算去花丛中摆弄摆弄鲜卉葩草,却不想琉兰这丫头尤其紧张,生怕我在花泥中逗留……

“当时,就觉得蹊跷不对劲儿,可后来又有了明德殿前那一出,之后本宫又身子大损,这事情也就一拖再拖———现在看来,应该是琉兰从花冢里挖出了‘起居注’,偷偷放置在宫里……”

“那皇上呢?皇上为什么不追究?奴婢觉得这件事情未免也太草率了!云里雾里地,叫人摸不着头脑,眼看就要这么轻易地给放过去了——”

彩云一边斟了一盅梨露茶递与淑妃,一边悻悻埋怨着,很是气恼。

吉儿樱桃朱唇轻抿白玉茶盅,凝眸回味满口沁香,良久,深深望着彩云,道:

“彩云,难道你不觉得本宫的习字,居然跑到突厥可汗那里,有些古怪么?”

“娘娘这么一说,倒是……”彩云愣愣道,她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一层。

“偷字帖的人——必定是咱们窈淑苑里的无疑。眼下看来,琉兰那丫头嫌疑最大!但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根本无法出宫,又怎么和突厥联络?”

诸多复杂情愫,在吉儿眼中风起云涌,壮阔波澜到极至,旋即又销声匿迹在深邃星眸,不着丝毫痕迹,她笃定道:

“所以,夹在琉兰和突厥之间的那个人物,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真正症结所在!”

“而且,这个人定有着极高的位权,并且甚得皇上信任,可以私下往来于中原朝廷与突厥之间……最重要的是——”

广袖飘逸,吉儿将半盅梨露茶一饮而尽,冷冷笑道:

“我,便是这个人极大的绊脚石!”

彩云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直勾勾盯着淑妃,哑口无言,慌忙道:

“既然有这么个人千方百计地要害娘娘——娘娘还是赶紧禀告皇上为妙!”

淑妃浅浅吟笑,星眸晦涩隐伏,情绪难辩:

“彩云,你真是个傻丫头……连本宫都知道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惜,这个人功勋显赫,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此时,皇上最需要的是掌握政派、笼络人心,这个人对他还有用的很。更何况与突厥关系微妙隐晦,战事一触即发,因此——皇上还是不会轻易耗费心力周旋于他!”

朦胧的光水透过窗纱,依稀从吉儿的凄美容颜溶溶流淌而过,渺若浮云的叹息自唇齿潺潺溢出:

“所以,就只好委屈我了……”

细语轻声恍若清风拂过,脉脉相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重复某人的话。

彩云出神地看着吉儿黛眉微蹙,无端又弥漫了浓重的忧伤,心思不免消沉。

少顷,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

“对了,娘娘,当初琉兰新进窈淑苑的时候,奴婢曾经问过她的本名,她说自己是姓‘孙’的,小字月容。”

“孙?”

吉儿淡然笑之,不置可否。

浩浩大漠,烽火长天,自古便是英雄豪杰驰骋争锋之地。

“赤咄——”

容身长立的黑衣男子,闲散自得道:

“辗转犹豫了十多年,最终——你还是选择了我。”

赤咄躬身道:“可汗,赤咄终身效忠可汗,万死不辞!”

突利锐利如雄鹰的漆黑眸子,凛凛一扫,道:

“良禽择木而栖。本汗会让你明白,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属下,早已对此深信不疑!”

赤咄跟在突利身旁十多年,亲眼看着这个曾经不得势的冷漠而阴郁的王子,从他叔叔的压榨迫害和阴谋算计中,一步一步在隐忍中成长起来。

他身边的一切,包括王妃、侍妾、随从、护卫……都是由颉利一手安置,他却始终做怀不乱地暗中稳步培植自身势力——直到今天,终于有了和他叔叔分庭抗礼的能力!

赤咄早已明白,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深知叔叔颉利思想偏执乖张,生性多疑,突利亲率千余精兵到达突厥国境,而他麾下十万大军集结至朔南,绕过雁门关,从西南方向挺进大漠,以图腹背夹击——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就在千余精兵大张旗鼓将颉利可汗麾下重兵引开时——

突利竟单枪匹马长驱直入颉利可汗营帐!

眼看着帐外黑髯乌睛骏马上的枭煞男子,踏着滚滚黄沙飞尘,手持弩刀,肆无忌惮地飞奔而至,努萨望着颉利,陡然瑟缩道:

“可汗,眼下他分明是只身前来,不如趁此机会——”

颉利可汗眼眸深处疑色蒙蒙,凝视着帐外猎猎旌旗,绞尽心机,咬牙道:

“不可……且看看突利有什么阴谋!”

径直来到营帐,突利儒雅恭敬,含笑行礼,缓缓起身之时,弩刀出鞘,冷锋寒影溅光呼啸毕现,直指颉利咽喉,嘴角牵动着漫不经心的笑容,道:

“叔叔,近来可好?”

颉利万万没有料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脸皮抽搐,哭笑难辨,道:

“突利啊,你、你可是回来了……”忽然发觉,突利再也不是屈居自己之下的那个忍辱负重的少年!

瞬息万变!

“交出我父汗的金印……”

突利鹰眸中,涌上暗云压顶的黑暗,令人颉利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此时,漠南侵袭而来喊杀声燎原连天,突利麾下兵马从大漠西南方向直捣颉利势力范围!

奔腾汹涌的十万大军纷腾而至,而颉利的重兵已经被突利以千余精兵引出百余里外!轰鸣如雷的呐喊声,在荒芜的大漠上涤荡怒吼,霎时地动山摇,如雷霆万钧!

兵败如山倒,颉利此时自知大势已去,连天暮色浮现眼眸,遑论再言,已经瘫软在地!

从努萨手中接过金印,突利一刀劈过颉利天灵盖,绷出的脑浆血液飞溅营帐三尺有余。

鸿蒙间,一道极光漫漫的流星惊鸿陨过,灿星璀玉,缤纷如织,映衬着屏刀男子漆黑容长的身形,彰显出一种建筑在血腥之上的豪迈与辉煌。

便桥事变之后,世民每日在明德殿庭,亲自教授数百人于殿前习射,并大肆奖励射中者以弓刀、布帛。

在这个年轻帝王的大力倡导下,逐渐的,举国上下开始崇尚习武,将士不再纵情享乐,勤于操练,以箭法精准,武艺高强为荣。

中原大地上,终于开始孕育出一支可以与突厥彪悍兵马相抗衡的军队。

*祸世妖姬之夜惊鸿(一)

隆冬年夜,暮色如浮光掠影淡笼,早早凝结了,成夜。

年夜,也是宫中举行家宴的日子,火红灯笼盏盏摇曳在凝冷夜色中,依稀有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传来。

地上轻粉玉白露凝的残雪未化,皎洁反射着如烟水色淡蓝光晕。人踏足上去,依旧踩得出阵阵“咯吱咯吱”清脆的声响,漠漠从心脉上划过,便有弦轻颤开来。

宫墙外的连峦沉黛若紫,不时有寒鸦瑟瑟鸣着,孤零零端了翅子飞过,留下萧萧叫声,让人愈发感触到深冬时节的雪冷霜寒。

窈淑苑中,浣碧擎了盏琥珀崇光碗缓缓碎步踏进水晶帘,里面浓稠腻口的甜黏墨色汤汁脉脉晃动,水光平澈。

浣碧将琥珀碗放于镜台前,道:

“娘娘,药来了……”

玫瑰丹色轻点在樱唇,吉儿冲镜中人顾盼辗转,双颊焕发出犹如少女的红晕,明眸流露善睐,鼻腻凝白鹅脂,贵胄雍容,灿若烟霞,她看了浣碧端来的汤药,朱唇努起,道:

“拿走,本宫一闻这药的味道就浑身不自在……”

浣碧面有忧虑,瞥一眼正在为吉儿梳妆的彩云,道:

“万万不可,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娘娘不喝,就是奴婢的罪过了。”

“都三个月过去了,想必已经大好了,不必……”

吉儿心虚道。

其实她可以察觉到下体终日赢虚,常常站一会儿便双腿无力发软,目眩头晕更是寻常之事,但那药的味道实在古怪难闻——

忙于给她点翠描丹缳髻的彩云停了手,方要说什么,吉儿察觉到彩云的异样,无奈妥协道:

“算了,本宫还是喝罢——”

淑妃只得捏了鼻子,将那汤药灌下。

彩云与浣碧这才如释重负地对视而笑。

末了,淑妃换了雪白色镶金丝的贡锦纱羽缎芙蓉棉裙,裙摆别致的点缀了蓬松的纯白狐狸毛,越发显得纤腰楚楚,莲步乍移,步履翩跹,行之所动,犹如回风舞雪,影度回廊。

外罩了一件红香色水貂毛大披风,吉儿便带着彩云,浣碧,素月等人,上了金凰紫幄辇,朝甘露殿行驶而去。

行止朱雀门,车辇却忽然停了下来。

吉儿惊异道:

“为何停下?”

驾车的太监小路子惶惶张张支吾道:

“娘娘,您看——”

淑妃掀帘,见另外一辆车辇同金凰紫幄辇一同堵在了朱雀门,互不相让,僵持不下——

那车辇似乎是燕妃的……

“罢了,小路子,让她们先过。”

淑妃懒懒吩咐,不想在为这样的事情耗费心思。

“是。”小路子应着,驱车转道,退出了朱雀门。

不料那车辇的主子似乎得了便宜还卖乖,缓缓朝着淑妃而来。

少顷,裹一袭胭脂色狐狸毛长披风的燕妃下了车,风雍容华贵冲吉儿道:

“今日还要谢谢杨淑妃姐姐承让呢,妹妹希望姐姐好好调理身子,哎呦——”

燕妃娇嗲惊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嫣然笑道:

“姐姐,看我这个记性!怎么忘记了姐姐再调理也是生不出孩子了……呵呵……”

兰花腻指轻掩笑口,燕妃一脸笑意:

“对了,皇上还等着我呢,姐姐,妹妹先走一步了……”

“妹妹更要好生修养着才是,免得生出的皇子不像皇上。”思绪轰鸣,淑妃强笑着揶揄道。

“你——”

仿佛被人说中要害,燕妃言语滞涩,冷哼道:

“姐姐,现在说谁更需要好生调养,未免太早了吧……”

说罢,轻挽裙摆,隐匿在阑珊夜色中。

燕妃走后,吉儿身子陡然如冰雕,星眸中泪光点点,默然看着彩云:

“她说的可是真的?”

彩云哽咽凝噎,喃喃道:

“娘娘……”

死水般的寂静。

良久,淑妃浅笑吩咐道:

“小路子,去甘露殿,本宫倒要看看她能搞出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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