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岁月:1964-1976年的清华」

第23节:路难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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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2月的信,没有得到中央的回答,而被中央文革的某些人转给了以蒯大富为代表的造反派。于是我们在劫难逃,被他们扣上”清华园的二月逆流”的帽子,在全校进行了批判。我和何东昌、胡健、艾知生四人被造反派实行了所谓无产阶级专政,遭到残酷的、无休止的揪斗。这次写信的结局比上次给毛主席写信的结局更糟糕,是我没有料到的。作为共产党员、共和国公民,在”文化大革命”中唯一能行使的这一点写信反映情况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十五作为王光美、彭真等同志的陪斗

1967年3月31日,《红旗》杂志发表调查员文章《在干部问题上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必须批判》。这篇文章以清华为解剖对象,点了蒋南翔和党委几位副书记的名字,阐述的重点是:”打击一大片,保护一小撮,是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一个组成部分。”文章是按照八届十一中全会《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第八条”干部问题”套下来的,根本说不上调查研究,在我看来,完全脱离清华大学的实际。文章作者装模作样,似乎很尊重客观实际,尊重群众反映,实际上是凭主观臆造。把蒋南翔和几位副书记划为干部的第四类,即”少量的反党反社会主义右派分子”,从根本上就错了。既然从这里开刀,各系的领导同志能不连上吗?是谁打击了一大片?我看是”调查员”自己。文章一发表,造反派加紧了对干部的批斗,许多人被迫亮相,被迫”控诉”蒋南翔为首的校党委。文章引发了师生对干部问题的大辩论。有的认为清华的多数或大多数干部是好的或比较好的,是执行毛主席、党中央的路线的,工作是有成绩的,这是主导方面。有的认为清华党委是搞修正主义的,干部队伍中许多人都是修正主义苗子,清华是烂掉的单位。由于观点的分歧,师生职工分成了两大派,”文化大革命”中清华两派的斗争,从根本上说是由这里开始的。

1967年4月10日一大早,有个学生模样的人通知我:”吃过早饭待在家里,不准到任何地方去。”大约9点钟,两个带红袖章的人来到我家里,要我跟他们走,出了楼门,这两个人一前一后,把我夹在中间,像看管犯人一样,边走边吆喝:”快点走!”经过二校门,朝主楼方向走去。二校门已荡然无存,看着这空荡荡冷清清的景象,悲愤之感袭上心头。步履稍有缓慢,便被那两位带袖章的人训斥一番。过了动力系馆,东西马路上成群成行的人拥向主楼广场,我估计是开大会,是斗争会还是别的什么会不得而知。我一边走路,一边警惕地注意着人群中的议论。”王光美揪来了没有?王光美没揪来还开什么会?””还有彭真呢!”我明白这是斗争王光美和彭真同志的大会。要我来干什么?以我的身份和处境看,既不可能是会议的参加者,也不可能是大会的主要被斗者。我正在疑惑不解,已到了主楼后门口,押我的人引我走进了地下室。在地下室,那两个人命令我站在一个角落里,面对墙壁,不准左顾右盼。我当然不会完全听从他们。我一面仔细听着人们的说话,一面顺着墙壁缓慢地转动脖子,左顾右盼。突然我发现距我五米左右有几个带红袖章的人,骂骂咧咧,围着一个坐在木椅上的老人。是谁?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不知哪里有人吆喝了一声:”空气不好,把窗子打开透透气!”接着一个带红袖章穿军服的人,在我左边约两三米的地方,把一扇窗户打开。借着亮光,我看清了坐在木椅上的老人是彭真同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崇敬的领导人受侮辱,感情上完全接受不了,愤怒之火,烧颤了我的神经,我想叫,想吼,但自知无能为力,怒火压在肚子里,埋在心底里,身体有点哆嗦了。那两个看押我的人打了我一拳,嘟囔着:”老实点,动什么!”我镇静了下来,心想生气有什么用?于是我闭上了眼睛,想养养神,但脑细胞不听指挥,反而更加活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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