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爷爷，怎么了？”

看看四周，古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啊，啊。”哑巴故作镇定地笑笑，提着他的猎枪，举目地向房子东北角古家村东面大水坑的水井方向望了望，拽着古读走出了院子。

二人来到古读家的时候，只有古读奶奶在家里做着针线活。

“哑巴兄弟来了。”看到哑巴和古读进来，奶奶拿起干净得发亮的用黍子穗做的笤帚疙瘩在她那身灰粗布、补丁叠补丁的衣服上扫了扫，颠起三寸金莲给两人倒了碗水。

“啊，啊。”哑巴向奶奶客气着。

“小读，去那边玩吧。”看到哑巴的暗示，古刘氏把古读支到了一边。

“啊，啊。”哑巴瞅了眼在一旁少年无知的古读，向古读氏连说带比划着刚在他院子发生的事情。

“什么？还真有地龙？！”听到哑巴向自己说有一条巨大的地龙从村东水井里窜出来，要一口吃了古读时，奶奶不由得身子一动。

古家村从老辈子开始，就有地龙的传说。

身、心、思维，是人的三要素，代表着一个人的好或坏。

千百年来，身、心、思维在古家村已经化为了行、心、言。

古家村的百姓们认为，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一个表面很坏的人，他内心深处也许是一个大善的人。一个表面的很好的人，他的内心深处也许非常的黑暗。

人性两面的坏和好，就是从一个人的行、心、言而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一个行、心、言全部为好（正）的人，是很少见的。

而行、心、言三者不断的转换中，如果他的行、心、言全变成了坏（恶），坏到了极致，便会化为一条无人阻挡的恶魔，也就是古家村时代言传下来的地龙。

地龙出现，不仅不为害一方，更会伤及他所鞭及的范畴。

水波九十九斩，就是一个能够做到行正、心正、言正的人，瞬间在九玄河的水面上打出九十九个水花，秒杀地龙。

古家村有了地龙的传说，同时也有了水波九十九斩，只是古家村还没有一个人练成水波九十九斩时，地龙已经出现了。

而且现在，随着历史时间的推移，很多人已经忘却了地龙传说和水波九十九斩，每天在九玄河边打水花的，就是古家村那么几个朦胧初懂的娃。

古读，还是其中坚持最好的一个，只可惜古读最近才能把石子投入水中。以前，石子在古读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后，也只是落在岸边。

当然，这也和古读奶奶有关系，古读奶奶不阻止古读去九玄河边练水波九十九斩，但是古读奶奶怕九玄河中真有什么地龙，在古读太靠近水边时，一口把古读吃掉。

今天，古读奶奶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古读并没有去九玄河边练水波九十九斩，而是在东水坑边住的哑巴家玩，地龙居然找到东水坑的井里来，还想一口吃了古读。

哑巴和奶奶对视了片刻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古家的历代传说中，地龙是世间对照的一个人幻影，地龙必须把那个原形吃掉，他才可能恶到人神难阻。”

“地龙这么想吃掉小读，那小读就是我们古家村最恶的人了？”说着，古刘氏默默转眼探向自己的孙子，古读正在一旁自己玩纸四角。

天真善良，骨子里还冒着丝丝的古家正义，古刘氏怎么看这个古家的长子长孙子也不像什么将来的大恶之人。

“哑巴！哑巴在这里吗？”外面，人还没有影子，副村长王大拿簇拥着古祖就冲了进来。

“咳，咳。”古祖清了清嗓子，右手向上举了举他的旱烟袋。

“这，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几乎聚集了古家村的精英，古刘氏伸手挽了挽头上的洗脱了白丝的箍巾。

“哦。嫂子，我们听到有人放枪，到了哑巴家看看没人，就都到这里来了。”王大拿看了眼古刘氏，转着大眼珠子抬脚寻向里屋。

“老书记，老书记，我们把神枪哑巴打死的地龙从东水井里捞上来了。”这时，两个壮汗用木棍抬着一条黑亮的大蛇分开众人走了进来。

“啊？！”

“好大的长虫！”

“这就是要祸害我们古家村几代人的地龙？！”

“哑巴为我们古家村除害了！”

“哑巴的枪天上能打飞机，地下能打地龙，真是神枪哑巴！”

“还真有这么一个怪物呀。要不是神枪哑巴，我们古家村可要受害了。”

…………

一时间，村民们如受惊了的马蜂窝般乱了起来。

“爷爷。”古读听到人们的吵嚷声，从屋里了跑到了台阶。

“哎！”看到孙子，古祖快步迎了上去，牙一咬，忍着腰间的巨痛含笑高高把古读举过了头顶。

“神枪哑巴！神枪哑巴！”

在古祖举起孙子古读的同时，已经有人跑到哑巴的身前，几个壮年一用力，把神枪哑巴高高抛向了空中。

“好了，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看到还有村民在用棍子，铁锹等打那条死去的黑蛇，古祖向村民们摆摆手。

“噢！我们去收拾这个坏蛋去喽！”两个村民一吆喝，抬着黑蛇走出了古祖家。

“古读，喂，古读。”众人还在围着哑巴欢呼鱼跃，远处角落中的一只小手骤然一长，伸到了古读身边。

“二梅姐？”古读一愣之时，他已被马二梅悄无声息地拽到了远处。

“古读，我刚才听到枪响，你哑巴爷爷用枪打那条地龙了？”马二梅说着，对着古读全身上下就是一阵打量。

“二梅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古读不好意思地瞅瞅马二梅，伸小手一指自家的院子，“那不，他们还在庆贺呢。”

“庆贺啥？本来，我请了鼠首来保护你，可你哑巴爷爷的一打枪，地龙趁鼠首分神之际寝入了你的体内，鼠首和地龙也只能在你的身体是争斗了。只是，鼠首和地龙已经在你们的地球中争斗了几亿年，根本无法分出胜负。以后，你的一生就要在正与恶中相互角逐，在好与坏的交替中痛苦渡过了。”马二梅说着，伤心而无奈。

“二梅姐，你是说地龙上了我的身？那不是更好吗？我马上死掉，地龙不就彻底消失了吗？”古读小脸一扬，满满的正气。

“不可能的，地龙和鼠首，一个控制着你的身体，一个控制着你的思维，你唯一能自己控制的，就是那颗心了。”马二梅摇摇头，一副有心无力的样子。

“二梅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而且，我刚才好像被你一抓，就到了这里？”想想刚才并没有在自己周围注意到马二梅，却突然她伸手一抓，马二梅就出现在了眼前，古读一脸的诧异。

“古读，你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我们两个本来在九玄天的，衣食无忧、福寿无尽，每个人对地球上的生命来说都是金手指。你却无聊得向九玄长老和九玄圣母讨什么九玄使者当，跑上地球上来传播什么爱。现在好，我自从请了鼠首附在你身上保护你之后，记忆和九玄天上的法力也越来越差了。”说起九玄天，刚到掉狗牙年龄的马二梅满腹话语，和古读有着说不完的往事。

“二梅姐，什么九玄天呀？你，你是不是感冒发烧了？”古读说着，伸小手一摸马二梅的额头。

“嗯。”马二梅双目一闭，离开九玄天后，古读还是第一次摸她。

如果能让古读这么摸着，马二梅宁愿自己是在感冒发烧。

“小读，小读？”身边突然没有了古读的踪影，奶奶急得踮起三寸金莲四下寻望。

“啊？古读，你奶奶叫你呢，快过去吧。”马二梅不情愿地一睁眼，看看还在宣泄的村民，伸手把古读送到了古刘氏身边。

“二梅姐？”古读这一去一回，如做梦般。

“小读？你，你在这？”古刘氏看看就在自己身边的古读，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听到地龙之后心中太紧张，只是向远处寻望古读，没有注意到孙子就在自己身旁。

伸手一拉古读，古刘氏领着孙子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