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读在县里的计量局工作，他自身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每天跟着石开所长到各乡镇把罐头、酒等食品的样品拿回局里的检验所，让专门工作人员来检验真伪，保障h县人们的食用安全。

石开所长人长得虽然又矮又胖又丑，却非常聪明，又会来事，不久石开他们科室整体被调到了计量局在h县北的棉站去负责h县棉花的分级外运工作。

棉站离县中心约有十五、六里的路程，就在古读的老家古家村的南面，需要司机兼工作人员张力伟每天开单位的车去那里工作。

这天上午古读和石开他们刚一从上车，石开又开始了他的荤段子。

“古读，你知道什么叫偷萝卜、偷蒜、尿鳖子没把，大拿吗？”看着老实得近傻、憨厚得过迂的古读，石开一直很喜欢他这种样子。

“不知道。”涉世未深的古读向石开笑着摇了摇头，做为石开是他的直接领导，古读一上班就对他很尊重。

“有一个农妇，在田里种了很多蒜，大蒜丰收后，农妇就把这些蒜辫好挂在她家大门洞里的墙上。农妇住的村子里有一个懒汉，专门偷人家的东西。这天懒汉看到农妇家的大门洞里有很多蒜，他想‘这么多的蒜，主人肯定没有数，偷她一辫吧’。于是，第二天早上农妇家的大蒜就少了一辫。”石开说着，拧开水杯盖子慢慢地品了一口。

“懒汉想得对呀，那么多的蒜，农妇肯定看不出来少了一辫。”看着石开嘴中咀嚼着一片茶叶，古读信心十足地道。

“农妇精明得很，别说是一辫蒜了，就是少了一头蒜，她都能看出来。不过，农妇想了想后，就继续拾掇她的田去了。可接下来的事情，让农妇急了。”石开说着，把水杯盖子一扣，笑眯眯地看着古读。

说书的人，就喜欢抛出个包袱，等着听书人把耳朵伸直来探个所以然。石开也一样，见古读这么认真听，他有意停顿了下。

“发生什么事了呀？”果不其然，古读睁大一双好事的眼睛，脸上挂的全是问号。

“懒汉见农妇没有吱声，还以为她没有发现自己偷了蒜，于是隔一天偷一辫，看看没有什么风声，过两天又偷一辫，再老实的人也会被偷急了，你说人家农妇干吗？”石开说着，每天24小时都惺忪的醉眼瞬间一闪，歪脑袋看着古读。

“不干，她还找那个懒汉打架去呀？”看着石开的样子，古读可不知道这种事情如何解决。

“农妇被偷急了眼，跑到她家的的房顶上就大骂了起来‘谁那么缺德，偷我们家挂在大门洞里的蒜了？十天前的晚上弄了我一辫，我没有搭理他；八天前的中午没有人的时候又弄了我一辫，我也没有嚷；五天前下午我家没人时又弄了我一辫，可气的时今天，大早晨的，我正在厕所里，又弄了我两辫。哪个缺女人的男人弄的，赶快给我滚过来！’”

“哈哈哈……”还没等石开讲完，一车的人除了古读和赵颖，全都大笑了起来。

“怎么，赵颖，今天不舒服？”看看不笑反而皱眉的赵颖，石开问道。

“嗯，大早晨的，我老公非要吃饺子，这不，从吃了冰箱里冻的饺子，我就觉得难受。”赵颖说着，伸手抚了抚她那让人感到异常温暖的胸部。

“吃饺子，喝汤了没有？”石开看似关心，赵颖却看到了他一脸的坏水。

“你家吃饺子喝汤呀？”赵颖半开玩笑在回了石开一句。

“原汤化原食。吃饺子，不喝点饺子汤，你肯定要不舒服呀。”石开把弯向赵颖的脑袋收了回来，半直着身子一本正经地对赵颖道。

“哦，我不舒服是因为没有喝饺子汤？”赵颖觉得石开说的好像有道理，却又感觉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那吃果子还要喝油？”古读突然在旁边冒出了这么一句。

“啪！”车压上了一个砖块，晃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力伟，你小心点。”开车还是需要注意安全的，石开提醒着张力伟，见司机又一次因为他讲段子而分心，看了古读一眼，只是脑袋向车身微微一靠，很快鼾声如雷。

“我们这领导，就三个爱好，喝酒、说段子、睡大觉。”赵颖向古读笑笑，看着他道:“你虽然也来了一段时间了，对咱领导还是不太了解。”

赵颖还要说什么，张力伟一个争刹车，到棉站了。

“看你，又刹车这么急，我这大早上的能睡那么死吗？就算我睡觉了，你们说什么我都能听见，车到哪我也知道。”石开老谋深算，什么时候都会敲打一下他的下属，稳固他不可蠕动的领导地位。

“唉，今天又要忙了。”刚一下车，赵颖就看到了停在棉站里的两辆装满棉包的大卡车。

“喂，力伟，过来帮下忙行吗？中午我请大家吃涮羊肉。”几个人刚走到大卡车旁，司机向张力伟扬手喊着。

“所长？”张力伟看看石开，他知道司机和领导关于好，不想去又没有办法。

“去吧，去吧。”石开向张力伟摆摆手，抬起大肉脑袋对着司机道:“古忠，你雇个装卸工还得给钱吧。这每次叫力伟，别忘了给人家弄盒烟抽。”

“那是当然了，我一会儿还要请领导们吃涮羊肉呢。石所长，我不是不想请装卸工呀，你看这棉站就在我们村南边，这邻村又都是熟人，一来我不好意思用他们，二来他们笨手笨脚的，再把我们的棉花弄坏了，我们可都麻烦呀。”古忠说着，向古读扮了个鬼脸。

“哇！古忠，还真是你呀，我说这声音怎么耳熟呢。”看到同村的儿时玩伴，古读欣喜若狂。

“你们认识？”张力伟看看古读，低头一笑道:“我还给忘了，你们是一个村的。走，既然是朋友，就一块过去吧。”

“嗯。”古读点点头，看看石开向他摆手同意，蹦着跟张力伟就蹿上了大卡车。

第一个工作程序就是用一个简单的铁制工具打开棉花包上的几道捆绑的铁丝。

工具成丁字形，用底部的凹槽扣住棉花包上的一道铁丝，两手紧纂丁字形工具两端，左右用力一拧，铁丝就会被扭断。

把棉花包上的所有捆绑的铁丝扭断、去掉，然后把棉花包扔下大卡车，再把里面的棉花抽样检验、分级、然后重新打包运走。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看着古读笨手笨脚的样子，弄了半天也没有打开一个棉花包，张力伟向他笑笑道:“古读，你坐在半边休息一会儿，这活我来干。等弄完了，咱让你发小请吃涮羊肉去。”

“是呀，古读，你这读书出来的，干不了这活，我们干吧，一会儿就弄完了。”古忠用羡慕的目光看看古读，只是说话之间，他又打开了两个棉花包。

“没事，我慢慢弄。哎呀！”古读学着张力伟的样子，刚一用力，差一点扭伤了手。

“古读，怎么了？”古忠放下手中的活，赶紧问道。

“没事，没事。”古读搓了搓自己的手，站到一旁。

难的不会，会的不难，卡车上的棉花包很快被古忠和张力伟二人拧完铁丝滚到地面。

“谢谢你们了。我先去办点事，中午你们下班后，我们在老地方见。”古忠向张力伟和古读抱以感谢地笑笑，转身开着大卡车出了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