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去那么久？”乔雅哲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揉了揉乔雅然的头。“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乔雅然偏头躲过：“我都多大人了，在南城这片还能丢了不成。”

乔雅哲笑着说了句：“那可不一定。”他转头看着自己弟弟，“所以呢，到底干什么坏事去了。”

乔雅然头抵车窗。从日料店出来已是华灯初上，绚丽多彩的led灯，照的人五颜六色的。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边就涌着乌央乌央的人。

低调的宝马车飞快地路过那些行人，把那些路边摊甩在身后。当然一并甩掉的还有热闹。

“碰到个被人收保护费的学生，帮了一把。”他轻描淡写道。

乔雅哲不可思议地挑挑眉梢。自家弟弟可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义勇为？！不错哦阿然。”

“少来！”

乔雅哲嘴角噙着笑：“我就是好奇你今天怎么转性了，日行一善？还是因为今天是我生日啊。”

“……都不是。”犹豫了一会儿他说，“我听见收保护费的那些人说他妈妈。”

“……”

乔雅哲收了笑，没再开腔。一时间车厢里有些沉闷。

像有什么东西挤压着胸腔。叫人喘不过气。

像什么呢？像——溺水。

过了好半天，就在他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乔雅哲说话了。

“今天爸也回来了，要在家待几天。开心吗？”

乔雅然的眸子眨了眨，面上虽然没多大惊喜，一双桃花眼却早就闪着光。

“别，他老人家还要忙，可别耽误了他赚钱。”

乔雅哲笑：“瞧瞧瞧瞧！怨气冲天啊你。”

“哪敢啊。”

车开了近半个小时，才到家。

就在乔雅哲刚推开车门的时候，就听见背后的乔雅然问了一句。“哥，她……不会再回来了，对吧？”

乔雅哲垂着头扯松了领带，叹气。

这始终是自己这个弟弟心里的一道坎。

“阿然，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想了。”

身后好一会儿传来一阵笑，却压抑的很。“痴心妄想对吧？”

“……”

“走吧，哥。见老爸去！”

乔雅哲偷偷端详他许久，见他情绪平静，这才放下一大半的心思来。就是不知道这平静是真是假。

愁人。

当然是假的。

乔雅然洗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落地窗的窗帘未拉，大刺刺地敞开着。毛巾搭在他脖子上，他看着月光轻轻浅浅地叹息。

这声叹息极轻，似振翅的蝴蝶，扑闪着。却始终挣脱不过命运的齿轮。

他索性身子向后一仰，瘫在床上。左手手背覆在眼睫，遮掩住他眼里真实的情绪。

她不会回来了。

乔雅然笑，这件事不是从自己懂事起就知道的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顶多有点难受。

自己还没见过她，甚至连她的照片都没有。

有点可惜啊！都不知道她长得是圆是扁。

想着想着他就很是嫉妒那个病秧子！乔雅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都去他丫的吧！

“擦擦擦擦擦！这孙砸脑子里都是浆糊吧！妈的，叫他去中路中路，他妈还跑去打野！耳麦不好使？！还是老子普通话不标准！”

乔雅然一夜未能好眠，在教室还没睡饱呢，就被廖自亮生拉硬拽地拽来了。

想到这儿他就把那个蒋南骂了千遍万遍！这个挨千刀的！

“艹，你他妈会不会玩，不会玩就下去，别特么拖累队友，老子还要上分呢！sb玩家，就他妈会氪金是吧！垃圾！”

乔雅然面无表情地打个哈欠。

“行了，差不多就回去吧。等会儿老张回来抓到咱俩不在，免不了一顿唠叨。”

廖自亮眼珠子紧紧盯着屏幕，压根就没听进去。手指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活像在战场杀敌一般。

“知道了知道了，玩完这把就回去。”

这话要是还他妈能信了，就不会有人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了。

“丫的赶快给小爷起来！”

乔雅然一巴掌拍在键盘上，电脑屏幕上的小人行为乱了套，隔着耳麦他都听见一连串的国骂。

还挺有水平的哈！

“乔大美！”气壮山河地一嗓子，引得网吧里人人侧目。

乔雅然根本不care，也不在意廖自亮要吃人的目光。“回去，少废话！不然被主任逮到你写检讨啊，我不写！”

一听写检讨，廖自亮没了气势。

一动笔就要写六千字的检讨，这哪是检讨啊，是论文吧！虽然自己还没上大学呢，但也知道论文字数要求啊。

写检讨还不如揍自己一顿呢。

廖自亮摘下耳麦，最终是在乔雅然的逼视下认命地退出来游戏。

“你说说你，非得那么粗暴吗？我好心疼啊。”

乔雅然翻个白眼：“小爷送你个皮肤玩，好吧？”

“OK，成交！”

“……”

从网吧出来，俩人倒是不慌不忙了，甚至还有心情买奶茶。

还没等廖自亮把珍珠嚼吧嚼吧咽进肚子里，就听后方有人吼了一嗓子的乔雅然！

当事人率先回头就看见一张陌生的、面黄肌瘦的脸。

乔雅然还没什么反应呢，一旁的廖自亮就咳嗽了。

噎到了。

廖自亮右手握拳攥在嘴边止不住地咳，眼睛都红了就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面黄肌瘦的少年看起来还有点营养不良，他撸着袖子打量一下廖自亮，表情十分不友好地说：“就你是乔雅然啊。”突然拽住廖自亮的衣领，“就你总和我们大波作对啊！”

廖自亮：“？”

乔雅然觉得有点好笑，可看着一脸无辜又可怜的廖自亮，只好忍住了。

拍拍那人的胳膊说：“我才是乔雅然，他不是。”

那人也蒙了，却没有松开。他盯着乔雅然，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

“就你？！”

乔雅然挑挑眉梢：“不知道小爷是南城高中第一美男子嘛。”

廖自亮弯下腰，张着嘴巴呕了一声。

“……”

“就是你和我们波哥抢女人啊。小白脸一个嘛！”

乔雅然笑眯眯地看着他。

面黄肌瘦的少年这才松开廖自亮，转身想要抓住乔雅然的领子，奈何没人家高。

他索性双腿分开抱着胳膊站着，猜测对方又会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波哥身后谁撑腰呢？太岁头上动土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