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荒野

林空生揉揉眼睛，睁开眼，还是在校医室。罗若纺也在一旁，没醒，坐凳子上。

孟宗山躺在床，睡的香甜。

刚刚又梦见了什么，却什么也捉不住。

看看天色，时间似乎已经过了不少。

一看挂钟，已经一点半了。

要命！

连忙去拍拍罗若纺。

罗若纺眼神迷离，迷迷糊糊好似看到了林空生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搂住脖子，想凑上去。

“醒醒，纺姐。”

罗若纺这才反应过来，慌乱中把林空生推开了。

“快到集合时间了。醒醒。”

“我们什么时候睡着了？”

“没印象。”

“蹊跷。”

叫醒孟宗山。

这时，李若水推开门，笑吟吟地说：“各位同学都醒了？还想来叫叫你们的。”

“若水姐好。唉，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没印象了。”

“我也是。”

“你们太累了，尤其是哥……空生和宗山。孟同学刚躺下没多久睡着了。罗同学带的饭菜很香哦。”

其实是李若水用风将食物切细碎后送入孟宗山嘴里的。

罗若纺疑惑地看向餐碗，一干二净。

“快去集合了，休息好了吧各位。”

林空生，罗若纺，孟宗山，虽有疑惑，也起身先去集合了。

李若水见他们走了，坐到林空生的位置，长呼一口气。

眼神一凛。

下午的太阳还是很灼热的，热到连空气都有些模糊。

但没有一个同学抱怨，严明的纪律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

抬眼看烈烈灼阳，低眉望花草衰垂，其间，战士矗立，顶天立地。

李若水风姿摇曳，自天而下，很是满意。

“同学们接下来的事，要做好准备哦。”

天色瞬间暗了下来，远方山木摇曳，近处草叶旋天，寒意悄悄蔓延，明明方才是烈日当空，光降如火。渐渐地，随着旋天而起地物件越来越多，风有了形状，似一根回旋的长柱，从地捅到天上，光隐约从中透出来，却是幽幽地蓝色，如深海一般。

罗若纺有些害怕，紧紧地抓住林空生的手。

而林空生，看着这旋天的风暴，有种这小丫头变强了的感觉。

突然，风暴开始移动了，还没等众人反应，风暴已将所有人吞噬，所有人只感觉要飞天了，还没来得及被飞行，下一刻，烟消云散，青草依然。

只是……

不是同一片，山林，草木。

这是哪？

林空生置身于一片荒草原里，草是黄色的，半身高，随风摇曳。同学都消失了，罗若纺，若水姐，孟宗山…只感觉此情此景很是熟悉，仿佛刚刚才经历过，也是在这一般金色的草丛里。随意地走了走，看到不远处，草木间隐约一座亭台。林空生警觉起来，半蹲着，隐身于草木，缓缓向亭子靠近。临近了，是一座古韵的亭子，柱子上雕铸猿与人的相杀，各种异象纠缠，壮美而惨烈。临上，刻字：念恨。边上刻一行小字。此亭念恨，恨有能，恨无能，恨世道，恨己身，但铸此亭，血海深仇，勿忘。庭中，垂下一幅字。念往昔之峥嵘，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争出个光彩人生，繁荣大世；恨今时之神通，己身存，能者存，幸者存，存不得妻子爹娘，残骨凄凄。林空生远望此亭，涌上一股莫大的悲戚。起身，缓缓走了过去，临近地端详，长久无语。他试图想象铸下此亭人的经历，恨与痛涌上心间，生生将他止住了。他在亭边坐下，望眼一片摇曳荒草，三点远山飞雀，竟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凄凉。待他回过神来，左手不知不觉碰到了一个背包。打开，拿出一张纸条：今夕何夕，荒草依依，南柯梦兮，戚戚依稀。下附：嘿嘿，同学们好啊，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对了，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余贞，你们没有见过面的老师，老师我啊，是精神系觉悟能力者，绝赞稀有，嗯嗯。你们呢，现在是来到精神世界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故事，根据老兵的经历设定的哦。呜呜，为什么要我做这些工作啊，每听一遍那些老兵的事，就，好感人，好残酷，呜呜呜。行啦，尽情感受吧，希望有不一样的结局。加油，同学。觉悟就赚到啦。嘿嘿。看起来是个活泼的老师？“小兄弟？还好吗。”

亭子消失了，自己是坐在一间土坯房的凳子上，面前是一个中年人，莫约四十多岁，微胖，眼睛炯炯有神，但仔细一瞧，还是浑浊了，看起来他努力挺着背，却仍然微微地弯了。

“叔，没事。”

“没事就好，我叫小然给你做了饭。”

“叔，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兄弟唉，我还得问你呢！你叔我昨晚在外边捡到了你。最近世道不太平，到处都是像你这样的人。”

“我记得我叫林空生，其他忘了。”

“那以后叫你小空了。”

“叔，那我怎么称呼您好？”

“叔姓廖，名清，叫我廖叔就行。待会给你送饭过来的是叔的养女，雷安然。你先养伤，晚饭后叔有空再跟你详谈。”

“得勒，廖叔。您先忙。”

“行，小空，你先好好想想自己的事。”

廖清转身离去了。

林空生站起来，却感到浑身酸疼，一看手臂，有大大小小的刮痕，该是穿越山林时刮的。包还在旁边，再翻开，有水杯，刀，绷带，还有一些急救药品，一本书。

《道德经》

翻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合上。

看看其他。都是些小物品，甚至有螺丝刀一类。

“你好。”

一个女孩子捧着小锅来了。

她看起来是理性又温婉的类型，一双丹凤眼，头发简单地挽在背后，很是清爽。

“然同学？”

“？”

“不好意思，习惯了。”

“？”

雷安然愣了一会，林空生的语调有点特别，是一种突然无厘头让你无语的调调，烂烂的，嘿嘿笑了笑，走过来将过放上桌面。

“以后叫我小然就好了，都这么叫。”

“我叫林空生，然同……小然，你想怎么叫我都成。”

“那以后就叫你空生吧。”

“好嘞。”

“趁热吃哦。我先去洗洗菜。”

“谢谢。”

“没事，有空再聊聊吧。”

转身走了，看上去都很忙的样子。

脑袋突然疼了起来，想要想起什么似的。

“……安然，真是个好名字。现在，我只能跟你，道声安然了。”

冒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