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了，写着写着给自己整晕了，忘了归云岫已经在前面跟胡承修去了上都，所以上一章的后半截推倒重写了，刷新下上一章，后半截重新看哈，我是憨批我有罪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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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如此，在那之后，徐陵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不再如先前那般跳脱活跃，但至少表现出了他爹徐三爷期待已久的沉稳，整日埋头百花阁里，跟老花师们学习制香之技。

徐陵本就在香道之上甚有天赋，再加上如今肯沉下心来学习，又有天歌时不时的过来指点，在香技上进步的速度简直肉眼可见。

徐三爷见到自家儿子这样，对天歌简直感激涕零，后来更是好几次在百花阁守着她要请她吃饭，只是天歌实在跟这位大叔没什么共同语言，言辞恳切的寻了诸多理由婉拒之后，到底避免了一场尴尬至极的饭局。

毕竟天歌毫不怀疑，如果徐三爷知道她当初说了什么才让徐陵突然听话，肯定会直接在饭桌上将她给手撕了。

天歌在花田边休息的地方坐了一会儿之后，采摘完花材的徐陵这才发现她。

见徐陵准备放下篮子过来问候，天歌连忙起身摆了摆手：

“新采的花材不能积压，容易给沤坏了。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见天歌如是说，徐陵也没有再执着，拎着篮子过来开始如往常一般收拾花材，从清洗到晾晒，动作再熟练不过。

天歌看着徐陵忙活，开始跟他唠起嗑儿来。

“我听葛花师说，这些日子你拆方做的不错？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将徐记的绘兰脂原方拆解出来了？”

一个合格的花师就像是一个优秀的大厨。

所需的不仅仅是能烹饪出色香味具全的美味佳肴，还需要在面对自己不曾做过的食物时，通过品尝去逆推食物所用的食材调料，以及烹饪的火候和方式。

正向的学习和创新固然前途无限，但逆向的拆解才能证明真正的能力和足够的底蕴，也才能在锐意向前遇到瓶颈的时候，折返回头在原有的土壤看到柳暗花明，从而产生新的灵感。

所以徐陵这些日子跟揽金阁的老花师和天歌学习的重点，便在于如何根据一盒成品香脂，去逆推它的制作过程，也就是所谓的拆解香方，简称拆方。

这是成为一个真正的花师最重要的一步，而在这一步上，徐陵显然表现的不错。

如果放在以前，徐陵听到天歌这样说，定然会翘起尾巴吹嘘起自己来，傲娇的如同一只嘎嘎乱叫的大白鹅，但此时的徐陵显然再非当初的吴下阿蒙：

“绘兰脂主材是兰花，而且是辨识度很高的七叶兰，再加上是徐记的老脂粉，所以制香的方式都是传统制法，难度只在于一些辅料和比例的掌握，多调试几次也就成了。师父不用听葛花师的那些话。”

对徐记的堂少爷，底下人自然是能吹彩虹屁就吹，七分成就也能说出九分。徐陵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更罔论他如今已是心如止水，颇有自知之明。

“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尝试拆解师父制作的那些香脂，但不知怎得，却始终拆解不出来，想来自己还是差了很多。”

见自家徒弟隐隐有自轻的苗头，天歌啧了一声：

“得亏你拆解不出来，要是能拆解出来，那才是有鬼了。”

这半年来她在徐记推出的香，一部分承袭了上一世在《归氏香记》的基础上完善的方法，一部分借鉴自当初地府百年遇到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后世人的制香方式，如果徐陵能轻易拆解出来，天歌才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跟自己一个地方回来的了。

“师父这话何解？”徐陵翻晒花瓣的手顿了顿。

天歌掏出怀中揣着的册子递过去：

“看这个你就知道了。”

徐陵闻言忙不迭将沾着水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擦拭干净，小心的捧起那册子来翻看。

翻到第一页的时候，就被上头描画图案给惊住了。

“这是？”

“就是你先前在花室里看到，但是葛花师却不让你去接触的东西。”

天歌开口解释。

“你也知道，各家制香都有自己不外传的环节，否则各个环节的花工凑在一处，便会直接圆出制香的步骤，而前面这几页画的萃取和制香流程，便是我先前做出那些香脂的关键。”

“那时候你刚开始学拆方，这些东西自是不能先让你知道，免得坏了基础。不过如今你的拆方水平有进步，我又恰巧得离开一段时日，这些法子自也不必再瞒着你。”

徐陵开始往后翻，越看越惊喜，册子上所绘制的很多图解都是他以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然而就在徐陵翻完有图的部分，准备再后翻之际，手中的册子却陡然被人合上。

“师父？”徐陵愣了。

“后面就是当初被朱记苏记盗取的香方和我之前推出的秋香细方了。这个册子，你如今能看的只有前半部分的通用方式，等你将我先前制作的那些香都拆解完毕并有足够的把握之后，再去对照着册子里对应的香方页码，验看自己是否拆解正确。”

若是以前的徐陵，天歌定然是不放心直接将香方告诉给他，因为那时候的徐陵没有定性，也坐不住，指不定为了见归云岫，就忍耐不住就先看了方子，这样一来，对他的香技提升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但如今就不一样了。

对于眼前这个沉稳且有自觉性的孩子，天歌就像老母亲一样，终于敢把习题册的参考答案留给他自行对照改错，而不怕他一上来就直接抄答案应付。

“如果这十道方子里，你能准确无误拆解出七道，那么我不仅会依照当初的约定说服义父和你爹，云岫那边我也会想方设法帮你。除此之外，”

天歌顿了顿，“这次徐记与大金的出关香脂研制中，你也可以参与。”

徐陵闻言顿时眼睛大亮，激动地抓住天歌的袖子：

“师父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天歌笑着问自己的这个便宜徒弟，“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头，关口明年开春便开，你若是在此之前拆解不出来，我是断然不会给义父和你爹写信让他们派你北上的。”

“师父放心！这两个月我就是不吃不睡也得将这些方子拆解出来！”

天歌不由失笑，“吃饭还是要吃，睡觉也还是得睡，不然不等你拆方结束，你爹先来寻我拼命了。”

又说笑了几句，徐陵忽然道：“师父不怕我偷看吗？”

“你会吗？”

天歌挑了挑眉反问。

徐陵一噎，而后冲天歌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正常的师徒礼：

“徒儿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

天歌拍了拍徐陵的肩膀，欣慰一笑：“那我就等着了。”

……

其实天歌当初跟徐陵所说的话很简单。

问题出在归云岫身上，那么就从归云岫下手。

作为归家的女儿，如今又有《归氏香记》在手，归云岫自是想要将自家老爹半生心力凝聚而成的香方传承下去。

所以天歌告诉徐陵，只是一味的追逐，永远无法让归云岫注意到他的存在。

如果他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帮着她变得更好，也让自己变得更好得以与那个人比肩，不平衡的爱情容易翻倒，不对等的地位也不好走下去。

要想归云岫喜欢上他，除了一味的对她好，还要让她看到他的亮点，尤其是对于如今一门心思扑在制香上的归云岫来说，如果徐陵能在香道上与她比肩，甚或是让她敬慕，那么喜欢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当然，天歌才不会说自打当初天目山上的事情之后，其实归云岫已经对徐陵有意了。

毕竟若是当真这么说，这傻小子早想方设法冲上都去了。

毕竟，归云岫是一方面，徐三爷更是另一方面。

如果徐陵当真这么做了，最终的结果只怕会是被对儿子寄予厚望的徐三爷棒打鸳鸯，真狠了心，也指不定对归云岫做出什么不该的事情来。

归有荣对天歌制香有半师之谊，天歌自是不能对他女儿不管不顾。

所以天歌还告诉徐陵，如果他真的想娶归云岫，他爹这一关必须是要过的。唯有徐陵能够真正靠着自己的能力说服徐三爷，真正掌握在三房的主导权，才能依照自己的心思办事。

否则最终只能依照自家老爹的意思，跟别家商户小姐联姻来献身生意。

这里头牵扯到的各方因素，天歌一条条拆分开来摆在徐陵面前，没有一味的劝解，也没有用什么父慈子孝去以情动人，但对于徐陵这样的聪明小伙儿来说，这些利弊权衡，已然足够。

尤其是天歌还给出了前头那些愿意从中帮衬的承诺，徐陵自是再一次拜服在自家师父面前，唬得天歌着急起身差点没摔着。

……

前几日在徐府一开始见徐直和徐竖的时候，天歌其实还没有想到让徐陵参与徐记在上都的生意，直到后来徐直提及会给徐陵分产，她才想起徐直与徐三爷这一脉如今还是一体。

其实按理，徐三爷这一房乃是徐化妾生，就算分只怕也最多分去两成。不过根据天歌对徐记如今情况的了解，徐直只怕会给徐陵三成乃至四成，不过徐三爷却是念着徐直无子，只有徐芮一女，一直在想方设法让徐陵继承大头。

其实说起这茬，天歌倒是有些无语，徐记一门人都不错，只有徐三爷存的私心太重，可说他坏吧，却又只是自私了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真要论说起来，天歌还有点同情徐三爷，他这般辛苦费尽周折想给自家儿子多霸些家业，徐陵却是对此浑不领情，只一门心思在制香之上，立志要做归有荣那样的大香师。

或许也正是因此，徐直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徐三爷乱跳而不搭理他。

但在天歌知道徐直准备让徐竖接手北地出关之事后，便有了另一层主意。

徐竖排行老四，但其实属于徐仪一脉，而徐直和徐三爷则属于徐化一脉，要真论说起来，其实徐三爷这一房跟徐直更亲，如今徐老四参与进来，他们三房却没人参与，难保之后徐三爷不跳出什么动静来。

但是让徐三爷参与进来，不管是谁都觉得不妥，不然徐直也不会一开始就打算交给徐竖。

于是在这个关口，天歌提到了徐陵。

让徐陵参与此事，一来是天歌着实看重他的制香天赋，想给自己这个徒弟更大的施展和锻炼空间，毕竟自打收徒之后，她还没有真正认真系统的给徐陵上过课。

第二点，则是因为当初的约定，让徐陵去北地，正巧趁此机会光明正大的和已经是徐记花师的归云岫多接触，培养感情的同时还能帮着研制新香。

最后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

北上之后，她或许可以依旧帮徐记制香，但更多的精力怕是无法都放在制香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么自然也需要有信得过的人帮她接管跟进徐记这边的制香进程。

徐记诸多花师中，徐芮已经待嫁，那么徐陵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听着天歌的解释，再加上徐陵的参与的确可以表达对三房的看重，避免引起徐三爷的不满，所以徐直很快便答应让徐陵参与。

至于徐竖？

且不说徐化一脉分产跟他没关系，况且他要是真是那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哪里至于跟他爹一样，多年来连临安都不回？

而且他巴不得多几个香师帮衬呢。

毕竟他的专长只在经营，而不在制香，等北地的物件花材和人手准备齐全了，到时候徐陵再一来，两相一合作，可不就省时又省心么？

……

从百花阁回到林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午。

天歌歇了晌之后，便去了趟卫廉那边。

经过这几个月的将养，卫廉如今已经可以下地走路，虽说不能走动太久，但比起当初那知觉全无的样子来说，已经足够让他看到光明的前景。

见天歌过来，卫廉忙不迭让萧凌扶他坐下，又嘱咐着给天歌看茶。

天歌笑着谢了，又帮他看了看腿，叮嘱了之后要注意的事情之后，提起了今日前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