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盈朝着水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手指碰到水面，立马收回。

那水没有一丝凉意，滚烫的，像是水蒸气。

“来了？”湖里的倒影，脸色苍白，静静地看着她。

“谁？”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说着截然不同的话语。

玄盈伸手去抓，却只有空气。

白色飘渺的柳絮，无风飘落。

她的脸上极痒，抬手去摸，又什么都没摸到。

幻觉么？

“别抓，会毁容。若你想方才新生的容颜彻底不保，就尽管去抓。”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湖面开始翻滚沸腾，她的倒影就随着湖水的上升而浮出水面。

湖上升起的长桥，长约两里，桥上电闪雷鸣，四季交替。

“随我来。”

“不……”刚一字出口，已经被那人拉着踏上了幻桥。

千奇万象，包罗万物。

雾气散去，方到桥头。

桥头两边，高峰笔挺，无数木藤垂吊。

左峰向左，有一崖壁。右峰向右，也有一崖壁。

两处崖壁就像镜形湖面一般，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一切所见皆虚妄，耳不聪，目不明，便用心感受。”

右崖壁上的中心，泛起一层水波。

水波一圈一圈，缓缓地荡开，又一圈一圈，缓慢地扩散，黑色的眼眸里，没有半丝神采，跌落在光雾中。

原先黑漆漆的一片，如今有了模糊的白芒，浓郁的雾气，遮挡一切。

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血脉中沸腾的热血，叫嚣喧哗，呼之欲出，久久无法平息。

脑海中同播放电影片段般地掠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想抱头止住痛苦，双手却动弹不得。

痛涩就像澎湃的洪水，只要一瞬，便能冲垮河堤。

如果她的眼睛能看见，一定会在两峰之间，看到大大的“轮回”二字。

从桥下湖水中传上来的镜子，一面蓝光大盛，一面红光大盛，中间夹杂着苍茫的白。

“你我本为一体。”

“你我本为一体。”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在高峰中带着回声，在空中飘荡。

“融合吧。”虚无缥缈的声音，带动着中心的漩涡。

层层叠叠的浓雾中，女子侧身立于悬崖之上，红色衣袍随风翻飞，透着极致的寂寥与孤独。

似有低声的叹息，仿佛累积着千年的哀怨，无声地凝望。

忽然，玄盈张狂地笑着。

这一笑，山河动荡。

这一笑，天地失色。

黑色的眼眸褪去原有的色彩，赤红的瞳孔，带着邪肆。

漩涡不断在她身上聚拢着，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殆尽。

玄盈深深地呼吸一口，右手食指卷曲着放入口中，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

片刻，大鸟振翅的声响在云雾山峦中响着，白色的翅膀破开云雾，盘旋着滑翔而下，足有一头大象大小的云鹤落在她的面前。

纵身一跳，稳稳地落于云鹤的背上。

云鹤尖啸一声，冲天而起。

穿过山林，到了一座山头，突然加快了速度，耳边风声呼啸，玄盈抓着它脖子上洁白的羽毛。

方才，是为了冲破结界。

由远及近的，大殿在云雾中显现。

殿上笼罩的金光，给它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金碧辉煌的大门，旁边立着高大的柱子。

落地的瞬间，原本关着的大门，自动向两边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