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孩子得在家关着门打。

这不打不知道，一打才发现，韩子越的嗓门大得惊人。

整个御史台没过半个时辰，上上下下全知道顾若薇暴打了韩子越一顿。

“顾大人，刘中丞请您过去呢。”有官员探头探脑，顺便传话。

顾若薇:“刚好我也有话要和他说。”

韩子越不顾地上雨后湿滑，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身上哪哪儿都疼。

顾若薇踢踢她的手臂，“输了的人得打扫武场，可别忘了啊。”

也不管躺着的人什么表情，说完跟着人去见刘瑾春了。

刘瑾春屋内，红红的炭火燃烧在铁盆里。

“这才什么时候，你就开始烧炭了？”顾若薇是不怕冷怕热的体质，刚踏进去，又缩回半个脚。

刘瑾春自如山的卷宗里抬起头:“这虫子好像格外怕冷。”

虫子指的自然就是他体内的蛊虫。

“这样啊。”顾若薇重新进去，选了一个离火盆最远的地方坐下。

“你等一等，我看完这一卷。”刘瑾春垂首说道。

顾若薇左右张望，看见高几上养着一盆花，忽然问:“你知道土牛膝吗？”

“你是想说太子府上购买的那一批？”刘瑾春道。

顾若薇张大了嘴。

她本来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本以为是小秘密的事情，刘瑾春知道得一清二楚。

“莳花馆的事情，有御史台收尾，你不必担心。”

狸花高调从莳花馆被赎身，没有御史台在后面掩盖，有心人稍一打听，便知道她的去处。

别说谭婆婆会和狸花说话了，狸花自己不被有心人盯着都要谢天谢地了。

“我没担心。”顾若薇道。

反正刘瑾春也不是第一次帮她擦屁股了。

手边就有关于狸花的卷宗，刘瑾春挑出来，叫顾若薇捧着看。

丽竞台的情报员对狸花的情报工作表示了肯定，言语间透露出赞赏的态度，最后一句点题:可以收她做御史台的编外人员。

“和欧耀奇一样？”

刘瑾春点头:“是你的人，你说了算。”

顾若薇:“她说要和我去西北，就不进御史台了吧。”

闻言，刘瑾春伸手要回那份卷宗，在右下角写了一个“否”。

手里的笔杆还没放下，他又问顾若薇:“白日是你放韩老夫人进来的？”

“我看韩老夫人躺在门前滚来滚去，只怕身体大有不适，就叫人给送到报鹊台去，好多加照顾。”

顾若薇言辞恳切，很像那么一回事。

“指给孟嘉照顾？”

刘瑾春看着她，嘴角带着一点笑意，演技倒是过关了，就是话里还有些破绽。孟嘉一个给牲畜看病，且更擅动刀的医士，怎么看都不是照顾韩老夫人最合适的人选。

“这是当然。”没想到，顾若薇立刻就找了找补的方法，“太医院的陆院正不也跟着孟医士学习了一段时间嘛，可见孟医士的医术是有独特之处的。”

虽然陆院正是走着进来，飘着出去的。

吐的东西比吃进去的还要多就是了。

刘瑾春:“......”这么说好像也行。

“韩老夫人很重要？”顾若薇问。

“卑不足道。”

连晕过去之后，都只是通知韩家人来大门口接走，而不是派马车送回去。

既然不重要，话题就直接跳过她，回到了之前的土牛膝上面。

“你既然知道土牛膝，是不是也知道这草药的用途。”

“你说呢？”

顾若薇叹气:“狸花还说这是大臻国的秘幸。”

“也没说错。”刘瑾春道，“它是常用在大臻宫中和高门贵族女眷之间的一种隐秘之法。”

“然而你还是知道了。”顾若薇道，“难不成，你在大臻的贵族里也有探子？”

刘瑾春笑道:“胆子大一点，不是贵族，是在大臻皇帝的身边。”

顾若薇:“！！！”

大臻皇帝的身边也有卧底？厉害啊！

“大臻的皇帝怎么样的？你怎么往他身边安插的探子？”

面对顾若薇好奇的两个问题，刘瑾春先回答了第二个:“也是运气好，之前派过去的十几个商女，有一个送进了端王爷府上。”

说完这一句，他放下手里的紫竹狼毫，目光放空，像是在回忆什么:“端王是宏泰帝幼子，当时谁都没有料到会是他继位。”

顾若薇一听，就知道其中也有故事。

但是刘瑾春没有展开细说，只道:“承天运继大统。”

“至于大臻的皇帝是什么样儿。”刘瑾春说道这里，笑了一下。

顾若薇吃惊，谈到敌国皇帝，还能笑出来？

刘瑾春看着顾若薇:“容貌比起宁王殿下，亦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