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鸿:“这样的话，我臣服于他，替他卖命又有什么作用呢？”

顾若薇低头看他。

“我的情报和能力会成为绞杀我族人的武器，我的性命留不到我重新看见蓝天的那一天，倒不如留在这里，苟住这条性命，等待另一个机会。”

机会这不久来了吗？

拓跋鸿抬头看顾若薇:“我等你等了二十多年——”

“停！”顾若薇打断他的煽情，“你少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拓跋鸿噎住。

顾若薇:“别把这里当成选秀舞台了，什么情怀和凄惨都往上面说，三分真，三分假，剩下四分我脑补，自我感动之后还帮着花着自己的钱死命帮你投票。”

“......”拓跋鸿必然听不懂顾若薇在说什么，但是恍惚间感觉:他似乎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不过，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京都的年味儿在三皇子造反事件之后被冲淡不少，但不知不觉，尘埃落定。

三皇子和他背后的清河裴氏，一个贬为庶人，发配安南郡，一个诛九族，门下相关，男的收为边关苦力，女的抓去营中作为昌吉。

雪落无声，大家躲在自家房子里，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顾若薇和叶之璟去过一次裴府。

从酒宵楼的顶上往下看，从白天到黑夜，侍卫们匆匆进又匆匆出，手上要么压着人，要么捧着东西。

顾若薇咂舌:“这么多东西，这么多人，换算过来该多少钱啊？”

叶之璟手边摆着账本，元智和此处酒宵楼的掌柜就站在他身后。

听见顾若薇的声音，叶之璟偏头往下看了一眼，道:“大部分值钱的已经拿去换资源，用来武装私军了。”

也就是说，现在抄家，都是捡的一些裴家不值钱的东西。

“啧啧啧。”顾若薇一边啧啧出声，一边继续看。

除了死物嘛，还有裴家的家眷。

顾若薇想起数月前，自己在紫薇府买首饰，还叫紫薇府的掌柜看不起，后来裴悦假模假样要送她一支镶嵌蓝宝石的珠钗。

也就是戴着这支珠钗的那晚，她撞见了叶之璟一直隐瞒在人后，嗜血凶戾的一面。

......还有当时，为她梳妆打扮的月影。

顾若薇默不作声看着下面，心情低落。

和月影有关的记忆，她装进盒子里封存起来，不碰但却牢牢记着。

这是她从顾老头，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身上学到的。

战场是残酷的，很可能上一秒战友还在和你说话，下一秒就血肉横飞，死在你在眼前。

也很可能，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自己身后战友的性命，还有战友背后的家庭。

面对种种压力，自我的心里调节就很重要。

顾老头:“所以你可以在脑子里想象出一个透明的盒子，然后把这些不好的记忆都装进去，不碰它，但是也不能忘。”

唉，有点儿想顾老头了。

一旁的叶之璟立刻察觉了顾若薇低落下来的心情，合上账本，说道:“走吧，送你个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

你说送我礼物我可就不伤心难过了。

叶之璟拉着顾若薇的手下楼，路过对面时，顾若薇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御林军团团包围的崔府巷口。

几个月的京都之行，顾若薇刷够了脸，加上身边容貌无双的叶之璟，御前侍卫一下就认出了两人，遥遥行礼。

顾若薇收回目光，整理心情跟上叶之璟。

两人一路散步一路走，直到走出离崔府两条街之外，才渐渐有了人气。

看来和造反沾边的事情，连刻在dna里的看热闹都可以克服了。

“到了。”叶之璟停下脚步，示意顾若薇看。

顾若薇抬头，看见熟悉的七层高豪华木楼，惊道:“紫薇府？”

“招牌已经摘了，官府拿出来卖了换银两，我就买下来了。”叶之璟引着她走进门。

紫薇府不光招牌摘了，里面的东西，包括木制柜台也一并没有了。

完完全全的毛坯房。

“你这口气说的，好像买个楼和买块烧饼一样。”顾若薇四处观察，嘴里取笑着叶之璟。

叶之璟笑了一下，两者确实没什么区别。

他问顾若薇:“喜欢吗？”

“什么？”顾若薇没反应过来。

叶之璟:“这栋楼就是送给你的礼物。”

“......”她现在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刚刚，是收到了一栋楼做礼物？

“本来想晚一点再正式送给你的。”顾若薇还在自我怀疑，叶之璟从袖子里拿出地契和房契递给她，笑着问:“现在心情好点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