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仆从还真找来了一个木桶,还有一叠草纸,大步朝着关着孟婳隐的窄门走来。
他没有立刻把门打开,而是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里朝里头张望了一眼,看着她老老实实的在角落里灼着,便放心的将门打开,然后把木桶和草纸提了进去。
可就在他放下东西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回身,还没等看清什么,就突然眼前一黑,紧跟着就被一床被子给蒙住了。
孟婳隐趁机整个人重重的朝他撞过去,把他撞倒在地,拼命挣扎想要把盖着自己的被子扯开的时候,孟婳隐干脆直接坐了上去,反手拽起那只木桶,拼命的朝着被子上狠狠的砸。
她也不知道自己砸了多久,拼尽力气,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双手都麻木了,而那仆从也随之一动不动的躺在了地上。
孟婳隐高高的举着木桶大喘着粗气,但是却不敢随意动弹,观察着被子蒙着的人到底是不是昏了过去。
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动弹,她犹豫了良久,但还是决定掀开被子看一看。
一手拎着木桶,一手拽着被子,小心翼翼的掀开。
在那颗脑袋露出来的时候,孟婳隐也没看清这人是不是真的昏迷着,先补上一木桶再说。
哐当一声,就算此人在装昏,现在这一下也绝对真的昏过去了。
确定已经没有了危险,孟婳隐这长松一口气,同时回头看向门外,一边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一边扒他的衣裳。
衣裳有些大了,但勉强能穿,再把自己的衣裳给他穿好,拖到墙根,用绳子绑住手脚堵住嘴,再用被子盖住半个身子,确定这样看上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孟婳隐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跑去,不忘把门关好,上锁。
这的确是一个庙,但看上去好像已经没有人待过了,到处都是破败的迹象。
门外的天色昏暗,估摸着应该是戌时左右。
就在孟婳隐迈脚想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
那几个人并没有进门,而是一言不发的从门前走过,然后朝着另一边去了。
看着像是巡逻的人。
孟婳隐不禁后怕,她还以为盛淳安真的只留下了一个人看守她,不过好在这些人方才没听到什么动静。
赶紧躲到角落里,孟婳隐小心翼翼的等那些人都离开,这才朝着他们离开相反的方向跑去。
昏暗中,衬着月光她一瘸一拐的尽可能快的朝前小跑着,破庙不算大,她很快就找到了出口。
然而,出口处也有两个侍卫把手,她没有办法出门,正焦急着,她视线不经意扫过身侧的矮墙,立刻计上心头。
她搬来几块石头放在矮墙下,踩着石头扒上了墙头,艰难的爬了上去,本想顺着墙头滑下去,却没想到手里扒拉着的瓦片一松,她整个人直接摔了下来。
响声惊动了看门的仆从,一个仆从立刻朝着声音这边的方向走来。
孟婳隐不敢耽搁,赶紧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快步走,可她毕竟脚上有伤,比起那仆从还是慢了一些,立刻被看到了身影。
“什么人?”
仆从一声利喝。
听着靠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孟婳隐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无奈中,她只能停下,同时低下头。
仆从走上前,看到她身上的衣裳,再加上光线昏暗,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质问道: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孟婳隐低着头,压着声音恭敬的说道:“是……是三小姐说脚疼,让小的到墙根找点紫苔藓,小的爬墙头上找苔藓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
说着,孟婳隐把从墙皮上抓的一把苔藓递给了仆从。
昏光下,仆从也看不清这苔藓到底是青的还是绿的,但想着那三小姐不是什么好敷衍的人,而且王爷吩咐过,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仆从也只能点头道:
“去找吧,找到了早点回来,这个三小姐真是难伺候。”
“就是就是,一会儿要恭桶,一会儿要厕纸,一会儿又要紫苔藓,要不是王爷,咱们谁稀罕这样伺候她。那小的再去找多找一些,找到了就回来。”
“好,去吧。”
仆从看着眼前之人转身时挪动的脚步,瞧着她走路的样子有些踉跄,想着是先前摔下来的,也没有想太多,便转身回来了。
不多时,盛淳安领着人回来了。
他脸色不是很好,大步朝着关押着孟婳隐的房间走去。
门是锁着的,透过门缝,也能看到孟婳隐在躺着睡觉,但是看守她的人却不知了去向。
“人呢?”盛淳安本就心情不好。
仆从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
“王爷息怒,那小子兴许是出去偷懒了。小的这就去找。”
盛淳安暗暗咬了咬牙根:“不必了,把锁砸开。”
“是。”仆从应声,当即抽出腰上佩剑,朝着锁上用力的一砸,一道火花飞溅,锁头应声掉落。
仆从推开门,盛淳安大步走了进去,但是孟婳隐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样子好像睡的很沉。
盛淳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可就在这个时候,躺在那里的人却突然挣扎了起来,紧跟着发出呜呜的呼救声。
不等盛淳安反应过来,那人用力的蹬开了被子,求救的看向了盛淳安。
瞧见眼前之人居然变成了自己的手下,盛淳安当即瞪大了 眼睛。
而他身后的仆从已经先反应过来,走过去扯下那人堵嘴的布:
“孟婳隐人呢?”
“她……她把小的打昏之后,小的就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小的……小的昏过去了,不知道,但应该没有多久吧。”
听到这里,盛淳安当即一声怒喝:“还不赶紧去搜!”
“是!”
庙外,是一片树林。
孟婳隐不知该向哪里跑才能回富临城去,只能先远离这座破庙再说。
就这样她一路朝着跑着,她知道自己腿脚不便,肯定会耽搁很多时间,她只能不停的往前走。
她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直到实在是走不动了,这才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来,大口喘气。
头顶的月亮斜斜的挂在树梢上,孟婳隐看着朦胧的月光,不禁心中一阵酸楚。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听到有一阵异响传来。
赶紧循着声音看过去,树林外的远处,好像有火光在晃动。
她眯了眯眼睛,想要看清一些,火光逐渐靠近,她吓的当即站了起身。
是盛淳安的人,他们来的怎么这么快。
不敢再耽搁,孟婳隐赶紧转身朝前继续跑去。
她顾不得自己的脚踝很疼,拼命的朝前跑,跑不动了就走,脚踝稍稍舒服了一些就再跑。
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的快了,但还是没能把身后的人甩开,反而还被发现了踪迹。
“站住!”
“快,她就在前面,快!”
孟婳隐更着急了,脚步也不禁又加快了几分,忽而,她看到前面的树好像变少了,而且,视线也变得愈加开阔了起来。
好像是大路。
太好了, 她终于逃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终于看到了希望,孟婳隐突然觉得自己的脚好像没那么疼了,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终于,她冲出了树林,看着宽敞的大道,兴奋不已。
然而,她却在这个时候,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路上没有任何遮掩物,她还是会被抓到。
而且,盛淳安的人越来越近了,她真的逃不掉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摸索着身上,紧跟着拿出一块帕子,用力咬破手指在帕子上飞快的写了什么,又紧跟着取下头上的发簪,和耳环,包在了一起,拼命的朝着远处扔了过去。
就在她因为借力不小心朝前踉跄了一步,不留神摔倒的瞬间,盛淳安的人也在此时追出的树林,将她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人,直接拿出一根绳子来,冷冷的看着她:“三小姐,请吧,别让咱们为难。”
孟婳隐咬了咬牙,也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将手伸了出来,任由他们给绑了个结结实实。
林子里,孟婳隐朝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大路看过去,眼睛里满是失落。
但愿她的血书都被盛元澈找到。
破庙。
孟婳隐被推进门,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端坐在椅子上的盛淳安,看着她的眼神满是阴戾和锋芒。
孟婳隐默不作声,一脸的无可畏惧。
盛淳安冷嗤了一声:“果然,我就不该信你。”
孟婳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言声,但表情更加高冷和傲慢了。
盛淳安眼神一沉:“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这回,我可不信你了,你再求饶也没用,只要能让盛元澈难受,我便高兴,哪怕杀了你,将你的项上人头送到盛元澈的面前,我也在所不惜。”
孟婳隐表情依旧淡然:“那你还是赶紧杀了我吧,不过我在临死前,可以再好心奉劝你一句,你是斗不过盛元澈的,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人杀到这里来,你,死定了,我不介意在奈何桥上等着你,看你怎么死,这会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盛淳安用力一瞪眼睛,眼神的锋芒如刃,几乎要迸射出来。
但他被孟婳隐骗过一次,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孟婳隐的话,他忽而明白了什么,立刻说道:
“来人!”
仆从当即从门外走了进来:“王爷。”
“马上把她去过的路重新打扫一遍,不能放过任何细节,找一找,她是否留下了什么暗号,决不能有任何遗漏!”
仆从不由得怔了一下:“王爷,这么短的时间,她应该做不了什么。”
盛淳安却看着孟婳隐冷笑出了声来:“别小看她,我便是因为小看了她,可是跌了一个大跟头!快去。”
“是,小的明白了。”
看着盛淳安的眼睛,孟婳隐看似平静的脸上,背在身后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
她很担心她留下的血书会被盛淳安的人发现,如果被发现的话,那她真的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盛淳安冷冷的笑了一下:“拿铁链来。”
孟婳隐眉心一皱,回头看向身后哗啦啦声音,看到那粗重的链子时,不禁咬牙道:
“盛淳安,士可杀不可辱,你当我是什么?”
盛淳安不慌不忙的起了身,接过链子朝着她走来,紧跟着蹲下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同时朝着自己跟前一拽。
盯紧了她愤怒的眼睛,盛淳安狠狠的朝着她手指上咬了一下,在她吃痛的时候,将链子扣在了她的手腕上,紧跟着是她的脚腕。
“把她锁到柱子上,我亲自来看她,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跑了不成。”
孟婳隐被拽到了柱子前,恼火的挣扎:“盛淳安,你无耻,我回暗室去,不要被锁在这里,我不是狗,你放开我!”
“你就是一条狗,一条盛元澈的走狗。”盛淳安一声辱骂,“锁紧了!”
“是!”
孟婳隐更火大了,怒骂:“盛淳安,你才是狗,你就是蠢狗,笨狗,阉狗,你……”
孟婳隐话音未落,盛淳安却身子骤然一阵。
他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盯紧孟婳隐:“你骂我什么?”
孟婳隐眉间颤抖了一下,随后冷嗤道:“蠢狗,笨狗,阉狗,怎样?”
“你……”盛淳安一步上前,恼羞成怒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你再说一遍!”
孟婳隐被掐的出不出来气,但还是咬牙道:“蠢狗,笨狗,阉狗,阉……阉狗!”
盛淳安的手指用力,恨不得当场就掐死孟婳隐,但最终,在孟婳隐奄奄一息的前夕,他还是放开了她的脖颈。
孟婳隐瞬间瘫倒在了地上,捂着脖子用力的咳嗽了起来。
而盛淳安则是大步向外,头也不回的出了庙门。
“看好她,她若再跑了,拿你们是问!”
“是!”
孟婳隐一边用力的呼吸着,一边盯着盛淳安的背影,不禁冷笑了出声。
她果然猜对了。
盛淳安,有问题!
与此同时,盛淳安走到了院子里,站在一棵树下,全身的怒火无处发泄,最后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树干上,竟险些将那小树给砸断。
紧跟着他的仆从吓了一跳:“王爷息怒!”
盛淳安暗暗咬了咬牙根,磨得咯吱一响:“一定是他,盛元澈!”
仆从低了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盛淳安则是把牙根咬的更紧了,他一定要杀了盛元澈,一定能让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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