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起这个，我倒是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在一日夜不克山谷后，就急急慌慌地撤军？

胖大王（叹气）：还能为啥，拿不下谷口，又攻不进山谷，三万人人吃马嚼，总不能干耗着吧。

干耗着，本王咬咬牙也能耗起，可问题是以汉狗的脾性，若是待的时间长了，一定会被卑鄙的援军掏了后路，里应外合，一网打尽，胖飞肉打。

紫轩（皱眉不展）：好，算你撤退说的有道理，可你为什么要走的那么快？快到连谷内尸体都不收拾。

是什么，让你走得如此急切？

胖大王（捧着胖肚，胖脸一抽）：刚刚不是已经说了，担忧被汉狗包了饺子，一败涂地吗……

紫轩（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等等，快些撤退和立刻撤退，这是两码事。

汉军离得最近的居延塞到俊稽山也足有千里，就算援军在接战的第一时间出动，不惜马力一日百里向北赶，那也需要十天才能赶至。

在第一日战不利后，你为什么连一次进攻都不尝试，第二日清晨就撤退？

要知道，不管谷内的汉军何等善战，他们的人数摆在那里，你完全可以多熬上四五天，让汉军减员到无法守谷的程度，从容破谷啊。

胖大王（嘴巴微微张开，瞳孔向内收缩）：啊，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胖大王（哭丧着脸）：这么说来，本王其实是有胜利的机会？

紫轩（目光怜悯）：机会？不，如果你肯晚走几天，把他拴在谷内打攻防战互相消耗的话。

就算不能破谷擒杀汉将，最后山谷没打下来，灰溜溜撤退，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胖大王（失魂落魄）：是这样吗……

紫轩（补刀）：别问我，你也是个领军的，问问自己——一方统帅三万大军，境内作战；一方只有一二千人马，劳师远征，后者还被前者围在了一处易进难出的山谷里；

要想让前者被后者斩杀，到底需要多少次“默契”的配合和削弱？

毫不客气地说，右贤王之死的责任，有你的一份。

胖大王（如遭雷亟）：本王，本胖，我，我噗嗤～

原地冒出一股白烟，心神激荡的胖大王消失在两人眼前。

“……”

沉默片刻，眼看凝重的气氛消散得差不多了，那躲在旁边看完全程，不发一言的李陵抽了抽嘴角，说道：

“你这么不留情面，就不怕把人说坏了？”

“玩不坏的。他本就是个死人，还能再死一次不成？

“一次生物死亡，一次精神死亡？”

紫轩扬起下巴，对着肥仔消失的地方嗤笑一声，嘴中蹦出两个只有自己才能理解的词语。

“好吧，我只是问一句，怎么处理随你，只要以后别动不动就把我拉进这破地方就好。

“蹬蹬，这地方该怎么出去？”

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李陵结束了这个容易被缠上的话题，抬脚跺了跺，上下左右四处看了看，除了白还是白，一副廉价品的既视感。

压下快步上前，一把揪起衣领，质问是不是把自己话当作耳旁风的冲动，李陵黑着一张脸看向紫轩：

“我不像你，本司马外面还带头玩命呢，每在这耽误一会，就更容易去死，快告诉我怎么出去。”

紫轩感没感受到李陵的忍耐，有没有被感动到不好说，但他显然是没把李陵的“善意”太当一回事。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把问题问题抛了回去：

“你问我？我也……”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还算镇定的神情瞬间破碎，抱着最后一分不相信，李陵没有立刻暴起揪脖领，他双手颤抖着，高声打断。

“……”

精神体不存在近视问题，紫轩一下就瞧见了那双不断开合的大手，心下当即就是一凛。

他一点也不怀疑，只要自己点个头，说声“嗯”，对面那厮就会放弃言语，对自己付诸武力。

紫轩：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怂一波。

“应该是知道的，给我几分钟。”

嘴唇一抿，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出“严肃”二字。

“biu，biubiu。”

搞定脸部表情后，紫轩闭上眼伸手一划，一道科幻电影中的光幕出现在手边，随着手指跳动一条条数据流滚落，一股名为“专业”的强大气场扩散。

李陵伸长脖子往那瞅了几眼，没一会，就双眼圈圈的缩回了脖子。

“那是什么东西滚来滚去的，你就不觉得看的眼花吗？”

紫轩（双目紧闭）：当然不眼花，没看见，我是闭着眼的吗？

什么，你说，人闭着眼连数据都看不到，怎么处理消息？

很简单，因为光屏和数据都是掩人耳目的戏法，真正起作用的是闭眼这一动作。

你就是把光幕弹成消除游戏，连消、多消、消爆全屏，也不能把人送出去。

为什么这样做？

当然是因为……

紫轩（言辞凿凿）：越是到玩砸的时候，越是要拿腔作势，装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只要这样，才能避免忽悠被人当场识破，惨遭殴打的情况发生喽。

“好没好？时间不等人。”

就在李陵耐心飞速消耗，再度濒临底线，要有所作为的时候，紫轩“恰到好处”地睁开眼。

“刷～”

嗖的一声，眼中弹出三尺惊芒，在李陵活见鬼的目光中迅速消散。

李陵（不知所措）：大人物们保养胡须，以三尺长须为荣；游侠儿也以持有一柄三尺青峰为傲，可你这个这个……眼珠子里冒出三尺光是什么东西？

“失算了，眼芒和剑芒不一样，不能太长。

“www.youxs.org，www.youxs.org，脸上顶着两根半米的发光棍子，光都把脸给遮住了，还能看见什么。”

叹了口气，压下蠢蠢欲动的沙雕之心，紫轩学着那些前世荧幕上的那些大人物板起脸，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喂，板起脸是要嘴唇抿紧的，你嘴角上扬，还挂着笑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你不觉得别扭吗？

紫轩（瞪眼）：就你能说。

“嗖～”

彻底收起三尺惊芒，脸也不板了，莫测笑容也不挂了，遭受接连打击的紫轩兴趣大消，摆了摆手：

“好了，既然你急着要出去，那就出去吧。”

“等等，我噗嗤～”

临了，李陵还想说些什么，或许是再见，也许是日常的惯例狠话。

但主人已经没了待客的兴致，手一挥，人便化作一股白烟，轰然四散。

“莎莎我是不是落下了什么？”

正要以同样的方式离去，余光扫到了那块小黑板，紫轩愣了一下，抬手摩挲着下巴嘀咕道。

“啪，想起来了，刚刚说到一半就跑到胖大王身上，最后那点事情还没交代完呢。”

放下摩挲下巴的手，手背和手掌一拍，紫轩几步走到黑板前，拿起半截的粉笔，对着空无一人的台下，指着滑出来的战场示意图讲道：

“让我们来复盘昨日夜间的这场战斗全过程……”

五分钟后……

“如此，便是战斗的始末。”

噗嗤一声响，白烟弥漫，只剩半截的粉笔拍在黑板上，顺势滚落下方凹槽，黑板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紫轩：还有最后一步。

紫轩（清嗓子）：咳咳，李陵李司马个人生涯中的首战，就以十分之一（有时是二十分之一）的军力追着三万大军猛打，并最终将几十名贵人一网打尽，又于营中腹心之地斩首胡王。

如此大败，那层十二三年修养出来的“不怕”伪装就被残酷地揭破了。

紫轩：搞定，完工。

“除了陪那厮耍嘴皮子，倒也不是没有收获，等过几天把这地方摸透了，按照修仙要素大换装，也就能有把握骗肥仔的小钱钱喽～”

白烟彻底消散，最后一句拉长音的“喽”回荡在四周。

咚咚咚……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咳咳，说串了，重来。

马蹄在响，战吼嘹亮；兵刃碰撞擦出火花，尸体扑倒流出血泊。

“咚咚，杀鸭。”

“哐当，扑通。”

一方是爆发出决心，不惜一死也要报仇的复仇者；一方是战力惊人，经过血与火考验的汉军。

双方一前一后，一攻一守，在通往主干道的小道上展开了激烈搏杀。

“给我死去的昆弟/族兄/儿子偿命吧，汉狗！”

“死胡狗，既然饶你们一命还不知道爱惜，赶着趟来送死，那就别回去了，把头留下让耶耶多领几万赏钱！”

紫轩（华生发现了盲点）：哎，从喊的口号来看，我怎么觉得匈奴一方才是正义的主角报仇，大汉一方则是割人头领赏的反派狗腿？

难道，这就是孟夫子所言“春秋无义战”？

“义战”并不是他吹毛求疵，拔高要求，而是事实便是如此，没有一场战斗称得上“义战”。

“……”

当然，这般待在一旁看戏，还站着说话不腰疼发表评论的只有一个叫紫轩的群众。

其他投身战场的兵卒不像他这么悠闲，不是在忙着杀人，就是在忙着不被人杀。

“嗡，咚。”x24

汉卒们拉满的弓弦松开，箭矢破空而去，将一名名匈奴骑士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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