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之辈」

第三百四十二章:谁才是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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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不太聪明的那群人被带起情绪来,高喊着冲锋,然后是“头目让冲我就冲”的盲从之辈,最后那些投机兵卒只想着笑。

但鉴于乌合之众的特性,在大部分人动起来后,其余人不管想不想冲,都要被身边人裹挟着一起向前冲。

“冲鸭。”

“不,停下,停下来。”

“你们这群蠢笨的猪猡,这哪里是冲锋,分明是去送死啊!”

就这样,狂热战吼、无力阻拦、高声谩骂混杂在一起,组成了一次冲锋。

……

与此同时,黄旗又在做什么?

它从山丘下一冲而下,撞进了抛弃队友,独自撤离的二五仔群中,杀得一群卖队友的二五仔哭爹喊娘。

不打敌人,先收拾不听话的仆从军,这很大汉。

“骑上马,像个匈奴人那样!”

“哼哼唧唧。”

一顿暴揍后,“醒悟”过来的二五仔们顶着青肿的脸,在归义胡的指使下,找到自己刚刚扔掉的马匹骑上去,没找到的和人共乘一匹。

“唏律律。”x46

就这样,一支五十人规模的骑兵渐渐聚拢在黄旗下。

“刷,冲锋。”

随着黄旗向前挥下。马蹄声隆隆作响,以黄旗为箭头,向周围摊开骑兵疾驰而去。

“咚咚咚。”

靠着四条腿就是比两条腿快的缘故,黄旗赶在第一波七十人抵达前,成功汇合了另一只二五仔,在人数上面压过了对方。

“哐哐,我们来救你们了,把盾阵打开。”

“打开打开,我们来救你们,你们别知不道好歹。”

青铜铤敲在乌龟壳上,骑卒们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拯救者口吻,命令着什么。

如果不是他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说话漏风,那就更有气势了。

“哗,蹬蹬。”

过了一会,盾阵如约散去,露出下面伤痕累累,靠在一起互相支撑的二五仔。

只是,这对“拯救者”和被拯救者在见面后,不单没有被友军解救后的两眼泪汪汪,反倒红了眼珠子,狠狠地瞪向这群友军。

“刷,我杀了你们这群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你们跑就跑吧,我只问你一句,为什么不叫我?”

明明人人带伤,走路都不利索,但在看到“好队友”之后,身体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力气,拔刀的拔刀,拉弓的拉弓,就要和这群把自己扔下的“好队友”拼命!

“住手,嗡咚。”

随着呵斥,一支箭矢插在了冲的最快的那名二五仔身前,惊怒之余,报仇的二五仔再度汇聚起来,怒视着射箭的归义胡。

“你这是什么意思?”

抬手指向鼻青脸肿的“好队友”,仇恨战胜了对黄旗的畏惧,他们怒吼,咆哮着。

“这群贼球囊为了自己能逃走,就把我们扔在战场上,卖给匈奴狗来杀。

“现在,我们侥幸未死,难道还不能报复回去吗?”

有些脑子灵活的不去看明显是打手的归义胡,他们直接看向黄旗,对着黄旗下,身高比周围人高一截,一看就是个官的李司马喝道:

“你们汉人管天管地,还能管的到私人仇杀不成?”

这话听的李司马有些牙疼。

“……”

说实话,如果你没把事情闹到全国皆知,不得不管的程度,例如某个郭解郭“大侠”的话。

那官府的确懒得管仇杀,只是画一张当事人都认不出来的画像,草草通缉了事。

而各地的亭长、贼曹,只管着把长得像杀人犯/或许是杀人犯的家伙塞进爆满的狱里,然后就再也不闻不问。

直到某一天,上面要大赦一批罪犯彰显皇恩,或是需要一批脑袋充政绩的时候,再去狱里提一批犯人出来放了/砍了。

尤其是那些名声好的循吏们,他们对治下的有活力社会组织往往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两相安的态度——你不干扰我治理,我也不找你茬,各自安好。

所谓“卧闺閤内不出。岁余,东海大治”是也。

反倒是那些个为了上位无所比用其极酷吏们,着重打击奸滑豪强,拿豪强的人头们当政绩垫到屁股底下升迁。

所谓“济南瞷氏宗人三百余,豪猾,二千石莫能治……至则族灭瞷氏首恶,余皆股栗。居岁余,郡中不拾遗。”

对了,这俩例子一个是汲黯,一个郅都,前者铁杆黄老派,是出了名的无为而治,后者则是酷吏传中的一员。

我一直觉得郅都不应该列入酷吏传的,他和王温舒、宁城、杜周这些为了杀而杀的家伙不一样。

……

不过,虽说我大汉自有国情在此,管的太严容易被人扣上一定“酷吏”、“治军极严,士卒不乐x而乐xx”的帽子。

但这不是不在大汉境内,在塞外胡境嘛,又是独自执行任务,专门打小报告的军正不在身边。

左右都是一群胡蛮子,也就没必要多讲究了。

“军中,要的是服从,绝对地服从,不是质疑。”

想到这,李陵双眼眯起一个危险的角度(指眯成一条缝,反手从背后取下一张不知从哪个倒霉蛋那缴获的骑弓。

“哗。”

从箭袋中撵出一支带倒钩的狼牙箭,箭尾搭在弓弦上,用力一拉。

“嘎吱。”

骑弓力道较软,十分轻松就被拉到头,但再软,二三十步以内还是能保证威力的。

“嗡,咚。”

箭矢从他大张着的嘴巴射入,后颈处惯出,一击毙命。

“扑通。”

失去生息的尸体向后倒下,站在他周围一起等待黄旗回应的二五仔们想也不想,迅速向后退去,和尸体拉开距离。

倒是没人蠢到向黄旗举起盾牌,只是他们偶尔看向黄旗的眼神中,在畏惧之余,还有仇恨。

到底是一起躲在盾墙下面的生死兄弟,畏于黄旗的实力不敢言,但不代表他们不敢怒。

如果有人事后活下去,成为一名归义胡的话,这份“仇恨”就可能生根发芽,直到长成大树,在某一刻背刺李司马。

“如果有人活下去的话……”

李陵低声念叨了一遍,刚了杀人的冰冷眸子(脑补)扫过默默浅坑埋葬尸体的二五仔们。

确认不会再有人向自己叫嚣,他收起了骑弓,从掌旗的归义胡那里接过代表汉军的黄旗,向三种成分组成的杂牌军发起战前宣言:

“听着,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恨,但在现在。

“哗,所有人都要团结在这面黄旗下,跟随着我,你们战无不胜的司马,击败眼前的敌人。”

手中擎着的黄旗高举,李陵不求所有人都认识自己这张脸,他只求让所有人都能认识自己手里的这面旗,知道一会该在那面旗下作战,别打着打着跑到对面去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本身两支军队的主力就都出自勤王军,所谓的归义胡也和匈奴士卒穿着一样,不过是改个名字。

就连他李陵李司马,穿的是皮甲皮袄,拎的是青铜铤和长刀,活灵活现的一个匈奴兵打扮,唯一能证明汉军成分的只有背后的那把蹶张弩。

而弩,远不如黄旗来的醒目。

“哗,步卒居中,骑卒在周围游曳,先让步卒接战,骑卒再从后面狠狠地踢他们的屁股。”

黄旗再度挥动,具体的命令从旗下传达,一些离得远的,听不见命令的,也有游曳的归义胡重复,引得众兵丁小声讨论。

“如此说来,咱们固然是不用第一时间冲上去,死伤一定很小,可正当面的他们……”

伸手指了指那些被卖的“好队友”,这名二五仔心中很没底:

“不说全死光,也剩不下多少人,这明显不过的送死任务,他们能答应?”

“嘿,不答应就当场去死,没看见汉人那一箭的果断吗?

“说不定,汉人就等着有机会动手,先铲除掉不听话的人嘞。”

旁边有人摊手表示你想多了,顺道吹了一波我大汉天军无敌。

“是是,我不担心黄旗的实力,即便扔掉那二十人,五十打七十也是稳胜。

“可这,这七十身后不是还有着一二百嘛,我担心,咱们在战胜他们后,气力损耗、气势减弱,可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二五仔还搬出了例子来证明,“就像塞外谚语说的那样,如果刀子钝掉了,煮得再烂的羊肉也切不下。”

紫轩(点头):换成咱们这地方的话,就叫,“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飘鸿毛。”

哎,也是巧了,韩长儒说这话正是为了证明和匈奴作战不易,力主和亲。

此时此刻,被一名匈奴人站在汉人的角度上,担心汉军战败而说出,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这后生,还是年轻。”

不屑地撇了撇嘴,年龄只比二五仔大一点点的同伴端起架子,指点道:

“是什么让你觉得,一群二五仔有了和黄旗讨价还价的资格?

“要么顶上去,赌自己是不是那个活下来的幸运儿;要么现在就去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

沉默了一会,知道是这个道理,但被没大多少岁的人教育,这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二五仔咬了咬牙,反驳道:

“既然怎么选都是死,那为什么他们不在战前再倒一次戈?反正跟汉人效力都是死,不如重新投回匈奴怀抱。”

“啪,蠢。”

用刀把敲了脑门,在二五仔大怒之前,用话把他的怒火堵了回去:

“我问你,四条腿是两条腿能追上的?他们倒戈能耐我们何,大不了就把击败改成突围嘛。”

“也是哎。”

“匈奴人在跳下自己马匹的那一瞬间,看似对狭窄的战场做出了取舍,但其实已经败了。

“因为骑在马背上的才叫匈奴人,跳下来的不叫匈奴人,叫被汉军横扫的杂鱼。”

说到这里,同伴意犹未尽地看了眼那位不惜浪费一点“宝贵”的汇合时间,也要让自己等人找回坐骑的李司马,不由幽幽一叹,

“那么多匈奴人居然不如一个汉人认识得深,大匈奴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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