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寂记得很清楚，他在和黑衣人激战的时候，便已经滋生心魔。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将黑衣人杀死！

在那时候，他仿佛就已经变成了一尊恶魔。一尊没有情感的恶魔，一尊只知道杀戮的恶魔，一尊恐怖的恶魔。

虽然当时没感觉，但是现在的记忆却很清楚。脑海里就是仿佛影像放映般清晰，能看到自己究竟有多恐怖。

毫不夸张，就是恶魔！

但是，他并不后悔。

倘若再来一次，即便是知道会滋生心魔，他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绝对不后悔！

黑衣人必死无疑！

此前在御魂堂，看到顾玉婵被折磨重伤的影像时，他心里除了痛苦和绝望，更是充斥着无尽的恐怖滔天怒火。

这些年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如这般疯狂的愤怒过。这种感觉，就仿佛是数万座恐怖的火山同时沸腾，随时都会疯狂爆发，焚尽世间万物！

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强行压制体内的滔天怒火，拼命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他知道，他要冷静！

但是黑衣人的出现，使得他仅剩的一丝理智烟消云散。滔天的怒火瞬间爆发，彻底变成一尊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那一刻，他化身恶魔！

他心里无比的清楚，黑衣人不是周山，不是折磨顾玉婵的元凶。但是不重要！他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所有的黑衣人，都必须要死亡！

心魔滋生，何其恐怖！

要知道，那黑衣人可是货真价实的高阶魂皇。而凌寂则是六星初期境界，两者之间足足相差着两个小境界。

但是……

凌寂已经疯魔，完全没有任何的理智，仿佛完无法感受到任何的痛苦。黑衣人再强的攻击，凌寂都仿若未觉。

他的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将黑衣人虐杀，任谁都阻挡不住他的愤怒和疯狂！

结果，他做到了！

纵使黑衣人再强，还是难以承受凌寂的疯魔，最终被狠狠虐杀至死！或许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已经后悔：为何要招惹来凌寂……

然而，后悔没有用。

虽然斩杀黑衣人，但凌寂却付出沉重的代价。浑身的伤势暂且不提，最严重的便是心魔滋生，很可能身死道消。

这个代价……很大！

凌寂滋生心魔，理智已经完全被吞噬掉，否则他不会攻击李常风。若非是虚无御魂的相助，帮他暂时压制心魔，恐怕他真的就……

即便是虚无御魂，都只能暂时压制住心魔。而要想彻底祛除的话，或许便只能看凌寂他自己日后的造化。

这种事情……很难！

“谢谢你，小虚……”凌寂微微叹息，心里喃喃道。

“凌寂，你现在……”李常风看着凌寂有些愣神，隐隐有些犹豫着问道。

“我没事……”凌寂顿时回过神来，微微摇头道，淡淡声音里略显平静。

“那……”李常风想问心魔的事，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有……”见状，凌寂顿时便明白过来，微微摇着头说道：“暂时压制住，若想祛除的话，恐怕很难……”

言语间，带着苦涩。

“这样啊……”李常风微微点头，随即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你无需太过执着，总归会有办法的……”

可这样的安慰话，连李常风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仿佛就像是一句废话。

“我知道了……”听到李常风带着安慰的话语，凌寂微微轻笑道：“多谢前辈指点，我想我会没事的……”

“对了！小灵儿！”就在这时，凌寂突然想起来小家伙还在御魂堂，连忙朝着李常风急声道：“前辈！我有事要先回御魂堂一趟……”

话音刚落，便没有再理会李常风，猛然转身震翼，朝御魂堂的方向疾射而去……

“咻！！！”

瞬间，便不见踪影！

“这小子……”李常风喃喃自语道，瞥了眼远处虚空，随即朝着凌寂疾速追去……

……

“咻！！！”

将近半刻钟后，凌寂便回到御魂堂的上空。他没有丝毫的迟疑，径直便朝着顾玉婵的房间疾射而去……

“唰！！！”

来到熟悉的小院，凌寂瞬间便停住身影，随即便缓缓落地。

站在小院里，看着遍地的破败和狼藉，凌寂感到刀割般的心痛。这里有着他和顾玉婵很多美好的过往，然而最终却是变成废墟，将一切的珍贵而难忘的回忆尽数湮灭……

凌寂眼眸湿润，心里有种难言的伤感，就像是丢失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

凌寂慢步走着，很快便来到顾玉婵的房前，这里同样变成废墟，遍地皆是狼藉。

就在这时，凌寂看见房间废墟里，小灵儿正独自坐着倒塌的房梁。孤单的身影透露出孤独和凄切，感到很心疼。

凌寂鼻翼发酸，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轻声唤道：“小灵儿……”

声音里，带着颤抖。

“呜呜……”闻言，小家伙瞬间便抬起头！看到凌寂的身影，顿时便泪如泉涌：“呜呜！呜呜……”

小家伙放声大哭，拼命朝着凌寂跑过来，瞬间便跳到凌寂的怀里，那哭泣的伤心模样仿佛让凌寂心碎……

“没事了……”凌寂紧紧抱着小灵儿，脸庞紧紧贴着小家伙，泪水悄然滑落……

此时此刻，凌寂原本已经破碎的心，仿佛得到了些许的慰藉，还没有彻底死去。

还好……还好……

凌寂觉得很庆幸，小灵儿还陪伴着他，还有亲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或许，是老天的眷顾。

老天觉得他可怜，没有夺走他所有的亲人。绝望里残留着一丝希望，让他对这个冰冷的世界还有一丝期盼。

这样……真的谢谢！

“谢谢……”凌寂的泪水缓缓滑落，细声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向谁道谢。

远处，李常风静静看着凌寂和小灵儿的身影，眼眸里隐隐闪烁泪光……

或许他知道，小灵儿能够给凌寂带来一些安慰，能够愈合凌寂破碎的心，使凌寂还能感受到希望吧……

“凌寂，或许只有当你经历过绝望和痛苦，内心才会变得更加强大吧……”李常风目光幽幽，心想道。

他能够感受到，凌寂虽然还有着心魔缠身，但是绝对不会就此沉沦。凌寂他会越来越强大，只会越来越强大……

这是……他的感觉！

“呜呜！”良久后，小灵儿轻抚着凌寂的脸庞，细声叫唤道：“呜呜？呜呜？”

清脆稚嫩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关怀和担忧，仿佛能够感受到凌寂心里的抽搐……

“我没事……”凌寂抬起头来看着小灵儿，瞬间便以魂元抹去眼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真的没事……”

言语间，却带着苦涩。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吗……

“呜呜！呜呜！”看着凌寂强颜欢笑的模样，小灵儿连忙抹去眼泪，轻声叫唤道。

“小灵儿很棒……”凌寂微微点头，轻抚着小家伙的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你说的对！我不哭，你不哭，我们都不哭……”

“呜呜！”闻言，小灵儿重重点头。那懂事而可爱的模样，稍稍冲淡凌寂的悲痛。

小家伙……很懂事。

“呜呜？呜呜？”小灵儿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蹭着凌寂的脸庞细声问道。

“玉婵……”闻言，凌寂顿时眼眸微红，隐隐闪烁着泪光。他连忙深呼吸，装作平静的样子说道：“你放心，玉婵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

微微轻颤的声音，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是以生命在起誓！

顾玉婵……

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呜呜！呜呜！”似乎感受到凌寂的心痛，小灵儿连忙轻轻蹭着他的脸庞，声音无比认真地叫唤道。

“好！”闻言，凌寂微微点头轻声道：“小灵儿会和我在一起，我们一定会找到玉婵的！一定会的……”

“呜呜！呜呜！”听着凌寂坚定的声音，小灵儿重重地点头叫道，目光中透露着坚定的信念，仿佛不容置疑。

“小灵儿……”凌寂将小灵儿抱起来，看着它的眼睛，喃喃道：“从今往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

淡淡的声音，却是充满着难言的心痛和苦涩，仿佛就像是在强撑着。

相依为命……

或许从今往后，他们真的要相依为命了吧……

“呜呜？”闻言，小灵儿扬起头，乌黑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凌寂，细声叫唤道。

“是啊……”见状，凌寂微微点头，随即便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喃喃说道：“相依为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要离开彼此……”

“呜呜！”仿佛是感受到凌寂的难言心绪，小家伙很是懂事地叫唤道。

相依为命，相伴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