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岩洞里，顾玉蝉痛哭苦诉着，话音满是凄凉。

闻者，皆难忍落泪。

决堤般的眼泪，仿佛倾洒而顺着脸庞不停滑落……

这时候，没有什么比眼泪更能倾诉心里的痛、倾诉心里的苦、倾诉心里的痛苦。

眼泪，代表着一切！

眼泪，诉说着一切！

眼泪，承受着一切！

对顾玉蝉而言，她一直都在压抑着一切。而心里的痛苦和绝望，始终得不到宣泄。

事实上，她早已心死。

御魂堂摧毁覆灭……

长辈们含恨而终……

师兄弟命丧黄泉……

腹中胎儿夭折……

独留她一人苟活……

这种现实，何其悲怆？

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顾玉蝉真的不懂，为何命运要如此折磨她？为何老天要如此残酷无情的摧残她？

当晚，是染血之夜！

她就眼睁睁看着：

熟悉的面孔……

一个个的死去……

这些长辈，还有朝夕相处的师兄弟，是她的亲人啊！

疼爱她的亲人啊！

多年相伴的亲人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她经历这种事？为什么要她望着亲人一个个的死在面前？

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到底有多痛？绝对没有人知道。

这种痛……就仿佛是心脏被凌迟千次万次的痛！

这种痛……就仿佛是灵魂被撕碎千次万次的痛！

这种痛……真的痛！

她承受着这种痛，她竟然能承受这种痛？她感觉承受这种痛的仿佛不是她自己。

她自己？早已死去！

她像是行尸走肉，承受着这种绝望的痛苦，仿佛残存的灵魂都是冰冷而麻木的……

痛苦？好像感觉不到。

是啊！！！

死人……怎会痛呢？

对顾玉蝉而言，她感觉她早就已经死去，她以为她早就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

但是……她是错的。

再见到凌寂时，她发现她还是活着的，她发现她还是能够感觉到痛苦和绝望的。

而且是……

更加的痛苦和绝望！

是千万倍的叠加！

这种痛苦和绝望，是真的痛苦！是真的绝望！是真的痛苦和绝望！真的是真的！

“呜呜呜……”顾玉蝉依偎在凌寂的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害怕的蜷缩着，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凌寂望着顾玉蝉，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仿佛有种心碎的感觉，只觉心疼和怜惜。

好傻！真的好傻……

凌寂难言的心疼，只能将顾玉蝉搂得更紧，希望能够给她带来些许的抚慰……

“嗯嗯……”顾玉蝉仿佛有些疲倦，搂着凌寂，螓首贴着凌寂的胸膛沉睡过去，脸庞带着未干的泪痕……

容颜憔悴，神情凄然。

望着，便觉得疼惜……

虽说仿佛睡着，但顾玉蝉还是抱着凌寂。双臂紧紧抱着凌寂，生怕凌寂会消失。

害怕的模样，好可怜。

真的是好可怜……

“没事的……”凌寂搂着顾玉蝉，心疼的说道：“我在这里……我一直在……”

话音里，充满着怜惜。

其实说真的，望着顾玉蝉的模样，凌寂非常心疼，感觉到浓浓的自责和愧疚……

这些都是他的错！

真的是他的错……

凌寂很自责，觉得顾玉蝉如此痛苦都是他造成的。

罪魁祸首，就是他！

凌寂回想起，当初在青渊城的时候，若是直接便将周山杀掉，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就是他的仁慈，使得周山竟然卷土重来，而导致御魂堂被覆灭的凄惨悲剧发生。

御魂堂覆灭，顾玉蝉更是经历着炼狱的摧残折磨……

她是他的妻子啊！

她是他最爱的人啊！

她经历这些折磨……

她该有多绝望……

凌寂不知道，他该要如何面对伤痕累累的顾玉蝉。

她能原谅自己吗？

“玉蝉……”望着顾玉蝉沉睡的憔悴面容，凌寂不禁喃喃道：“真的对不起……”

话音里，充满着愧疚。

真的控制不住，当他望着顾玉蝉时，看到顾玉蝉憔悴甚至是绝望的面容，他的心就仿佛在滴血，不停滴血……

这都是他的错啊！

他怎能……怎能让顾玉蝉经受这样的摧残和折磨？

他承诺过顾玉蝉：要用生命来守护顾玉蝉！

可是现在……

这便是他的承诺？

这便是他的誓言？

这便是他的守护？

狗屁的守护！

他算什么男人……

……

好像过了很久！

“嗯嗯……”

迷蒙中，顾玉蝉发出细声的嘤咛，随即缓缓睁眼……

“凌寂！！！”顾玉蝉仿佛是想到什么事情，瞬间便突然的嘶喊道。略显沙哑的话音里竟带着浓浓的恐惧……

“我在呢！”听到顾玉蝉的嘶喊，凌寂连忙应道，紧紧将顾玉蝉搂在怀里。

“凌寂……”看着自己还依偎在凌寂的怀里，顾玉蝉顿时便抱紧他，哭泣道：“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以为你要丢下我一个人……”

“呜呜呜……”急切的话还没说完，略显黯淡的眼眸里顿时便泪如泉涌，哭泣声仿佛带着某种凄楚的感觉……

“傻瓜……”闻言，凌寂顿时便温柔的说道：“不要胡思乱想的……我绝对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温柔的话音里，却是带着坚定，不容置疑的坚定。

“真的吗……”顾玉蝉缓缓抬头望着凌寂，泪眼婆娑的轻颤道：“凌寂你……你告诉我这是真的……你以后都不会再丢下玉蝉一个人吗？”

言语间，充满着害怕。

“是真的！”闻言，凌寂顿时脱口而出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绝对不骗你！”

“玉蝉相信你……”听到凌寂坚决的话，顾玉蝉的眼眸充满着泪水说道：“我知道凌寂是不会骗玉蝉的……”

真是好傻的话……

“凌寂，对不起！”然而就在这时，顾玉蝉仿佛是想起来什么恐惧的事，顿时便俏脸煞白的朝凌寂说道：“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呜呜呜……真的对不起！凌寂……”

言语间，充满着自责！

“怎么了？”闻言，凌寂顿时便着急的问道，满脸皆是担忧的神情，柔声道：“为何要突然跟我道歉啊……”

“我……”闻言，顾玉蝉抽泣着说道，但想说的话仿佛被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像是……不敢说？

“没事……”见状，凌寂轻抚着顾玉蝉的秀发，温柔的说道：“没事的，有什么话就慢慢的说，我等你……”

言语间，充满着柔情。

“凌寂，我……”顾玉蝉望着凌寂，望着凌寂仿若星辰般的深邃眼眸，颤道：“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呜呜呜……”

话音刚落，顾玉蝉再次泪如泉涌，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

哭泣声，充满着凄楚！

轰！！！

话音刚落，凌寂顿时便如遭雷击！仿佛震颤灵魂！

孩子，果然已经……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凌寂还是很难承受，甚至承受不住！

其实他很清楚，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但心里还是隐隐抱着一丝的侥幸和奢望……

然而，终究是幻想。

还未出世的孩子，终是没有办法来到世上吗……

凌寂的心好痛啊！

“没事的……”凌寂搂着顾玉蝉，轻抚着顾玉蝉，温柔的颤声说道：“玉蝉……真的没事的，我都知道……”

这种时候，纵使他心里有着再剧烈的悲痛，都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而且尤其是不能在顾玉蝉的面前表现出来。

顾玉蝉的悲痛……

绝对不会比他少！

“对不起……”顾玉蝉仿佛是没听到凌寂的话，不断的摇头凄声道：“我没能保护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凌寂……”

“呜呜呜……”

说到孩子的时候，顾玉蝉仿若心如刀割！如同是凌迟般的痛苦震颤着灵魂……

这种感觉，生不如死！

顾玉蝉很愧疚，特别是对凌寂而感到无比的愧疚，甚至觉得无颜面对凌寂。

她和凌寂的孩子，她竟然没有保护好，孩子竟然……

身为孩子的母亲，她没能保护好孩子，这是失职。而同样身为凌寂的妻子，她没能保护好孩子，同样是失职。

她很失职，更是失败。

真的是好失败……

“玉蝉……”望着顾玉蝉满脸惶恐的模样，凌寂心里仿若滴血，强忍悲痛道：“不要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言语间，充满着愧疚。

“对不起！玉蝉。我没能保护好你和孩子，让你经历这些痛苦，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是我失职……”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真的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