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什么种族的恶魔, 身上都带着很浓的“黑暗”的味道。

这样说可能有些抽象，黑暗有什么味道？

——类世界的“黑暗”本身的确没有味道。只是黑很容易让想到脏、污等等不好的地方去，所以放在恶魔的身上, “黑暗”就赋予了一种独特的味道：

淡淡的腥味，夹或有硫磺的气味, 不过最浓的是一种犹如从深深的井口、黑暗的沟渠中蔓延出来的……

浓厚的, 湿润的, 不详的气息。

——有身体比较衰弱的，甚至一嗅到这种味道就做噩梦。

在通风管道这里残留的恶魔气息中, 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凌绝闭上眼睛，他觉得这种甜香味不难闻, 是在蓝星的时候，第一次独自出任务, 来后基地送给他的小蛋糕的味道。

他不爱吃甜品，但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 是把那只小小的奶油蛋糕吃光了。

甜度适中，正合他的口味。

和他前在食堂vip区吃到的所谓稀有点心截然不同。

那种点心是特供给一些“大物”的，资源短缺的末日仍然有森严的等级, 不同层次的能吃到不同层次的东西。

凌绝因为自身的实力和天赋, 用极短的时间就从底层蹿到层, 不认为他可能适应不了，从而做出各种可笑行为, 或者是很快就自自大嚣张起来，变得令生厌。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

凌绝适应得很好，他既没有偷拿小面包去吃，也没有和抢夺食物, 更没有跟自打出生后就没吃饱过饭一样吃到进医院，或者是把所有能吃的东西统统塞进肚子里，他只是生猛又优雅地进食，遇到不喜欢的绝对不尝试，矜持得让看笑话的大跌眼镜。

至于第二点么……这就更离谱了，凌绝难道不是一个原本就自自大嚣张吗？

用他当时的教官，晋先生的话说，他就是“活了那么从来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小鬼”。

绝哥表示：呸。

……不过后来才知道那个奶油小蛋糕是晋炀特意让送给他的。

吃完后，蛋糕底盘的下面黏了一张纸条：“不爱吃的食物也可以尝试一下。你的教官。”

凌绝当时的心就是：啊呸呸呸。

当时的他想不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很气的奶油蛋糕，它淡淡的香甜滋味，居然在后让他怀念着。

他以为他早都忘了的。

却在一百后的星际时代的一个虚拟副本里，勾起久远的忆。

他的目光也变得温柔、悠远，嘴边甚至勾起一抹笑容。

宋维杨也闻到了记忆中的味道，那是他迈的奶奶在世的时候，每隔一天都蒸的馒头的香味。

奶奶蒸的馒头在他们称作“老馒头”，老馒头是不用酵母粉的，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常常看到里的面盆里有一块面，那是奶奶留下来的“面头”。

只是有时候奶奶直接用洗脸的盆子来醒面==

所以，这也是幼的宋维杨最纠结的一件事，每次洗脸的时候、吃馒头的时候，他都思考脸盆究竟有没有洗干净。

不过到了他上中的时候，就不需要思考脸盆和馒头的奇妙联系了。

奶奶去世了。

宋维杨的父母都是忙碌的上班族，一周下来都在里吃不上几顿饭，就更不要说蒸馒头。

那段时间他每次，都觉得以往温馨的老房子里空落落的。

那时候……他的生规划就是考大学，考到外地去，奶奶以前一直希望他能当个坐办公室的，他可以考个公务员。

但是，他的生不知不觉就拐了个弯，拐到不管是他，是奶奶都想不到的方向去了。

他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如果奶奶看到他在这里，开心吗？

隐约地，他似乎看到了奶奶的背影，弓着腰，在用力的揉面。因为轻时候每天要干活，奶奶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她踮起脚尖，简直不像是揉面而是在“打”面。

奶奶走后，他想念她，但那时候他想起来的奶奶总是慈祥的，偶尔也是严格的，在他犯错误，比如说把脏手插到面粉里的时候，奶奶就很凶很凶地训斥了他。

但他没有想到，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忆起奶奶，他心中最鲜明的是奶奶的背影。

虽然这背影也已经愈发地消散了。

馒头的香味不复存在，取而代的是通风管道口的恶魔的腥味……不，应该说本来就是这种恶魔的气味，才引诱他开启这段记忆的。

只有一种恶魔能发出这样的味道，那就是——

宋维杨只觉自的脑子现在有些不清醒，他的思维都比平时慢半拍，好在现在不是战斗中，不然他都没时间说一句遗言。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惊：难不成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出事了？不然怎么这么安静，一点音都没有的？！

如果在睡觉的时候做了噩梦，突然惊醒后又意识到自可能在噩梦中，恐怕吓得冷汗浸透后背，那么他就体验和宋维杨相同的感受。

只可惜他身边的是程予，是个就算做了噩梦，也用沙雕的经验把噩梦变成沙雕梦的猛，所以不能get到他的心，只在他警惕地四周查看时，扯他的袖子，小说：“你看绝哥。”

宋维杨：“？？？”

程予：“哇不是让你看了吗，快把脑袋转过来啊，绝哥这样子一看就不正常的，刚刚我差点吓了个呆，肯定是这个恶魔的气味让绝哥想到了什么，才这么失态的，再看下去，等绝哥清醒了咱俩小命不保——”

宋维杨：“………………”

虽然觉得程予可能有些大惊小怪，但是对于凌绝这个的脾性，他也早有耳闻——据说这不是个好相处的，虽然在这个副本里，对方表现得很友好，但宋维杨知道，强者市场有些怪脾气。

或者说是他们同普通不同的“点”，就拿自做例子吧，教轻的队员们和恶魔战斗时，他偶尔也不耐烦，训斥“猪都了你们怎么不”的话。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

宋维杨：“所以你看到绝哥怎么了？”

程予跟讲鬼故事似的：“绝哥他……”

宋维杨：“嗯？”

程予：“他笑了呀！我看到他笑了！特温柔！吓死我了！！！”

宋维杨就再次“………………”了。

……

“是魅魔，气味也很……新鲜，”想了一下，凌绝最终选择用新鲜这个形容词：“不过它现在不在这里。我记得刚刚来的路上，有店是在卖商业圈的地图来着？”

从遥远的忆中醒来，凌绝既不像宋维杨这么一惊一乍，也没有跟程予想得要杀灭口似的，他反而更像是午休后的上班族，对两个“小弟”说道：“我们可能要加快点进度，尽量能活捉这只小魅魔。”

程予：“嗯？”

宋维杨：“活捉？小魅魔？”

凌绝：“是呀，我们的这位小朋友如果按照魔界的规则，他没成呢。它的气息中血腥味不浓厚，看起来是一只好恶魔~”

宋维杨就无语了，恶魔有好坏的嘛？

不过他是跟着绝哥去买地图，然后兵分三路决定这座商业“城”好好探索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