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临近那个地方，一种从心底冒起来的苍凉感觉便越发的明显，这种感觉之强烈，对于他们这些修心的之人都有所感觉，更不要提起其他的人了。

倒也还好，随着越发的接近那个地方，那种悲凉的沧桑感便越发的轻，虽说这种沧桑悲凉的感觉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可有点东西在拨动他们，总归是有点不太舒服的呢。

不知怎么回事，像是迈过了一道线似的，心中的感觉比起之前来说，要更加的强烈了。在骤然间发生的变化，使得李怡然心中有了一丝紧张的感觉。

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在呼出这可口气的同时，拿在手中的剑也是一改之前有些严谨的正握手法，转而变成了一种倒挂在背后的样子。剑意从心中升起，周围那些干枯飘落下来的枯枝烂叶，别火焰点燃，灰白色的火焰中，缓缓地走出来一个人。

人的样子有些缥缈，看着像是由火焰所组的人似的，随着这个人的出现，周围的火焰不仅没有变大，反而像是失去了根源似的，在缓慢的变小着。周围的温度也是一改之前缓慢上升的情况，转而变成了数股冷热交替的区域。这些区域并不是固定的，而是相互作用的，在两种区域的边缘处，则是一种温热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集中体现了身体在两种不同区域的反应，所做出来的一种特殊反应。

剑意汇聚在反手握着的剑上，将张扬远远抛出，随着抛出张扬，那个有些虚幻的人影也是一阵摇晃，在不断摇晃之间，也是在那团火焰当中，看到了一截烧了一半的红烛，在红烛的外侧，则是一道道金色花纹，花纹所组成的，是一个大大囍字。

天空中飘着一团团像是棉丝絮状一般的东西，拿在手中的感觉还有些暖意。棉丝絮状一般的东西在手中胡乱的扭动着，从一个个的团状物体中舒张开来，是一条条灰白色的丝线，安静的躺在手中。

拿着剑，朝着那边走去，脚步有些僵硬，在李怡然的身边，还会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些灰白色的火焰，这些火焰也是一闪而逝，在转眼间便又消失不见，只在半空中留下一股黑烟，朝着天空飘去。

抬起手，随意的挥出一剑，身上的冷意随着哪一剑的挥出而有所回升。脚步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快速的几步奔向那道虚影，在恍惚之间，也是看到了那根隐藏在火焰当中的红烛，抬起来的剑还未斩下，那道红烛便也分散化成了数团火星，朝着四周落去。

数道火蛇也是从那些火星当中爬了出来，大张的嘴，扭动着身躯朝着李怡然冲来。身形未到，灼人的温度便依然扑面而来，长剑斩在那些火蛇身上，火蛇一分为二，后半截朝着地面落去，前半截接着朝着李怡然飞奔而来，直到撞到李怡然的身上，闪着寒光的尖牙刺入到人的身体当中，随着身体的其他部位化作火苗朝着天空飞去，一道暗红色的条纹也是顺着那些刺入到身体当中的尖牙处，朝着四周散开。

火蛇并没有几条，在火蛇的身后，则是一些更为稀奇古怪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也是从那几处由火星所引起的大火当中走出来的，起初也是一如之前那般朝着李怡然冲来，可又在半道上退向后方，在这些火焰当中。

在远处，一道人影走了过来，紧闭着的双眼望向李怡然所在的方向，双眼微微睁开，在眼睛当中，则是一道灰白色的光芒闪过。

数团火焰朝着陆江所在的方向划去，在即将攀附到陆江身上的同时，也是被陆江随手的捏住，捻灭。半黏稠状的液体在陆江的手指间流动，朝着地面落去，拉出一条长长的线，在线的一端，则是一颗硕大的水珠，水珠中包着一个和自身差不多大小的气泡。

气泡炸裂，四散开来的红色液体朝着地面落去，连带着那条长长的线，也是断成了数不清楚的小水珠，纷纷朝着地面落去，滴答滴答的响声被火焰燃烧起来的劈啪声所掩盖。

火焰所组成的各种奇珍异兽，朝着远处跑去，在很远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圆圈，在圆圈的中央，那种忽冷忽热的区域逐渐变得平和，冷热交替所形成的雾，朝着天空中飘去，在半空中又化成了水滴，朝着地面落去，在水珠的后面，则是夹杂着缕缕冰晶的混合物，接下来，才是那些冒着白气的坚冰朝着地面落去。

远处，有一座小小的寺庙，庙很小，只有几根柱子立在地上，在柱子上则是七八块成色稍新的木板搭在那几根柱子上。在柱子周围，是几珠幽兰，偏向紫色的花朵从白色的花苞中盛开，散发出淡淡清香的同时，也将那还未彻底盛开的白色的花苞染成紫色。

在小庙的前方，则是一个小小的神龛，神龛中是一块由石头所雕刻而成的黄鼠狼，黄鼠狼的身上还穿着白色的衣服。笑容恬静，看上去还有些眉清目秀的感觉呢。就是在黄鼠狼的脖颈间，有一道裂缝，裂缝环绕在整个脖颈之间。

在神龛的外面，则是数道木质的小台阶，在台阶的两侧则是生长出来的大小菌类，簇拥着数朵淡蓝色的小花花，开着。在木质台阶下面，则是些虫蚁蛇鼠，混杂在一起，不大的地方下，也是一种吃一种，在这里繁殖生存着。

裂缝越发的明显了，天上也是来了一声闷雷，过了许久之后，也是一道纤细的雷光，落在了那座小庙上，火焰从小庙顶端的木板上燃其，并不断的朝着下面延伸，火焰很快便将这座小小的寺庙包裹起来了，在那些木板之下，是一块写着永慈寺的木牌，朝着地面落去。落下去的木牌碎裂开来，一块碎片砸到那处神龛之上。带着恬静笑容的鼠头也是朝着地面落去。在下方，原先还颇算是和平共处的虫蚁蛇鼠，也是四散开来，朝着深处和远处跑去。

视野回到李怡然这里，陆江的一只手已经穿过了李怡然的整个胸腔，在手中还攥着一团血红色肉。双眼有些迷离的李怡然斜靠在陆江的肩头，拿着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拿着的那柄剑。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横在了陆江的胸前，随着用力，也是缓慢的将身体中挂在陆江的身体上，推了出去，半蹲在地上，鲜血从胸腔中流出，口鼻之中亦是不曾断绝。睁着布满血色的眼睛，看着陆江。

站起身来，迎着面而来的，是一只硕大的拳头，拳头直直地朝着李怡然的面部袭来。拿着剑的手上满是鲜血，望着直直而来的拳头，这一次，是我赢了，嘴角漏出一抹微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说出来的话也是被风声所掩盖，消失在了击打在面部的打击声中。消失在了拳头和血肉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当中。

身体向后倾斜，双腿离开地面。拿着剑的手也是挥动了那柄剑，剑锋朝着李怡然上回没斩到的脖颈处挥去。剑刃接触到脖颈边缘，发出了一道极为低沉的剑鸣声，随后，便碎成了数十块细小的碎片，朝着四周散去，在这些碎片上，还沾染着像是蜡烛一般的颗粒，这些细小的颗粒正化成一道道浅显的黑烟，朝着天空飘去。

落地，攥着那剑柄的手缓缓松开，剑柄上满是血污，剑身仅剩最后一点还保存在剑柄之上，剑柄从李怡然的手中滚落到地上，又被发狂的陆江一脚踢开。

嘶吼声久久不曾断绝，便回成以前模样的陆江，紧紧的抱着已经没了呼吸，没了动静的李怡然，胸腔前的大洞已经没有鲜血可以流出了，边缘处的鲜血变得有些干枯发黑。鼻腔当中的血迹更是已经凝固起来。

远处飞来几道人影，为首的那人也只是拍了拍陆江的肩膀，接过小师弟的尸体，朝着远处飞去，整个过程当中，一声不吭，一言未发，只是抱着小师弟的尸首，去找自己的师傅去了。

哭声渐渐褪去，陆江也是一脸颓废的坐在地上，不同于之前那次毫无理智时，盲目的听从心中的那个声音，所做出来的一些事。这次，在耳边回荡的，只有大自然的声音，轻微而又真实存在。在地上坐了一会过后，也是站了起来，朝着那些人飞去的那边看了一眼，转过头，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捡起，收拢起来，拼成一个大致的，剑的模型，埋在了那个随手挖出来的深坑当中。

看着归来的几个弟子，之前还想着先去找谁麻烦的李然，也是没了去找别人麻烦的心情。接过徒弟递过来的尸体，心中虽说有些感伤，可也像是早就知道这般事一样，只是没想到来的如此之早。也是，早点就早点吧，起码，怡然的一生还算是圆满，在最后的时候，也是做到了自己想要做到的事。不留遗憾就好，不留遗憾就好，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心中想着的，是那样，就不知道了。

将怡然抱在怀中，身边响起了很早之前听到的那首曲子，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曲子未完，李然也是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