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该心疼了

各个佣兵工会最后是以团队猎杀魂兽的晶核为依据排名，自然是允许各个佣兵团之间互相厮杀抢夺晶核的……

楼九夜暗暗盘算着，现在排名第一的东方佣兵团，以及排名第二的北斗佣兵团都是稳稳站住位次，不夜佣兵团身后却还跟着虎视眈眈的诸多佣兵团，更何况还有个定时炸弹般的圣骑士佣兵团，竟然诡异地吊着16名的尾巴进了争霸赛的决战圈子。

圣骑士可是幽冥教的所有物，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名词呢，那帮黑衣人的水平每一个可都不差的样子，差一点都把自己逼上绝路呢……

看起来他们是在保存实力了？或者是根本不在乎这次佣兵大赛呢……

如果说圣骑士佣兵团的动向令人生疑，东方佣兵团那边就更奇怪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东离竟然也不出现在团体赛的阵容当中，楼九夜三次去找他也被人以团长不见客为理由挡了回去，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楼九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很在意燕东离不声不响消失了的这件事，总觉得好像她忽略了什么事情，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她很是不安。

不过不管她有着什么的想法，雾月山争霸赛都在混元城愈加炽热的氛围中拉开了帷幕，16支队伍在佣兵工会的演武场上齐聚，空气中的火药味十足，连一向淡定的君无栖都有些激动地看向主席台的方向，眼神中有着好战的嗜血。

这是楼九夜第一次见到佣兵工会的会长穆洪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一身盛气凌人，反而是平和多过嚣张，看起来很和蔼的一个中年男人。一张方脸上唯一吸引人的，就是那一双汇聚了无数智慧的眼睛，被他看着的人都会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据说他曾经在25岁时突破了大武师极限，从此开始了漫长的闭关清修，不留恋风花雪月，不在意世俗权力，一心一意追求武学巅峰，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手，他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楼九夜还真的看不出来这样的一个父亲，怎么会生出那样一个飞扬跋扈胡作非为的女儿，但是事实上就是，这位父亲根本没空管那个小公主，要不是也不会容得她在混元城里乱来……

直到一个月前，殷洛书派手下的人将被收拾得惨兮兮的穆风华亲自交还给了穆洪生，并且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穆洪生才知道，这个一直在自己面前装的乖巧懂事的小女儿，竟然在混元城里臭名昭著。一怒之下直接将穆风华给关在了后山里，言明她不突破道大武师，就

一辈子不让她出后山！

冷傲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松了口气，饶是谁被穆风华这样没皮没脸的女人缠上了，都要郁闷的很。

现在这个危机暂时解除了，不用成天提防着这个疯女人会从哪个莫名其妙的角落蹦出来找茬，他算是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

演武场的主席台上，万众瞩目之下，穆洪生还特意看了一眼站在第三顺位的不夜佣兵团。他眼神准确地定在了楼九夜的身上，很是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才慢慢转开了视线朗声道：“经过重重选拔，恭喜你们站在了最终决战的赛场上。”

楼九夜在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注视下几乎瞬间就湿了后背，那种恐怖的威压让她差点没背过气去，后背上瞬间冒出来的冷汗被风一扫有些发凉，眼睛再看向主席台上的时候不由染上一抹凝重。

“16支队伍将进入雾月山，为期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可以自由分配，我们只看最后得到的晶核数量。”穆洪生简单说了下规则，便让左右退后，从戒指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枚像是玉玺一样的印章。

“山河印？”楼九夜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眼神发烫地看向那雕刻精美的印章。

“差不多吧，雾月山的入口。”冷傲风听冷侍云提起过这个东西，而这一次冷侍云因为闭关修炼没有来参加团队赛，这也让冷傲风心里更多了些紧张。

只见穆洪生将那印章轻轻往空中一抛，火红色的战气喷薄而出，将那一张彻底吞没在战气之中，整个主席台好像都被那汹涌的烈火燃烧的快融化了，空气都被那炽烈的温度快烤化了一样扭曲着。

楼九夜只觉得自己血脉中的元素都在不断地波动，那是天地见元素因为强力的变化而产生的共鸣，足可见穆洪生到底引动了多大的能量，竟然在短时间内引得天地元素暴动。

“雾月山，开！”穆洪生沉稳的声音陡然响起，巨大的喝声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火红的烈焰烧的都开始发白了，一道亮眼的光泽陡然从火焰中心投射下来，在主席台前面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霹雳！

那道霹雳好像是劈碎了空间，在众人面前慢慢裂开，慢慢张开成一个仅容两人通过的窄小门缝，穆洪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有生命危险，可以捏碎佣兵工会统一发给你们的玉符，你们就会被传送出雾月山空间，但是同时也会失去继续参赛的资格，希望你们要慎重。”

楼九夜掂了掂手里的玉符若有所思，看起来这个雾月山应该是距离灰域不太远，只要个小小的玉符就能穿越了，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佣兵们只能靠这种笨拙又耗时费力的方式进入其中呢？难道是佣兵工会在进行统一管制？

“进去吧，雾月山争霸赛，现在正式开始。”穆洪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个佣兵团得到了允许争先恐后地挤了进去，这个过程当中就发生了无数次战斗。

楼九夜冷眼旁观着，不夜佣兵团按兵不动，旁边安锦天带领的北斗佣兵团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其中，只剩下东方佣兵团还按兵不动。

这是楼九夜时隔这么久再一次看到燕东离，他脸色似乎并不好，忧愁着什么的样子，楼九夜本想上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又觉得现在绝对不是问这些事情的好的时机，于是只好憋着满肚子的疑问，带着不夜佣兵团走进了雾月山。

入眼是白茫茫的云雾，好像置身空中一样，云朵都飘浮在身边，能见度极其低下。楼九夜心头的警钟一响，立刻下令道：“全体卧倒！”

五十名佣兵团的精英成员训练有素地纷纷趴倒，众人只听得头上飞过了无数箭矢，似乎从云雾深处来响起了不少人声。

“不对啊，怎么感觉没有射中。”

“怎么可能，他们不可能反映的过来啊。”

“刚才不是确定了不夜是倒数第二个进来的么？”

“对啊，没错了，这个肯定是不夜佣兵团那帮兔崽子。”

“喂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吧，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去你们曙光去啊。”

“你们橙羽怎么不去啊？”

“要去也应该是你们剑齿去。”

“喂，你们都不觉得奇怪么？既没有惨叫声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对啊，刚才明明看到有队伍被传送进来了？”

“你们是在找我么？”一道阴冷的女声突然想在他们耳边，几个弓箭手瞬间大脑短路，僵硬着脖子缓慢转过来。

只见一脸寒霜的少女好整以暇站在他们身后，身上一袭白色长袍纤尘不染，甚至连她身后的五十名精装佣兵都没有任何损伤。

“不夜……不夜的大小姐……！”那几个弓箭手很是惊吓地地向后倒退了两步，看着逐渐逼近的楼九夜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竟然回身跑掉了！

“曙光、橙羽和剑齿是么？”楼九夜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几个佣兵团的智商，雾月山争霸赛可是以争抢晶核为主要目的，她以为这些人都应该有脑子知道要等到后期，各个佣兵团手里都有晶核的时候再去抢夺，没想到这三个佣兵团竟然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联手要对付不夜佣兵

团了？

难道是因为在循环赛上被冷傲风他们虐待地智商下降了？

楼九夜一脸无语地看着几个弓手分别向不同的方向逃跑，叫住了要追击上去的自家佣兵：“别追了，让他们回去吧。”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冷傲风有点不理解。

“不是放过，只是暂时放过。”楼九夜摇了摇头：“等他们杀出来几个晶核，再去收拾他们才有效益，不然怎样，白干么？”

冷傲风也明白过来，遂快速命令暗部的人潜行在暗处，上下三十几个佣兵各自分好小队，形成最稳妥的队形快速向雾月山深处前行。

楼九夜原本抬起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眼神刷地一下转向了身后的丛林，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警惕地巡视着。

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由皱眉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才抬脚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直到不夜佣兵团离开很远以后，从原本楼九夜仔细搜寻的丛林方向，才慢慢走出个一身赤金色长袍威猛壮硕的男人，轻轻摩挲着有点青茬的下巴，很是意外地小声嘀咕道。

“差点被发现了，竟然这么敏锐啊……”

“全队收缩阵型！准备迎战！”冷傲风冰冷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特别可靠，楼九夜迷迷糊糊想着，又开始犯困了……

明明之前已经用两件圣光套装压制住了一部分圣魂了，怎么还是回困呢……楼九夜的眼皮子掀了掀，最终咬牙才慢慢清醒过来，对上枭陡然停下的身影，好像看了自己有一会儿了。

楼九夜尴尬地咧咧嘴，冲着对方端出个不甚用心的笑容，这才加入到猎杀魂兽的队伍当中。

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的第四波兽潮了，佣兵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这个时候却是精神抖擞地猎杀着在场人看来危险恐怖的大型魂兽。

好在楼九夜曾经在特训的时候给他们集体培训过野外生存，不然在雾月山这种能见度只有五里左右的沼泽气候中，他们不被各种突如其来的兽群吃掉，就会被那些无处不在的蚊虫咬死。

不夜佣兵团倒是没再遇到过其他的佣兵团，自然一直处在杀小怪的阶段，楼九夜现在倒是开始期待遇到几支佣兵团来练练手了。

为期一个月的雾月山争霸赛过半，剩下的时间就是给各个佣兵团互相切磋的时间，不夜佣兵团在循环赛阶段越来越暴力血腥的手段早已引得众多佣兵团不满，但是冷傲风的这种铁血作风，却是得到了楼九夜的赞同。

开玩笑，杀人毙命还要手下留情，是在逗人家玩么？她手下的佣兵团可不是过家家的保镖团，是要能上得了战场的威猛之师。

有了楼九夜的赞同，冷侍云也不再多说，冷傲风统领着不夜佣兵团也可以算是所向披靡了，由此引发的不满声音也因为冷傲风的强硬作风而有所减少。

不过他们必然会愈加不满，在这雾月山里动点手脚……楼九夜不仅不会担心，反而很是期待。

“嗷！”巨大的猛犸象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声倒在地上，冷傲风手法熟练地剖开了它的头颅，取出一枚高品土系晶核，闪烁着高级魂晶的光芒……

“真是漂亮啊……”楼九夜接过来拿在手里对着阳光转着，这种高品的晶核完全可以直接当做魂晶使用，甚至不需要打磨和加工，这才是高品晶核的价值所在，而在她的戒指里，从进入雾月山以来，已经攒了一小堆高品晶核了。

“前面有动静。”枭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楼九夜身后，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不远不近的方式，楼九夜没有被他吓到，而是略微有些僵硬地侧耳细听。

她越来越不能无视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她越来越在意他的身份、他的目的，她越来越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知道这种征兆非常危险，但是她竟然该死的觉得，这个男人跟楼钦鸣似乎越来越像……或许……

楼九夜不敢想下去，深吸口气努力稳定自己的心神听着远方传来的声音。

雾月山寂静的林间，噗灵噗灵的飞鸟声不绝于耳，而在一片魂兽低声嘶叫的间歇，还真的夹杂着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

是两方佣兵团在打斗！

楼九夜快速下了结论，冲着冷傲风打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吩咐众人迅速进入潜行状态，一行五十个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了过去。

“高辛正，你们那边怎么回事！”熟悉的男声有些许焦灼，似乎状况并不乐观。

那边却没有回声，透着诡异的气氛，只有兵器互相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

“该死，你去看看那边的情况。”那熟悉的男声再次吩咐道，一道身影快速向着另一边滑去，正好经过了楼九夜等人埋伏的丛林。

楼九夜皱眉，那男声是燕东离！似乎遇到麻烦了！

“把望远镜戴上。”楼九夜曾经给他们配置过专门可以探测到身体热量的望远镜，可以直接像个头盔一样戴在脑袋上，在雾月山这种终年大雾的地方终于派上了用场。

楼九夜自己也带上了造型前卫的望远镜，视线延伸进了面前的浓雾，准确地找到了燕东离的位置，这一看却是惊了一跳。

燕东离身边差不多围了三十多名佣兵，而东方佣兵团保护他的人却只有十来个，而在另外一边的情况似乎有些诡异，战斗的并不如声音反应的那般激烈，倒是更像在……演戏！

楼九夜狠狠皱眉，豁然从林中站起身来，脚下一顿已经横晃了出去，绕着优美的弧线直接飙入了浓雾深处，一把抓紧了燕东离的肩头，拽着他堪堪躲过了刺向面门的一枪。

“谁？！”燕东离此时有些焦头烂额，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想挣脱开来，却听到一个绝对没有想到的声音落在耳畔：“情况不对，跟我走。”

楼九夜？燕东离一愣，身体已经反射性地跟她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紧接着就听见楼九夜大声地命令道：“东方佣兵团的朋友不要怕，不夜佣兵团到了，请在5。5刻方向集中！”

每个队伍在进入雾月山之前都曾分配过星标仪，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楼九夜带着不夜佣兵团的人在坐标位置等待了不到半柱香时间，就看见从两个方向分别跑过来一队人马。

打头一名金色战甲的壮汉看到楼九夜的时候明显一愣，这才看向脸色微微苍白的燕东离：“团长，那些人……暂时甩掉了。”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燕东离已经听楼九夜说了她怀疑的地方，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他还要再观察一下，于是他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道：“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兄弟们也累了半天了，先休息。”

楼九夜一见那金甲的战士也是一愣，随机扯着燕东离低声耳语：“他就是你们副团长高辛正？”

“是啊。”燕东离心情非常糟糕，今天本来猎杀了一头高阶魂兽得到了丰厚的回报，结果没想到会有三支队伍黄雀在后。东方佣兵团本来就是花了大力气才得到了晶核，这个时候已经无力再战，所以才想要退避开来。

没想到高辛正主动请缨要留下断后之后，燕东离带着人马到了另外一条路上反而碰上了恰到好处卡主的追兵，燕东离这才让人不断回去通知高辛正快点追上来，好一起转移，不过那边一直都没有动静在传来。

“我曾经见过他。”楼九夜无比肯定道，再次仔细低回想着，然后陡然睁大了眼睛轻呼出声：“我想起来了！”

楼九夜陡然想起来她是在哪儿见过高辛正了，就是他们不夜佣兵团第一天到混元城的那天，她从茶坊一路道佣兵工会营地的路上碰到穆风华当街纠缠冷傲风，就在那个时候！

她分明见过这个高辛正，他站在……穆风华的背后！

高辛正说不定是听命于穆风华的人！

楼九夜只觉得心里冒出一股凉气，刚想张嘴提醒燕东离，却见后者已经被东方的佣兵叫走了。

“唉，得找个时间提醒他提防着点啊……”楼九夜暗暗叹了口气，引得一旁的冷傲风频频疑惑地侧目，忍不住询问道：“我们也扎营？”

“恩，今天就歇在这儿吧，那边有条大河，还方便些。”楼九夜指着的上一条从雾月山顶端流下来的长河，也不知会流向何处，水流很是湍急。

冷傲风得令后转身去吩咐佣兵们安营扎寨，楼九夜刚想走过去却在转身的刹那停住，快速转回身来搜索着刚才余光扫到的那片丛林。

只有树叶婆娑着稀薄的晚霞，天色已暗，林间更是晦暗不清，那赤金色的一片剪影似乎只是错觉……

楼九夜狠狠皱起眉头，心里却有个声音无比确定。

一定有人在跟踪着不夜，赤金色的衣服，身份不明……他是谁？想干什么？会不会是幽冥教派出的杀手，或者是穆风华招来寻仇的帮手？……

一连串的问题绕的她心烦意乱，再次感觉到沉沉的睡意，没有看到远处的高辛正很是阴毒的眼神，以及他快步走进丛林的背影。

一片树影婆娑，赤金色长袍的男人高高坐在树梢之上，视线从楼九夜的身上转移到了匆匆走进丛林的高辛正身上，饶有兴致地轻身跟上。

“左护法大人，请您再稍微等待一阵，属下一定会尽快搞定的。”高辛正单膝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全身拢在黑色长袍里面的人，声音嘶哑而苍老：“一个东方佣兵团，给了你五年了，还没弄到手，刚才多好的机会……”

“大人，要不是那突然冒出来的不夜佣兵团，我就差点得手了！请您再宽限我一次机会吧！”高辛正额头出现冷汗，但是不敢去擦，而是战战兢兢地恳求道。

“不夜佣兵团？”黑衣人似乎是沉吟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开口：“是不是有个白衣小姑娘？”

“正是，那白衣少女似乎是不夜佣兵团的大小姐，刚才就是她坏了属下的好事！”高辛正说得咬牙切齿。

“……很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今晚就给我动手。”黑衣人似乎语气有些兴奋，带着些迫不及待：“给我把那个小姑娘一起捉住，记着不准给我弄死了！”

高辛正虽然不明白大人为何要那小丫头片子，但是还是恭敬地点头慢慢退出了丛林，转身回了营地开始准备。

对话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月光慢慢爬上了树梢投射下的阴影中，静静站着的赤金色长袍的男人脸上，似乎也带着一些期待。

楼九夜晕晕乎乎回到帐篷里坐在厚实的毯子上，怎么都感觉不太对劲，直到冷傲风端着刚热了的餐点走进来，楼九夜才嚯地一下跳起来，抓着他问道：“你绝不觉得刚才的事情有点怪？那个高辛正……”

“我见过他，在穆风华身边出现过，但是……”冷傲风的表情有点古怪，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怎么了？但是什么？”楼九夜焦急地追问道。

“似乎穆风华跟高辛正的关系不是很对劲儿……原本我是走在小路上，远远看到高辛正在对穆风华施法的样子，那个高辛正见到我走过去以后脸色大变立刻就离开了，穆风华倒是愣了很久才突然扑过来缠着我。”冷傲风抓了抓耳朵，说到这个他就很郁闷，一世英名就这么给毁了……

“以前她没那样？”楼九夜一愣，感情这个高辛正是媒人？

“也不是……她以前虽然也说过要让我当她的……但是并没有这么直接过来纠缠，好像就是前一阵子，她好像还宣城喜欢燕东离来着……”

冷傲风自己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前一阵子喜欢燕东离，然后高辛正对穆风华施法，穆风华注意力转到了你身上……”楼九夜神神叨叨地念着，然后面色陡然一变，再次猛地弹了起来，就往营帐外面冲，顺便吩咐冷傲风：“快快快别吃了，恐怕马上就要恶战一场了，准备，全员战斗一级准备！”

“什么？怎么就又一级战斗准备……”冷傲风还没反应过来，楼九夜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

冷傲风一把掀开帐篷的帘子追出去，只看见她夜色中有点模糊的背影，他心里突然就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夜佣兵团和东方佣兵团的驻地离得不远，楼九夜快速在夜色中飞奔着，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得停止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高辛正的真正身份是……

“嘿嘿，竟然自投罗网了……”突然，一道阴森的男声从旁边传来，楼九夜前冲的脚步生生顿住，警惕地看向树干后走出来的男人，正是高辛正！

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看向楼九夜的眼神带着嗜血和兴奋，像是野兽见到了猎物一样，瞳仁微微放大，竟然不像是人类的眼睛。

楼九夜心里暗叫一声糟，脚步在退后的过程中慢慢划过一道道似有若无的曲线，不动声色地从脚尖输送下去一些魂力。

“原本还想去把你给骗出来，没想到竟然自己跑到这边来了，还真的跟那个蠢蛋团长有一腿啊？”高辛正语调诡异，全然不像白天看到的那个正人君子的模样，身上的金色铠甲在月光下反射着白惨惨的月光，有些渗人。

“果然是你。”楼九夜沉了眸子看向对方的气势，心中暗暗焦急着，竟然又是一个7阶的大武师，这年头难道大武师都是大白菜，随便就能碰到好几颗？

高辛正不管楼九夜在想什么，他现在非常高兴，因为这个原本麻烦无比的任务恐怕很简单就能达成了。

“看来你知道得有点多啊，难怪护法大人一定要捉到你。”高辛正带着狰狞的笑意看着月光下愈发清丽的楼九夜，眼神中有一丝晦暗：“还是个小美人儿呢……”

护法大人只是让自己将这个少女抓到，但是也没规定不能将她怎么样……自己先享用一下着新鲜的**然后再将人交上去，也无不可啊……

想到这里高辛正的眼神更加晦暗了，丝毫没发现跨出去的步伐，已经踩到了楼九夜状似无意间，用脚尖划下的图案。

“看来高副团长对于东方佣兵团那边的情况胸有成竹了啊。”楼九夜一边试图转移着他的视线，一边紧急开动着脑筋想着应该怎么办，眼神的余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伺机寻找脱身的机会。

“小美人儿，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地束手就擒，我保证等会儿温柔地对你，不然的话……”高辛正嘿嘿笑着，似乎楼九夜已经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楼九夜的脚尖悄悄收回，人已经站定在原地，而她肩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包子！正是她那只梦魇兽！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命令梦魇兽暗中编制了一片幻境，再加上楼九夜在地上绘制的灵符，已经将高辛正全然笼罩在其中，虽然不能完全击溃他，但是好歹能困得住他一时半会儿……

“缚灵囚笼！”楼九夜陡然俯身一拍地面，金黄色的魂力从地面之下一根根投射上来，她脚尖绘制的路线被快速点亮，正好将如梦初醒的高辛正拢在其中！

楼九夜面上有些苍白，这缚灵囚笼可是高品中最高级的几个灵符术，饶是她现场绘制起来也是极度耗费心力……

她眼前一片片黑暗中似乎看到枭的身影从她眼前略过，紧接着有一道黑色人影如同大鸟一样从林间飞扑了过来，一掌就将枭打飞了出去！

楼九夜刚要开口惊呼，却被从旁边一把拉住，快速低扯进了一个怀抱中腾空而起，一道紧似一道的乌光向两人横冲过来。

“闭眼。”楼九夜恍惚中听出那是燕东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紧接着就见他陡然变色身体旋转了半周，然后猛地僵硬了一下。

两人的速度再次加快，飞速跌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浑浑噩噩中顺着水流逐渐飘远。

丛林中飞出的那黑衣人站在湍急的河边狠狠跺了下脚，一脚狠狠踹在高辛正的脑袋上，当即就将他的脑袋爆掉，而后一挥长袍再次消失在密林之间。

银色面具早已被打飞出去、唇边还挂着血丝的枭从远处赶来，只看到楼九夜遗落在河边的珠珞腰饰，不由狠狠一拳轰在一旁的树干上，低声恨恨斥了句：“该死！”

‘哗啦啦、哗啦啦’湍急的水流声慢慢变成了零星的溪水响声，楼九夜慢慢睁开眼睛，努力地撑起身子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才发现，她和燕东离竟然被冲到了一处浅滩，不远处有个废弃的山洞看起来还算安全，楼九夜拖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燕东离艰难地移到了山洞里，这才喘着粗气靠着岩洞壁慢慢滑了下来。

楼九夜伸手在自己腋下哆哆嗦嗦地摸了好久，才颤抖着手咬牙往上一推。

‘咔吧’……脱环的肋骨被接了回去，楼九夜长吸了口气这才有心情爬过去看看燕东离的情况。

男人紧紧闭着双眼脸色乌青，眉头死死地皱着，唇边间或溢出一丝呻吟，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刮伤，一身浅紫色的儒雅长袍被血污和泥沼沾染，糊作一团。

楼九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起来靠在岩洞壁上，将他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扒了下来。

当看到燕东离后背上肿起来半拳高的黑色掌印时，楼九夜倒吸了口凉气，轻手轻脚地不去碰触那块伤口。

等到终于将他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来，清洗过后换上新的衣服，忙的晕头转向的楼九夜才轻轻走出了岩洞，来到河边梳洗自己。

哗哗的水声中，楼九夜的紧张和不安倒是慢慢放缓了，手指灵活地在长发中穿梭着，月光下白色长袍半遮半掩拖出一道迤逦的曲线。

她从戒指里取出新衣袍套上，自从上次跟楼钦鸣在龙门试炼时发生了那种尴尬的事情以后，楼九夜就开始自备换洗衣袍，现在果然有了作用！

披着湿湿的头发慢慢往回走，还没进了山洞就听见一声‘嘭’的巨响，楼九夜惊得快速冲了回去，只看见燕东离整个人打着抖都快缩到一起去了。

那么大的一个人，瑟瑟蜷缩着，竟然让人觉得像个小兽一样惹人爱怜。

楼九夜一手放在他额头轻轻试探着，晋级者就被那滚烫的温度吓得缩了下，叹息着将他扶起考在自己怀里，从空间中依次取出了几样材料，单手在空中不断绘制着。

“幽冥教绝对是我灵符师进阶路上不可或缺的动力啊……”楼九夜轻声嘟囔着，将手中已经成型的灵符注入到燕东离的后背上，那乌黑肿胀的手掌印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一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随后只留下一道乌青的伤疤……

燕东离似乎清醒了一些，嘴里咕囔了半天才轻声唤她：“九夜，九夜……”

“恩。”楼九夜开始以为他在叫‘琴姐’，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叫她？！急忙俯下头来答应着，看他勉力睁开双眸，深邃如古潭向来沉稳无波的眸子染了清风，漾开浅浅的波澜，直直盯着她，声音轻的快消失了：“九夜你……没受伤吧？我……咳咳咳咳”

楼九夜整整望着他惨白的唇张张合合，费力地呼吸着潮湿空气，然后咳得快要将肺咳出来了……不知不觉就哽咽了一下，才赶紧拍着他的后背顺气，慢慢道：“我没事，你别急着说话……”

手上一阵温热，他唇边咳出的温热的血洒在她成祝他身体的手臂，像是洒在她湿润的眼眶，让她突然就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腾而起：“你怎么就这么傻啊！自己先前就受了伤还去挨那一巴掌！是嫌命长么？！”

燕东离被她突然的大声呵斥搞得吓了一跳，狠劲儿咳嗽了两声才缓过劲儿来，抬眸仔细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使了好大力气才抬起手臂，将炽热的掌心附在她脸侧轻柔摩挲着。

“傻丫头，我伤的话你还能救我，你若是伤了……我该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