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重回帝都

凤月帝都依旧是一片繁华喧闹，好像跟一年之前没有什么变化，站在高大的城门之前，楼九夜仰着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城楼，不禁感慨地微叹了口气，一旁的萧自在很是好笑地掩唇低声道：“在感叹自己老了一岁么？”

楼九夜翻了个白眼，不屑地抽了抽嘴角道：“本小姐仍旧是个青春无敌美少女，这一年在灰域也没有虚度，为什么要有这种悲伤无聊的感慨。”

后面的冷傲风冷硬的面容似乎柔和了一些，随即又因为楼九夜转过来的目光而微微一僵，最终也没有笑出来，表情奇怪的扭曲了一下才尴尬地开口问道：“有什么需要准备么？”

“回的是自己家，放轻松哈放轻松。”楼九夜摆了摆手，虽说楼家现在还是楼青阳在主事，但是依照着楼九夜现在的水平回了楼家也断是不会被别人欺负了去，所以还真的可以放轻松一点。

跟着楼九夜从灰域前来的几人，除了萧自在和冷傲风，竟然还有燕东离。

这一开始本来在楼九夜计算当中的事情，但是真要到去说服的时候却还是犹豫了，没想到燕东离竟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楼九夜的邀请，搞得楼九夜自己都有点疑神疑鬼。

“想什么？”燕东离似乎感受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回过头看向楼九夜浅笑着问道。

楼九夜连忙摇摇头，说实话她有点害怕跟燕东离对视，总觉得那双眼眸好像能够看透人心，对于她这种满身都是秘密的人来说太过危险。

“走啦走啦，你们都自己活动哈，东离和傲风暂时住到我那里去就好了。”楼九夜安排着，跟随楼九夜在灰域历练的封云遥也趁这个机会回来了，早就在进入城门的时候跟众人分离，自己回了帝国学院。

萧自在知道这句话是冲着自己说的，但是他现在可是个纯正的男人，怎么可能再回帝国学院去住女生宿舍……所以他果断厚着脸皮赖在楼九夜肩上：“不要嘛，美人儿怎么能抛弃我呢，必须带着我回楼家啊。”

“……你够了啊。”楼九夜额头青筋暴起，一张将那张妖媚的脸推远了些，这才感觉周围的空气没那么窒息了，翻翻白眼道：“在街上要注意形象好么萧自在，你太低估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了！”

楼九夜不知道是应该感慨凤月民风开放好呢，还是现在的女人都太可怕好，看到这么几个各有千秋的大帅哥都围在她身边，那一个个小眼神呦……刷刷的插到了她身上！

“其实有一点你忘记了，美人儿。”萧自在懒懒地抚了下长发，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什么？”楼九夜皱眉，从她决定要回来找楼钦鸣开始，到现在基本都在忧心那个水火封印的事情，根本没有脑子去想别的什么问题，所以萧自在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点心虚。

“你回家以后要怎么解释啊，你这一年消失到了哪儿去，我们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萧自在微微眯了凤眼，脸上的表情明明是真的不急，但是说的话却根本不是那回事。

楼九夜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是给忽略了……她在龙门之中一待半年时间，继承了黑暗圣魂之后才穿越出去，却到了灰域之中，而后一路披荆斩棘才终于找到了回到凤月的路径，这其中可以说是坎坷无数波折无数完全没办法说清楚，而且有些事情是打死都不能说出来的！

“看你这表情就是完全没想过……”萧自在凉凉地嘲讽了一句。

“好像……大事不好了。”燕东离也在旁边附和了一句，看着楼九夜纠结到了一起的小脸，这才打住声音提议道：“你就说你这一年都在无量森林中历练吧，反正你们学院当时也是在无量山脉深处进行龙门试炼，随便糊弄一下？”

“……随便糊弄一下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来的么东离……”楼九夜彻底无语了，连燕东离这么思维缜密的家伙都不能帮自己了么，真是没救了……

一直纠结到了楼家的大宅门外，楼九夜也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说词，怀着有些纠结的心情进了门，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佣人们只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就继续忙着手头上的工作，而看门的小厮更是眼睛都不抬，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几个人一样，直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面上来，神情颇有些倨傲道：“楼府现在不待客，还请几位将礼品送到偏房，这就回吧。”

楼九夜紧紧皱着眉头将那管事上下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才冷声道：“你是新来的？在楼家工作了多久了？一个下人该有的规矩都不懂么？”

那管事倨傲的神情一僵，似乎是没料到楼九夜的语气会这么不客气，倒三角眼立刻凶光一闪，尖着嗓子道：“我可是楼府的二管事！你们是瞎了眼睛这么跟我说话么？！不知道这儿是哪儿么？这可是楼府，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是么？”楼九夜冷哼一声怒极反笑，一张绝美的脸上笑容将容颜点染的更加娇艳：“叫你们大管事出来，你给我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面前的到底是谁！没有素质的东西！”

“你骂谁没有素质呢？！你着臭乡巴佬信不信我分分钟将你们打断狗腿扔出楼府！”那管事的很是嚣张地大喷口水，恶心地楼九夜急忙往后退了一步，这动作却让那管事的以为是楼九夜怕了，于是更加嚣张：“你们上赶子来攀附我们楼府也就算了，还拿什么架子啊！真是没见识！”

“吵什么呢？”楼家的老管家慢慢从院子里走出来，有些老眼昏花的样子，楼九夜却是眼神一暗，他明显看出来这老管家现在岂止是老了一

岁那样，好像是生生被人折磨地衰老了很多，一点都没有原来那种和蔼可亲的样子了。

自称是二管事的年轻人看到老管家出来，很是不屑地冷笑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挪了挪身子漫不经心道：“几个来送礼的，拿什么破架子被我训了一顿。”

“像什么样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九夜小姐？！”那老管家走得近了，先是想要斥责那二管家一顿，却在转向楼九夜的瞬间眼神大亮，激动地叫出声来。

“什么？！九夜小姐？！九夜小姐是什么……难道你是三小姐？”二管事的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在听到老管家对楼九夜的称呼以后陡然大惊失色！

楼九夜在楼家的小姐里面排行第三，一直都被称为楼三小姐。

自从一年前楼九夜异军突起，以绝对的天赋入选帝国学院以后，就一直以一种霸道而嚣张的姿态在楼府中横行无忌，再加上当时楼钦鸣的宠溺和楼青阳的纵容，就连楼夫人都因为惹了楼九夜而被关了禁闭。

但是一年的失踪已经被大家断定为葬身无量森林，原本一个在大家口口声声的传言中已经死掉的楼三小姐，突然活生生地站在了楼家的院子里，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万分，难怪那二管事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楼九夜此刻面色阴沉，看着那个二管事冷汗直流，冷声道：“现在知道你面前这个乡巴佬是哪儿家的人了么？”

“三……三小姐。”二管事战战兢兢地后退了几步，这才站稳了脚跟勉强问下心神，想起自家主人吩咐的话，恢复了点信心才道：“楼三小姐突然回来，奴才……奴才有眼无珠，还请三小姐勿怪。”

“我看是狗眼看人低吧。”萧自在在旁边凉凉地甩了一句，刚才要不是楼九夜拉着他不让他出售，这个二管事早就不知道被抽飞到哪儿去了。

二管事陪着笑脸，现在看着这群人虽然衣饰朴素，但是却暗暗藏着贵气，都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人，楼九夜身后的其中一位更是隐隐带着一种深沉的压迫感，温和微笑着的面孔不知怎么就让他想到了自家老爷。

二管事看的那人正是燕东离，后者慢悠悠收回了自己的威压，楼九夜好笑地瞅了他一眼，才和气地跟已经热泪盈眶的老管家轻声道：“还请老管家去通知一下父亲，就说九夜已经平安回来，安顿好了就会去拜见。”

自从隐约猜到自己并不是楼青阳的孩子，但是这么多年来楼青阳虽然并没有在明面上维护过自己，但是在涉及底线问题的时候却屡次维护过自己，楼九夜还是心存好感的。

她似乎猜得到楼青阳会这么对自己，恐怕多半是因为对云娘的爱意，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

楼九夜在老管家殷切的眼神和二管事惊恐的表情中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回了后院，直接带着他们拐进了自己当年和楼钦鸣生活的小院落。

小小的庭院并没有后院其他院落那种精致的美景，但是一年来的荒废并没有让这里杂草丛生，看起来是被人很好地一直照料着。

楼九夜感动了一下，这才招呼了下众人：“我先去后山看看，你们随便休息下。”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后山看看，那个她曾经无意中看到的诡异阵法似乎就有压制封印的作用，楼钦鸣他会不会就在那里！

看到楼九夜并没有要追究自己的态度，二管事似乎是松了口气，他虽然来到楼家的时间不长，但原本就是帝都人，更是楼夫人的亲信，自然是知道这位楼三小姐曾经的霸道。

他根本没有搭理似乎要说教一番的老管家，而是径直进了楼二小姐楼未央的院子，后面的老管家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嘴张了张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走回了后院。

“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二管事名字叫做陈思，原本是洛家管家的侄子，后来被楼夫人要到了楼府，提拔起来当了个二管事，这一年以来基本上都把楼家老管家的权利架空了，但是还是极其畏惧这位楼二小姐。

楼未央比之一年之前更加温婉可人的面容从窗棱后面一闪而过，随即有些皱眉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陈思不满道：“什么事情这么大呼小叫的？”

她依旧是一身鹅黄色的长衫，但是比之一年前明显要华丽很多，原本楼长乐在这个家里是最受宠的存在，楼未央还只是个帮衬的角色，并没有得到楼夫人多少的关注，但是现在楼长乐已经确定身死，楼家的三小姐也失踪了，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楼夫人最为倚重的存在。

陈思知道楼未央皱眉头就是要发火的征兆，赶忙停下脚步急喘了几声才道：“二小姐，大事不好了，三小姐竟然回来了！”

“什么？！”楼未央原本温婉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一双杏核眸子睁得老大，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念叨着：“她竟然回来了？！她怎么能回来了！这个时候怎么偏偏她回来了呢？！”

“怎么办啊二小姐，我们是不是要……”陈思面上划过一道阴郁，看到一向冷静的二小姐如此慌乱，就知道刚才那位楼三小姐恐怕不仅仅是嚣张那么简单，恐怕还是手腕硬得很啊，自己刚才才得罪了她，这时候要是二小姐知道了自己得罪了三小姐，将自己给卖了……他这管家当

到头了不说，可能性命都堪忧！

“你等我想想……”楼未央心中吃惊的并不是陈思的那点小心思，而是另有其事。

楼九夜匆匆赶回帝都并不知道最近凤月的一件大事，那就是皇室跟楼家的联姻！皇室的骄阳之子宁宇轩即将要迎娶楼家二小姐楼未央！

这件事情已经风靡整个帝都，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皇室的重视程度。

而楼九夜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那个曾经跟宁宇轩关系甚笃暧昧不清的楼九夜，那个据说已经在无量森林中身死的楼九夜，竟然活生生出现在了楼家！

如果宁宇轩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不会立刻终止跟楼未央的婚约？如果楼九夜正是冲着这件事情回来的，她会有什么举动呢？

楼未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感扑面而来，而那种让她窒息般的恐慌是她心底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是的，不管是从容貌还是实力，楼九夜都要比她楼未央强上太多了！

甚至可以说，楼九夜在失踪之前，几乎是楼家一个禁忌话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在背后议论她，更遑论跟她作对！

楼未央紧紧咬着下唇苦苦思索着对策，而正在等待下一步指示的陈思更是心情忐忑，揣测这楼未央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斟酌着出口：“二小姐不必过于担心，夫人不是已经进宫商谈大婚具体的细节了么？只要您嫁给了七皇子，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这一句话瞬间将楼未央的思路打开，对啊！只要她顺利嫁给了宁宇轩，楼九夜就算是再嚣张，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所以说，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确保楼九夜不会破坏这次的大婚！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眼珠子一转楼未央计从心来，招了招手示意陈思附耳过来，两人低声地嘀咕了几句话后，陈思满是敬佩地看着楼未央，心中感叹着真是最毒妇人心，脸上还是恭敬的表情道：“还是二小姐有办法，小的这就去办，保准让二小姐满意！”

想要让宁宇轩在大婚之前都不知道楼九夜的消息那是不可能的，那就让她将这两个人牵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见个面吧，到时候她只要将计就计……皇室为了顾全自己的脸面，必然不会放任宁宇轩和楼九夜在发生什么有损皇室的事情。

这一招借刀杀人不可谓不毒，而算计的男猪脚此刻正被皇后驱赶着送楼夫人回楼家。

女猪脚呢，正一脸郁闷地从后山走出来，无奈地叹口气。

“果然没有啊……”楼九夜哀叹了一声，虽然原本也是希望极其渺茫，但是真的发现楼钦鸣不在的时候她还是很失望，这种失望的情绪导致她看什么都分外不顺眼。

有些漫无目的地在后院晃了晃，却是发现下人们被换了不少，整个楼府里竟然都是些生面孔，再想起刚才那个二管事的嚣张模样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在她不在的这些时间里，楼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手招过来一个小厮，楼九夜开门见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楼九夜，这个楼家的三小姐，我问你点事情，给我老实交代不得藏私！”

这么一套说辞吓得那个小厮一阵哆嗦，急忙小鸡啄米式地猛点头。

“最近楼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都在忙什么呢？”刚才路上已经看到好多下人行色匆匆地倒腾着家居，而且还都是大红色的颜色，偶尔还能看到金黄色这种皇室专用色，这让她很是不理解。

“二小姐的大婚马上就到了，小的们都是在为了大婚庆典做准备。”小厮老老实实回答道。

“大婚还有庆典？”楼九夜其实更想说那个装的白莲花一样的楼未央竟然还嫁的出去，哪个瞎了眼的会娶她啊。

“是的，皇室那边特别交代了要大型操办。”小厮在楼九夜的视线下战战兢兢地汇报道。

“哎呦，还是皇室？”楼九夜摸了摸下巴，心里突然有了丝不好的预感：“你们二小姐要嫁的是谁啊？”

那个小厮并不太清楚楼三小姐跟二小姐之间有什么矛盾，所以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本楼未央跟宁宇轩的婚事在帝都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所以那个小厮特别自然地就说了出来：“跟当今的七皇子啊。”

“七皇子……卧槽，宁宇轩？！”楼九夜这回真的惊到了。

要说是什么其他的皇子还有可能，这个宁宇轩什么时候跟楼未央搅合到一起去了！他不是楼钦鸣的铁哥们么？怎么可能跟自己兄妹都看不顺眼的楼未央结婚啊？！

这一定是开玩笑，楼九夜平复了一下心情，刚打算继续问，就听见门口那边传来有一阵喧闹，楼九夜挥了挥手示意那小厮可以滚蛋了，就悄然走到了前院。

这一看可不要紧，她竟然看到楼夫人的轿子旁边长身玉立的正是宁宇轩，而后者这时候好像心有灵犀一样恰好转过头来，看到了原地目瞪口呆的楼九夜！

谁来告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感情这宁宇轩还真是主观上愿意迎娶楼未央的？竟然还没成婚就现巴巴地来送未来丈母娘了？

楼九夜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这肯定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宁宇轩，那个骄阳之子一般的少年，那样不愿意向别人低头，有着最纯净的感情和眼神，怎么可能是那个遥遥相望之际已觉得有些阴郁的男人！

那个会红着脸跟自己说着喜欢的少年，竟然要娶跟她一直不对付的二姐？

楼九夜坚决闭上了眼睛，转身就往回走，却在这时感觉手臂被猛地拉住，身后传来急促的男声：“九夜，你是九夜？！九夜你真的回来了！”

楼九夜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宁宇轩，那只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掌一如既往地温暖，但这个时候却让她觉得有点炙烤地难捱，激得她不由猛地挣开了他的桎梏。

“……九夜。”宁宇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当着楼家众人的面，他公然抓着未来王妃妹妹的手臂，这说出去简直是在打皇室的脸。

老老实实放开手，却在身侧握成拳头，宁宇轩有些委屈地哑声道：“我以为……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所以你就娶了那个虚伪的女人？”楼九夜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知道自己自私，这个跟自己说着深爱的男人转头就娶了别人是很伤她的心，但是她真的不是那种想要将他一直绑在自己身边。

但凡是换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换一个温柔娴淑心地善良的女人嫁给他，她都不会这么冲动地问出口。

她只是不理解，他原本的那些抗争，那些生在帝王家的不情愿，都去了哪里？难道真是喜欢上了楼未央不成？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楼九夜强压着涌到心口的怒火冷声道。

宁宇轩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九夜，我不能说。”

楼九夜眼神之中快速地划过一抹失望，似乎原本坚持的那些对于宁宇轩的期望并没有得到回应，全部落空后心底竟然有一丝凄凉。

宁宇轩的表情莫名有些悲伤，但是抿了抿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再次低声道：“九夜，你要小心楼未央，她……”

“够了。”楼九夜看到远处楼未央迎了出去，将楼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心中一口恶气堵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有些难受，不由语气也开始恶劣：“你没有资格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宁宇轩从来没有听过楼九夜的冷言冷语，原本在没有离开帝都之前的楼九夜一直以来都尽力压制自己的锋芒，隐藏在哥哥楼钦鸣的光芒之后，所以就算是罕见地几次锋芒毕露也并没有让别人对她产生这么强烈的错觉。

而从灰域归来的楼九夜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是一种不能言语的锐利，那种宝剑出鞘一般的光芒根本不是这些久居帝都的人能够相媲美的，一时之间竟然让走近的楼未央都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设下的这个局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楼未央咬咬牙，坚定了一下最积极有些动摇的心情，才开口轻柔道：“三妹妹回来了，父亲母亲都很挂念你，有没有去见过父亲？”

楼九夜冷笑了一声，看都不看她假惺惺的表情，反正脸皮也早就撕破了，现在还去装什么姐妹和睦未免有点太矫情，所以干脆拂袖而去。

“九夜！”宁宇轩一急，刚要转身去追，就听身旁楼未央轻咳了一声，脚步立刻一顿，紧皱着眉头只能远远看着楼九夜快速离开的背影。

楼未央脸上一副诡秘的表情唤来丫鬟：“扶着夫人回房休息。”又转向楼夫人轻声道：“接下来的交给我吧，母亲先回去休息休息。”

楼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她知道这个女儿虽然一向跟自己客客气气生疏得很，但是现在还要依附于自己的娘家洛家，也不怕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便放心地被丫鬟扶了下去。

楼未央看着宁宇轩自始至终气闷的表情，不由开口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怎么，看着那小丫头回来，心又动了是么？”

“你早就知道她没死？”宁宇轩沉眉问道。

“你这是在质问我么？”楼未央挑了挑眉，一点都没有面对皇亲国戚的怯懦，反而有些盛气凌人：“你当初答应跟我的交易不要忘记了，那

时候我可从来没说过那臭丫头已经死了。”

“别一口一个臭丫头。”宁宇轩有些厌恶地皱眉避开了一些，似乎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然我们当初的交易就取消。”

“我当然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要安心当我的七皇子妃就好。”楼未央唇边抿出柔弱的笑容，眼底却闪烁着蛇蝎的光芒。

宁宇轩听出她的话里有话，她自己不会做什么，但是会不会指挥别人做什么还不好说，当即也是冷哼一声迅速回身钳住了她的下巴，眸底一片阴霾：“楼未央你不要忘记了，就算是你能嫁给我，也就是个王妃，到哪儿了都还是要听我的！”

“哼！”冷哼一声宁宇轩松开了手指，拂袖而去。

楼未央下巴上被掐出两个通红的手印，面色沉郁地看着离去的宁宇轩，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直到院子外面响起宫廷侍卫独有的喧嚣声音，楼未央唇边才重新出现笑容，吩咐小厮将那宫廷侍卫恭恭敬敬地迎了进来。

那宫廷侍卫很是傲慢地扫视了一下众人，这才开口道：“楼九夜出来听旨。”

楼九夜刚刚回了自己的院落就听说有圣旨到了，又急急忙忙赶了出来，神色不善地盯着那宫廷侍卫上下扫视了好几遍，才抬了抬下巴：“说吧。”

“……大胆，还不跪下听旨！”

宫廷侍卫受不住楼九夜放肆的眼神，但是掂了掂手里金灿灿的圣旨有了些底气，不由恶声道。

“叫你说你就说，不想说就给我滚出去，妈的废话个毛啊！”楼九夜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候真是逮到了个人，一股脑骂了过去。

那宫廷侍卫可怜地眨巴下眼睛吗有点被吓傻了的张大了嘴看着楼九夜。

“傻了啊，快说啊！不说又不走，那我走了啊。”楼九夜翻了翻白眼，隔空一掌拍了过去，将那宫廷侍卫合不上的嘴巴直接拍上，直接咬了舌头！

“嗷！咳咳……”宫廷侍卫痛呼一声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害怕再次被整只好哆嗦地打开圣旨，磕磕巴巴念着，再也不敢要求楼九夜跪下了。

楼九夜掏了掏耳朵听了半天，原来是凤王想自己了要见自己，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写了个需要念一炷香时间的圣旨，真特么闲的蛋疼……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这就去，你快滚吧。”楼九夜胡乱挥了挥手，一点也没有要送人家出去的意思。

宫廷侍卫再次傻眼，以前给各个府上去念读圣旨那可是肥差，看着凤王的面子也会有不少的小费，没想到这个刚回帝都的楼三小姐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看到宫廷侍卫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楼九夜不由恶向胆边生：“你要我送你出去？你真的要我送你出去？”

看到楼九夜那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似乎是那宫廷侍卫再不出去她就要采取行动将他‘请’出去了，吓得那个侍卫连滚带爬地冲出了楼府，临走还像是被谁吓到了一样，缩着脖子不敢回头！

楼九夜瞥了眼一旁看戏的楼未央，正好迎上了这位二姐带着嘲讽笑意的目光，不由轻笑道：“二姐可真是好兴致，这场戏看来还挺合你的口味吧？”

没等楼未央说点什么回应，楼九夜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其实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只是希望二姐不要有朝一日也处在那个傻逼侍卫的位置，

小妹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说罢，楼九夜潇洒地挥了挥手，在马圈里随便牵了匹马跨上后直奔皇宫而去。

楼未央还在原地想着楼九夜刚才那明显的暗示，就看见眼前红色光芒一闪而过，再看向门口只看到一片艳红色的衣角，那个模模糊糊熟悉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楼九夜快马加鞭到么皇宫门口，从马背上跳下来第一个看到的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丰神俊朗一身白衣倾城，但是已经不是昔日简单的款式，而是层层叠叠繁复而庄重的打扮，最外面的白色透明披纱还有这白色的飘带。

风光霁月的眼眸微阖着，薄唇苍白得近乎透明，头上戴着汉白玉般晶莹剔透的冠子，长发如墨一般服帖地披散在身后，感受到楼九夜的到来才微微睁开双眼，唇边抿出一道清浅的弧度：“我们又见面了，九夜。”

“百里长歌？”楼九夜看着那张熟悉的容颜，确实有些不敢确信，这百里长歌原本只是觉得有点仙气儿，没想到一年不见这厮竟然真的修炼出了那么点神神叨叨的感觉？

男人微笑着点头，伸出修长的指尖似乎想要触碰楼九夜的脸颊，却被后者下意识地倒退一步闪开，有一丝狼狈从他眼底迅速划过，随即状似自然地滑过她颈侧抚了下她因为骑马而有些凌乱的秀发：“九夜还记得我，我很开心。”

“当然会记得你的。”楼九夜有些尴尬地笑笑，总觉得原来跟他的那种共闯梦魇谷的革命友情有些变味了，说话也不太自然。

“我知道九夜会回来的。”百里长歌看着她躲闪的眼神，似乎有些手上地缩了缩手，垂落的眼睫如同浓密的羽毛一般，在下眼圈投射下一片斑驳的阴影：“因为他回来了。”

“他？你说楼钦鸣？”楼九夜一愣，急切地抬头问道。

百里长歌的苦笑闯入她的眼帘，让她心中稍微有了点内疚，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他……”

“是，我见过他了。”百里长歌却是打断了他的话头，似乎若有所思地看向她身后的某处，露出个神秘的浅笑，随机垂眸道：“他就在这座皇宫里。”

“真的？！”楼九夜心中一喜，抬腿就要往里走，却被百里长歌身子一动拦住。

楼九夜疑惑地看着百里长歌不悲不喜的脸色有些奇怪，下意识推了推他：“我正好也要入宫啊，你干嘛拦着我？”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一个阴谋，你走进去了就未必出的来，更不要说救出楼钦鸣，你……”百里长歌声音带着点奇异的嘶哑，似乎是在劝服着自己做某种决定，说的缓慢而艰难。

“我会去。”楼九夜打断他的话，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有些闪烁的神色。

“我一定会去，不管前面有什么等着我，我都会去的。”

楼九夜在百里长歌微微诧异的表情中绕过他，只留下淡淡的话语。

“因为他在那里，所以我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