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老宅离部队不远，四合院，院中间有颗上年头的枣树，枝叶茂密，院子清扫的特别干净。

屋里放着黑白电视，电视大脑壳蒙着粉色的电视罩，屋子很简单，君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招呼陆擎喝茶，陆擎拿起茶杯和君老爷子聊天。

电话响了，君云意走过去接起:“喂，顾晚啊，你等着我给你叫他，陆擎，你媳妇找你呢。”

陆擎和君老爷子说声抱歉起身接电话:“晚晚。”

“我已经到学校了。”顾晚靠着供销社的货架子手里掐着冰棍，忙活半天又累又热，吃根冰棍缓缓，程宝然更凶，一手掐一根。

“嗯，你在吃东西吗？”

“唔。”

陆擎手塞进兜里，嘱咐她:“最近天气转凉，不能吃冰的东西，把你手里的冰棍扔了。”肚子疼还不长记性。

这男人千里眼不成，顾晚嘟着嘴将冰棍递给程宝然，用口型说等会儿给我。

接过冰棍程宝然欠欠的跑到电话旁边告状:“你媳妇想暗度陈仓，冰棍我没收，不给她吃。”哈哈哈。

顾晚抬手吓唬她，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闭嘴。”

陆擎语气加重:“不能吃凉的，少吃辣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许靠着墙，不许骗我，我会向你同学打听，不听话你知道后果。”压在床上好好教训。

冷不丁打个冷颤，顾晚委屈巴巴的扣手:“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做任务不可以让自己受伤，在受伤我也会教训你的。”

陆擎被顾晚逗笑，眉眼温柔:“嗯，等我放假去找你。”

“好！~”

挂断电话顾晚美滋滋的和程宝然买东西回去，顾晚不怎么吃小零食，就买了点糖果和手纸回去。

程宝然买了好多零食，尤其是没吃过的当地糕点。

两个人回去宿舍多了两个人，顾晚上铺放着东西，她床上坐着一家三口，另外空出的下铺也坐着一家三口。

这两家不同，顾晚上铺是对中年夫妻带着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女孩儿很瘦颧骨有些高单眼皮，看到顾晚只是抬了抬眼皮却没有说话。

另外一家三口是对年轻夫妻带着不大点的小女孩儿，女人穿着青色衣裤，见顾晚和程宝然进来紧忙从塑料袋里掏出两根手打肉肠递过来。

“这是我老公自己做的肉肠，你们不嫌弃可以尝尝。”她笑着指了指坐在床上的男人。

以后要同住四年，顾晚看她说话痛快接过来递给程宝然一根，程宝然也没客气，拉着顾晚坐在床上吃起来:“我的天，这个肠好好吃。”

咬下去都是肉香，还不咸，顾晚紧忙附和点头，她拿出买的糖抓了好大一把递给舍友家丫头，刚恢复高考没多久，有很多成家的人依然选择上大学，顾晚很佩服舍友的勇气和毅力，毕竟她自己就是个已婚妇女。

小姑娘脸蛋红红的，头上扎两个小揪揪，她没接顾晚的糖。

舍友聂艳雯接过两块笑着说:“两块就够，这些太多了。”还是大白兔奶糖，贵着呢。

顾晚弯腰摸摸小姑娘的头:“这个糖阿姨送给你，吃吧。”

小葡萄看顾晚长的好看，不好意思的看像妈妈，她好像要这个漂亮阿姨的糖，顾晚看出她的心思，将糖放到床上退回去，屁股没沾床，程宝然拿出汽水递给顾晚:“替我送给那个小揪揪。”

小揪揪说的是小葡萄，程宝然对自己喜欢的人爱起昵称。

顾晚送的汽水，小葡萄伸手接过，还有点怕妈妈骂，这两个阿姨真好，不像那边的那个，凶巴巴的。

聂艳雯不赞同的蹲在小葡萄面前讲好多道理，说着说着，哭着抱住抱住小葡萄:“回家要听爸爸的话，妈妈放假就回家看你。”

小葡萄特别乖的点头:“我知道。”

顾晚眼睛湿润，她想起了小文，临行那天从来不粘人的顾文在顾晚身边待到半夜。

聂艳雯老公晚上的火车，看起来格外腼腆老实的汉子，拿着行李袋带着孩子离开，离开前还将兜里多余的两块钱塞到聂艳雯手里:“家里钱够，你没钱和我说，我给你邮寄。”

后来顾晚了解到，夫妻来自大山，聂艳雯是他们镇子唯一上大学的人，她男人李宏为了送她来北京，起早贪黑帮人盖房子，为的就是带着女儿送她过来，不想让她自己受罪。

顾晚和程宝然帮忙送李宏和小葡萄出门，不过说了几句话，单纯可爱的小葡萄对她们展现出特别强烈的喜欢，被爸爸抱出很远还和顾晚挥手。

送走李宏，聂艳雯蹲在地上哭了好半天，顾晚把手帕递给她，聂艳雯没舍得用，掏出手绢将眼泪擦干净:“谢谢你们，我还以为像你们这种城里的小姑娘会嫌弃我这个结婚当妈的。”

程宝然使劲拍着顾晚的肩膀:“没看出来吧，她也结婚了。”

聂艳雯特别惊讶，没想到顾晚这么好看的人会这么早结婚。

“我也结婚了。”顾晚笑着说。

最后来的同学操着浓浓的南方口音，个子小小的，上半身有点胖胆子小小的，瞧着憨厚又可爱，她住在程宝然上面，程宝然对自己的上铺喜欢的不得了。

晚上，程宝然拎着她上铺张丽薄薄的衣服差点看成斗鸡眼:“大丽你挺彪啊，就这么薄的衣服，你要拿它过冬？”

张丽被程宝然怀疑的眼神吓到，努力说普通话:“我们家那边都穿这么厚的衣服过冬。”这是她最厚的衣服。

顾晚蹲在地上洗脸，手里的香皂揉出泡沫往脸上抹，听到张丽的话笑的花枝烂颤:“哈哈哈，你穿这个会被冻成蔫菜的，明天出去买件毛衣，在买件棉袄。”

还得买毛衣和棉袄，北方的冬天那得多冷啊。

张丽犯难:“我下个月再买吧，这个月没钱。”下个月学校发补贴在添置衣服，买两件便宜的就行，剩下的钱寄回家里。

顾晚抬起下巴:“你的衣服可能等不到下个月，让你下铺借你点。”

“放心大丽，我怎么舍得让你被冻坏。”程宝然故作夸张。

聂艳雯穿着睡衣在床上看她们说笑，她年纪比她们大，有些时候插不上嘴，但她爱听她们说话。

“喂，你帮我把桌子上的水杯递过来。”

顾晚往脸上撩水，就听到上面有道生冷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