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全是被烈火灼烧的痛感，这种痛感是落在骨子里的，慕辛夷微微动起手指，还好，她还没死。

“……辛夷！”

“慕辛夷……”

耳边传来似有似无的呼唤，她睁开眼睛，在一片流光之中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你可终于醒了！”

见她醒过来，牧和离殇皆是松了口气。

慕辛夷的意识还有些混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一片晕乎。她动动身子，一动才发现自己好似身受重伤。

慕辛夷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心下了然，原来这秘境之地是将自己的魂识送了过去。

看着眼前之人，慕辛夷皱了皱眉头，她记得当时自己来这里时身旁只有牧一个人，为何现在离殇也在此处？

好似看懂了她的疑问，离殇正色看着她，眼中充满感激，欣喜和释怀之色，道，“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你，辛夷……”

慕辛夷不解，她还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牧看着她难得慎重起来，说，“凤栖大陆的前身就是荒芜大陆，千年之前荒芜大陆惨遭异兽迫害，有一人从神树中来，化作黑色凤凰与之同归于尽，部落才得以存活，那人就是你。”

原来如此……得知真相后，慕辛夷笑笑，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怨不得自己当时一到天赋测试殿就被汐舞国奉为神明的牧选中，之后还屡次出手帮助自己，怨不得他会选择离殇做自己的弟子，且之间的相处丝毫不像是师徒。

既然现在牧与神树的关系那么密切，那么当时自己与异兽同归于尽后，他肯定是被神树保护起来存活至今，小离也是像普通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至于流萤……

慕辛夷心中一痛，先前说的冥冥之中注定有些后悔，若真是如此，既然自己对待流萤和对待他们兄弟二人一样，为何后来流萤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那你是如何想起来的？”抛开其他的思绪，这是慕辛夷唯一不解的地方，对于前世今生，她已经见惯不惯，前有修仙界婉儿瑜瑾一事，后又有自己的前世青夷。

只是当初婉儿他们想起前世的事是因为自己带来的护魄莲子，而自己则是因为进入到秘境之地听青夷亲口所说，那离殇又是因为何事想起来的呢？

离殇看了一眼牧，兄弟二人虽历经千年，但其中的手足情并未冲散，只一眼便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那日你进入到秘境后，……兄长把我叫来，当时神树正为你开启，他便借此机会把我的魂识跟着一并送去，所以我才能想起来。”

若是慕辛夷在离开时回头看一眼便可以发现端倪，小离当时是两眼放空的。

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慕辛夷心里怀揣着心事，他们看出来了。被保护起来的有三人，现在只有他们兄弟俩，其实还有一个的……只是慕辛夷并不知道另一个其实才是这件事中付出最多的。

流萤为他们的计划牺牲太多，因为身经磨难，所以她是一个及其珍惜别人善意的人，当时慕辛夷只是随手给了他们一块点心，她就可以一直记在心上并给予相应的报尝，更何况后来慕辛夷又以身相救？

她也看出来了两人的欲言又止，她接受的信息太多，自己又在心里推测了不少，没有多余的气力去猜测，便无力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就一并说出来吧。”

之后牧被困在了神树中许久，大多都是流萤在照顾当时年纪尚轻的小离，所以他试着斟酌开口，“你还记得……流萤吗？”

慕辛夷闻言，神情凝重的抬头看他，但只是一瞬又恢复了过来，道，“自然。”

离殇只知道流萤为了他们的计划，追随慕辛夷的魂魄碎片去了地球，使了很大的手段才让她回来，却不知道其中的过程，也不知慕辛夷对她的恨意。

她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为了让离殇可以毫无保留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出来，这样便知道流萤的事跟他们究竟有没有关系，或者到了那种地步。不管他们的理由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回来，她的师父慕辞都因为这件事情白白惨死，她……不会善罢甘休！

就要得到自己自穿越以来最耿耿于怀的事，慕辛夷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波涛起伏。

“……流萤自愿请求溺死溪中，被那人带到你所处的世界，历经多次轮回才和你的命运轨迹产生交集。”

“然后让她亲手杀了我们的老师和我？！”慕辛夷怒不可揭，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的听完，但还是低估了她对这件事情的恨意。

不管流萤出于什么原因，不管她为了这件事情吃了多少苦，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为了自己，难道这就是她可以心安理得算计一切，将她们老师也杀死的理由吗？！

离殇见慕辛夷如此激动，又听了她说的话，便也猜到了一些流萤做的事，他知道的事情只有这些，至于其中究竟怎样，在场的也只有牧知晓一二了。

“辛夷，你先别激动，你的老师没有死！”

慕辛夷闻言一愣，后又反应过来，没有死？呵呵……真是什么话都能编出来了，她分明——

“你的老师就是你现如今的师父萧随青抽取的一缕魂魄幻化而来的。”

什么……

“我不知你在山海经历了什么以至于魂魄分崩离析，萧随青他找来了荒芜大陆，告诉我们你还剩下最后一丝魂魄留在异世，需要一人去将之引回。”

“那时我还在神树里，小离年纪尚小，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流萤身上。萧随青分出一丝魂魄带着流萤的一起去到地球，将流萤投放到你的生命中，历经几世才终于在你的命运里占据一席之地，最后也就是你说的，亲手将你们‘送’回来……”

牧将其中的过程一语带过，但慕辛夷知道事情定不是他说的这样简单。

“留在异世的那一缕魂魄正是主魂，可若是你在那里可以安然无恙便也罢了，但你可知，你每一世皆是不得好死的下场。”

“并且随着每一世生命的过去，你的灵魂强度都会被削弱一分，直到三千位面世界留不了你的一丝痕迹。”

“你和萧随青的神魂当然强大，可流萤只是普通人，仅仅只是几世便……现下已经寻不到她的气息了……”

她一字不落的听着，落差却越来越大，这件事情超乎了她的想象，原来自己百般痛恨的，竟是流萤舍弃了的一切。

牧把这些说出来不是为了替流萤抱不平，只是她不想慕辛夷恨错了人，也不希望流萤被自己一心想着报恩的人怨恨，况且他将这事说出来，更有益处的还是慕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