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容九见到，就会知道承影剑上附着的那是生命之力的流光。吸收了生命之力与死亡之力的星盘，已然能够自由运用两股力量。

彼时，白凌持剑平静地走来，没有花里胡哨的剑招，也没有华丽至极的剑势，他平平静静地一剑挥落，斩碎了一道魂魄。

剑身下，古魂烟消云散。

一剑一个。

白凌一步一剑，可剑起剑落，带走的是一道魂魄的灰飞烟灭。以及永生的消亡。

这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不止众魂，就是流域也看直了眼。

“这是？”

“这是什么鬼东西！”众魂高声道，从颤音里终于感觉到了它们的害怕与恐慌。

“那把剑是什么？”

不，不是剑，流域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是轮回盘。是轮回盘的力量。它在摧毁这些古魂。

白凌只是它的一把剑。

真正在主宰这一切的人，是它。

流域感觉到了兴奋，这种能真正克制古魂的力量是冥界所缺失的，可白凌拥有了。

彼时，他们可以真正地送这些东西上路。

而不是仅靠镇压。

白凌持剑大杀四方，星盘之力在他身后展开，强大的星图笼罩着天地，让远古厉魂无所遁形。

不同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属性与本源，在这一座轮回盘上的是一种陌生的力量。

与之前对峙皓天的灰色物质有些相似，可又有些说不出的不同，像是——融合了生与死的第三种能量。

拥有着来自天地之间、混沌深处的未知神秘，似这天地未分时，就存在的远古之力。

也是从它开始，诞生出的天地规则。

以及——天道。

这是天地初始就一直在运转的力量，只是这么多年来，早已经消失了，可在人界即将毁灭时，它出现了。

像是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推动这一切，为修补人界而生，救乱世而现。

而这个被选中的人——恰巧是白凌。

百里狱司从冥界看到这一切，轻轻叹息，“这玩意，就跟戏里的官差一样，每次都是在事情快解决的时候才来。”

老牛叫了一声。

百里狱司沉吟，颔首道:“你说得对，晚出现总比不出现得好，剩下就看他们了。”

百里狱司望着百鬼暴动的地狱，幽幽道:“我也不一定能撑多久，你们可要快点。”

承影大杀四方。

之前还嚣张不已的古魂如今也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特别是同伴在承影剑下一个个的消失，它们也快要笑不出来了。

目光触及白凌身后的星图，望着星图内星移斗转，日月更迭，众多见多识广的老鬼们也看出来了这东西的不同寻常。

有些也与百里狱司一样看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有的怕。

有的惧。

还有的是恨。

滔天的恨意。

“我们被那小子困在祭祀湖下数万年，日日夜夜经受着折磨，好不容易一朝逃出生天，你就妄想我们消失，我们不甘！”

“不甘！”

“带头的是圣族，他们享受了数万年的风光荣耀，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跟在圣族后面，听的是他们的命令，捡的是他们不要的残羹残渣，却遭到了族毁人亡，永生镇压的下场，你算什么天道，算什么命运！”

“狗屁命运，我们不服气！”

“这天道本就不公，凭什么要我们就此认命！”

十七头虚影从黑雾之中显现而出，那一个个都是青面獠牙、满头白发的老者。

观其相貌，却是当年与元祖一同进攻帝城的那些人。

壶海石壁上，封棺图之中，赫然就有他们的身影。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大大小小上百道身影，若细细数去，便会发现当年联合进攻帝城的人全在这了。

这些人可都是只在传说中出现的老祖宗，与元祖同时期的人，辈分极高，有些是在当年帝城事后莫名失踪，有些是突然暴毙。

还有些是闭关走火入魔。

细细数来，居然没有一个人是正常死亡的。认出这些人的荒火瞳孔缩紧，火君大人表示这些年受到的震撼都没有今天大。

这么多老怪物，居然都被镇压在祭祀湖下。

燕归到底是什么妖孽。

他居然也能困得住这些东西？

要知道这每一个人可都是元祖那一时代的啊，可这么多，足足有一百多人。

除了领头的十七人，其他也个个能力不俗。

此时这些百族族老不甘不服，一身滔天恨意化为黑雾直冲云霄，几乎快要吞没帝城。

连轮回门的威压都在这庞大的煞气之下，被盖了过去。

流域见此，发出冷笑，十分不屑:“你们倒还委屈上了，那可曾想过帝城的百万生灵，因你们的一己之私而尸横遍野！”

流域凛声一喝，带着冥主之威！

“那又如何？”一名老者大声喝道:“战场之中，只分敌我，哪有无辜！这就是他们的命！”

流域冷笑，“那我是不是也该说，被封此地也是你们的命！”

“你！”

众魂大怒。

“毕竟你们生前打不过，死后也打不过，废物。”

族老受激，身上煞气不断涌动，推动着冥塔，可流域稳稳地站着，对白凌道:“别客气，我帮你稳住他们，你继续杀。”

话间，这百人才注意到白凌已经欺身而上，就靠近他们了。有那两个弱的，迎上白凌已经被斩在剑下。

一百来人，眨眼不剩一百。

这剑附注了轮回盘之力，于他们有着强而有力的克制。

大家是真的怕。

流域还有闲心与他们说话，可众老已经没有心情搭理他了。

荒火望着这些被困的族老，禁不住皱眉问:“屠杀帝城的时候，你们就没有一点后悔吗？”

“那满城可都是普通百姓。”

“哈哈，普通百姓？小娃娃你可太天真了，我们计划了二十年，围攻帝城半年有余，全城无一人招降。”

“这样的百姓，谁敢留。”

“难保不成我们刚进城，下一刻城头挂的就是我们的人头，自然是……杀了。”

“只有死人，才能让人安心。”即便是迎着白凌的剑招，这些人也不忘重申自己的过去。

似乎以此证明他们没错。

白凌发出一声嗤笑，“我也是这么说的。”他一声凛喝，承影分出十二道剑影分身，眨眼贯穿了十二道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