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族。

这是第一层。

这些由主神们亲自圈养的海王兽可与腾海矿区深处的不同，它们只听令于虚空指令，就是风神他们都不一定命令得动它们。

虽冠着神兽之名，可它们比腾海的海王兽只凶残嗜血，而不温驯。

对比这些被矿区之下的封印法阵磨了多年的海王兽，它们可是经过多年的养精蓄锐，神力充沛，当横空而现，挡在白衣身前时，就似一座铜墙铁壁，无人能够撼动。

而这是第一层，第二层还有藏在云海之下的大小空间界，当空间规则开始混乱，这一座云海也会陷入时空漩涡内。

想要渡仙桥，谈何容易。

这不是风神在耸人听闻，而是作为内部人员他更清楚虚空的实力，即便白凌怀疑虚空也是此地流放罪神，可又如何？

罪神之名并不能抹去他的修为，在他们八个人之中，虚空才是最强的一个。

白衣的前路已经被挡住，可白衣并没有停下。

连城好奇地看向了挡住他们前路的万兽。

小家伙还想要劝说，可一只大手覆在了他的头顶，白凌说：“连城，去君扶身边。”

连城迟疑道：“爹爹……”

他能够劝住它们。

连城想说的是这句话，可白凌似乎读懂了，白凌冲他温声说：“我知道，可为了它们的安全，有些战，不得不打。”

比起战败，背叛主人更会要了它们的性命。

连城似懂非懂，黑猊跟君扶已经上前，护在了连城左右，连城再看，才发现流域、白凌、白衣三人已经在前，持剑而立。

流域神色吊儿郎当，并不以为然。

可眼前的仙桥，正一步步地沉入了云海，好似被云海给吞噬了，前往天宫的路被截断了，他们距离天宫越来越远。

连城有些担心。

风神神色复杂，“我已经劝过你们了，何必呢。也许你们很强，但如果把虚空逼到绝境，倾尽整座虚空境之力对付你们，你们也很难承受得住。”

连城闻声看向了风神，小家伙的声音软嚅却清脆，“你说得不对，即便我们不反抗，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地界被毁，我们挑战了他的权威，他如果对我们轻轻放下，他就失去了第一主神的威严，这一座虚空境再也容不下他的。”

风神微怔，“你……”

连城奶声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这只要多猜猜也能知道的。”

风神：“……”

风神不想说话。

晶石里阿莫在说：“打到了这一步，白衣没有回头的可能了，要么我们一鼓作气打上天宫，把虚空给废了，要是留在他一口气在虚空境内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不仅虚空境，就是你们空灵海处境也会很危险，说不定还会再次陷入战乱。”

“风神他们无法离开虚空境，可虚空不是，他可以离开。几万年前，他都曾经消失过几次，自然神族就是灭在他的手上，包括当年灵族的内部厮杀，都免不了他的挑拨，他是可以自由出入此地的！”

连城听着阿莫的话，“他为什么这么做。”

“只有六界覆灭，他才能率领虚空境重回人间，成为万神之尊，虚空境不过是一个空间界，他的野心早已经不满足于此，他要的是六界至尊。”

阿莫咬着牙，声音颤抖地说，“所以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白衣跟你爹爹是很强，冥主的境界也不弱，可这是虚空境，是他用了十多万年下来已经炼制成功的领域，他的实力并非其他主神可比，可能七大主神加起来，都赢不了一个他。”

“想要对付他，光凭你爹爹他们三个人是不够的。”阿莫斩钉截铁地道。

连城陷入沉思。

阿莫定声说：“想要毁掉他的野心，只有一个办法，釜底抽薪，让虚空境真正认主，只有虚空境易了主，那他就没有倚仗，任凭他修为再强，也绝对打不过白衣跟你爹爹三人联手。”

连城懵懂，“虚空境认主？”

“你听到刚才你爹爹跟冥主的讨论了吗？混沌神殿，就是虚空境之心，只要神殿认你为主，那虚空境的主人就是你。”

阿莫知道自己在说一个非常疯狂也非常冒险的计划，可胜利就在眼前，报仇的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阿莫不想再等了。

尽管从他带着连城进来虚空境之后，所有的计划都出乎了他的意料，也远离了他所规划的方案，可却一条直线地抵达了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快得让阿莫都觉得自己像在做一场梦。

废了虚空，拿回虚空境。

这个目标离他这么近……

这么近啊。

所以阿莫控制不住，他向连城哀求，“你去认了混沌神殿，那么这一座虚空境就能够被你所控制，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够直上天宫，直面虚空了。”

连城没说话。

阿莫开始急了，声音哀哀，“真的只有这个方法，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连城定神问：“你出现在空灵海，是不是就是想要找人进来对付这个主神。”

阿莫表情一僵，但对连城并没有隐瞒，点头说：“是。”阿莫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连城会问他更多的信息。

可小家伙只是想了一下，就说：“好。”

阿莫愣住。

连城看着白凌他们已然出手，剑光漫天，于云海之中与万兽厮杀，虽稳占上方，可胜利依旧遥遥无期。

因为海王兽的数量太多了。

在天宫的命令之下，海王兽即便不敌，它们也要挺身而战，可如果自己掌控了虚空境，是不是就可以阻止这场战斗了。

连城如是想。

连城不想白凌他们受伤，也不想要这些对他释放过善意的海王兽受伤，它们跟矿区之下的海王兽是一样的。

虽然并没有铁索加身，可它们也一样不得自由。

这云海也是一个囚牢，牢牢地禁锢着它们。

现在还要受令战死。

连城不忍心。

连城对阿莫说：“我答应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阿莫听着这一声天真又充满信任的回答，声音微微发抖，“你回到了混沌神殿，你就会知道。”本源之心已经觉醒，阿莫知道，只要连城回去，那一切就有迹可循。

这一座神殿一直在等它的新主人。

而直到连城到来，它才苏醒。

这就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