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老汇再无佳人」

第 190 章 第一百九十章

上一章 简介 下一章

“可以可以。”乐乐拨了半盒盖的米饭,“我最近在减肥,控制碳水。”

“好的。”闵曼桢点点头。

这个话题光荣耗尽。

她绞尽脑汁想挑起下一个话题,“你当年高考多少分呀。”

陈乐乐给她一个“你这个人好奇怪啊”的目光,“闵姐,吃炸鸡。”说着,夹了块烤冷面。

“好的,我吃炸鸡。”闵曼桢尴尬的低头扒饭。

任秘书罢工后虞女士越过她和“内务府总管”老董钦点了这个家伙来替岗。

昨晚她百忙之中还抽空跟老董那个老头子吃了个饭,讨论陈乐乐的背景。

信息交流中,他们对上部分关键信息——左慈女士举荐,从那刻起奠定了短期内她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氛围。

在试探出陈秘书水深水浅前她决定不摆首席秘书的谱,只当一个和蔼长辈。

陈秘书却频频反客为主,“闵姐,你吃菜。”

“好。”就在闵曼桢要撑不住面子时,虞女士砰推开房门,夹着还在蹬腿的小鱼从卧室里蹿出来,把小鱼丢在楼梯口,走进小“皇后”的游戏室。

“喂。”苏央被从房间里“扔”出来。

“别烦人。”虞女士关门前警告。

没几秒的功夫,就听见虞女士在房里骂:“猪头!”

“闵姐,我觉得你需要过去看看。”陈秘书果然不是个善茬,上岗第三天开始拱火。

“领导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私事。”闵曼桢含笑。

下一秒陈秘书自报家门,“唉,没事,反正师姐就这个脾气。”

“师姐?”

“哦,没跟你说。”陈秘书嫣然一笑,“她当年是小老板,负责辅导我,我是我老师关门小师妹,她是我老师姐。”

闵曼桢在心里骂道,娘的,这还不如老任呢。

她一直苦于跟虞女士关系不牢靠,但过了会儿她又觉得关系不够密切也挺好的,至少虞女士要对她维系陌生人的礼仪。

虞女士刚刚好像辱骂的是她的一个学生而不是下级。

因为没多久虞女士从房里跑出来找东西,她蹲在茶几前,拉开抽屉,翻着,然后顺口骂陈秘书,“自从你让我博士毕业第二次后,我的所有博士都是猪仔!”

陈秘书疑似习以为然,捧饭接着吃,“师姐啊……”

“闭嘴吧。”虞女士还在往外抛茶几里的杂物,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但看起来火很大,是怒火中烧,闵曼桢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好在旁边装木头人。“看见你我就来气。”

“你在找什么?”陈秘书问。

闵曼桢也不知道陈秘书是不知眉眼高低还是跟虞女士过于熟了,单纯从虞女士反应来看,后者可能性挺大的。

“我的移动硬盘。”虞女士骂了句娘,又风风火火的走了。

“老师姐这些年一点都没变啊。”喊完师姐后,陈乐乐开始明着给闵秘书穿小鞋。

左慈曾给这个女人下过一个定义——一个有文凭的人。

这是科研界的黑话。

即此人只有文凭没有知识,没有服众水平,管理手段全靠拉帮结派,狐假虎威和排挤打压。

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魏忠贤宦官流派。

跟她讲道理,她会反过来讨论关系远近。

为防止被她穿小鞋,陈乐乐只能起手式就是个大招。

长期是否有用陈乐乐不知道,反正眼下是把人家唬的一愣一愣的。

计划很完美,但拆台来的也很快。

没几分钟的功夫,虞女士探个脑袋出来,“小闵,叫半月姐上来一趟。”

找了闵曼桢跑腿没找她。

不过这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好差事。

闵秘书脸青了,支支吾吾的,“这……是不是……您要不……”不敢直说让豆豆姐下去跑一趟,也不敢自己下去跑这一趟。

“快点。”虞女士指着门。

闵曼桢绷着脸按了电梯,视死如归的下楼送死。

但途径洗手间,她又斜里一拐,去办公室摸了件防弹衣,躲在书橱后偷偷摸摸的先穿上,系衬衫扣子时想起办公室里有个头盔。

有段时间她痴迷摩托车,买了全套装备,后来因为太忙就搁置了。

闵曼桢趴在桌子前,把放杂物的破箱子拽出来。

果然,那个粉色的头盔还在。

她把头盔拿出来,吹吹上面的灰尘。

虽说富贵险中求,小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一横心,戴上,出门撞见崔眉那“你很有种”的目光。

“你这是要去抬杠?”崔秘书好心提醒。

她又灰溜溜的把头盔放回杂物箱,硬着头皮到会客厅。

刚要敲门,就听李女士说,“你,成何体统?”

登时闵曼桢收回敲门的手。

李女士说话从不高声,总是柔言细语的,也不常讲重话,但每次动怒都是掷地有声的动怒——听,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闵曼桢龟缩在门边,本想原路返回,又怕触虞女士霉头,两下里纠结了那么几秒,又鼓起勇气。

可很快,宋夫人一句话让她的勇气“烟消云散”。

“反正你在我面前不成体统也有那么两三回。”宋和贤顶回去,“那我也可以不成体统。”

那时伊莲恩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很悠闲的摸摸李半月的背,顺着脊骨轮廓往下捋,调笑道,“小姑娘,你很有种。是被妈妈抓到了嘛。”

李半月斜了她一眼。

她当然本质上是个有点刻薄的老油条,“不是小姑娘嘛。”

“唉。”李半月彬彬有礼,开始对宋阿姨采取不理不说话不回应的三不策略,下一句先送她到尴尬的城堡,“这是向您学习,紧跟时代潮流。”

“咦?”

“小阿呆是个小话唠。”李半月送她个笑,揉揉她脸颊。“怎么办,大毛茸茸好可怜、好可怜呢。”

“要不我们还是冤有头债有主。”宋和贤坐在茶几上——就坐在伊莲恩面前,拿了杯星巴克握在手里,把上面的盖子掀开,“你呐,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想不明白。”

“令堂要跟你谈心。”伊莲恩拍拍李半月的腿,“我就不叨扰了。”

“你对我哪来的那么大的怨恨?”宋和贤直接伸手戳她的肩。

“我?”伊莲恩冷笑,“你我素不相识。”

“有意思吗?”宋和贤说,“你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你这种,屋顶造门的人,正眼看过谁?陌陌跟了你那么多年,你脾气上来,都呼来喝去,怎么到你这儿,就屡屡造次,屡屡轻描淡写就那么放过了呢。”

“那你得问她呢。”伊莲恩交叠着腿,靠着沙发背。

“为什么这个小东西,总认错妈妈?”宋和贤指着小翅膀。

不知道小翅膀是不是为了嘲讽她,居然在吃切块蜜瓜,还两块一起塞到嘴巴里,还在嚼,脸蛋鼓鼓的。

“虽然我听不懂,但看起来好像很不妙。”弗莱娅低下头。

“虽然我听得懂,”李扬起头,坐起身些许,凑到她面前,懒散地抬眸看她,“好像你也是个坏蛋哦。”

神情与伊莲恩如出一辙,一模一样的妩媚灵动。

她有一刹那失神,刚低下头,李就躲回去,和她拉开距离。

“阿丽莎不亲人呢。”她说。

“大狐狸亲人。”李半月抿唇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有高人给李云斑支过招,这次李云斑没有炸毛,也没有暴跳如雷。

意味着,没人以大吵大闹的方式支援,她找不到一个从容溜走的好借口。

“嚯,她就这德行。”李云斑从身后抱住她,然后抬头跟弗莱娅说,“哎呀给摸摸耳朵尖顶天了,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还不等她说话,那边宋和贤不阴不阳的说。

“您这,古今中外通吃。”宋和贤一脸的嘲讽,表情管理终于破功。

“古今中外。”李半月玩味的复述。

“四角俱全。”宋和贤面容冷漠,“可惜你倒也没多聪明,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别人怎么编排她的恩怨是非,你就信是怎样的恩怨是非。”

“那,你要想论论过往是非也并不是不可以。”伊莲恩顷刻间打定决心。

她理清她真实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是那种会选择和解的人,和解意味着承认自己活该被那般对待。而她最终也没有认可这一方土壤,故也谈不上有儿方知父母恩——育有女儿的女人会遭到百般苛待,一朝诞子荣耀加身,才知道为何自己自小屡遭轻贱。

曾有一瞬,她动摇过,猜测是不是自己对宋和贤过于苛刻。

后来有了阿呆和小翅膀,她觉得从前的自己太低廉。

于仕途路,文茵提点过她一句:无霹雳手段,不可有菩萨心肠。

她是过往,李半月是如今。

过去的人折磨不了活人,但活着的人可以。

“从,可能是最早最早的开始。”她说,“你欠我的律师费,付一下。”她看着宋和贤,“你是我死前打得最后一个官司,我替你脱罪,到我死的那一天,你都没付我一分一厘的委托费。”

此刻最令她后悔来到这个时空的“狗屁倒灶”事发生了。

宋和贤是个塌台的女人,无能懦弱中的无能懦弱,本质不是宦海巨兽,是另一类她懒于了解的异类。

她设想过宋和贤的可能回应,但回应幅度的区间划定依据于她这类野兽,或愤怒,或悲切,至少有一半是刻意流露出给别人看的,以传递某些讯息。

她设想的情景是一些粗劣的虚伪回应,不管是愤怒的虚伪还是悲伤的虚伪,都足以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结果宋和贤一个回合都没和她打,一招都没过,就那么一句话,该死的直接把“伟大的”宋阿姨说崩溃了。

起初宋和贤还挺冷静的,辩解道,“判决生效我被放出来,当晚,我就订了机票。”

“有钱订机票没钱给律师费。”她笑了笑,那时她还认为她的一切争斗本能遗传自母亲,“其实,我身体那个样子,你后来也看到过。那是我拿命换来的血汗钱,我的命很短,只能换那么一丁丁。”她前倾身,拿走宋和贤手里的咖啡,“那年我二十九多一点,你给点律师费,我说不准能多打一天呼吸机,到我生日那天,凑个整,也算活到了三十。”

下一刻宋阿姨教她做人。

这趟她终于认识到她那该死的老爸还是对她这个人出了点贡献的,她的无情、疏离、理智、冷漠及荣辱不惊这些基本素养其实源自父系,母亲和外婆只贡献了一半美丽的皮囊和情绪上的敏感——多愁善感。

宋和贤哇就哭了。

“你怎么还哭了呢?”她顽强的想做实老宋的十恶不赦。

结果老宋给她唱了一折——《崩溃》。

“我其实,我其实。”宋和贤忽然嚎啕,百般过往是是非非一起涌入脑海,她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她就重复着辩解,“被放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就去买机票找你了……”

“当然,死无对证,你怎么说都是对的。”伊莲恩凑近些,“我这不,多少还是给斑斑留了点过活的钱的。”

她放弃攻击宋和贤重男轻女这项优良传统,转而攻击宋和贤认钱不认人。

“那一次,你杀掉了他,因为他要离婚,让你净身出户,不,还让你倒找给他几千万。下一次,哦没有下一次。”她说道,“下一次我把他们料理了。那年在意大利,你是不是很后悔走了,去了宴会,不然,他们两个人死了,死亡时间无法推定,你把我一处理,按照现行法律,肯定推定我和绯写在前,那个男人在后,所有的家产都是你的。所以啊,你不如做个人,你瞧,做好事是善有善报的,错失一个大好良机,真是太惨了。”

崩溃的宋阿姨说,“什么叫我不做人?什么叫善有善报?”反反复复的,开始重复她的话,重复到伊莲恩一度质疑这个女人是不是老年痴呆,脑袋不太灵光。

下一秒宋阿姨又找回几分理智,也不崩溃了,又清醒了,当机立断就把锅栽给李云斑,“我在教训她,你问她,她对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李云斑也不是能容忍别人拿锅往脑袋上扣的,立刻被激怒了。

她也算功成身退,但退的不太光彩。

李云斑跟宋和贤相互指责起来。

“你心里有数!”宋和贤骂道。

“你他妈的给我把话说清楚。”李云斑吵道,“我怎么了我?你就在教训我?我对她做什么了?你空口白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自己理亏你就认,少开口闭口就污蔑我。”

“你有种,”宋和贤也不顾脸面了,她是个守旧的人,一些话本说不出口,可被惹急了也不是说不出来,本就被逼到脑子糊涂的地步,这下更开始歇斯底里,“你李云斑真的有种,我是受你妈嘱托,看在我和你妈那么多年的情分上,收留了你,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都满足,你想学骑马,我给你买马,你想当明星,我拿钱捧你,你想出国读书,我连自己女儿都没供,供了你。然后你的回报是什么?你当着我面,对我女儿,上下其手,又亲又摸又抱,我还活着呢,我还没闭眼去了。你造反啊你。”

弗莱娅往后靠靠,倚着伊莲恩。

她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一句都听不懂。

从小翅膀不吃瓜了,叫斑斑的那个女孩子目瞪口呆及李的意味深长——以她对伊莲恩的了解,凡是出现了这种看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都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似冷静疏离,实际上脑袋在高速运转,盘算一个可行的计策——来看,不是小事。

她发了个短信给小翅膀——【我一句都听不懂。】

糟糕的事情发生了,小翅膀目不转睛的盯着宋夫人和伊莲恩,根本无暇看手机。

她对小翅膀做了个口型——“看手机。”

小翅膀应付着,“嗯。”然后依然盯着那混战现场。

李半月被吵得心如乱麻,烦躁无由而生,最终忍无可忍,她说,“都闭嘴。”

但没用,她有时坐着都吃力,更没什么力气说话,吵架这种场合,比的不是谁有理,是谁声调高,这就导致她的声音被盖住了,除了弗莱娅·罗雅尔外,没人理她。

当然大狐狸的夫人反应也是看她说话没人搭理,扑哧一笑:“嘻嘻。”

伊莲恩终于憋出来句狠的,“谁不知道您是一代贤妻,德昭四方,为了取悦男人,女儿算得了什么……”

突然姓虞名豆的那个女人闯进来,砰推门入内,上来就是一声嚎,还是普通话,“你放肆!”

这她就很尴尬。

这三个字她本应听不懂,但她用普通话骂了宋和贤。

虞司颜那个小丫头还撞上个正在进行时。

她就盯着虞司颜看。

虞豆豆盯着她看了几秒,大声用英语骂道,“你他娘的狗屁王八蛋算老几,在此尥蹶子?”

这句话说完,全场一时寂静。

“你刚刚……是在骂人?”弗莱娅问。

“我不说脏话的。”伊莲恩说完就觉得这句话好像越描越黑。

“什么事?”李半月还算镇定。

“我们的芝加哥巨星逍遥法外魅力四射谋杀犯洛克希·哈特呢?”虞司颜问,脸色惨白,她拿礼服裙摆擦擦掌心里的汗,“她最好,现在就出现一下。”

“怎么了?”李半月问。

“你马上就知道了。”虞司颜说。“你真的,最好,最好呢,还是,听,别人给你汇报,我呢,是想跟你说,你要不,先提前吃点药?速效救心丸什么的?我真的很需要点,支援,就,你别直接晕过去。我这不是偏见,”她语无伦次的纠正,“不是对你的身体状况有偏见,唉你确实,比较虚弱,我知道你刚做完手术,真是很抱歉,总之,我怕你这口气没吊住,你先过去了,你先吃点药。”

“到底怎么了?”李半月撂下脸子。

“等五分钟。”虞司颜看表,更正。“三分零十五秒。”

不料打脸如影随形。

她话音刚落,李半月的手机响了。

几乎同时,另外两个手机振动声或手机铃声也响起来。

“说。”李半月接通电话,语调冷漠。

但虞司颜提醒对了,她本来被伊莲恩跟老宋吵吵的就脑袋乱哄哄的,一开始竟没听懂电话对面在说什么。

“再说一遍。”她说。

随后真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还是拿药出来,也没喝水,生吞了几粒。

“巨星”洛克希风风火火闯进来,但没有跟她搭班子的凯瑟琳·泽塔,上来就问候了她一句F开头的,“艹?”

这时,老左的电话姗姗来迟。

气的虞司颜当场挂了电话,等左慈打第二遍。

结果左慈不打了,发短信——【报,南极洲裂了。请速速回电。】

她当场想把老左就地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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