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既然舍不得我走，刚才还不说话。”

岑霜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将慕容城拉到了床上，然后瑟缩在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轻声呢喃道，“我以为杀了岑牧我会很开心，可事实不是这样的。我感觉到此时内心很空，好像被挖走了一块，阿城，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大仇得报，反而突然间迷茫。就想你一直很想要得到一颗糖果，当这个糖果得到以后，拿在手上的糖果反而没有那么甜了。还有啊！岑牧这个人虽然卑鄙，却毕竟是你的亲人，你会觉得难受，是理所应当的。”慕容城道，“但他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霜儿，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也一定要学会放过自己。”

“你陪着我吧。”岑霜闭上眼睛，轻声道，“如果你让我一个人，恐怕我会一直跟自己过不去，直到逼死我自己。”

“好，我一直都在，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岑霜在慕容城的臂弯里慢慢睡着，等到她一觉醒来，身边却空荡荡的，好像昨晚是梦。

“吱呀。”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岑霜抬头去看，见来人是翘芯，翘芯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对着她欠了欠身，说道，“皇上离开前交代了，说要奴婢告知姑娘，皇上他上早朝去了，等下了早朝就回来了。”

“嗯。”岑霜抱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看向窗外，此时窗外已经大亮，窗户开着，泥土混着花的香气竟然意外的好闻，所有的枝叶花朵上都挂着很大的水珠，水珠又大又重，从花朵上滑落，跌进泥土里。

“姑娘没有生气吧？”

岑霜闻声看向翘芯，“我为什么要生气？”

“皇上要奴婢问的，说是担心姑娘生气。”

岑霜笑了笑道，“我没有生气，他将他的去向告诉我，让我知道，我很安心。”

翘芯点了点头，“那奴婢就放心了。”她将放在桌上的清粥小菜拿到岑霜的面前，柔声道，“姑娘吃一些吧，御医说，在姑娘的手没有完全恢复之前，只能吃这些了。”

岑霜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清粥小菜，“嗯，我没意见。”

翘芯在她的面前坐定，端起粥碗，用勺子盛了一勺递到岑霜的嘴边，闻着传来的阵阵粥香，岑霜张嘴将一勺子粥含在嘴里。

一碗粥还没有吃完，慕容城就来了，从翘芯的手中拿走了粥，亲自喂岑霜吃。翘芯见此，悄悄地退下了。

慕容城盛了一勺递到岑霜的嘴边，岑霜一边张嘴，一边用手攥住他龙袍的袖子，将粥咽下去后，她道，“朝堂上的事情你都处理完了？”

“还没有。”

“正事你都没有处理完，就慌着往我这儿跑了？回头大臣们该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是祸国殃民的妖女。”

“他们不敢。”慕容城道，“有我在，他们不敢。”

岑霜笑了笑。

很快，一碗粥见了底，慕容城又端起小菜要喂给岑霜，岑霜用手推开，说道，“我吃饱了。”

“你吃太少了，来，听话，必须再吃点菜。”

慕容城将菜夹到岑霜的嘴边，岑霜抿着嘴，就是不张开。

“快，吃点儿！”

她摇了摇头。

“真的不想吃？”

“嗯。”岑霜道，“真的吃饱了。”

“那好吧。”慕容城道，“那就不吃了，不过你得答应我，等用午膳的时候，你必须得吃点菜。”

岑霜点了点头，“好。”

饭后，慕容城带着她在皇宫里四处转转，两人爬上了最高的宫殿，站在宫殿的最高处，眺望整个皇宫。

“从前，我怎么也不敢想，有一天，我会住进这深宫大院里。”她看着眼前的慕容城道，“恐怕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会束缚人的地方。”

“那为什么，你还是选择留在了这儿？”

“因为有你。”岑霜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在这深深地宫墙里有我放在心上的人，我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所以选择留在这里陪伴他。”

慕容城轻轻地拥抱住她，“那我想代替你心上的那个人对你说，正是因为有了你的陪伴，他才觉得当这个帝王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随后，岑府被抄家，在岑牧的家产中，找到一本《神医策》，从字迹来看，应该是岑牧自己抄写的。这令岑霜想起来，之前，她有将《神医策》交给我岑牧，恐怕就是那个时候，他趁机抄录了一份。

她亲手将岑牧抄录的这份《神医策》扔进了火堆里，烧了个精光。

监督岑府被抄完家，岑霜乘坐轿子前往皇宫。一路上，翘怜翘芯对此事议论纷纷，皆认为岑牧的死大快人心。

岑霜不喜不怒，只觉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途中经过月鸯楼，她让人放下轿子，留翘怜翘芯在月鸯楼的门口，独自一人走进了破败的月鸯楼内。

沈司景的事情败露之后，月鸯楼跟着败露，慕容城派盖虎来过一趟，将月鸯楼掌柜的捉拿，奈何那时，月鸯楼掌柜的已经离开，留下的都是些无用的废人，带回去审问一番之后也就都放了。

眼下月鸯楼破败不堪，楼体已经不是完整的样子，楼内各处布满了蜘蛛网，倒像它们才是主人。

岑霜记得，她和岑牧第一次见面吃饭，就是在的月鸯楼，那时候他大方极了。直到现在，岑霜才彻底明白，从一开始，岑牧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

可她为什么还要来这儿？来这个第一次和岑牧吃饭的地方，恐怕......是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对岑牧还残存着一丝的善。如果当初岑牧没有选择反扑，而是乖乖求饶认错，可能她就真的放过他了。

可惜的是，直到最后一刻，岑牧还是想拉她当垫背的。

“娘......”她轻触着与岑牧一同吃饭时用的桌子，“我给过他机会，只是他没有珍惜。自此以后，在这个世界，我再也没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