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挂了通讯后的格伦娜面上格外的憔悴，脸色非常苍白，白的显得极为病态，如同一个将死之人。

事实上，她也确实快要死去了。

她的手指处开始生出紫色的纹络，这是崩坏病的症状。本来感染的地方都用衣物遮掩住了，但是现在连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出现了，格伦娜命不久矣的事实昭然若揭。

“为什么没有和她说？”

笼罩在一片阴影处的男人如此开口道，他的语气很是平静，但眼神之中却带有着一点对于格伦娜这位老友即将离世而生出的惋惜感。

“…苏…你如果见过他的眼神就明白了，那个孩子，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皎洁的月光透过医院走廊上的窗户照在格伦娜苍白的脸庞上，她看着笼罩在阴影处的男子有些犹豫地如此说道。随后又再度问道:“博士，我还能活多久？”

在阴影处的男子眨了眨眼，朝着格伦娜的方向走去，鞋跟与地砖表面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6个小时。”

男子的语气并不带着太浓郁的情感，语气亦是如格伦娜记忆之中的那般恬淡，“从你的病情来看，崩坏能将会在6个小时内侵蚀你的全身。抱歉，我的老朋友。”

格伦娜看着手中的紫色纹络一点点地侵占着他的身体，眼中有些无可奈何。

良久，她开口对着那位似是她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老友开口道:“…博士，能帮我完成最后一个愿望吗？苏他，就拜托你了。”

阴影处的男子长叹一声，最后微微颔首。

“…我答应你。老朋友，你就安心地去吧……”

次日，苏工作的医院。

黄黑相间的警戒带将医院的入口紧紧地封住了，这让本来还略有些困意的苏一下子睡意全无，他快步跑了过来，确信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哎，这是这么回事？！”

昨日才刚见过的博龙有些急忙地跑了过来，有些急忙地对他解释了起来。

“苏医生，你不能进去。因为‘崩坏病’的扩散，我们逐火之蛾封锁了这家医院。病人也都已经转移到了逐火之蛾的总部。”

“怎么会这样？对了，问一下格伦娜主任。”苏急急忙忙地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手机，拨通了格伦娜的号码，内心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些慌乱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昨晚格伦娜突然打过来的电话，以及她在与自己交谈时表现出来的那几分不自然以及不太对劲的地方，内心越发地不安起来。

[...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苏将靠在耳边的手机移开，退出拨号失败的界面，有些不信邪地打算再拨一次。

还没待他的手指落在屏幕上之时，他的前面传来一声有些陌生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让他有些愣了愣，将自己的视线移开手机的屏幕，下意识地往前方看去。

“你好，我的名字是克洛瑟·阿伯克烈，目前在逐火之蛾工作。你的主任格伦娜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她让我带你找她。”

克洛瑟·阿伯克烈站在距离苏有2，3米距离封锁医院的警戒带内对着他挥了挥仅存的右手手臂，而左边白大褂的袖子空荡荡的。

“主任她...竟然和逐火之蛾的人是朋友？”

苏的脸上完完全全写满了不可思议，手里的手机也因为对方的打断而因此过了时间而陷入了黑屏休眠，不再按一次开机键是亮不起来的。

“呵呵，她从没告诉过你吗？进来吧，苏医生。她在这里面等着你。”

克洛瑟·阿伯克烈右手拨开警戒带，示意苏可以通过了，而一旁的博龙亦没有阻止，苏如愿进入了原本已经被封锁了的医院之中。

苏跟在克洛瑟·阿伯克烈的身后，没有乱跑。

毕竟现在医院被被封锁后，想要快点找到格伦娜主任也只有跟着他走比较稳妥。

“苏医生，我知道你一直在独自研究“崩坏病”。听说你的治疗方案曾有效控制了一个小女孩的病情进程，实在是了不起的成果。”

“…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个小女孩并没有被治愈，只是延缓了病情的进一步侵蚀而已。”

苏的语间满是愧疚之意，他一直为没能治愈安妮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没能完成对她的承诺，这是他最为在意的事情。

而克洛瑟.阿伯克烈笑着摇了摇头，完全没有一点吝啬自己对于苏的赞赏之意。

“哈哈苏医生，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就连我们逐火之蛾，五年来都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我们面前做到的，仅仅只是查明感染的原因而已。

“通常来说，感染疾病的原因无非是细菌或者病毒。为了避免感染，我们会戴上手套和口罩，甚至穿上几层防护服。”

他按下开启停下脚步处的金属门的开关，没有在意苏此时的心情与感受仿佛自顾自都继续说着，“是的，我们曾一度以为人类已经战胜了所有的疾病。可是，我们现在才明白，那只不过是一种自大和傲慢的错觉。人类在疾病面前，依旧是个无力的孩子。”

较之这位自称是自己老师格伦娜主任的老友，逐火之蛾中的前辈克洛瑟.阿伯克烈博士的说教，苏更在意的是门内房间里的格伦娜主任的情况。

随着门的缓缓打开，苏的视线与注意力也随之被拉了过去。

“格伦娜主任…怎么会这样……”

苏在看见房间内躺倒在房间里的病床上，已经满身是紫色纹络的那道身影后，大脑瞬间宕机了，足足十来秒没能缓过神来。

一边倚靠在门口的克洛瑟·阿伯克烈，看着有些木然地着朝着已经死去，躺在病床上的格伦娜走去的苏微微叹息了一声。

“死因是感染了‘崩坏病’，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虽然她很注意防护措施，但是我们最近研究发现，‘崩坏病’的传播途径既不是细菌也不是病毒。”

喝了一口手中白铁酒壶中的酒，他用白大褂右边处的袖口揩去了唇边溢出的酒液，顿了顿方才重新开口，“——而是一种能量辐射，我们把它叫做‘崩坏能’，长期暴露在这种能量下，就会感染‘崩坏病’。

“而格伦娜她，在这里的五年间治疗了500多个病人。目前，就是最先进的防护服，也没办法阻断这种‘崩坏能’，一旦崩坏能侵入你的的身体，就有百分之的致死率。

“纵使保住一命，也要切除掉大部分身体组织。”

“……”

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师格伦娜主任太过突然的死讯而瘫倒在地，满脸悲痛的苏依旧一言不发，他唯独只能默默地听着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克洛瑟·阿伯克烈朝着瘫倒在地的苏走了过去，而口中的言语并没有再作任何的停顿。

“苏医生，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从今天起，磁力逐火之蛾以外，其他医院不准收治患有‘崩坏病’的病人，以后，你就不用再接触他们了”

而听到这里的苏突然站了起来，眼神异常坚定地看向了他。

“…克洛瑟先生，请让我加入逐火之蛾。

“我一定要战胜‘崩坏病’！”

克洛瑟.阿伯克烈看着此时的苏有些轻蔑地笑了笑:“真让人头疼啊，苏医生，我是没有办法答应你的。因为…

“你这种水平的医生，对于逐火之蛾一点帮助也没有。

“逐火之蛾，可不是你这种菜鸟随随便便就能加入的哦。”

…………

两个小时后，医院的某处走廊。

克洛瑟.阿伯克烈依旧倚靠在墙壁处，拿着酒瓶，时不时喝上一口酒壶里还有不少的烈酒。

唯一不同的是，苏并不在这里，陪着他身边的人是原本守在医院外的博龙。

“克洛瑟博士，苏医生已经回去了。

“话说，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他可是这家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医生。”

“够了，博龙，你说的太多了。”他又喝了一口酒，接着悠悠地开了口，“格伦娜，老朋友。以他的眼神来看，他果然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克洛瑟博士，你不是戒酒了吗？”

“住嘴，博龙。”

克洛瑟.阿伯克烈有些不悦，由于博龙的连番顶嘴，他顿时觉得自己手中的酒有些不香了。

“博士，接下来我们也该走了，这里的病人遗体也会有专门的人来处理。接下来我们应该……”

“哼，我自然知道，哪里用的着你来提醒？带我回这里的支部吧。凯文应该差不多也熟悉了这里了。”

博龙点点头，立刻会意，快步带着克洛瑟.阿伯克烈这位来自穆大陆总部的重要科学家朝着停放车辆的地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