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略有颓丧的云东华从剑道道场的地板上缓缓爬了起来。

望着他略有落寞的背影，北辰凛子禁不住笑出了声，原本在表面虚假笑意下掩饰着的沉闷的心情于此刻好上了不少。

虽然让北辰凛子开心起来了云东华很高兴，但是她笑得那么放肆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事情，那毫不掩饰的嘲笑之意实在让他有些感觉面子挂不住了，面色本来就有些灰暗的他脸上顿时又黑了几分。

北辰凛子还算是挺有眼力见的，余光瞥见云东华的脸色产生了变化后将多余的笑意压了下去，尽量维持在往日常见那种程度的微笑。

只不过现在的微笑没有了先前那种僵硬的感觉，看起来自然多了。此刻她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而非之前的那种言不由衷包含着礼仪性质的假笑。

云东华并不打算过问导致她心情不好的原因，毕竟他也并非是全能的，什么事情都能解决。就算他有无所不能的力量，他也不见得会贸然插手去过问他人的私事，就算那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再如何亲密。

这里不是他原来所在的世界，而他也不是那时的他，此时的他是明白这些的——或者应该说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此时爬起身掸着身上的灰尘的云东华反思着先前与北辰凛子的对决之中所认识到的自己剑法的缺点。

首先，剑法式数过少，毕竟他现在想要一招鲜吃遍天为时尚早，个人力量的沉淀完全不够，不然也不会自一开头的有来有回瞬间逆转至渐入下风而后落败。

再者，迄今为止拿出剑应对的也只有崩坏兽与量子之影而已，这样的剑招拿来对人使用实在是不明智的行为，不够精细，因为未经磨砺的剑实在粗糙。想想一直以来单一地用剑基本上都只能算是堪堪入门，不叠加上自己恐怖的力量或者律者权能杀只羊都有些费劲，更别提崩坏产物了。

最后，刻意限制自身以求所谓的“公平”，更是将自己的劣势放大了无数倍，在一名剑道高手面前…说不好听的，就只是在自取其辱而已。

而什么耍帅用剑，实战还是只能用刀的言论，他绝对不同意。在实战之中虽然刀更加易于上手，但是剑也并非比不上刀，虽然使用难度高，但是剑招的变化比刀要多上很多。

刀剑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为了杀伐而衍生出的武器，硬要说剑劣于刀的原因只在于刃处的脆弱，刀有刀背，但剑没有背，因为它是双刃。

用一般金属材料制作出的刀剑是这样，但是魂钢的出现则改变了这一切，剑的劣势被魂钢的自体修复功能所弥补，刀与剑的地位在人类对崩坏的战线上彻底地平等了。

“需要改进的地方确实比想象之中的多的多呢。虽然对于你刚刚那失礼的表现我感到特别不爽，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谢谢……”

见云东华如此，北辰凛子眼神闪烁，语气此刻也变得十分诚恳。

“我也要谢谢前辈您，竟然用和我差不多的力量同我比试。如果你拿出全部实力的话，恐怕律者也是能够击败的吧。”

他摇摇头，对着她道：“虽然我拥有这样那样的力量，但最基础的东西也是很重要的，毕竟未来，谁都说不准会遇见怎样的敌人呢。”

北辰凛子看着云东华毫无波动的瞳孔，不禁哑然，喉管仿佛被堵住了一般，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来。

“……”

“陪我一起到总部外走走吗？边逛街边聊聊，工作之余放松一下，暂时抛开公事，怎么样？”

他觉察到了她的心思，于是想要避开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向着此时的北辰凛子发出了略微有些突兀的邀请。

云东华内心有些忐忑，毕竟这种事情也是他第一次做，虽然是为了转移北辰凛子的注意力与此时的话题而出此下策，但这样做也是夹带一点个人想法的。

他想见一见北辰凛子未曾表露出来的普通女孩子的那一面，算是突发奇想。

但说出这句话后他却有点后悔了，毕竟这句话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不出意料的，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二人之间的沉默仍旧持续着，未曾因为他的努力而被打破。

又过了十几秒，就在云东华想要收回此言之际，北辰凛子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应了云东华的这番邀约。

“…我答应你。其实很久之前我也想过邀请前辈您去城里逛一逛的，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和时间…想不到今天，前辈居然会主动邀请我，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北辰凛子的视线此刻有些游离不定，面色多了几分绯红，一双手放在胸口处，指头时而打着转时而扣在一起，非常有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小女儿姿态。几分扭捏，几分窃喜，几分羞涩相互交杂在一起，此处的气氛一下子因此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那我们得先去取得外出许可，现在时间可不早了。”

云东华自然能够感觉到这一点的，可他也顾不得这些了，不过心底还是暗暗地道了一句抱歉。

在他明晓北辰凛子对他的心意之前，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虽然并非完全是恋爱之情，但却怎么也放不下那家伙。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缘故，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一个残酷的事实——他已经和一般人类已经没那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