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齐雪茹颓了一下，心里仿佛有某个地方被利剑刺穿，颤抖着声音问道：“王爷所说的人证是楚离殇？”

“怎么，受害人不能是人证？”司徒信冷厉的反问。

“怎么可能？”齐雪茹不敢置信。

“你是觉得殇儿不可能是人证还是觉得殇儿不可能还活着？”司徒信逼问：“从未有人说殇儿已死，只知她下落不明，可你刚刚好像十分确定殇儿已死，你是怎么确定的？”

齐雪茹根本就没在意司徒信的逼问，脑中一直回响的是楚离殇没死，她为什么没死，她怎么会没死？

见齐雪茹的心里防线接近崩溃，司徒信又给了一剂猛药：“本王还得多谢你，若不是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本王恐怕真的就战死在索匣关，不会被殇儿所救因此重逢。多谢你让我与殇儿的儿子远离勾心斗角的皇家，无忧无虑的成长了四年。”

“轰！”齐雪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

儿子？不仅楚离殇没死，孩子也生下来了？还是个儿子？怎么可能？

齐雪茹银牙咬碎，腮帮子上的嫩肉被她咬掉了几块，口中的腥甜刺激着她的味蕾。

许是尝到了血腥气，她的双眼充了血，怨恨的怒火烧红了她的双眼，指甲也在不知不觉中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王爷说的什么，茹儿听不懂，茹儿只知当年人证物证俱全，全无指正楚离殇私通外男且私奔，那孩子的血脉也存疑，王爷切勿被她给骗了！”

齐雪茹并未自乱阵脚，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根本看不到任何破绽。

“殇儿为人如何本王比你清楚！”当年他不信齐雪茹，如今更不会信，只觉她可笑至极。

“圣旨已下，只要你识趣离开信王府，本王可暂不追究当年之事。但若你抗旨不遵，不妨彻查当年之事，数罪并罚治罪于你，到时左相府也会牵连其中！”

“王爷这是威胁我？当真是冷情！”齐雪茹冷笑：“即便是搭上整个左相府，我也绝不接旨！”

“大胆！”皇帝一直冷眼作壁上观，直至齐雪茹吼出大逆不道的一句话，才威吓出声：“你可知抗旨要被问何罪？”

齐雪茹视死如归：“皇上和王爷今日这是要逼死我？”

“你！”皇帝龙威大怒，真想直接下令把她拉下去砍了。

“父皇乃明君，外乱未平本不想掀起内争，但你不识好歹，那便怪不得本王了！”司徒信冷声道：“本王回京还未曾去看望母后，不如齐小姐同去，跟本王的妻子在凤鸣殿当面对峙，故地重游一番如何？”

齐小姐？妻子？王爷当真一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齐雪茹跟皇后本就是同舟共济，即便楚离殇满身是嘴，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为惧。

齐雪茹坦然道：“茹儿愿随王爷同去。”

“父皇，儿臣先告退，请您移驾凤鸣殿，为殇儿住持公道。”

言罢，司徒信拂袖而去。

回东莱殿接上楚离殇和神儿便往凤鸣殿去。

“爹爹！”楚尧抱住司徒信的大腿死活不松手。

“尧儿乖，爹爹和娘亲要去忙正事，很快就回来。”司徒信将他抱起来哄了哄，还以为他是耍了小孩子脾气。

楚尧趁机拱进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襟不放，闷声道：“我要去我要去！”

大人的纷争和仇怨，本不想让丁点大的孩子参与其中，况且还是像人精一样的楚尧，别说亲眼去见证了，就是听个鸡毛蒜皮，他也能将事情串联出个大概。

他们不想让他从小便活在大人的仇恨中，楚离殇和司徒信相视一眼很是为难。

神儿却说：“带上尧儿吧，你们不能总将他当成小孩子来看，他也有长大的一天，早些让他知晓皇权下的黑暗，也不失为一种保护他的措施。”

听神儿一言，两人纷纷赞同，于是抱上楚尧，四人一起去了凤鸣殿。

一入凤鸣殿，神儿便紧张起来，明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在跨大殿门槛时，腿软了一下，差点被绊倒，还好楚离殇在旁边扶了一把。

“怎么样？”楚离殇轻声问。

神儿摇头：“无碍，姐姐，我能行！”

楚离殇对这里一样仇视，却没有神儿这般强烈的生理反应，毕竟当初从头至尾，神儿都是最清醒的一个。

稳了稳心神后，神儿鼓起勇气迈进了正殿，却见正殿之中摆设几乎跟四年前一模一样，就连嬷嬷和宫女站的位置都没变。

手脚止不住微颤，她此刻脚下踩的正是自己曾经被挑断手脚筋的地方。

低头看向地面，那里仿佛有流不尽淌不完的鲜血，表面光鲜亮丽的凤鸣殿在她看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狰狞着面孔的魔鬼。

还没等给皇上行大礼，神儿的腿便软的站不住，直接跪了下来，额头虚汗，手脚颤抖不止。

楚离殇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算是给皇帝行礼，掩饰住了神儿的恐惧，以免神儿在皇帝面前失仪被人抓住把柄。

齐雪茹被赐了座，端坐在一旁，见他们四人进殿，眼睛红的差点滴出血来，拳头在袖中捏紧，掌心的伤痕又多增加了几道。

“都起来，赐座。”皇帝免了他们的礼赐座，见到楚尧时高兴的胡子都要飞上天了，“尧儿，到皇爷爷这里来！”

楚尧也听话，甩着小短腿奔向皇帝，爬上了皇帝的膝盖。

“父皇，为何不见母后？”司徒信似乎没见到齐雪茹般，问皇帝。

皇帝长叹：“宣皇后。”

皇帝一声令下，皇后被崔嬷嬷从后殿扶了出来。

虽然皇后华服在身，但头发散乱，精神恍惚，脸没上妆，显得苍白憔悴。

崔嬷嬷见到司徒信老泪纵横，对皇后哑着嗓子道：“皇后娘娘，是信王殿下啊！”

许是崔嬷嬷的声音有些大，皇后被惊着了，躲到崔嬷嬷身后，小声嘀咕：“信儿，我的信儿在哪？”

司徒信从没想到一向强势的母后会变成如今这样，剑眉倒竖，寒声问道：“母后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