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光轩语重心长道：“革命军的侦察部队为何每到一处都能迅速聚拢起千百的青壮和成千上万的百姓，这还不是革命军的规矩实在太吸引人了？

“免费读书，免费看病吃药，官员靠推选，人人地位平等，任何人都可以当官等等。看似简单，其中透着极大不简单啊！

“就说这人人地位平等罢，李自成的大顺能做到、还是张献忠的大西能做到，或者是大明和大清能做到？

“他们都做不到！

“他们都把天下看做是他们个人的，只有姬国卿把天下看做是全天下人的。

“这一年多来，姬国卿带着革命军前前后后弄来了多少钱粮？他从中拿过一分一毫吗？

“连他自己都靠自己的工资吃穿！

“革命指挥部控制的钱粮，是革命区所有人的，不是革命军的，更不是他姬国卿一个人的。

“这一点，全天下除了他姬国卿，其他人都做不到！

“或许，这也是神仙点化姬国卿时着重提到的一点，只要姬国卿恪守，这天下早晚是革命军的。

“贞儿，你我名为父子，我就不能不把你当做我最亲近和信任之人。

“贞儿，不、以后不能这么叫你了，咱们都恢复原来的名姓吧。

“义父牛金星投靠满清，已经背信弃义，不配做我的义父和你的爷爷。

“就算没有革命军，咱们也不能背叛大顺投靠满清，这是做人的根本！

“咱们堂堂汉人，怎么能做异族胡虏的奴才呢？

“满清灭除了大顺，如果把天下还给大明，我绝对会说满清的好。可他们狼子野心，非但不把中原还给大明，而且还把弘光朝廷给灭除了。

“我听说，这些时日满清推出剃发令，要求天下人都剃发留辫做他们异族的奴才，京儿你愿意留个金钱鼠尾，向那些异族人摇尾乞怜吗？”

“这个，”齐京支吾良久，道：“可是，当今天下还有谁能阻挡满清一统天下的步伐？”

“革命军！”

韩光轩斩钉截铁道：“只有革命军！京儿，你到革命区这么久，就没看出些门道来？

“姬国卿为啥既领弘光朝廷的胡虏卫指挥使，又冒领了大顺的虎威将军？

“他表面是害怕这两方势力找他的麻烦，其实他这是在拉拢这两大阵营呀！

“如今现状是什么？

“阶州知府于庭弼当了革命区天水市市长、宕昌县朱公子朱之钎当了阶州市市长，大顺后营制将军成了革命军旅参谋，右营制将军也成了革命军旅参谋。

“如果说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那是时日尚短，你还没有看到更深远的问题。

“当前，满清杀死了李自成，擒拿了朱由崧，逼着汉人剃发留辫。很快，全天下的汉人都会把满清当做穷凶极恶的强盗而奋起反击。

“姬国卿曾经无意间透露说，满清的苦日子还没到来，想一统天下不是朝夕之间的事。

“他说得虽然含糊其辞，但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满清想要一统天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三年五年能够做到的。

“当年，蒙古铁骑够厉害了吧？

“他们灭除了大金、西夏、西域诸国，却历经百余年才跃马江南，灭除掉了偏安江南一隅的宋朝。

“当今的大清，是不是跟当年的蒙古一样，需要历经数十乃至上百年才能彻底灭除大明呢？

“这个问题，咱们都无法预测，或许姬国卿那小子心中有个答案。

“不然的话，他哪里敢在天下人都喊打大顺时，不但跟大顺结盟，而且还不知天高地厚跟强悍的满清拼杀？

“或许，现在话说天下大势，还非常不明朗，盲目地认定谁最终能夺得天下为时尚早。

“姬国卿说过一句俗话，叫什么‘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想，咱们父子是不是也来学一学？

“京儿，你既然认定大清能一统天下，为父不拦阻和反对你，我可以修书一封，你贴身带好去找你爷爷，投身到大清阵营。

“至于我，如果我跟你一起走了，恐怕还没有离开眉山，就会被革命军的侦察兵给拽了回来，我必须留在这里。

“不管是大清最终得到了天下，还是革命军最终得到了天下，咱们总有一人能够得到富贵。到时候，为父落难之时投靠你也好，你落难之时投靠为父也好，咱们都会有个好结果。”

“父亲，既是这样，我还叫牛贞吧！”

收拾停当后，牛贞离开了眉山，刚刚走出二十里，就被革命军侦察兵给拦住。

韩光轩父子二人的一举一动尽在革命军侦察兵掌握之中，牛贞到满清阵营去后，难免会把革命军的一些机密透露给满清，这是革命军绝对不能容忍的。

眉山的侦察部队负责人蔡笙当即下令跟踪牛贞，到了僻静地方后，干净利落地将牛贞杀死，并且没透露出半点风声给韩光轩。

协助韩光轩父子是侦察部队来到四川的职责，监督监视韩光轩父子同样是侦察部队的职责，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其实，韩光轩早有察觉自己完全处于侦察兵监视之中，养子既然存有异志，韩光轩很难去说服并阻拦。

自己年富力强，日后有的是时间娶妻生子。

养子，终究跟自己不会一心，答应齐京到满清阵营去，其实也是韩光轩借革命军侦察兵之手除掉这个祸根罢了。

韩光轩心里非常清楚，当今天下，最为清明的就是革命军，见识深远、深得民心的也是革命军。

革命军仅用数千人马，就两侧挫败巴颜的五千人马，这在百年多来，是绝无仅有的。

说到满清八旗兵强悍，真正强悍的是革命军！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战。

这样的神话，在革命军这里全部破灭。

真正满万不可战的是革命军！

不是说革命军战士的武艺有多么的高强，刀剑弓箭骑马技术多么的好。而是革命军的火器实在是太过精良，颗粒火.药、定装纸壳弹、手榴弹等等，还有此时正在研究实验的燧发枪、定装金属壳子弹、炮弹、弹夹等等，以后还有什么空军、飞弹、蒸汽车、蒸汽船……

这才是革命军的厉害之处！

任你多么高强的武功，在火.药催动的铅弹下，都是纸糊草扎！

这是姬国卿多次提到的。

姬国卿还说，如果把现有的革命军战士都配置上火.枪和手榴弹，仅仅现有的革命军就能横行天下！

只可惜，年幼固执的齐京，就是看不到这个道理。

——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真的将头发都剃掉，留个老鼠尾巴辫子吗？”

汉中，罗岱看着贺珍抱怨着。

“你们剃发可以，反正我不剃发，”郭登先愤然道：“就算砍掉了我脑袋，我也不剃发！”

“还有我！”

党孟安嚷嚷道。

……

“好了，好了！”

贺珍气急败坏道：“都别嚷嚷了，你们当我也想剃发留辫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父母给的东西都不能留，这是让咱们背叛父母、数典忘祖啊！”

“大人，听说福州那边郑芝龙拥立了朱聿键为帝，改元隆武……”

“你听谁说的？”

贺珍瞅着党孟安道：“此时朱由崧只是被擒拿，还并没被杀，朱聿键怎么敢就在福州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