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登库和范永斗听了梁嘉宾之言均表示怀疑，王登库道：“梁兄，你说巴颜被革命军全歼于凤县一带，切不说革命军有没有那样的能力。我想说的是，发生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就没有半点风声呢？”

“怎么没有？”

梁嘉宾道：“王兄有所不知。巴颜第一次率兵五千，经陈仓故道去往汉中，目的是联络汉中的贺珍兵出汉中夹击李自成。

“谁料想，巴颜五千精兵在陈仓故道受阻被困，巴颜害怕朝廷责罚，不敢声张，偷偷派人到关中和洛辉哪儿借兵五千和一应粮草器械。说是山中匪贼猖獗，要想去往汉中，必先剿除匪贼。

“当时，都知道巴颜说的匪贼指的就是革命贼。

“巴颜第二次带兵五千进入陈仓故道，从此再无半点音讯。

“后来，传闻是巴颜打败了革命贼，跟革命贼联手采挖黄金云云。

“巴颜的实力已经够强，加上占据了天时地利的革命贼，绝对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

“朝廷时下用兵于李自成和伪明朝廷，无暇顾及巴颜和革命贼。

“此时李自成被杀，大顺土崩瓦解，南朝伪明东躲西藏，尔亡我立，已形不成气候。此时不解决巴颜和革命贼，以后尾大不掉，就很难收拾了。

“因此，朝廷就打算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夺取汉中、四川，从东、南两方包抄，一路等到另一路拿下汉中和四川后就会从河套一带出兵南下。

“这些，都是大家早有耳闻的。

“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巴颜联合革命贼采挖黄金云云，根本就是革命贼散布的谣言。

“真正的巴颜以及麾下将士，已经全被革命贼给全歼了。

“革命贼行事如此决绝果断、狠辣严密，绝对是未来一个令人生畏的势力。”

“革命贼只不过占着地利优势，”王登库道：“再说，他们当时兵力有两万人，巴颜的一万人马又是分两次前往，等于每次巴颜只有五千人跟革命军两万人打，巴颜自然吃亏。

“还有，那就是革命贼既然盘踞西秦岭山，那里的百姓肯定也暗中帮着他们。这样算来，他们跟巴颜作战时，就远不止两万人了。”

“王兄，”梁嘉宾道：“能得到百姓帮助的，还能称之为‘贼’吗？”

“梁兄言过了吧，”王登库道：“古来黄巾军、赤眉军，包括最近的大顺军、大西军，哪一个不是得到很多百姓帮助，而他们哪一个不是贼？”

“王兄，”梁嘉宾道：“要这么说，天下谁人都可以称之为贼。

“自来胜者王侯败者寇，是王是寇，原本没有评判标准，最后胜出者自然是王，期间败落消亡的只能是寇了。

“这么说来，巴颜败于革命军，以胜败而论的话，能说巴颜是寇，革命军是王吗？”

“好了、好了，”田生兰笑道：“咱们都是普通百姓，没有半点官身，国家大事不是咱们操心的，咱们还是多谈谈咱们的买卖吧。

“刚才说到原料问题，既然他们需要粮食和油料，咱们是不是筹集些粮食和油料送到他们那里去，然后让他们多制作一些铅笔、香皂出来？这样一来，咱们不就有足量的货品可用来销售了吗？”

一直不说话的范永斗点头道：“田兄和梁兄既然跟他们有了联系，我们也不来插这一杠子。怎么跟革命军联系的事，自然还由二位出面。

“日后，你们二人就当作大家的‘转运使’，把咱们想要的东西从陇西拉回来，把他们需要的东西从咱们这儿送给他们。

“我们这几家，把弄回来的东西发布于各地销售，再把各地的原料收集到这里由你们送给革命军怎样？”

“看来这事还需要我和梁贤弟再去一趟了，”田生兰道：“王兄和范兄都这么说了，我们二人还有什么说不成的呢？

“不过，五十万支铅笔、五十万块香皂，不是咱们说了算。人家如果制造不出这么多，咱们不是也没法子吗？”

“田兄不用犯愁，”范永斗笑道：“我们也不过是这么一说。

“只要田兄和梁兄从革命区运回的铅笔和香皂都交给我们二人，何时凑够了五十万，那都是小事。

“田兄，听你说到革命区那里还有什么水泥，建房修路很是结实，你们如果能运回些水泥，一并交给我和王兄怎样？”

“这个嘛，”田生兰支吾道：“不是兄弟不想，而是不能呀！

“范兄、王兄，你们二人独占了铅笔和香皂专营，让另外四家去分配厕纸和布匹。

“你们也看到了，厕纸和布匹盈利远不及铅笔和香皂。他们四家也说了，如果运回了水泥，一定交给他们。

“为表诚意，他们四家已经联合预支二百万两订金，如果我们兄弟二人此时将水泥交给你们，让我们如何向另外四家交待？”

“另外四家已经预定了水泥专营？”

王登库叹道：“田兄，这不能难为你，我们终是晚了一步呀！兄弟想问田兄和梁兄的是，除了这些货品，革命区就没有其他新奇玩意儿了吗？”

“暂时没有，”田生兰笑道：“当然，他们的精铁、铅铜、火.药、火.枪、火炮都非常精良，可惜这些东西被他们严格控制，禁止对外销售。

“如果能弄到他们这些东西，那盈利可就大了！

“我听说，他们的火.枪最远能射到二百步，一百五十步之内说打鼻子不打眼。

“刚到中宁时，听马威远的将士们说，如果革命军肯卖给他们火.枪，一百两一支他们都愿意买。”

“一百两？”

王登库吃惊道：“咱们弄到的最精良的鸟铳不过才二十两，而且还送二斤火.药和一百颗铅丸。他们革命区制造的火.枪，就值一百两吗？”

“就算是一百两，人家还不卖呢！”

田生兰笑道：“不单是火.枪，人家的精铁、铅铜、火.药都不卖。

“就算是想买镰刀斧头等农具，也只能在人家革命区内部销售，严禁将这些东西带出革命区。

“人家愿意卖的，就只是铅笔、香皂、厕纸、布匹、水泥，这些东西不能杀人，姬国卿那小子说这些东西都属于‘民用产品’，可以自由买卖。

“牵涉‘军用物资’比如盐铁铅铜，革命区是禁止销售到外面的。

“不得不说，这个受到古神点化的小子，还真是贼精。

“当初，若不是咱们将大量的盐铁布匹粮食收集起来销售到辽东，大清能有今日？

“大明、大顺都看不到这一点，姬国卿那小子却看到了。不同的是，姬国卿那小子并没有提出让咱们把盐铁铅铜运送到革命区......”

“田兄有所不知，”梁嘉宾笑道：“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根本看不上外面的这些盐铁铅铜。

“你在革命区时没有听说吗？从四川和江南运送到革命区的精铁，还没有革命区人家自己冶炼的贵，原因就是革命区人家自己冶炼的精铁铅铜远比四川、江南的好，而且还好上好几倍。

“人家自己能冶炼出那么好的精铁铅铜，为啥还要其他地方粗制滥造的废铜烂铁呢？

“革命区生产的火.枪火炮之所以精良，跟人家的精铁关系密切。

“听说人家生产的火.枪，零件坏掉之后，随便拿个新零件装上就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