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李红梅保持着与柳家的亲事，她或许还能把李红梅划到好姐妹的关系里，可有柳承欢在其中，她至多能把李红梅当作朋友，以后等他们成了亲，她也不会与李红梅有过多的往来。

见了李红梅，不是更有机会见着柳承欢？那畜生的丑陋嘴脸，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

“月儿。”

李红梅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显然不是什么小事。

姜如月伸手拍着她肩膀，以作安抚。

“柳公子他……他出事了……”

支支吾吾好半天，李红梅才把藏在心里的烦心事说出来。

原本她和柳承欢之间早早订了亲，连成亲的日子都选好了，只需要等到年底日子一到，就能够共结连理，幸福美满的过他们的小日子。

可前几日，她爹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柳家公子得了花柳病，这会儿在家中休养，叫了好几个大夫前去诊治，却疗效甚微，怕是没办法治愈。

一开始她爹还不相信，特意去了柳家探望，想看看这柳家公子是与她订亲的柳承欢，还是其他的柳公子，柳家毕竟有几个男丁，不止柳承欢一人到了知男女情事的年纪。

等她爹去到柳家，怎么也见不着柳承欢的人，这下才彻底是信了。

柳家老爷推说是柳承欢得了什么会传染的病，眼下还见不得人，只能自己独自呆在房里，等病情好转，方能够出来拜见，她爹直接就问柳承欢得的是什么病，柳家老爷却死不承认是花柳病，只说会传染的疫症等等如云。

随着李红梅断断续续的诉说，姜如月基本听明白了。

柳承欢得了那要命的病，柳家人想瞒着，却是纸包不住火，终究还是被人传了出来。李员外知道此事，自然要去确认，虽未见着柳承欢，也知这传言是**不离十。

不过这传言暂时只传到李员外耳中，县城其他人并不知晓，想必柳家是花费了不少财力去封堵消息。

“那你爹怎么说，你们的亲事怎么办？”

发生这样的事，亲事多半要取消，姜如月这么问，只是因为李红梅没明确说到这事，她不好妄下判断。

被她这一问，李红梅那眼泪再也止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我原想着只是遇人不淑，和柳家解除婚约，把收了的定礼给他们退回去就行了，谁知我爹告诉我，我们家还欠着柳家好大一笔银子，他现在就是把铺子、生意都给卖了，也填不上这窟窿，柳家绝口不提柳承欢得了花柳病，只说等他病好之后，我们依旧照选定的日子成亲，我爹也就默许了。”

姜如月心中骇然，如此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去换取自己生意上的合作，未免太过冷血无情。

“你爹是觉得柳承欢的病还有机会医好？”

李红梅抹着眼泪，忍不住骂道，“得了那样的病，哪里还能好得起来，柳家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家的颜面，不愿意消息走漏出去，想要我们的亲事如期进行。我爹回来之后，自己关起门来想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与柳家的亲事，我娘眼睛都哭肿了，在他身边劝了一夜都不管用，你说我以后可怎么办。”

成亲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少有能够自己挑选和拒绝的机会，但像李员外这样的，明知对方身患不治之症，还是那种难以言语的风流病，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到柳家去受苦。

若是不想被柳承欢传染，那定是不能和他有任何关系，李红梅得守活寡，这辈子都没办法有自己的子嗣，想要做柳家的一家主母也没了指望，她嫁过去能有什么好处？除了李家能够得到柳家更多的扶持和帮助之外，留给她的都是无尽的痛苦。

李红梅擦干了泪，“我爹说了，等过些日子再去柳家看看，看柳承欢的病情究竟如何，他向大夫打听过，那病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治愈，如果发现得早，干预得当，兴许还有机会医好。他说走一步看一步，万一柳承欢还没等到我过门时就病重不治而亡，我便不用嫁过去。”

说白了，就是一个赌，赌柳承欢的命大不大，多数得了花柳病的人，都熬不了多少时日，李员外一边想着柳家的财势，私心作祟，一边又担心自己女儿过去吃亏，便盼着柳承欢能够在恰当的时候离世，李红梅虽然会因此而被迫取消婚约，名声稍稍受些影响，可柳家给李家的帮助，他们也享用得差不多，便宜占尽，还不用履行婚约，对李员外来说是个两全其美的结果。

“那万一柳承欢他命硬，到那时候还活着，岂不是你不嫁也得嫁？红梅，这事你多求求你爹，让他为你多打算打算，姑娘家的婚事关系到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总不好这么草率的赌他是否命硬。”

李红梅哭过之后，自己渐渐冷静下来，“有什么办法，我爹今年的运势不好，生意上总是赔钱，别看我们家现在家大业大，出门都有丫鬟、家丁跟随，一大家子的开销每月都有不少，如果没有柳家的帮助，或许我爹都撑不到年底，只能像我爹说的，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柳承欢这病不会好转，那我还有一点盼头，顶多再谈一家不如柳家的亲事。”

姜如月见她这样苦恼，却又没有办法，心里想了一计，“不然你们可以在快成亲之前，将他患了花柳病一事在县城传扬开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到时只要你爹说一句不愿意，柳家自知理亏，也不可能强迫你爹把你嫁过去，至于欠柳家的银子，慢慢还便是了，说不定他们还不好意思来催这笔债。”

儿子得了花柳病，被爆出来他们有什么颜面面对亲家，还催债？姜如月想着不至于。

李红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这法子或许可行，我回去和我娘商量商量，让我娘帮着劝劝我爹。哎，自从这事之后，我爹都不愿意见我了，就怕我在他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