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多少银子？贵不贵？”

“不贵不贵，您放心。”我边写好了方子边扶着她去柜台，“我这里先给您抓几天的药，有些药材您要是不想花钱可以让您儿子上山去采。”

“哦，好的，好的，那这个药多少钱呐？”

小三把药抓好了往柜上那么一放，“谢谢您，五十文钱。”

老妇人肉疼地摸出了才三十多文钱，我猜这已经是她所有身家了。

小三点了一下就说，“老人家，您的钱不够啊。”

老妇人一脸为难，“小哥，我老太婆就只有这么点钱了，你能不能收我便宜点？”

“这我可不能做主。”小三为难地看着我。

我心知自己不能这样心软，可是又硬不下心来装不知道，只得我自己掏出了荷包来。

“这次我就不收您钱，您先把药拿回家煮了，鼓起来这几包是熬来喝的，小的这几包是拿来敷疼的地方的，您记住了。”

老妇人本来还想推辞，可又尴尬地发现自己没有钱，身上的疼痛又忍不了，只道，“唉！多谢你啊大夫，年纪轻轻的你心地善良，我老太婆多谢你了！”

“没事，您回去熬药吧，您慢走。”

“多谢你啊大夫，多谢！”

五哥从后堂走出来瞪着我，“这是第几回了？王悠悠，照你这么下去咱们吃什么喝什么？把咱们家当善堂了是不是？”

我赶紧跑过去撒娇，“哥，你没看到那老人家衣服上的破洞，她家里这么难过身上还落着毛病，咱不得帮人家一下吗？”

五哥不为所动，“天底下难的人多了去，你就是散尽家财也帮不过来。”

五哥走到柜台前拿起算盘就开始给我算，噼里啪啦一顿操作过后，五哥长叹了一口气。

“自你今年开始坐堂以来，你这里已经亏了这个数。”

我盯着算盘看半天没看懂，“那是多少？”

五哥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伸出了五根手指说，“五十两！你这边亏了五十两！你放心吧，今年你不会有工钱收入了！”

我一脸郁闷地看着小三，小三问了，“小姐，您刚刚说的关节？什么消炎？什么风湿骨病的什么意思？”

我还没回答，我哥脾气又起来了，“王悠悠，你又跟病人说了什么忽悠人家？”

“我可没有！我说的这个是非常形象贴切的新词，那个什么，嫂嫂，我的点心做好没有？”

为免被战火烧伤，我连跑带跳逃进了后堂，之前有过那么几个富家小姐来看病，我本着门中理念就劫了一下富坑了她们一吧，结果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我爹把我痛骂一顿，意思就是像我这种新人不要随便坑人家，言下之意就是等我更有资历了更圆滑了再坑！

这一下午没什么女病人，我就拉着绿豆去成衣店逛逛了，天下的女人基本都是这么几样娱乐，及笄礼时我娘给我做的衣服太花哨，我一直没怎么敢穿，这几年身高窜得太快，以前的这里已经不怎么合身了，再有就是，顺便给绿豆买一件。

逛遍了所有的成衣店，那些衣服的款式颜色都差不多，太普遍了，我还是喜欢比较有新鲜感的。

“绿豆，你有没有看上的？”

绿豆人如其名喜欢绿色的衣服，可我却看的审美疲劳了，一直想给她换个橘色的，可她又偏偏喜欢绿色。

“小姐，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不用再买了。”

我挑来挑去，还是觉得那件纯粉色的比较好看，所以就选择无视她这句话。

“我觉得这个粉色好看，你拿去试试。”

绿豆嘟嘟嘴说，“小姐，我衣服真的够了。”

“掌柜的，这件粉色的拿下来给她试一下。”

那掌柜的都已经认识我了，也知道我喜欢自己看，所以就任由我看好了他再给我拿，我这一叫，他就来了，“好嘞！姑娘好眼光，这衣服的颜色可是新品种，这颜色是用鸡血藤的果实染的色然后再用白色调和，这颜色艳丽动人，最适合像你们这种年纪的人穿。”

“就是它了！”

不顾绿豆一脸拒绝，我直接把她推进去试衣间里去，按照正常来说我这个年纪应该是喜欢鲜艳的颜色的衣服，所以一开始来的时候掌柜的就给我推荐这些橘色鹅黄色天蓝色之类的，可能是因为我灵魂已经老了，所以我平常不怎么喜欢穿这种颜色鲜艳的，刚好店里有一套宝蓝色的，我直接就拿去试了。

绿豆长相秀丽身材苗条，所以给她搭粉色的衣服最是相配，她一走出来我的眼睛都亮了。

我连连点头夸赞道，“好看！不错不错，就是要这个样子！”

“小姐……”

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绿豆，害得她直扭捏害羞，后面进来的姑娘都跟掌柜要了这种粉色的衣服。

我挑的那件宝蓝色也试好了，是我喜欢的样子，外面的那层纱衣我最喜欢，让人有种飘然如仙的感觉。

“掌柜的，这两件我都要了，您看看多少银子。”

掌柜的把两件衣服分开包好了才开始打算盘，“正好是二十五两银子，谢谢您。”

按照我对这些衣服的了解，差不多就是这个价，这掌柜的之前被我砍价砍怕了，之后我一买衣服他就会直接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

“这么贵？您不再给我打个折？”

掌柜的哭笑不得，“姑娘，您都是老客人了，我给您的价钱都是合适的，您自己也知道，就不要为难小老儿了吧？”

我轻轻一笑，“掌柜的越来越不经开玩笑了，这料子都是林家布庄最新的料子，只不过这个没有绣花，我就是在想有没有便宜的空间而已。”

“哟，这个料子虽然没有绣花，但是这种薄度的纱衣最是难织，它哪儿都不贵，就是贵在难织这里，织成这一件需要很大的人工呢！”

我眯起眼睛一笑，“我明白，谢谢掌柜的。”

掌柜的忙哈腰笑道，“您慢走。”

回去的路上绿豆问道，“小姐，鸡血藤有果实吗？我怎么不知道它能染色？”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种染色的果实我见过，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它确实是可以染色，而且颜色还很鲜艳，最重要的是这种植物难找，都得往山地里挖。

“这种鸡血藤不是可以吃叶子的那种鸡血藤，虽然它们一样长在上山，但是这种可以染色的鸡血藤的果实长在山上的土里，果实是圆圆的一个，有地薯那么大，你稍微那么一切开它，它就会流出红色的汁液，果肉整个都是呈红紫色的，所以叫它鸡血藤。”

绿豆半懂将懂地，“哦！原来如此！”

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傍晚，我爹也回来了，五哥虽然跟爹告了状，但我爹竟然没有责备我，只是让我赶紧去看医书，生怕我不上进坏了他的名声。

“绿豆，你知不知道方中城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绿豆想都没想就说，“小姐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那你好不好奇？”

绿豆点了点头，“好奇，罗布哥哥说外面的世界跟我们这里是很不一样，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