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苟延残喘[快穿]」

第16章 第一个任务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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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是过年时候回来的。

深冬时节,天寒地冻。北风萧瑟,吹得人直缩脖子,街面上鲜少能见到人。

但那时候,挨家挨户门上都贴着喜庆的对联,路灯下挂着装饰用的大红灯笼。

灾难已去,辞旧迎新,人们心里是暖的。

哪里像现在,哭声遍地,走到哪儿都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哀嚎,如影随形。

县城的秩序明显不如身为省会的宜城,最直观地体现在,长途汽车站的出租车上客点形同虚设,而汽车站外的马路边却早已人满为患。

不是打车的,就是等公交的。

当初为了带动开发区的经济发展,汽车站的选址定在了偏远的郊区,距离城区十来公里,步行过去得要三四个小时。

公交车远远驶来。人们蜂拥而上,挤的比东京早高峰的地铁还要夸张,一边挤一边把周围的人往后扒拉,生怕自己落后于人。

可惜这里没有工作人员在后面帮着推,公交车门也没有地铁门那么结实智能,车门卡住了关不上,车门口的人紧扒着车门处的扶手不愿意下来,气得公交车司机和车上的乘客操着方言破口大骂,几乎就要大打出手。ぷ99.

打车的人一个赛一个手长,有的人为了拦车,甚至冲到了马路中央,让本就不通畅的交通雪上加霜。

往常大伙儿避之不及的黑车,现如今成了抢手的香饽饽,即便报价比平时翻了一番,黑车司机也丝毫不见气虚。

多的是愿意上车的人。

“城区五十,城区五十,坐满就走!”一辆白色小轿车迎着众人热切的目光停靠在路边,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放声吆喝。

不等他缩回头去,副驾驶以及后排两个车门就被人打开,上车、关门,一气呵成。动作慢的人眼看自己挤不上去,也不执着于此,立刻掉头奔向下一辆。

手长脚长的方婉婉在观察两轮、参与三轮争抢后,终于在第六轮争抢中以0.05秒的微弱优势,夺得了一个宝座,还是宽敞舒适的副驾驶。

不像后排,挤挤攘攘塞了四个人。

外面乱着,警察忙得分身乏术,这些黑车司机便见缝插针,多拉一个是一个。

方婉婉家在城南,距离汽车站最远,司机把后排四个人送到地方,最后才送的她。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折腾了一天半,终于到了……

叮咚——叮咚——

方婉婉按下门铃。她没有钥匙,早前第一次去魔都的时候,她把钥匙交还给了张母,美其名曰“用不上,怕弄丢”。

迟迟没人开门,方婉婉掏出手机,给张父打电话。

嘟——嘟——

“爸,我到了。”虽然春节期间闹得不太愉快,但这会儿张母出事了,两人自然要鸣金收兵,“你是不是不在家?我身上没钥匙,进不去,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在外面有点事,忙完了就回。你去楼下小吃部坐会儿,吃点东西。”张父不知道在干嘛,声音很小,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落在方婉婉的耳朵里,就觉得他是因为张母的骤然离世伤心难过。

中年丧妻,自此形单影只,孤寞寂寥。

见此,她不自觉地放软语气,“早点回来吧,后面的程序我来跑。”以为他忙活张母的后事去了。

“哎,好。”张父答应下来,没有多说,挂了电话。

为了方便赶路,方婉婉的早餐就是一盒牛奶外加一块面包,中午没吃,这会儿眼看两点半了,肚子饿得叽里咕噜。

楼下小吃部正常营业,大堂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埋头吃饭,靠近传菜窗口的位置坐了两个外卖小哥。

“小雅回来了。”小吃部在这里开了快二十年,生意一直红火,老板王行川待人热情,街坊邻居没有不认得他的,也没有他不认得的。

王行川跟张晓雅是老熟人了,几乎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

张晓雅刚记事那会儿,王行川在这条街上的杨梅戏剧团上班,担任武术指导,偶尔还会客串一些没台词的角色。后来娶了剧团一枝花曲凤霞做老婆,可谓俊男美女,才子佳人,天仙配本配。

然而好景不长,杨梅戏剧团没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倒闭于千禧年的最后一天。

王行川夫妻双双下岗。

张晓雅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王行川开了个武术班,当时还跟他们学校合作招生来着。

印象中,有那么一段时间,放学后,王行川会在学校操场免费教一些基础动作来吸引学生。

那个年代的娱乐活动,除了电视机,就是小伙伴。放学早,动画片时间没到,张晓雅和小伙伴们便相约操场,打算学个一招半式。

两三趟以后,发现所谓“武术”和电视里那些“飞檐走壁的大侠”完全不是一回事,要不停地重复一些无聊的动作,丝毫没有“大侠”风范不说,举手投足间还冒着傻气,远没有丢沙包、跳皮筋来的有意思,便纷纷弃之而去。

小县城里愿意花钱给孩子们报兴趣班的家长不多,即便有意培养孩子的才艺,也多是选择唱歌跳舞弹钢琴。

王行川武术班的结局可想而知。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放学路上多了个路边摊。

张晓雅惊奇地发现武术老师改行卖起了炸串,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武术老师的炸串远比他的武术课吸引人。

之后,王行川便靠着这门小生意赚够了小吃部的启动资金,正经八百地做起了餐饮行当。

至于王行川的老婆曲凤霞,背地里说她酸话的太多了。

常言道,天妒红颜。

曲凤霞虽没美到那个地步,但在这个小县城里,确实很难找到比她更漂亮的。

自个儿貌美如花不说,又找了个颜值爆表的对象,彼时,夫妻俩还是梅花戏剧团的双职工。一样是吃五谷杂粮长的,怎么人家就长得那么讲究,命那么好!

所以,梅花戏剧团倒闭那会儿,幸灾乐祸之人比比皆是。

等王行川的小吃部开的像模像样,尤其是里里外外都由他一个人张罗,曲凤霞只负责吃喝享乐时,广大妇女同胞们更酸了。

张母便是其中之一。

而且还因为住在曲凤霞楼下,时常在楼道里碰面,导致酸味更浓。至少张晓雅就不止一次地听见张母小声嘀咕“狐狸精”、“勾引男人”、“抛媚眼”啥的。

“节哀顺变。”王行川出言安慰方婉婉,两家人住楼下上,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知道。

后者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麻烦王叔给我来份大碗阳春面。”

王行川于厨艺一道确实有一手,热气腾腾的阳春面鲜香扑鼻,方婉婉干了整整一大碗。因为要等张父,她吃完又点了份糖芋苗。

结账的时候,王行川不想收钱,方婉婉执意扫了二维码。

稍晚,张父回到家中,打电话通知方婉婉回来,父女俩再次碰面,尴尬僵硬的寒暄后,终于进入正题,商量张母的后事。

方婉婉已经从王行川那里得知,张母的遗体昨天晚上就被相关部门运走了。死的人多,天气又热,政府不允许尸体长时间留在民宅,殡仪馆那边也不许办告别仪式,一律直接火化,然后再通知家属去领。

方婉婉到家的第三天接到了来自火葬场的电话,抄下对方给的编号,取领快递一样领回了张母的骨灰盒,然后通知亲朋好友来家里哀悼送别。

能来的都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众人脸上清一色的麻木与悲伤。不能来的不是关系不好不愿意来,大概率是家里一样有丧事。

等所有程序走完,方婉婉买好了车票,准备回魔都。心知下次回来,可能是张父重病或者死亡的时候。不是恶意诅咒他,而是她真的这么想。

失去了拥有纽带作用的张母,这个家已经彻底没了家的温度,气氛像冷却后的糨糊,厚重粘稠,逼的人迫切地想要逃离。

当初回来,方婉婉确实抱有缓和父女关系的想法,但那天傍晚,张父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她自嘲地想,自己一个外来者,干什么非要插手这种稀巴烂碎的家庭关系?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就可以了,其他的该怎样怎样。又不是真爹,没必要入戏太深。只一瞬间,她就将前一秒在心中腾起愤怒、厌恶、失望如数挡回胸腔。

临走那天,担心路况不好,方婉婉起了个大早,背着来时的双肩包,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不能再称之为家的家。

张父对此没有异议,甚至在她离开后悄悄地松了口气。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此打住,对这个家、对这对父女俩来说,或许勉强算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但现实有时候比电视剧剧情还要来得扯淡。

去车站的路上,方婉婉突然想起去年张母给她织的围脖,那是张母送她的生日礼物。

魔都的冬天本就不太冷,办公室的室内温度从来没低于过二十摄氏度,很少有用上围脖的地方。而且方婉婉真心不爱戴这玩意儿,圈在脖子上嫌刺挠,所以就没让张母寄过来,说好过年回去戴。

结果过年那会儿又跟张父爆发了争执,围脖的事情就被无限搁置了。

这个围脖是张母送给张晓雅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方婉婉只犹豫了一瞬,便让出租车掉头回去。

她要把那个围脖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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