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小可爱，我们来尝试些新玩意儿吧。”

感受到自己的符文被蚀刻好后，沙雅拍了拍手，小皇帝抬头从厚厚的书籍中抬起头来。

“沙雅姐姐，朕应该更加认真地学习......”

“当皇帝可不是闭门造车，小可爱。”沙雅毫不避讳地上前捏了捏小皇帝的脸颊，“帝国的历史不过千年，你应该向更久远的王朝学习。”

“比如呢？”

“龙眠啊，龙眠在步入他们所称的现代化政体之前一直是王朝的形式存在的，龙眠历史上有太多出名的皇帝，要不是我来得晚真想和他们做做交易呢。”

“那就让大臣去买来些那些皇帝的传记吧，朕还有今天的书文要读呢。”

‘啊啦，真的是可爱又固执的小家伙呢，可惜努力用错了方向。’

沙雅伸出粉舌舔了舔诱人的红唇，书房穹顶的角落里以为自己隐藏极好的小家伙们已经进入了虚假的梦境，此时皇宫里还醒着的估计没有了吧？

“小可爱姐姐很闷诶，陪姐姐出去嘛，微服私访可比坐在这里看书能学到更多哦。”

“真的吗？”

小皇帝抬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大姐姐，他其实不太清楚大臣把这个漂亮的女人送到自己身边做帝师是想干什么，因为她既不教自己功课也不教自己武艺，经常懒懒地躺在自己身边的长椅、沙发上，还调戏自己。

‘明明我是皇帝诶！’

奥内斯特都不敢越界，只是会在身旁吃肉而已，毕竟他那么胖饿得肯定也快，可是沙雅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懒散不说，还一点没有尊重自己的意思，自己让他尊称自己为皇帝反而被调戏很可爱。

‘朕当然可爱啦！母后以前都是这么夸我的......’

看着女人，视线里的女人渐渐和逝去很久的母亲重合，他摇了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去等着沙雅回答。

“当然啊，不过在那之前......”

绝美的脸庞猛然贴近自己，小皇帝闻到她身上的花香味有些微微脸红，头顶微微轻松了些，他下意识抬头却感觉身上猛地一凉。

“哇！你做什么！不不，汝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脱朕的衣服！”

“当然是要换一身衣服啦，小傻瓜。”沙雅眯着眼睛，带着腹黑的坏笑除去了小皇帝的外衣，指尖晃动着发丝慢慢在他外侧缠绕出一件朴素但不底层的素色外衣，“这一身合身吗？”

捂着眼睛满脸羞红的小皇帝听着沙雅的问话把遮挡双眼的手掌叉开，顺着指缝用翠绿的眼睛看了看身上。

“呼......帝师！汝下次再敢做这种事情朕就要把你下狱！”

“好啦、好啦，小可爱不生气啦，生气地话中年会变丑哦。”

“哼。”

赌气地别过头，他不打算在相信这个坏女人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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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姐姐道歉好不好，这串丸子就是赔礼啦。”

沙雅把诱人的糯米丸子在小皇帝面前晃来晃去，温热的糯米丸沾着蜜糖，皇宫内没有这样的小吃，诱人的甜味让小皇帝偷偷抽着鼻子。

‘不吃，吃了就是对这个坏女人的妥协，朕怎么能被这种平民的食物引诱呢？’

“好吃......”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微微粘牙的糯米和甜甜的果糖融化在口腔里的味道真的是自己从未体验过的味道。

“再......来一串......”

有点害羞的开口，明明前面还在说自己绝对不会吃的，这样显得自己威信全无。

“小姐你的弟弟很腼腆呢。”

“朕......唔......”

沙雅打了个响指吸引了面前小哥的注意，指尖虚幻的丝线缠住了正要开口的小皇帝。

“是呢，平常被管的很严格。”不得不说除了贾仁，沙雅对任何生物都有着一定程度的魅力加成，这无关性别或是意志，沙雅是梦的象征，是由贾仁所知的一切梦元素的聚合，是梦境的编织者、梦境的漫步者，梦网魔女，没有人会拒绝美梦，“不过这种口味不像是帝都本地的吧？”

“是的，您真是博学。”

小哥勉强地笑了笑。

“这个手艺是我的师父教给我的，他是龙眠来到帝都的手艺人，那时是先皇在世的时候......”

听见提起自己的父亲，小皇帝也不去纠结沙雅的行为想仔细听听这个平民的见识。

“他的手艺很好也深受皇宫里贵族的喜欢，很快他就在这里找到自己的挚爱结婚定居下来，我的师父是个好人，我曾是边境的孤儿被师父收养最后甚至愿意把他的宝贝女儿许配给我。”

“但是新皇即位，陛下被大臣控制，手下的商贾贵族纷纷盯上了我的师父，往食材里下毒、恶意攻击、诽谤污蔑，这些让师父的名气一落千丈，但师父没吭声直到邻居的女儿，铃铛的好朋友被警备队的成员凌辱，师父怒斥了他们......”

“他们冲进了师父的家，打死了师父还带走了铃铛，我因为筹备和铃铛的新房子没有在店里......”小哥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泪水根本无力止住，“我和铃铛快结婚了，然而两天后我在一处水沟里见到了满身淤青的铃铛。”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是少有的大好人，凭什么要遭到这种伤害！为什么帝都要有奥内斯特这样的王八蛋！为什么.......”

小哥本来面目和善的样子此时无比狰狞，为了躲避盘查而躲在深巷里的小店让他逃过一劫，沙雅能感觉到隔着一处房区的地方走过两个警备队队员。

小皇帝被小哥的话震在原地，或许是眼前这个人前后巨大的变化，或许是他对自己的控诉，他未曾想过自己的脚下会出现这样的事。

“抱歉，小哥让你回忆起伤心的事。”沙雅这样说着，但表情仍然是微笑没有一丝怜悯，声音越来越轻，迷幻的雾气随着开合的红唇包裹住了男人，“看吧，他们其实都在，马上你的婚礼就要开始了......”

“婚礼......”

小哥的身体慢慢瘫软，在身边蜜罐的果香中缓缓睡去。

梦中他喜欢的女人正在远处深情地望着自己，头发已经斑白的师父穿着他说过年才会穿的喜庆衣服笑着对他招手，主持婚礼的是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她手拿着一本厚厚的教典向他提问。

“你愿意与铃铛结为夫妻，不论她是否健康、富有、美丽？”

“我愿意。”

“你愿意与铃铛永远在一起，直到时间的尽头吗？”

“我愿意。”

“你愿意从此成为梦之住民，和铃铛过上幸福生活吗？”

“我愿意......”

小皇帝的视角，小哥瘫软在店面前嘴里迷迷糊糊这样说着，暗紫色的刺青如活物般从额头处生长出来在眼角结束，如蛛网般交错在小半张脸上，然后迅速消退。

“帝师？我......做错了什么还是这个男人疯了？”

沙雅解除了对小皇帝的束缚，拿着尚未吃完的糯米丸子离开了店门，小皇帝慌忙追了上去。

“谁知道呢？”

语气一如既往的无所谓，不过此时的小皇帝觉得这种语气是这么令人厌恶。

“告诉我！你不是大臣推荐给我的吗？你应该知道真相吧！”

他现在的样子不想个皇帝，而是个无助的小孩，一个渴望知道真相的三观遭到冲击的小孩。

“你去看啊，我告诉你你就相信吗？”

沙雅带着失魂落魄的小皇帝离开丸子店，贾仁的身影缓缓从角落里出现，上前探了探小哥的鼻息，已经消失了，他的灵魂已经被沙雅带走成为了梦的住民，此间的存在的仅是这个男人曾经的躯壳。

‘我到底放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贾仁摇了摇头，关上了店门，帝都每天都在死人，这里死去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卖丸子男人没人会在意。

阴影遮盖了身形，贾仁接着阴影前往了另外几处沙雅需要放置符文的地点。

这次外出学习一直到夜晚，一高一矮两个气质不同于平民的身影顺着达到一路走向远离皇宫的方向。

“沙雅姐姐，你是帝具使吗？”

“哦呀，小可爱这么敏感吗？”

抬手隔着帽子揉了揉小皇帝的脑袋，沙雅使用自己能力的次数不多，毕竟昏睡和丝线前者不容易察觉，后者并不一定是特殊能力。

“可惜不是，你猜错了。我比那些借助兵器获得力量的可怜人类强出太多了，我是梦网魔女，是神，是高于大部分此间幻影的存在！”

说道自己名号的时候，小皇帝抬头看着这个明显兴奋起来的大姐姐，此时正叉着腰把鼻子翘得老高，和平常慵懒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只不过被一个混蛋阴了......现在的力量十不存一。”

‘喂喂喂，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化身诶。’

情绪猛地低落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小皇帝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沙雅的手掌。

贾仁的疑问也随之而来。

‘旦那你这个尾随人家的变态狂，从天黑之后就一直跟着人家想做什么嘛。’

‘你要再在我提问时岔开话题我就把你重新咽回肚子里。’

‘我错了，我是你的化身没错，但仍然有存在侵入了当时孕育中的身体，是一张便签，旦那有什么影响吗？’

‘便签？’

两人身后的贾仁想起了什么伸手在风衣的内兜里翻找，原本左寒给自己的那张便签已经消失不见，具体那张便签有什么作用贾仁并没有探究出来，领主平台把它视为物品第一次带入领地时也只是注明为【气息奇怪的便签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你能让我的国家重新繁荣起来吗？”

在贾仁看来小皇帝就是个无能的傀儡，不过根据沙雅传递的信息来看这个小家伙真的只是被蒙骗了。

“不能。”

沙雅直接拒绝了小皇帝的请求，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刚刚的请求已经是他心里最诚恳的姿态了，但沙雅连头都没有低下。

“为什么，你不是神吗？虚弱的神明也是神明啊，也能像千年前那样带着帝国崛起啊。”

拉着沙雅的手，小皇帝不解，他看的书都是大臣安排的，很多政务的书都是过分深奥他看不懂的，另外更多的则是故事。

“因为不被允......那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吗？”

沙雅猛地想起了什么，就像是在年前翻扫屋子角落找到童年藏起来的东西一样。

“愿意！”

“嗯，小心有点痛哦。”

仿佛手背被昆虫撕咬一样，留下的毒液腐蚀着皮肤，沙雅把手拿开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出现了一个闭着眼眼睑出有着残缺弧，这样意义不明的符号。

“这是什么？”

“我们之间‘爱’的印记。”沙雅俯身在小皇帝耳边轻笑，不过很快恢复正经，“也是契约的证据，你的愿望包含在这个印记里，而我帮你达成你的心愿后......”

“你就取走朕的灵魂吧。”

说的很庄重，像极了为国赴死的国王。

“我要你的灵魂做什么，我要你同意我成为你国家境内唯一的神。”

“好。”

随着小皇帝同意，手背上的腐蚀感消失，亮光在符号上一闪而逝。

“那这样我也没心情带着你慢慢逛了，我们先去最后一个地方再回到书房好好规划。”

随着沙雅的话音落下，贾仁眼前的两人慢慢变淡消失在原地。

等小皇帝熟悉脚下的踏实感后，眼前的一幕让他格外恶心。

大量的女人衣衫不整地瘫倒在大房间内，房间的中央则是不断弥漫着紫色烟雾的铜制香炉，这里的女人无一脸上不是痴傻的样子，腥臭和诡异味道的烟气一同冲入鼻腔。

“这些都是贫民窟或者‘意外’走失的女子。”

沙雅把‘意外’咬的很重，看着小皇帝虽然吃惊但更加愤怒的表情。

“很快这里的管理人就会来检查这些货物，如果有这样的......”她指了指脚下散发着浓重腥臭味，宛如死尸一动不动的女人，“就把她们扔到水沟或者城外。”

沙雅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很快小皇帝就亲眼目睹了一切。

回到皇宫书房的小皇帝看着沙雅沉思了很久才说出了第一句话，这次学习的冲击让他在返回的路程中一句话都没说，直到现在。

“我能杀掉大臣吗？”

这是怀疑，看了这么多、了解了这么多，自己在大臣的怂恿下处死了多少臣子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楚了，所以他很害怕，害怕现在朝堂上都是大臣的手下。

“当然，杀人是最简单的事，不过你要知道远方还有革命军，他们也在盯着你的位置。”

“这......”

他毕竟还小，能认识到目前的形式严峻已经很不错了，沙雅侧躺在沙发上看着椅子上的小皇帝。

“你只要做出几个许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