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主角，主角就应该灿烂的活过一生最后以盛大的悲剧收场。”

是谁在说话？不是自己认识的声音但却意外的熟悉。

“我并不这样认为，【杂音】，你知道的，这个世界没有固定的主角，一个真实的世界有的只是无数的普通人。”

另一个声音，女声，或者说更像是修，不，奥利维亚的中性声音，清冷地过分。

“当然，我不会阻止你，毕竟所有的终焉都归于我，包括你。”

“哈，我相信不过那是你离开这座囚笼之后的故事。”

“这里？囚笼吗？”

疑问句，但更多的是那种浑不在意的感觉，意识从混沌中逐渐清醒贾仁看了看周围，回想起之前的事。

自己晕倒了，还是被痛到晕厥的凄惨经历。

“这个世界上有四个非常特殊的领地，瀛洲区和暗芝居的空白领地各算一个，还有一个被分成两份，一份被阴龙拿走结合自己的力量重新塑成一个独属于龙眠的领地，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轮回之地、忘川河。”

“另一份被一个神秘人拿走再也没出现过，而最后一个就是小家伙你的领地，一块本不该出现的领地。”

这是侑子小姐的原话，而她说的那个神秘人就是曾经的告死者，当然他也有另一个名字‘山中老人’哈桑。

不过现在的哈桑并不是最初的持钟者，最初的持钟者并不是人而是告死者大钟本身。

贾仁撬动了全部的记忆，凭着告死者和领地中奥利维亚保存自己的灵魂强行在真正的死渊中撕开了封印。

十几世甚至几十世的记忆汹涌入脑。

灵魂难以承受的煎熬与压力让贾仁的惨叫的声音穿透死渊传达到外界，清晰到所有在村中的妖怪一同感受到无边的痛楚，八岐大蛇放下手中印好的风景照片看着自己因为疼痛抽动的手掌。

上一次感受到痛楚还是在和素盏鸣尊交战的时候。

“那个人类......”

“八岐大人，是敌人来袭了吗？”

暗室的门被微微拉开一条小缝，缝隙被千夏的身躯遮挡，上半段遮不到的地方也被她用骨蛇挡住。

“没事。”

“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

听到门与门框的碰撞，八岐大蛇将手放下，那种隐隐作痛已经消失不见，苍白修长的手掌隐埋于宽大的袖袍内。

村庄内自贾仁那一嗓子后不见一点声音，许久妖怪们才有意避开贾仁所在的木屋悄声私欲，此时的贾仁则在死渊中彻底陷入昏迷。

这也就有了刚刚他自昏迷中模糊听到的声音。

再次睁眼，没有一丝光亮的死渊底第一次有了亮光，无数晶莹透着微光的泡沫漂浮在贾仁身侧。

贾仁伸手取来离自己最近的一枚泡沫。

“叮叮......铛铛......叮叮......”

泡沫钻入已经灵魂体化的贾仁眉心，第一时间就是孤寂空旷的打铁声。

他的身旁有一口精致的黒钟，完全代入到前世的贾仁并没有说出那个他熟悉的名字而是盯着那口钟继续敲打类似的仿制品。

“天壳，你解析不了祂，就像你解析不了我一样。”

天壳的眼前是个笼罩在黑暗中的女人，阴影与雾气就像是她的侍从般替她遮挡着一切，天壳盯着女人模糊的身影眼睛逐渐变得赤红，如同鼓起火星的风箱，但骤然就被黑暗侵染，血泪从眼眶涌出。

“别看了，你天生残缺借由这处世界孕育自然看不穿我们的身份，过多的探知只会引你走向死亡。”

“......”天壳没有说话，拿起锤子对着身边的废铁敲了敲，“叮叮......”

“你知道就好，我要的东西呢？”

放下手中的锤子，模糊的双眼看不到东西但记忆还在，他对于自己制作的东西都有特殊的感应，满是伤痕的手掀开胸口不知道多久没有搭理的灰色胡须从满是灰烬的衣衫中翻出一个相互盘绕的物件随手丢给女人。

那是一对龙。

当然，在天壳眼里并没有“龙”这个概念，这个世界在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活物，一切都是灰暗的，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了这个女人和这口钟。

自己似乎是先遇到的黒钟......不，是女人？

时间太久了，他记不清也懒得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用手中的锤与自己铸造的能力去世界与世界的边缘，那里有着可怕的裂缝，纵贯南北或者东西的巨大裂痕下是恐怖的空洞，甚至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陷落进裂缝中，好在自己可以通过锤一点一点敲好裂缝让它们弥合在一起。

【创造】

看又是那个声音。

【拼合】

又是这次的任务，脚下传来动荡感，之前铸造好的裂缝消失一空，天壳知道这是又有什么撕裂了弥合的部分。

“铛铛......”

拿起手中铁锤又敲了敲，这一次重重地表示自己心情不好。

天壳拎着黝黑的铁锤走向动荡的位置，这处没有光亮的世界随着天壳离开而彻底黑暗，而顺着女人的视线才能发现这个被称为天壳的人或许根本不能被称之为“人”。

他有着比山峦还要高耸的体魄，身上的衣衫是无数增殖的【皮】，这些【皮】在接触女人周边的黑雾后尖叫着化成脓水顺着满是腐蚀痕迹和他大腿的伤痕处的脓液一起流到地表形成一个个腥臭并哀嚎畸形的活体沼泽。

这里的唯一光源就是天壳手中的锤子，锤柄是一根仍然在生长甚至可以说是苍翠的【树】散发着和天壳相同的气息，越是靠近根部这种气息越浓，直到锤头的位置这里树根纠缠着大量的金属，乌黑的颜色吸收着核心光球的光亮与热量，赤红色的核心随着金属与树根的挤压被固化成实体。

赤色的符文中心是一个原始的太阳的造型，但此时这里并没有“太阳”这个概念。

女人目送天壳离开，她伸手拎起地面的黒钟转身走入黑雾之中，直到彻底身影被彻底掩盖前才能在铸造锤最后的余光中依稀看见她跃入深渊的样子。

“吼......”

“铛铛铛......”

异兽的吼叫和钟声同时响起却被无限延伸的深渊吞噬了声音。

而此时天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守了多年的黒钟已经被女人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