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纬抢到的这一单送到医院的早点是皮蛋瘦肉粥配油条，在艾尔看来，这是一个重金属套餐，皮蛋和油条，大概都不适合还在卧床的病人吃，不过既然顾客点了，那只要按照客人的订单派送就好，不用废话。

这是李大纬所在城市最大的一所医院，医院在城市中心的位置，附近的小摊小贩不少，大都眼神警觉，大概是盯着驱逐他们的城市管理着的，这年代在大城市人多，不过能够在大城市过上舒服日子的人并不多，即便过上了让人项目的所谓有房、有工作、有户口、有学区的舒服日子，也不见得有多轻松，李大纬所送的这些外卖里，有九成都是送给在大城市的公司里的上班族的，艾尔察觉到，他们并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为了房子和生活开支，大都喜欢自己做菜，只有那些住出租屋的外地城市白领，最喜欢点外卖。

身着外卖员制服的李大纬在路过那些小摊小贩的时候，没少遭白眼，作为和这些小贩有竞争的一个群体，外卖正在和这些小贩抢生意，这些小摊，大都没有能够在外卖平台上架的资质，所以他们自然也就不爽这些外卖了，路过医院的人不喜欢买离医院近的小摊上的东西，倒是喜欢买外卖，竞争自然也就形成了。

李大纬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有操控他的艾尔知道，艾尔满怀好奇的心情进入了医院，这时候，医院的保安截住了李大纬冷冷的问：“送到哪儿？”

李大纬流利的说：“三号楼十四楼706号3-2病床高先生。”

医院的保安大概觉得李大纬记忆力惊人，竟然能够不看手机就能报上位置，所以也没多问，打开闸门让他进去了。

医院的人流朝李大纬涌来，所谓的古代高档消费场所，竟然有如此之多的人，不得不说，这和艾尔所在时代的医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现代的医院大都是AI坐诊，AI治疗，一个AI可以同时处理很多病人，所以不会出现所模拟的这个时代医院的人潮。

排队缴费的，自助缴费的，到机器上取报告单的，可以看得出，那个年代的医院有很多东西已经能够自助、自动化的办理了，可还是有如此之多的人，艾尔目测来看，李大纬现在所路过的一楼门诊大厅，就有上千人，李大纬回头看了一眼，还不断的有人涌进来，如果到高峰的时候，估计这里将会挤满人，摩肩接踵，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词。

路过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门诊大厅，李大纬终于来到了三号楼，这是住院部，人终于少了一些，不过依旧很多人，排队缴费的，自助缴费的，推担架车的，杵拐杖的、坐轮椅的人各自按照自己的路线行驶着，有时候他们会有冲突，但各自赶路，都不会在意什么，顶多就是谩骂几句，他们都有自己要干的事情。

李大纬靠近电梯口，门口已经挤满了人，老式电梯在艾尔看来，有一种让人心生恐惧的幽闭感，只要那银色的囚笼的门一关闭，就会让人透不过气来，这对于操控李大纬的艾尔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刺激游戏项目了。

“主人，是否需要为您跳过这段过程，检测到您的呼吸急促。”这时候AI提醒李大纬。

“游戏而已，没事儿，我这就进去挤电梯。”艾尔信誓旦旦的说。

艾尔进入了电梯，这就有些后悔了，电梯里的气味通过气味模拟器传导到了艾尔鼻腔里，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克服幽闭的恐惧，并不是最难克服的，而是医院电梯里的奇怪味道，消毒水夹杂着体味，还有各种不知名的味道。

艾尔是几乎是憋着气操纵李大纬坐完电梯的，这时候，他意识到，未知的风险和挑战，才是那个年代最考验人的。

病房给人的气氛并不轻松，一个病房五个病人，而且走道上还有病人，这足以看出那个年代优质医疗资源的紧张，大医院的设施和技术是最好的，不过这种大医院就都是稀缺资源，无法兼顾到城市里的所有人。

插氧气管的，吊着脚的，躺在床上和未着病服的人一起睡的，还有谁在躺椅上的人，构成了医院住院楼的众生相，现在是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艾尔还看见一个领班的医生带着一众实习医生一一进入病房询问病人的状况。

李大纬进入了目标病房，这个病房住满了人，点皮蛋瘦肉粥和油条组合的，是一个年轻女子，面容姣好，艾尔不知道这是不是AI有意为之，他发现李大纬松外卖遇到的顾客大都面容姣好，而且看起来是单身，他也没有让AI修正这个小充满意淫幻想的瑕疵，送外卖的时候让自己心情愉悦一些也好，未来再修正也挺好，先这么意淫着吧。

这个面容姣好女子看起来完全不需要人照顾，没有吊瓶，面色红润，本来想要和李大纬攀谈，可艾尔操纵着李大纬笑了笑，说道：“你好，我还有别的订单要送，下次有幸再聊。”

那穿病服面容姣好的女子露出了失望的笑容。

艾尔被靠门的，一个正在被医生问病情的病人吸引，放慢了脚步。

“你这个情况还需要住几天，再观察治疗才行，你进行保守治疗而不进行手术治疗，这本身就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你现在还要这么快就出院，我们住院部不赞成这么做。”为首的戴眼镜的医生面色严肃的说。

“不是我不想住院，是这费用太高了，我承担不起，医生，保守治疗啥时候是个头啊，我还是回家吃中药吧。”

“我得告诉你，胰腺炎可大可小，如果不做手术，发作起来风险很大。”

“医生，我再也不暴饮暴食了，我这次就回去吃清淡的，不再吃小龙虾了。”

“你有钱吃小龙虾，却没钱做几千块钱的手术，你要知道一克小龙虾的价格，比一克好车的质量还要重。”医生戏谑中带着严肃说，这让李大纬的操纵者艾尔为之惊讶，没想到这AI竟然能够模拟出这种桥段出来，也着实是煞费苦心，这种听起来就充满草根自嘲意味的段子，从收入不错的医生嘴里说出来，没有什么唐突的感觉，倒是幽默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