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研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固，进而就跟翻书似的突然变了脸色，就连苍白无力的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憔悴和沧桑，贼眉鼠眼的神态仿佛是在告诉欧阳子渊自己做贼心虚。

她稍稍低头，眼神不自觉地向下瞥，愣是不敢直视欧阳子渊炯炯有神的双目，仿佛只要跟他对视一眼，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死无全尸似的。

刘研的双手于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心里不光是七上八下、忐忑万分，而且更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就像是有成千上万只羊驼从她的心田疾驰而过，致使她的小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一蹦一蹦地活蹦乱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中蹦出来似的。

她颤抖着声线，慌里慌张地矢口否认道：“我……我不明白欧阳先生在说什么……”

“别装了。”欧阳子渊虎视眈眈地凝视着刘研，分毫不让道，“你比谁都清楚我在说什么，刘研，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刘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强行辩解道：“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又如何能够施展你们口中所说的幻术？我实在不知，欧阳先生怎会把真凶的身份怀疑到我的身上……”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好，那我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欧阳子渊长舒一口气，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我自进入酒店之后，只跟你打过照面，然后就在房间里平白无故地中了幻术，期间若非是你从中作梗，我实在想不到谁还有这样的机会。”

刘研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强装淡定道：“先生说笑了，保不齐您是在酒店外面中的幻术也说不定，我在悦安之都任职这么多年，又何故要枉死这么多条人命，将酒店的名誉损害至此呢？酒店一旦封锁，我便也是丢了工作，我又不是傻子，还不至于蠢到自己害自己的地步吧？”

“刘研小姐不必遮掩，我和我的朋友已经通过前三桩命案确定，死者皆是在酒店之内中的幻术。刘研小姐也说了，你在酒店任职这么多年，但凡来这里办理入住的，都要经你手才行。这不就恰恰说明了，刘研小姐你，是最有作案机会的人么？”欧阳子渊一针见血地犀利提问道，瞬间就把现场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刘研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颤，而后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就跟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阵明显的抽搐。

她的眼神当中分明闪过一丝慌乱不安的神情，但这一抹慌张的神色稍纵即逝，只在她的眼眸之中停留片刻，便已经如同过眼烟云般消散不见、不复存在了。

她按兵不动、隐忍不发，进而面不改色心不跳，故作镇定地辩驳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这样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欧阳子渊满脸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泰然自若的镇定神情，好像是对此不以为意。

他潇洒自如地挥一挥衣袖，帅气十足地把双手背过身后，进而拉长了声线，语调逐渐上扬，一边不紧不慢地在前台前面来回踱步，一边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道：“不错，起初我也想不通这样做对刘研小姐有什么好处，你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直到我请丁局从胡勇身上得到了一份认罪书，我才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一听到胡勇的名讳，刘研的心里便是“咯噔”一声，颤了一下，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就连额头上也已经冒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

它们宛若汩汩清泉般沿着脸颊顺流而下，滑至下巴处时稍作停留，然后才如同清晨光鲜亮丽的露珠般从叶尖上滚落下去，坠落在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毕竟欧阳子渊的辞色锋利、言之凿凿，犹如一把力达千斤的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刘研的身上，已然把她震撼得心旌神摇、惶惶不可终日。

不知为何，欧阳子渊一提及胡勇的名字，刘研便是瞬间不淡定了。

她的脸上风云突变、骤然变色，当即就露出了一副惊恐万状的神情，就跟胡勇抓住了她什么把柄似的，生怕被胡勇给抖出来。

欧阳子渊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轻声一笑，更进一步地说道：“其实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有请丁局从胡勇那里了解悦安之都酒店的相关信息，后来从丁局那里得知，原来胡勇除了欺上瞒下、知情不报外，还曾犯下过一起强奸案，而这个强奸的对象，正是刘研小姐你！”

欧阳子渊一边这样说着，还一边猛地伸出食指指向刘研。

这一指，无疑是击溃了她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刘研急得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西门志远亦是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情形，只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然而这还没完，尽管欧阳子渊已经指出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可他仍是滔滔不绝地发表了自己的诛心之论道：“只因胡勇令你失身，所以你便对其心怀怨恨。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了自己身怀幻术之能，于是便利用这份力量伺机展开报复。你没有用幻术直接取走胡勇的性命，是因为你对他恨之入骨。你知道如果就让他这样一死了之的话只能是便宜了他，于是你就不惜搭上更多人命，以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甚至是身陷囹圄，饱受牢狱之灾。刘研，我说的，是也不是？！”

刘研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只是于不知不觉间湿润了眼眶。

她那噙着泪光的眼眸隐隐闪烁，好似漫天星辰般熠熠生辉、闪闪发光，仿佛是有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的泪水即将从中夺眶而出，而且随时都有水漫金山、洪水泛滥的可能。

面对欧阳子渊和西门志远的死亡凝视，刘研早已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的嘴角上扬到极致，忽然露出一抹居心叵测、图谋不轨的邪魅笑容，进而就像是一个疯癫女人似的，不管不顾地仰天大笑起来。

其阴森可怖的笑声惊天动地、响彻云霄，听得人汗毛竖立、心惊胆颤。

当一阵妖风涌入酒店，径直把刘研吹得披头散发、衣冠不整。

她那一袭长发凌乱得就像是秋风卷起的落叶，使得现在的刘研看起来宛若黑山老妖一般恐怖。

直至其笑够了之后，才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不错！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不过那又如何？！我为自己报仇雪恨，何错之有？！”

欧阳子渊身心交病、心力交瘁地长叹一口气，进而一边无可奈何地摇头晃脑，一边悲不自胜地扼腕叹息道：“你本可以用法律维权，用法律制裁胡勇的过失，可你太过极端，偏偏动用了术法的力量，以至现在酿成大错，一发不可收拾。”

“法律？”刘研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进而在耸了耸肩膀的同时，忍不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鄙夷不屑道，“呵！什么狗屁法律？在绝对的资本面前，所有的法律都形同虚设！他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我便用术法来解决！直到他的资本保不住他了，我的目的就达成了！哈哈哈哈……”

欧阳子渊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怒色。

他不光是眼神突然变得跟刀一样锋利，就连神情也是认真严肃了不少，似是有好些的恨铁不成钢。

他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地把一只手拍在前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进而横眉怒目、青筋暴起，火冒三丈、义愤填膺地厉声呵斥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让别人成为你不择手段的垫脚石！胡勇一人之过，可其他人的性命却是无辜的！今晚若非我侥幸死里逃生，是不是连我也要成为你手下的冤魂？！”

刘研稍稍皱眉，辞气激愤道：“你能活下来，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你中了我的幻术，本该今晚就早早死去的，反正我也不介意再多背一条人命，幻术这般玄乎，警方根本无从查起，谁能又想到，这事儿是我做的呢？”

欧阳子渊于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气，并故作高傲地直起身子，挺起腰板，其味无穷道：“其实你不该对我使用幻术，否则我也不会把矛头转移到你的身上。”

“没有办法。”刘研挑了挑眉头，漫不经心道，“谁让你总是对这件事情深究到底呢？其实杀你并非是我的本意，只是我若不尽早除了你，怕是后患无穷。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该死，你，你，也一样！”

刘研依次指了指欧阳子渊和西门志远，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人忧心忡忡、惴惴不安。

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现在的刘研全无丝毫的理智可言。

尽管她已经成为了无所遁形的众矢之的，也丝毫没有想要悔过的意思……